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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提,有了身孕是喜事,此事以后再问吧。”陶解羽拍了拍大腿,深邃的目光落在了一眼望不尽的平遥山庄。这么大的家业,兄妹四人,到最后只剩他一人独守着这个家,纵有妻儿在侧,仍觉寂寥。
“也好,明年带着小家伙一起来,满月宴也一并在这里办了。咱们也算是双喜临门了,要是儿媳妇到时也”夏侯卿带着耐人寻味的目光,深深望了陶珩衍一眼。
陶珩衍镇定地压下一身鸡皮疙瘩,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冲夏侯卿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耐心()
大年初一这一天通常都是从中午才开始,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依旧是无比清闲的一天,对燕婉来说,却并非如此。
过年这个词,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未在燕婉的脑海里存在过,今年更不会有什么例外。给女孩子们放了两天假已是她的极限,时间不等人,皇帝更不会等人,为了确保这些女孩子还能在世上多活些时日,燕婉依着惯例在卯时叫醒了她们。
照映着晨光的院子里一片怨声载道,伴着此起彼伏的哈欠声。
“离你们第一次的考核还有半个月。”燕婉的神色间带着一贯的淡漠,冷冷扫过院里众人,“或许你们会觉得,只是一次考核而已,要是不能通过,最多只是卷铺盖回家,正好合了你们的心意。”
燕婉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在不屑地笑着,鼻间发出了一声冷哼。
“如果你们真的以为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你们不仅大错特错,而且,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燕婉的声音里带着独属于冬日的寒意,在阳光下冒着阵阵冷气,令人不寒而栗。
“看你们最近的表现,似乎都很想回家的样子。”燕婉同样勾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你们可知道,在你们父母的意识里,你们早已是个死人了。”
女孩子们齐刷刷变了脸色,方才面露不屑的女子大着胆子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里的那个意思。”燕婉面不改色,扬起下巴,“在你们离开家的第三天,他们就已经得到了你们遇险的消息,一共十五人,无一生还。”
“你胡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任谁都会怀疑的。”那女孩子愤愤然往前跨了一步,头上未插稳的步摇晃了两晃,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缕光芒,照进了燕婉的眼底。
燕婉的视线落在那支步摇上,甚至忘了做出回应。女孩子却以为燕婉被她问的哑口无言,顿时多了几分底气,背也挺的直了一些,抬高声音道:“没话说了吧,你就是狐假虎威,什么皇帝,什么杀手组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装出来骗我们的。大家说,是不是?”
燕婉此时已经回过神,眯起了眼睛打量过除那个女孩子之外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应和。
“杏玥,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燕婉坦然又从容,甚至将手背到了身后,“当时以选宫女的名义将你们挑选出来,你们一起出发,坐的是同一辆马车,翻下悬崖无一幸免,难道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吗?”
杏玥底气十足:“当然说不通,你们既是皇家之人,车夫自然也经受过不少训练,怎么会一不小心就翻下悬崖。”
燕婉忽然向前了一步,猛地贴近杏玥,惊得杏玥本能地往后退去,却被燕婉眼疾手快按住了手臂。杏玥一时动弹不得,只能与浑身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燕婉近距离对视。
燕婉呼出的气息在杏玥脸庞上散开:“因为世事无常啊,马有失蹄,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就像这样。”话音未落,杏玥便觉脖颈一凉,身畔已经发出女孩子们尖锐的惊呼声。
燕婉的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她挑起眉角:“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现在我不会杀你,或许等半个月之后,我可以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要了你的命。”
杏玥已经吓傻了,只觉脖子上的凉意一下便消失,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她后知后觉地摸上发髻,余光则扫到了燕婉手里的多出的一样东西,属于她的东西——一支步摇。
“那是”杏玥急得快要哭出来,看到燕婉手里明晃晃的刀刃,却不敢上前半步。那是她的心上人赠给她的定情信物,谁知她竟被家里人竟被燕婉和赵钰的鬼话蒙蔽,一心送她进宫当宫女,在皇帝面前搏一个好前程。
“放心,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如果你到时候还有命拿回它的话。”燕婉蔑然一笑,“没关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它下去陪你。”
说罢燕婉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冷道:“今日她给你们做了一个榜样,你们都是聪明人,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若是半个月之后的考核未能通过,陛下不会收留废物,更不会允许一个带着秘密的废物留在世上。你们大可试一试,毕竟。”她邪魅一笑,“魂归故里也算是回家,对不对?”
