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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是这样,嗯,对,因为东棠国和煌国近年来关系渐有缓和,所以可以趁这个机会跟煌国搞好关系,安定两国邦交,繁荣两国社会,他的出发点很宏大,绝对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孤男寡女共赴他乡的小肚鸡肠情怀。
一路磕磕绊绊各种闹心之后,终于还是到了东棠国。
东棠地处东边,大致相当于战国时代齐国的位置,巡城东边周围没有高大的山脉,水汽充沛,倒不是特别的冷,而巡城的那种繁荣生机,也给巡城增添了不少活力,全然没有初冬的冷清。
酒楼,菜馆,就连小摊小贩,也是非常热闹,人来人往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徐徐地走动着,那是一辆豪华的马车,但是巡城既为著名的风月之都,有财有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人会朝一辆华贵的马车瞅上太久。
“你说什么?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酒楼之上,一个壮汉拍桌而起,指着一个清秀的男子就骂道。
清秀的男子一袭黑衣,看起来像个剑客:“连个无能的小辈也不放过,江湖上人人敬仰的达摩罗其人,其实不过如此啊。”男子好像很听话一样,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重复道,却气得壮汉达摩罗怒火冲天,本来是想装作没听见留这小子一条命的,可他现在这么不识抬举,在众人面前对他如此语出轻蔑,那就怪不得他了。
清秀男子似乎浑然未觉达摩罗的怒气,意态悠悠闲闲的,反倒是之前那个被达摩罗教训的小辈,抖得不成样子,这人到底是来帮他还是来害他呀,本来他只是被达摩罗抽两个耳光,现在估计要断两条腿了。
酒楼上陡然翻起惊涛骇浪,清秀男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只闪不攻击,一番打斗下来,达摩罗许是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老鼠戏耍的大猫,怒气越发积聚,全身的功力也在此时凝聚到了一起,他的手臂间像是凝聚着雷霆般的气焰,要朝那个清秀的男子统统发泄而去,然这时,带着笑意的嗓音轻轻响起。
“阿达啊。”
达摩罗猛然一震,离男子近在咫尺的手陡然停下,伴随着这一动作的是内力统统收回,强大的力道反震着达摩罗的身体,一旁并不知情的围观者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只看到清秀男子只是衣袂闪了一下,身体纹丝未动,就把达摩罗就这样震飞了出去。
事实上,男子并没有这么神乎其技,只是说了那三个字而已。
“你这冲动的性子,可还是一点也没变啊。”男子踩着一地桌椅板凳的残屑,慢慢地走向达摩罗,而本来是一头发威大猫般的达摩罗,此刻却怯成了一只小老鼠,一边吐着鲜血,一边身体往后挪去。
“你若不冲动,该少吃多少亏,当年你若没有为了夺我妻子冲动地杀我全家,我仍会待你如最好的兄弟,把我的武功绝学全部都给你,把我最喜欢的酒给你……”
“你……你……”达摩罗睁大了眼睛,想说话,却噗的一声只能吐出一口鲜血。
男子浮现悲凉之色:“罢了,念在往日之情,我也不杀你,今日让你如此风仪尽失,也算报了仇吧,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你不记得了,我终究还是记得的。”
达摩罗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而一众围观群众却哗然不已。
原来达摩罗是这种人啊。
什么曾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不惜与南海十八盟决斗,什么因为看到一个弱女被王孙贵族欺辱而烧了那个王孙贵族的全家,什么为兄弟深入重辕山脉腹地与敌人鏖战五天五夜……统统都只是没见过的传说啊,应该只是说书的人编出来的,根本没这回事。
达摩罗声嘶力竭地喊:“我没有啊……这人是说谎的……我没有杀人全家***女啊……”
那为什么见到人家这么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只是……只是……一点点对不起他啊……”
切!谁信!原来一众崇拜的群众们现在嗤之以鼻。
清秀男子转身欲跃下楼台,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华丽的八角马车停在一处绝佳的客栈前,上面的流苏在折射出剔透五彩的光泽之后,轻轻地荡了开来。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女子一袭洁白的淡雅襦裙在飘荡着梧桐叶的冷风中轻轻摆动,自华丽的马车之上盈盈而下,那只被下人搀着的手,修长素白,像是画家的手,能精致地画出纷繁多姿的世相,明眸皓齿,顾盼之间,似乎寥寥冬天都被点染上春意,说不出的风华动人,仪态万千。
高高的酒楼之上,一袭黑衣的清秀男子愣了一下,转瞬露出不令人察觉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走开,直奔楼下而去,清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如果男子再多仔细留意一下,能发现女子襦裙的领口之下有一团影影绰绰的红色,能深究地察觉到那团红色是火蚕棉,能清楚地知道火蚕棉并不是一般家室甚至不是一般的国家能用得起的,如果他能知道搜遍整个东棠的皇宫也才能有一两火蚕棉,其价值不仅可以用连城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国,估计,他就好好地思考一下,不会走得那样行色匆匆了。
颜溪和孩子们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迟迟不见西门筑跟着下来,她再次走进车中后,只能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这会睡得可香甜了。
好啦,让他睡会也好,毕竟,这些孩子的确闹腾他很久了,如果不是她央求他也带上他们的话,她也会绷不住地朝这些熊孩子吼的。
实在是,一个个都没让她省心的。
颜溪指了一个护卫:“你去把王爷从马车上背下来吧,轻一点,别弄醒他了。”
“叔叔生病了吗?为什么要背?”小琳儿天真无邪地问道。
“他睡着了。”
“睡着了不能把他叫起来吗?”小琳儿笑笑,“我好想叔叔跟我说话!”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不记仇,明明西门筑一路上都没好脸色给她,她还是那样可兴奋地要去叫醒西门筑。
虽然吧,对一个沉睡的人来说被叫醒这种事情真的是满满的恶意。
颜溪拦住小琳儿。
“你睡着的时候,姨姨不还是抱着你,把你抱回房间的吗?”
