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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慢吞吞吐出了几句，眼里收敛的光芒微微展露。
青青的这件事，谨佩如必然会从他人口中得知，谨佩如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诋毁她姨娘的人？
虽说青青是受了她的委托说的假词，但这种丫头，当初还亲手往母亲的炖品里放了毒物，她又怎么能放过？如今假借谨佩如的手除掉也是干净的。
“青……青青？”谨佩如怔了怔，像是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声音都开始颤抖。
谨言却是朝着谨佩如明媚一笑，缓缓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温柔低语，“你现在是不是在猜测我是否是那个污蔑你娘亲与周管家苟且之人？”
谨佩如咬着牙，眼眶已慢慢变红，看着谨言的模样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谨言却依旧笑得温柔模样，看着谨佩如的目光却格外锐利不敛锋芒，轻启薄唇，“是我。”
片刻的僵硬，谨佩如倏尔腾地一颤，再看向谨言的眼神竟是那般的惊愕而忿恨，全身更是颤抖不已，“谨……谨言，果……果然是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
奋力的辱骂呐喊着，谨佩如腾地起身，朝着谨言扑去，那气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站在不远处的小厮们一见这形势，立刻都跑了过来，拦着谨佩如，可偏偏谨佩如依旧不肯安分，有个小厮甚至动手粗鲁地将她箍住，使得她动弹不得。
谨言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到了毫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她扫了谨佩如一眼，再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陈氏，冷漠地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一般，“谨佩如，你们自己做过的好事自己心里面应当再清楚不过，今日无论如何，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到今天这个地步，便是你们付出的代价，若是日后再有任何歹心，那后果……”
一句意味深长的留白后，谨言深深看了谨佩如一眼，便转身离去。
如今这春风院，早已破败不堪，再有一击便足以荡然无存。
但谨言如今却并不想这么做，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觉得够了，陈氏肚中的一条人命，陈氏今后的癫狂之样……
第142章 你这身衣裳（）
她知晓陈氏腹中胎儿日后的模样，因着前世陈氏也生下了一个男孩，而这也是母亲的郁结之一。
这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孩子，并无过错，但他只能作为牺牲。
想起前世那孩子的模样，谨言微微闭上了眼，抿紧了唇。
只要春风院的人不要再出格，安安静静地呆下去，那她便不再追究。
……
如今谨母的身体也日益好转，同谨厚德之间的间隙生分也渐渐消除，如今谨将军府景象一片和睦美好。
谨言自然是愈发地欢喜，连带着在学业上都越发用心起来。
而今日，已是私塾先生们准备的郊游之日。
谨言等一行人如今已皆是十六岁的姑娘家，自打十一岁私塾举办，至今已是第六个年头，而今也是她们即将结业的时候了。
为此，这次的集体郊游也算是为了纪念而特意安排的。
“小姐，您真要如此简素的一身前往郊游吗？”怡儿看着谨言选择了一件毫无花纹的淡紫色素衣裙，心中十分委屈。
“既然是要一行人一同外出，还是郊游，自然是以舒适简单为主。”
“可小姐的同窗们，必然是会费心打扮一番的，小姐这样简单的穿着，只怕……”
“怕什么？”谨言淡然一笑，“难不成你还怕我会输了不成？”
怡儿微微一愣，看着谨言此时明媚的笑颜发了呆，默默摇了摇头，“不……不会，小姐穿得再朴素简单，都绝不会输于任何人。”
怡儿这话说得听起来像是恭维，可那神色和语气却虔诚的很，她对天发誓，小姐真是她如今见过最美的女子，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看到过比她家小姐美的。
谨言洗漱打扮之后，便匆匆上了马车，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此时恰好也遇上大多数同窗们刚刚来的时候。
一大群女子聚在一起，最先攀比的自然是今日的穿着打扮，谁的服饰最精致，谁的首饰最别致，谁在人群中最打眼，这些自然都是她们的目标，为此更是费劲了心机。
然而唯有一人格外例外。
谨言一身浅紫色素衣裙，再简单不过的剪裁针线，几乎没有花纹的布料，发髻也是极为简单的样式，单单一根普通的银钗装饰。
她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朝着众人的方向慢慢走去，神色却意外轻松。
“哟，我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干事丫鬟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谨言你啊？”宋宁宁自然是头一个数落的，不屑地扫了谨言一身的装扮，“真不知道如今这将军府是怎么了，如今在吃穿用度上竟然节省到了如此地步。”
