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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目光望向西门筑。
西门筑一愣,很入戏地接过话茬,“说得也是啊!”一把捋起衣袖,“为什么大夫也在呢?竟然打扰你们娘休息,我这就把他撵出来!”
西门筑走进房间后,丘丘就说:“看样子娘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呢,我们走吧,去看看小琳儿,说不定她现在喜欢吃糖葫芦了呢。”
小泽望了一眼颜溪所待的房间,看到自己的同伴走开了,他目光虽然有点复杂,但什么也没说,稍显木讷地朝丘丘和云霓跟了上去。
西门筑一进房间,颜溪就已经再度躺到了床上,大夫说颜溪并没有大碍,只是身体比较虚弱罢了,稍加调养便可。
西门筑点了点头,让大夫出去了。
颜溪根本没有刚才那般笑语嫣然,精神气十足的模样,现在的她,脸孔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额角冒出细细的汗水,肩膀有些微微的颤抖,与之前的模样当真判若两人,想来之前她的强撑一定很辛苦,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她应该费了很大的力气。
那根淬着剧毒,让人沾之即死的毒针,蔚若当时确实是高高举起来了,但却是朝着自己的手腕刺了下去。
或许她是疯了,她因西门筑的那一番话弄得神志不清,弄得心力交瘁,她被自己的纠结矛盾深深束缚住了,所以她脑袋混乱了,眼睛模糊了,一时扎错了地方。
又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无法真正下手去杀了颜溪的,她可以陷害颜溪,攻击颜溪,但到真正自己动手去取颜溪性命的时候,她又无法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了,所以她几次犹豫,所以她眼神波动,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或许她已经明白自己的罪大恶极,可是她又不愿意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席堇程的死亡给了她太深刻的创痛,她或许猜到堇程是因为她而死的,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想让悔恨的情绪侵占到自己身上,那样会将她淹没至死的,她只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外来者的错,这样,她就畸形地,有了某种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她纯然无害的女儿将她的种种柔软勾出来了,那样小小的稚嫩的孩子就像一面天然的明镜一般,将人的所有阴暗冷漠,自私无情都映照得一清二楚,所有的掩藏都好像无所遁形了,冰封骨髓之中的脆弱便光天化日起来。
人是需要信念而活的,没有了精神寄托,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残存的良知让蔚若看到了自己丑陋恶心的一面,所有的信念轰然坍塌,所有的支撑也都化作了零散的泡沫,犯过重大错误的人一旦正视自己,那样慌乱的情绪就会如洪水一般无情地朝着胸口涌来,世界于彼,好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房间只有颜溪和西门筑两人,颜溪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脸孔苍白,神色恹恹的,西门筑微微俯身,朝颜溪的耳贴近了一些,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他的气息很温暖,在颜溪身边环绕着,颜溪伸出手,捏了捏西门筑的脸,轻笑着道:“看见美男子,所有的不适都烟消云散啦。”
西门筑一愣,对于她的玩笑不仅没笑,反而还低低地叹了一声:“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如此伪装的。”
颜溪眸子在西门筑脸上定了须臾,她的眸子失去了掩藏一般渐渐地暗淡下来,她抓住被子,将头伸进里面,闷住自己,尔后,西门筑听见有呜咽声从被子里传来。
后来,西门筑去见了小琳儿,他一如往常般蹲在孩子的面前,望着孩子粉雕玉琢的幼嫩小脸,柔声问道:“丘丘哥哥告诉叔叔小琳儿下马车之后就一直在哭,小琳儿为什么哭?”
西门筑其实很担心,小琳儿是不是认出来了蔚若是她的母亲。
小琳儿此时咬着小泽给她买的小糖人,含糊地说道:“就想哭啊,那个坏人拿着针的时候我好怕,担心姨姨就那么死掉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姨姨,就很难过,在马车上也这样想,所以眼泪就根本止不住啦。”
“不过,那个坏人也好可怜,虽然被捂住了眼睛,可是她在死的时候那种声音,我还是能听到,人还是不要做坏事的好,不然会有恶报的。”
“可是,那个坏人好像娘啊,可是娘不可能是坏人啦,想到娘,心里就不开心了……”小琳儿没再舔糖人了,不知道怎么的,语气带点怅然,声音越来越低。
西门筑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说道:“小琳儿要坚强一点,坚强才会成长,知道吗?”