“可是我是小孩子,叔叔不是,叔叔是大人啦。”
“……其实叔叔也不大,他也是个小孩子。”
“啊,这样啊。”天真的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叔叔只有五岁吗?”
“……”丘丘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五岁是两根手指。
颜溪敷衍地道:“是啊是啊,叔叔只有五岁,所以不要吵叔叔,让叔叔好好睡一会,好不好?”
“好吧。”小琳儿一副皇上在批阅奏折时的严肃表情,很久之后才慎重地点头。
“……”
第178章 花海()
就在这个时候,护卫七挪八挪,小心翼翼地把沉睡的西门筑背在肩上,然后,轻轻地从马车上跃下来。
许是因为失重,睡梦中的西门筑心猛的往下一沉,护卫落定之后,发现王爷此刻正狠狠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声音还是睡梦中的慵懒,却很紧张地唤了句:“颜溪。”
小琳儿笑道:“叔叔果然是只有五岁的小孩子!跟丘丘一样大,要娘!”
颜溪:“……”
这一阵子,西门筑带着颜溪四处游山玩水,颜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他却只是笑嘻嘻地牵着她,带着她去看最云谷烂漫的朝霞,带着她去看精美的塔楼,有时候会用他渊博的学识,给她解释塔楼的历史,跟她说一些觉得有意思的历史故事,他总是那样告诉她,让她什么也不用去想,先享受当下的清风美景。
颜溪便随着他的话语也思绪飘远了,很多事情虽然没有淡忘,可是也渐渐地在脑海中走远了,有时候她有点记不清为什么要来东棠,是想来放松心情,看异地风景的么?
“哇,这里好漂亮啊。”天空是纯净的蓝,而低下头,也是一片似乎闪烁着奇异光彩的蓝色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雾,没有雨,是淡淡晴朗的天气,像是置身于梦境一般的绚丽美好。
发出感叹的是丘丘,除去西门筑和西门泽,而其他人都是一副受惊不小的表情,小琳儿有很多动物好朋友,但今天出行她只带了那只有点缩起来有点像小鸭子的可爱小兔子,小兔子趴在小琳儿的肩膀上,睁着红宝石一般圆润的兔眼睛,如果它能说话的话,估计也会发出惊奇的赞叹声。
东棠的这片纯蓝色花海,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制造。
在天然泉温池边找一马平原之地,不远千里采托罗谷之花,凿通一百里琛川地道引茂父山之水,那个传说中的男子用尽了一生,才将这片纯蓝色的美好,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很多人对那个男子的用意猜测纷纷,有人说他是为了最爱的女人,有人说他是为了曾经开满这种花后来却在战火中消失殆尽的家乡,有人干脆说他是一个艺术者,一个疯子。
对这个男子的身份很多人也猜测纷纷,有人说他是一个侠客,有人说他是一个弱质书生,有人说,他是一个报国无路的将军,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农人。
因为扑朔迷离的种种思索与猜测,所以这片花海,越发的具有某种神秘的人文美。
走出了壮观的花海,颜溪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如以往并无不同的寻常景色,树木,楼台,好像刚从梦境中醒过来一样,迷迷糊糊的,以为身边有个肩膀可以靠一下,却不想落了空,砰的一声,身体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坐榻上。
颜溪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头,心想,真是丢脸,她好好的一个现代人呢,应该比这些古人视野开阔不少呢,现在这些古人没事人般坐在那里,她却乡巴佬似的惊讶到,任何一个现代的同胞看到此情此景,估计都会汗颜到不想理她。
颜溪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正在和对面和孩子们说些什么的西门筑无奈地摇了摇头,起了身子,坐到了颜溪的旁边。
“我忽然想,一个人的执念究竟可以大到什么地步呢?”安静了片刻,颜溪若有所思地这么说道。
“那种地方,本来并不适合种花,没有肥料,土壤贫瘠,那种稀有的花本来也不适合种在这里,可是就是这样,一大片根本不可能有的花就那么生长在了那里,还开得那么美,在天然泉温池边找一马平原之地,不远千里采托罗谷之花,凿通百里琛川地道引茂父山之水,记得那个当地人是这么说的吧,话语简简单单,寥寥几句话,其实真正做起来,该有多难,尤其是凿通一百里的地道,一百里可是五十公里,五万米啊,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好,为自己的家乡也好,这种信念,都强大到让人难以理解。”
“可能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守护的事物吧,”西门筑这样回答,“每个人都有会崩溃的时候,哪怕再强大的人,打个比方,你对一个孜孜不倦投身在文学中的坚持了几乎一辈子的人说,你长得真难看,并说出他是怎样的难看,他的难看会给他造成多恶劣的影响,他最多只是郁闷到想揍人罢了,但是如果你说他的文章一文不值,并说出他这辈子奋斗的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并且指出他是怎样的毫无意义,这问题,估计就很大了吧。”
