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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间还拿着一根玉笛。
白衣胜雪,惊鸿照影,竹林山涧为背景,更给画上的女子增添了无尽仙气。
细看之下,这个女子的脸,和颜溪有几分相似。
颜溪怔愣了,突然间,一种不好的念头冲上脑海。
“你在干什么?”突然间,西门筑睁开了眼睛,慵懒的眸子在看向湿漉漉的画时,变得充满寒意。
就好像颜溪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手酸,所以想扛你上床,没想到会这样。”颜溪抱歉地说道。
“你还把茶壶茶杯打碎了?!”西门筑的声音,简直不能更寒冷,紧握的拳头说明他在生气。
“这套茶具,是画上的这个女子送给你的吗?”颜溪声音低低的。
西门筑没有否认,面无表情。
“这女子,是你很重要的人吗?”迟疑了一下,颜溪抬起头,问道。
“是。”西门筑没有看颜溪,只盯着那一副茶具的碎片,神色冷冷。
“你出去,以后别来我房间了。”西门筑从颜溪面前拿过画,眉头紧皱,长指扫过画上女子被水晕染的群袂,他的神态,温柔而专注。
“怎么还不走?”而看向她时,他的眼神,带着不耐的冷淡。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知道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你房间,但是我以为你很担心我啊,所以自己走过来,想用行动告诉你,我能走能跳,身体没一点问题。”
心被揪得很紧,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她仍旧轻轻地笑了。
是那种没有温度的笑。
纤细雪白的手指指向画上女子的脸,颜溪淡淡道:“西门筑,其实我和这个你珍爱的女子,长得很像吧。”
大风吹来,颜溪额前的发丝被吹起,清秀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听我说。”
还能说什么?仅仅是一幅画像,他就可以对她露出那样一副寒冷的表情,那个女子的地位,在他心中何其之重。
不想再听见谎言了。
颜溪淡淡地笑:“可是我困得听不清楚话了,让我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她掰开他的手:“那么,再见了。”
“颜溪。”
听到他的声音,她脚步顿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并有礼貌地将门带上。
第32章 为什么要放开()
这几天,西门筑和颜溪一直处于冷战状态。颜溪仍旧是一副笑容满面充满了活力的样子,只是,不会出现在西门筑出现的地方。
通常情况下,她会在自己房里。
颜溪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被轩辕辰抓住的那个晚上。
他手按在她的肩膀,对她说:“你以为西门筑很喜欢你吗?他不过就是在利用你而已。”
他的目光充满同情,就好像在看一只被人抛弃的动物。
替代品。
颜溪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三个字,可是越是不想想起,就越在脑海中喧嚣得厉害。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回放,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他会那么想要她做他王妃。
是因为,她太像他视若珍宝的那个女人了。
不过是利用她的容颜,来延续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思念。所以每当他温柔地看向她时,不过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你知道这样的感觉吗?
你感受过这样无法发泄的委屈吗?
你知道这样,有多难受吗?
窗外,细雨滴答地敲打着荷叶,池塘里的锦鲤倦怠地游动着,满世界的萧瑟。
*
阳光明媚的初秋,颜溪拿着一把锄头,在花园翻动着泥土。
“锄草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王妃来做?”护卫眼尖地发现了颜溪,低呼一声,连忙抢过颜溪手里的锄头。
细薄的刘海被汗水微微濡湿,风一吹来,露出光洁没有瑕疵的额,清秀的女子笑容浅浅:“左右也闲得无聊,况且大夫说,多运动运动也是好的。”
“没事啦,不用担心。”颜溪不由分说抢过锄头,又开始翻起土地来。
怕颜溪累倒,护卫没敢走开。
年轻的女子认真起来的时候散发着一股温柔与专注,以及令人难以移开目光的英气,她清秀白皙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乐在其中。
护卫发现,颜溪不只在锄草而已,她翻完土地之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米粒大小的种子,颜溪将它均匀地撒进土里。
“王妃,这是什么?”护卫好奇地问道。
“这啊,是风铃草的种子。”颜溪笑笑说道。
“风铃草?”护卫很显然没见过,或者,见过了也没在乎长什么样子。
“是啊,风铃草,很漂亮的花,有白色的,深蓝色的,像是会唱歌的铃铛一样,很好看的。”到底是女孩子,说到花花草草的时候,颜溪连眉眼都是带笑的,迫不及待地要像身边的人分享喜欢的东西。
“秋天种了,明年春夏就能开花。”
护卫点了点头,知道颜溪一向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于是有了疑惑就问:“王妃为什么突然想要种风铃草?”