谨言淡淡撇了她一眼，十分淡然，“今日既然是郊游来着，那自然是如何方便如何来，也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何须介意。”
“可是谨言，你这一身简单的服饰……我家府中的丫鬟怕是都比你要穿得花哨些。”说着，宋宁宁捂嘴笑了笑。
陶晴兰看着十分不爽快，上前揽过谨言的手，认真地看着谨言的模样。
第143章 太过夸奖（）
“都说人靠衣装，可在言儿身上，即使是如此简单款式的服饰一时竟也不显平凡了起来，”陶晴兰说着看了看众人，“言儿生得如此好看，即便毫不加以打扮却依旧如此耀眼，轻而易举便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真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众人心中虽然不服，可陶晴兰说的却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们一行人费劲心思地打扮着，互相攀比着，却不及一身素的谨言的十分之一，刚刚她自马车上走下来，明明只身着一件普通到路人一般的服饰，简单到有些可以称之为寒酸的银钗装饰，可哪怕如此，还是轻而易举引得了众人的注目。
“晴兰，你夸得太过了些，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倒是大家今日看起来都如此扎眼，我们这一行人走出来，怕是要让人诧异得不得了了。”
谨言夸着其他人，自然也是因为不想引起众人的嫉妒，也正是因此她今日才如此简单的穿着。
“言儿倒是会说话，”杨婷婷这才满意地笑着出来打圆场，“不过说得确实都是实话，你看我们这一帮姐妹儿，哪个儿不是咱们昌城里让人夸赞艳慕的主儿？”
一番话至此，已然是让众人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满足。
可于宋宁宁而言，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会说话是会说话，但……这穿着如此没品又寒酸的模样也是不争的事实。”
宋宁宁冷嘲热讽，毫无礼节地上下反复打量着谨言的一身，仿佛在看什么极为不屑的东西一般。
“啧啧，谨将军的护国大将军名号在昌朝可是响亮亮的，可谨言你这般穿着……真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将军府如今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在吃穿用度上还要少了你这个大小姐的？亦或者是说……如今这将军府败絮其中，实则早已清贫一洗，连这衣裳也都舍不得给你准备了？”
谨言听着这番话，脸色倒还是照常，毕竟被说穷这种事，一点都不可怕。
“比起在朝廷各官员中人缘都极好的宋都尉，那我爹爹的处境自然差的远，在吃穿用度上比不上你们都尉府也是自然。”
“你！”宋宁宁一时白了脸，谨言这话这么一说，自然让人浮想联翩，无疑不是往宋都尉头上扣了帽子，若只是拿官俸，又怎么能有如此用度？
“今日既然是大家伙儿的郊游之日，那便不要有什么争吵，尽快出发才好。”
说话的是沈曼莲，自打她和谨佩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好似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废而沉静。
她一直暗恋的那付家的公子，前段时间和谨佩如传出沸沸扬扬的绯闻之后，便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再有消息，便是他同一富贾之女成婚的消息。
谨言看着沈曼莲目光黯淡都模样，心中五味陈杂，若是换了以前，她自然巴不得这里闹起来，而今却出来打平场，这期间的变化差异，大得让人唏嘘不已。
第144章 孙家布行（1）（）
上一世她因为在谨佩如的教唆下做尽了明面上的坏事，身份又不过是知州的庶女，没有身份，名声又不好听，最后也不过被一三品官员的嫡子纳为妾室，听说过得也是极为寡淡艰难。
但这一世不同，没有了谨佩如，沈曼莲这一世，应当不至于陷入上一世的泥漩涡。
这样想着，谨言不经意间同沈曼莲的眼神接触，沈曼莲神色照常地移开了视线。
“说起如今的服饰，那自然是首先要想到东巷那家的孙家布行，这两年来突然红火了起来，昌城的达官显贵们对她家的衣裳都可谓是爱不释手。”有人插了一句话，便迅速地引来了新的关注点。
一提起孙家布行，宋宁宁也跟着亮了眼睛，神态得意道：“孙家布行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如今身上穿得也正是出自孙家布行的手艺，你们且看，这手艺可真真是令人满意至极。”
众人闻言纷纷围过去观看，宋宁宁今日一身嫩黄色的衣裙，别出心裁的款式一看便同众人如一的款式有了明显的区别，那衣裙上的零碎花纹更是细致入微，让人啧啧称赞。
“宁宁，你这一身可真好看。”
“也就还好吧，”宋宁宁傲娇不已，抬头挺胸地继续炫耀道，“如今我们宋都尉府的主子们服饰基本上都是从那孙家布行来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合作的默契，如今每每有新的款式，那孙家布行便第一时间给我们都尉府送来，我身上这套，不过只是其中的凡品罢了，比这套扎眼的，我可多了去了。”
众人皆是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唯有谨佩如默默打量着宋宁宁身上的那套衣服，唔……这套确实不过是凡品罢了，还是她一起参与了设计的款式……