小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重复道:“嗯,坚强才会成长。”
“叔叔,爹爹呢?”小琳儿说完后,想到了什么般地问道。
西门筑愣了,他努力掩去眸中的暗淡,爹爹去陪娘了这种话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该是何等的打击。
他温柔地说道:“从今以后,叔叔就是你的爹爹。”
小琳儿一愣,脸红红的,低声地嗫嚅道:“可是我现在还很小,我不要现在就嫁给丘丘哥哥啦。”
小小的女孩子声音很低,西门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再问了一声,孩子慌忙地说没什么,西门筑也就没去管,只说道:“过两天,小琳儿就随我去煌国吧。”
“爹爹太可恶了,就想把我嫁出去。”小孩子不高兴地说道。
“……”这下西门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说的已经被这小丫头彻头彻尾地误解了。
第204章 下次知道了()
可是听着小丫头这充满埋怨,却满是天真的话语,西门筑越发感到有些不忍起来,这孩子迟早有一天知道自己父亲不在了的,到时候她还能有这样快乐的心情吗?
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啊,才四岁大,本来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可现在却沦落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叔叔怎么一下子不开心啦?”小女孩手掌嫩嫩的,碰了碰西门筑的脸,西门筑握住小女孩冰冷的手,露出微微的一笑,说道:“叔叔没有不开心。”
几天之后,西门筑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将军府,在马车上的小琳儿怏怏不乐地说:“为什么爹爹不来看看我呢?我好久都没看见他了,难道爹爹不要我了吗?”
西门筑和颜溪一时间均没有言语,小琳儿揪着西门筑的衣袖:“叔叔,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泪花,小小的眉头皱得很紧,见西门筑不言,小琳儿将目光转向了脸色微白的颜溪。
颜溪将小琳儿一把抱起,柔声地说道:“爹爹怎么会不喜欢小琳儿了呢?爹爹之所以不来见小琳儿,是怕小琳儿伤心啊。”
“为什么?”听到颜溪说自己爹爹不是不喜欢自己,小琳儿眼睛亮了起来,可是听到颜溪接下来的话,小琳儿眉头蹙了起来,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因为……”颜溪说道,“因为爹爹要去战场啊,小琳儿不记得了么?爹爹是保护国家的大将军呢,现在小琳儿没有娘了,没人照顾,爹爹又不能带着小琳儿去战场,所以就只能跟着我们走了,怕小琳儿难过,所以就不能来见了,要是小琳儿舍不得爹爹,不跟我们走,那怎么办啊,是不是?”
颜溪还是无法对小琳儿说出父亲已经故去的事实,等孩子长大点再说吧,那样,可能就没那么地难受了。
“哈哈,马上就要回家了,我家很漂亮的,比将军府要好看好多,小琳儿你就多在王府住一阵子吧!”看小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丘丘特别大哥哥地说道,他掉了一颗门牙,咧嘴大笑的模样滑稽极了。
经过长时间的颠簸之后,西门筑的马车就回到了王府,煌国比东棠还要暖和一点,所以此时此刻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略为温暖的气流,让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感到舒服极了。但也仅限于略微了,因为煌国的草木也已经显示出衰颓之势,这不,下一刻,一股大风袭来,大家又不由得在风中凌乱了。
晚上的时候,颜溪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很久了仍旧没有睡意,西门筑只好伸出手,将乱动的女子摁进怀里:“再动来动去就不要想睡了。”
颜溪从西门筑怀里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眉眼间感觉不到一丝夜深人静不入眠的疲惫:“可我就是睡不着。”
“不是生病了吧?”西门筑皱起眉头。
“那倒没有。”
“那有什么事让你想到睡不着?”他挑起眉头轻轻问道。
“好像,也没什么事,明明没有不高兴,也不是很难过,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闷,可我就是睡不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动来动去,好像这样舒服一点。”颜溪也颇为困扰地说道。
“闷什么啊?”西门筑把女子搂紧一点,“傻瓜,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蔚若的事情,小琳儿发现了自己的父亲死了,等等一系列烦心的事情现在都不要去纠结。”
“小琳儿的事情不是过去……”她弱弱地说。
“……”她精神倒挺好,还挺有逻辑地挑他的语病。
“对了,小旭是谁?”
“什么?”
“你有时候晚上做梦,会叫小旭小旭的,小旭是谁?是男还是女的?”西门筑也被她弄得睡不着了,曾经有好几次想问她那小旭是谁,但因为种种原因忘了,现在记起来了,当然要问了。
“男的。”颜溪说道,看到西门筑皱起来的眉头,颜溪没忍住,笑了,“要真是男的我肯定会说是女的,我还以为你看得懂我在跟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脑袋瓜到底还是不开窍,这么笨?多大了?比丘丘还要小吧。”
“……”
西门筑感到很没面子,当机立断地岔开话题:“我问你小旭是谁。”
“我以前的好姐妹啊,不过死了。”颜溪尽力无所谓地说道,可是低垂的睫毛还是无法掩藏住她眸间的那抹暗淡。
“世界上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啊,我最好的好姐妹,被人杀死了,可是我却报不了仇,杀小旭的那个人至今都找不到,我想她还是那样无法无天地猖獗着呢。”
“很好笑吧,我所以为的姐妹,要么就永远离开了我,要么就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要么就恨不得我死去,我难道就这么没有同性缘?”一阵浓浓的伤感后又一阵纠结郁闷,又忽然想到自己还真没啥同性缘,拿前世来说吧,自己玩得好点的女性朋友也只有小旭而已,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女性朋友,但也只有两三个而已,真的好少,倒是男性朋友好多,她骨子里是不是真是个男孩子呢,所以才和男生比较投缘,唉,她真是姐妹花杀手,越想越郁闷。
“只是刚好意外罢了,别想那么多,再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看到颜溪皱眉茫然的样子,西门筑接着说道,“你颜府不是还有一个比你大一些的姐姐吗?”