“因为,我肚子里有孩子啊。”颜溪微微笑着,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圣洁,“每一种花都有花语,风铃草的花语就是健康,温柔,听大夫说肚子里可能会有两个孩子,种花就是想,以后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孩子们能健健康康地长大,看到风吹着的蓝白色花海,会感到生命的温柔与美好。”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啊。”
护卫愣了一下:“言下之意是,王妃打算生完孩子后就离开这里?”
见颜溪没有否认,护卫皱眉:“那王爷怎么办?”
“我和西门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
“……”都生孩子了还不是那种关系。
“我和他,算是聊得来的好朋友吧。”颜溪吸了口气,轻轻笑道。
护卫还想问,忽然间颜溪美眸一转,微笑地看着他。
“我和你,也是朋友吧。”
护卫愣了一下,吞了一下口水,王妃是在暗示什么吗?她前一句说王爷和她是朋友关系,现在又说他们是朋友,难道……王妃也想给他生孩子?
“所以,不要做出卖我的事情哦。”颜溪不知道护卫为什么脸上涨红,愣了一下,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窘,原来是这个目的……只是要他别将她要离开的打算说出去而已……
“好累啊。”颜溪将这边的土地翻开种下种子后,又跑到另一边去了,她揉着酸疼的肩膀,说道。
“要不属下叫点人来帮你吧?”
颜溪本想说没事,但护卫真诚的目光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笑着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好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护卫觉得自己帮上了颜溪大忙,特有用,连忙高兴地叫人去了。
十来个护卫都扛着锄头来了。
“王妃歇息一下吧。”看着颜溪苍白的小脸,先前那个护卫担忧地说道。
“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怎么可以要别人帮忙而自己闲着?”颜溪理所当然地拒绝。
护卫们面面相觑,王妃,身为奴才,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很显然,颜溪并没有把他们当奴才,反而大有和他们称兄道弟的态势……
“其实,要不是我怀了孩子,真想找个机会和你们好好喝酒呢!”颜溪很喜欢王府的这些护卫们,很单纯,很傻,她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前世,刀口舔血之余,也常和朋友们这样酣畅人生,把酒痛饮。
无论男女,只要率性,简单,聊得来,颜溪都会非常乐意和这种人打交道。
“王妃可以生了孩子后再喝酒啊!”一个护卫高兴地说道。
颜溪愣了下,生了孩子之后,就可能不在这里了吧。
“喝你个头啊喝,王妃逗我们的你也敢当真?”另一个护卫敲了那护卫的头,提醒他尊卑有别。
“王妃还是多和王爷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吧。”护卫中又一个声音冒出来。
护卫刚说出这句话,气氛就陷入了沉默。
谁不知道这段时间王妃和王爷在冷战,两个人碰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说完这句话后,那个护卫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旁边一人用手肘撞了撞那个护卫。
护卫懊恼自己的失言,但在同伴埋怨的目光下显得有点委屈:“我就是想让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好一点嘛,这几天王爷一副冷冰冰的不理人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堵吗?”
现在在王爷身边伺候,就好像身处极地,稍不注意就会被王爷冰冷的眼神杀死。
“啊,加把油,马上就要干完了。”颜溪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笑了笑,继续翻动着土地。
渐渐的,原本安静的气氛又变得欢声笑语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又静了下来。
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颜溪抬起了头。
微敞的华服隐隐露出蜜色的胸膛,男子的下颌精致瘦削,俊美如玉的脸孔上薄唇微抿,漆黑如墨的眸子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面对突然现身的男子,颜溪怔了怔,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什么也没说。
她却笑得大方而有礼貌:“是不是也想帮我种花?”