“让一个强大的人崩溃的触碰点,就是最重要的信念被损坏掉了,人生在世,总需要某种寄托,而这种最依赖的寄托,就是自己最致命的软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明白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但是别人一旦碰触,那种信念一旦被破坏,人兴许会变成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怪物。既然信念的负面影响这么大,那其正面作用,存在时对人的激励让人做出某些震撼的举动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这种,也只有少数人吧。”颜溪不太认同地说,“难道每个人受了很大的挫折,都会像个疯子一样?”
“当然不是,有些人扛不住了不会对别人表达出来,而是选择自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西门筑的意思就是,信念是一种很强大的东西,人的一生,都是在为信念而活,所以那个能种出那么一大片花海的人并不奇怪。
而这世间,也没有所谓忠不忠于自己的信念,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明确地说出自己的信念在哪里,但是都会有充满最大幸福感的时候,也都会有只想去死的时候。信念有时是无法捕捉的东西,都无法捕捉了,还怎么稳固地忠于呢?
“呀,跟上饶山的和尚聊了几天之后,你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同了。”颜溪笑着说道。
“本来就这么睿智。”一如既往的西门筑式臭屁回答,这点倒是半分没变。
“那么睿智的王爷,小女子再请教你一个问题。”颜溪环着胸道,“我们来东棠国,就是来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花,讲讲故事,或者谈谈一些歪不着调的人生理论的吗?”
“或者,你还想去人多的地方看一看?这可不行,护卫不便于保护我们……”
“呀,西门筑。”颜溪打断了他,懒得跟他拐弯抹角,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逼近他,“我之前要你派人去花誉楼查探小舞的消息,你查得怎么样了?”
“嗯,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她怀了某个恩客的孩子,她坚持地不肯打掉,你应该知道吧,在青楼的女子是不允许有孩子的,尤其是她这种吃香的花魁,小舞也知道这一点,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她在花誉楼身为花魁,本来就是一件招人妒忌的事情,所以跟人结仇也是正常,
就有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估计寻找她下落的人,就是之前对她怀恨在心的姐妹们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对她渴慕已久的男人。”
“怀恨在心的姐妹?”颜溪所有所思地道,“据朝盛所说,当时西子大婶在逼问之下可是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了,究竟是怎样的恨意,能让人不惜跋山涉水甚至越过国家来追寻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依傍的弱女子?”
“小舞姐姐不会干坏事的,”朝盛说道,“小舞姐姐虽然有时候不理人,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颜溪摸摸下巴:“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许朝盛说的话其实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而颜溪也并非无法认同女人的仇恨能有这么大,颜溪只是觉得,种种事情联系下来,这样的解释未免太牵强了一点,难道小舞被安排在西门筑身边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纯粹为了折腾小舞?
西门筑之所以能这么慢悠悠地说出不合理的缘由,原因大概在于——
“你没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吧!”
西门筑不胜其扰地挠了挠耳朵:“我已经很重视了啊——”
颜溪忍住往西门筑脑袋上敲上一记的冲动,咬着牙道:“我自己去查。”
西门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忽然平静地,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天来,我都在派人手查探,潜伏,乔装,用尽各种手段,根本一无所获,若是那个幕后者有心利用小舞,这般精心策划,一定会抹去在花誉楼的行迹的,你认为我们还能在这个地方查到多少?”
颜溪愣了愣,才皱起眉头:“所以我们就不去查了吗?”
“因为查不到,因为觉得没有可能,所以我们就此放弃吗?在花誉楼查不出,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在这里只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一点点有关于小舞的行踪,我都可以为之奔波,总之,我非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