颜溪刚开始没想到啥,谁啊,什么她还有姐姐啊,后来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颜思珍?”
“好像是这个名字。”
原谅她一开始还真没把颜思珍想成她姐姐,虽然那女人老是阴阳怪气地好妹妹好妹妹地叫她。
“你这么厉害能查到这么多,怎么就查不到我和颜思珍关系很差呢?要不是她,小旭怎么会死?”
西门筑有些讶异,颜溪后来知道他为什么讶异了,虽然他知道很多骨肉相残的事情,可是对于姐姐,应该还是想的比较美好的,因为他很爱自己的姐姐,所以潜意识里会第一直觉地认为别人的姐姐也蛮好的。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家了。”他低声说道。
“那又不是我家,我只想把颜思珍找出来,然后把她叉叉掉,小样,当时还喂我毒吃呢,落到了我手里我每根毒针都给这破女人试一遍……”
“喂,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没事的!”看到西门筑那种担忧心疼的眼神,颜溪郁闷感爆棚。
“我终于知道你当时身上为什么有毒了,原来是你姐姐……”
“其实呢!她不是我姐姐,我们没什么关系的,真的!我也不会因此而很伤心,我都没把她当姐姐,对她完全没有一丝的伤感!在我眼里,她只是个仇人而已!”颜溪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到最后几近有些抓狂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吧?”
唉,巨挫败,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颜思珍,真的不是我姐姐,我跟你说吧,我呢,其实本来不是这里的,你懂吗?我跟你说过什么电视剧,什么电脑吧,其实呢,那都是我的世界里原来有的,也就是说,我生活在一个更久远之后的时代,比这更为发达的时代,那个,你能懂吗?”
“你从很远的时代来到这里?就比如,我有一天去了现在已经不存在,而史书上有记载的朝代?”
“聪明,就是这样!”
“你在说梦话吧。”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也根本不可能发生,可就是发生了,你看,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么?历史不是在发展么?既然你是久远之后的人,那为什么还会这么蠢呢?”
“……”!!!
原来,他不是质疑穿越的真实性,而是单纯地觉得她不会是穿越过来的。
许是见她皱着眉头不高兴了,他轻轻一笑,带着哄似的捏了捏颜溪嫩嫩的脸:“不管你是怎样的,是从很远的时代来的还是骗我的,是聪明还是笨蛋,你都是我的妻子,所以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这话着实窝心啊,尤其颜溪在经历了一些像蔚若那种比较难过的事情之后,就更喜欢听到别人对她很在乎的话了,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瞒着我什么事情了。”颜溪想到了什么,说道。
“其实,我也没那么脆弱啦,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瞒着我干什么呢?好,就算你为了不让我知道一些事情瞒着我好了,可是,如果我察觉到了希望你说出来,就说出来嘛,想想,如果我真误会你是因为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瞒着我的,然后很不高兴地走掉,那你不就得不偿失了吗?说我蠢,自己也不聪明啊。”
她哪能知道那种心情呢?那种希望自己好好呵护的珍宝永远明净剔透的心情,希望有什么灰尘他来挡,她就住在象牙塔里,永远也不要被纷扰所累,人生在世需要的不就是寄托和幻想吗,他不要她因为经历沧桑后而变得老成世故,他只希望她永远保持着对世间的一份浓浓的期待,永远天真快乐,无忧无虑。
看着她严肃得跟什么似的,他也只能装成一副很受教的样子点头道:“嗯,你说的是,我下次知道了。”
第205章 山上()
几天后的某一天,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很冷,枯黄的落叶上都结了霜,好像很快就要下雪了似的,虽然是这样不好的天气,可西门筑却似乎心情很好,颜溪看到他眸子都跃出笑意的时候问他有什么喜事,他回答说,他姐姐过两天就能从冰棺里出来了。
要不是颜溪的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颜溪根本不信一个三年没有生命特征的人竟然还能活过来,而且这还是医疗设备极其匮乏的古代,不过看西门筑那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样子,颜溪的纳闷还是被笑意冲散了,好吧,他最爱的姐姐活过来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
然而这之后的第二天,颜溪笑不出来了,因为西门筑露出一副她从未见到过的消极表情,这一切变化的起因在于,西门筑的姐姐西门雪沿,不见了。
“守备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