坦率而明净的笑,让西门筑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与这些护卫们无异。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关系。
该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西门筑不由分说拽住颜溪的手,一路穿行,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颜溪没有推推搡搡,也没有大喊大叫,她顺从地任他牵着走,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直到西门筑将房门重重关上的时候,颜溪的脸才垮了下来。
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手腕,并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西门筑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
女子秀眉紧皱,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倔强,欲别过头,却被他紧紧扣住。
她流露出一丝不悦:“放开。”
而他只是眯着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气氛登时变得绷直起来。
缓缓的,西门筑微微弯下腰,目光在她清秀的脸孔上停了许久,才缓缓地伸出手来。
他的袖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擦着。
因为之前用锄头翻土,她漂亮的小脸上有细小的汗珠,光洁的额头上湿漉漉的。
“怎么这么闲不住?”他目光温柔认真,宛如星海。
颜溪下意识就想推开。
而那只扣住她下巴的手陡然移到她腰间,长臂一伸,将她搂进了怀里。
小兽一般清澈惶惑的眼神令人忽的一软,西门筑低下头,吻住了让他神思了多日的柔嫩唇瓣。
入骨清甜,寸寸温软。
“唔,放开……”挣扎的叫唤声被他吞进腹中,颜溪吐出来的,只剩片段的残音。
“为什么要放开?为什么?”西门筑发出一句低吼,越发霸道地侵占她的口腔。
他看向她的眼神,幽黑而沉沦。
颜溪一愣,而眼睛却看到远处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副画。
画上容颜绝世的女子横笛在手,笑容优雅。
画下的案台上,碎掉的茶具被粘了起来,阳光照在瓷器细不可见的缝隙上,隐约有巨大的光亮透出来,灼人眼球。
有很多情绪在慌乱的溃不成军后,变得坚硬而冷冽起来。
“啪”的一声,响声很大。
颜溪扬起手,朝西门筑甩了一个很大的巴掌。
他皱着眉头,看向她澄明的眸。
“别让我再看到你!”颜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一脚踢开门,走出后甩手一扬,将门重重关上。
砰的巨大关门声震人耳膜。
第33章 我有话要对你说()
铜镜中,鲜明的手指印落在俊美的脸上,西门筑皱着眉头:“下手可真狠。”
以手支着精致下颌,西门筑懒散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墙壁上的画卷。
“很像吗?这么粗鲁的丫头哪里像你了?”看着画卷上微笑的女子,西门筑抬眸淡淡道,似在问她。
“真是笨蛋。”吹着窗边的风,那一双清澈倔强的眸子在西门筑脑海中闪过,猜测着她的心事,西门筑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的时候,脸上的痛感就火辣辣地袭来。
嘶……真疼!
*
月上柳梢,风影淡淡。
颜溪突然就想喝酒。
很久没喝酒了,就喝一点点。
她拿了个酒壶,醇香的液体倒入白玉酒杯里,偌大的庭院中,她看着月亮,静静地饮着酒。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突然的,孤独感就袭来,伴着清冷的夜风,颇有些无孔不入的架势。
颜溪又倒了一杯酒。
眼前重叠出现的,是那个人温柔幽黑的眼。
可一瞬,又是那日,他将画卷视如珍宝,冷淡地看着她:“你出去,以后别来我房间了。”
“怎么还不走?”
个中滋味,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再一次,酒杯空。
“真是个讨人厌的混蛋。”
颜溪心里头的火焰开始攀升。
然而,再大的愤懑也无处发泄,最后挫败下来,只余化不开的郁闷。
颜溪又倒了一杯酒。
在她将酒杯往唇边送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她的手臂。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芬芳,是属于他的,独特的气息。
颜溪挣开了西门筑的手臂,冷冷淡淡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不悦,他也没有发怒,反而嘴角扬起淡笑,优雅地席地而坐。
她不再看他,老僧坐定地继续喝着酒。
可是,酒喝到一半,酒杯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抢了过去。
西门筑就着她的唇印,抿了一口酒。
“还以为有多聪明。”挑衅的话语自西门筑口中缓缓流出,意料之中,他看到了她不悦的表情。
“换做别人,将我的画弄湿,还将那套茶具打碎,我非杀了他不可。”
“这样看来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大晚上的特意跑来告诉我,是要我哭着喊着跪谢大恩大德?”颜溪嘲讽说道。
西门筑低声一笑。
“你如此置气,不就是认为画上的女子在我心目中地位很重要?我可以将你的行为理解为……”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凑近她。
“少来!我才没有吃醋!”颜溪脸色涨红,大声说道。
话一出口,颜溪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西门筑扬起的唇角:“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忽然间,酒气冲上脑门,颜溪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
“西门筑,从今以后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想和你玩暧昧,也不想跟你有牵扯,你给我好好听着,生完孩子后我就会走,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床都上了,怎么还是暧昧?”西门筑衔着痞痞的笑意,仿佛她的话语不仅没有给他造成影响,反而还让他觉得挺有意思。
“不要脸!”颜溪忍住踹他脸的冲动,大步腾腾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而在她推门的刹那,修长的身影一闪而至,很是悠闲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喂,西门筑!”
对上她欲抓狂的眸,他笑:“其实,那个女子,确实是我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