何况，宋宁宁口中所谓的孙家布行第一时间将新款送到孙家布行这一事，其实不过是一种商业上的手段罢了，这还是她想出来的点子。
针对个别特别愿意显摆的达官显贵，她特意想出了一个主意，只要她们愿意缴纳成倍的年定，孙家布行就会亲自将新款送上门，可这时新款在铺子里隔几天也便有了，算不得什么特殊的待遇，狠狠赚了那些油肚满满的人一笔才是真事。
但谨言并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只是默默看着她炫耀的模样，跟着众人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宋宁宁以为谨言也是羡慕的，心中愈发爽快了起来，恨不得将家中更好看的衣服拿出来，让她们见识见识。
“那我们便去一趟孙家布行如何？”有人开了头，“宁宁是孙家布行的贵客，想来我们跟着她一同前往，必然会有更好的款式可以看。”
众人听了刚刚的话，心中本就有些痒痒的，也都纷纷赞同。
宋宁宁更是摆出一副领头的模样，“罢了罢了，那便都随着我来吧。”
一众人纷纷上了马车，宋宁宁打头，其余人跟在后面，前往孙家布行。
第145章 孙家布行（2）（）
孙家布行如今虽说是门庭若市，达官显贵光临的也不在少数，可这近二十个的官家小姐们同时光临这铺子，还真是头一回，真真是将铺子里的人都惊了一惊。
见着这阵仗，孙静香自然是亲自上前招待。
“各位小姐，近日最新的款式都在这边了，你们有喜欢的尽管同我说来。”
孙静香笑迎众人，视线却在第一瞬间捕捉到了谨言的身影。
她微微一怔，张嘴便想唤谨言一声，却只见谨言有些闪缩的模样，心下便了然，立刻转移了视线，同众人继续客套着。
“掌柜的，你们铺子里的这些布料还有制成的成衣真是新颖好看，我看这昌城是找不到第二家如此合人心的布行了，竟然还有专配的裁缝师傅。”
孙静香笑了笑，“若是喜欢，常来便好了。”
“掌柜的，你这衣服的款式怎么没有送到我府上啊？”没有被第一时间认出来是年定的客人，宋宁宁心中实在不爽，借机便问了句。
孙静香闻言这才向宋宁宁望去，一时有些迷糊的模样。
好在谨言立刻朝她使了使眼色，“掌柜的，像宋都尉这等身份的来你这里年定是否有什么优惠的政策呀？”
孙静香瞬间明了，立刻带上了商业的笑容，“原来是都尉府的宋小姐的，这些款式已经在安排了，正筹备着和下一批的新品一起送到您府上呢，况且您今儿个身上这件衣服也是出自我们孙家布行的吧？宋小姐生得如此美丽，穿上这些衣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孙静香解了围，谨言默默放下了心，她这么做自然绝不是因为宋宁宁，而是为了孙家布行的名声，若是年定的人来了铺子里，掌柜的都没认出人来，那可就是一大失职了，对店铺的名誉也是损害。
宋宁宁的虚荣心得到大满足，自然也不再追求其他的，昂首挺胸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
一旁的同窗们见着这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布匹和款式，皆是对宋宁宁羡慕不已，纷纷感慨赞叹着。
孙静香心想着终于摆平了这边，这才走向了另一边。
却不料这时那许裁缝也走了过来，和孙静香擦肩而过。
几乎只停顿了一瞬间，孙静香心中警铃大作，想回头叫住许裁缝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谨掌柜，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句？”许裁缝笑嘻嘻地朝人群中走去。
那一行人不偏不倚，恰巧便是谨言宋宁宁这边。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些错愣，以为是这裁缝找错了人。
谨言嘴角抽搐，看着许裁缝朝自己走近的模样，恨不得赶紧钻起来，可如今她若有什么动作，只怕更惹人奇怪，于是只是一个劲儿朝许裁缝使眼色，眼睛累得都快翻白了，许裁缝还是没有半点察觉的意思。
眼见许裁缝离她越来越近，谨言心底哀叹，哎，竟然找了个这么不懂眼色的裁缝，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果然，一行人愈发觉得奇怪，只见这裁缝越走越靠近人群中的谨言，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第146章 孙家布行（3）（）
“谨掌柜的，你怎么不应我一句呀，你之前设计的那款新衣款式可受欢迎了，待会儿年定就要派人挨家挨户给送过去了，”许裁缝堪堪走到谨言身旁，对着谨言恭恭敬敬地说道。
一行人这下，终于是彻底傻了眼。
谨掌柜？谨言？！谨言是孙家布行这里的掌柜？！
众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其中的诧异更是掩都掩不住。
谨言感受着同窗们或诧异或嫉妒或惊叹的视线，硬着头皮朝许裁缝点了点头，“早晨好，许裁缝，近来怎么样？”
许裁缝笑嘻嘻地回道：“多亏了谨掌柜你的款式提议，如今这铺子里的客人们又很是喜欢呐。”
“设……设计？”杨婷婷惊讶地不得了，她刚刚本就对这布行里的布料衣裳满是心动，如今一听这话，看着谨言的眼睛都要直了，“谨言，你是这里的掌柜？还设计了这些款式？！”
这话问出口，众人皆是屏息听着，毕竟大家心中与杨婷婷有着一样的诧异和疑惑。
谨言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些款式不都是我设计的，不过是个别款式罢了。”
“这里当红的款式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