女孩子们齐齐打了一个哆嗦,看着燕婉拿在手里端详的短刃,心里实实在在生出了怕死之心。这个女人做的出来,她眼神里的阴狠绝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起了杀心。
“还有,你们也别想着侥幸逃出去,且不说后果如何,你们若是能踏出城门一步,也算这些日子没有白学。只是逃出去之后,你们的家人会如何,可得好好想想了。”燕婉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用本人的性命来威胁,多少有些不靠谱,毕竟总有人不怕死,可若是搬出她在意的人,那通常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
女孩子早已摒了一脸倦容,别说这大早上的冷风,就是燕婉这几句话都足以让她们清醒过来。
燕婉随意将短刃回鞘,腰间悬着的玉佩随之晃动了两下,她淡淡道:“如果没什么问题,那便开始吧。”女孩子们立刻四下分散。
“燕姑娘,大过年的,这样不太好吧。”赵钰打着哈欠从院门走进来,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氅。
燕婉头也不回,端详着手里的步摇,懒懒道:“打扰了赵大人休息,实在是抱歉。”
“我说的不是这个。”赵钰向姑娘们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累了这么些时日,怎么着也得休息休息。”
“大人应该知道,如果未能通过考核,她们会有怎样的下场。你不是最怜香惜玉,怎么,就忍心看着她们”燕婉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眼神里带着些许玩味。
“那倒不是。”赵钰道,“可毕竟是过年,昨日还下了雪。”
“这些都不是理由。”燕婉打断他,“我已经听大人的建议,让她们休息了两日,这已是我的极限。大人若是觉得安排不合理,大可以去陛下那里进言。”
“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叨扰陛下,我是个门外汉,不懂你们的规矩,燕姑娘决定就是。”赵钰讪讪往院门口退去,“辛苦燕姑娘了,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不敢劳烦大人,您这些日子少不了应酬,应该是没时间顾及我这里了,恕不远送。”燕婉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且听话里的意思,短时间之内都不欢迎赵钰再来。
即便这是赵钰的府邸,他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对燕婉发号施令。他道了句:“多谢燕姑娘体恤。”之后便悻悻离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乐得清闲,还不用再被燕婉甩脸,有什么不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雨()
有些事能等,有些事却片刻也不能等。对燕婉来说,手头的两件事都不能再等下去,一件已经在进行中,另一件,则已经开始进行。
大年初二一大早,一封内容简单的书信送进了宰相府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司徒凯南便已穿戴整齐,坐上轿辇赶往皇宫。
“爱卿如何敢确定这封信的真实性?”皇帝把信纸搁在摆满了奏折的桌案上,“万一是有人知晓爱卿念子心切,故意设计引诱。”
“陛下,老臣别无他法,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的线索,即便是陷阱,老臣也要义无反顾的踩上去。”司徒凯南情真意切,短短几句话,已是老泪纵横,“求陛下成全。”
“爱卿放心,既然有了线索,朕这就派人前去。爱卿稍安勿躁,先回府中等消息。”皇帝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司徒凯南稳定一下情绪。
“多谢陛下体恤之情,臣贸然进宫,多有失礼,还请陛下责罚。”司徒凯南颤颤巍巍就要跪下去,皇帝给一旁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立刻拖住了司徒凯南的手臂。
“人之常情,朕若是斤斤计较,那便是不近人情了。”皇帝大气地一挥手,“天寒地冻,路也不好走,爱卿不如留下喝杯茶再回吧。”
“谢陛下。”司徒凯南被公公搀扶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京兆尹府中,在最偏僻的那一处院落里停下。燕婉负手站在其中,正仰头凝视着院中的一树红梅。听到身后的动静,燕婉的眼珠动了动,微微向后侧了头。
“信已送到了,人也已进宫去了。”
燕婉回过头,继续望着那树红梅,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该做的准备做好了,剩下的便要看皇家亲兵的战斗力如何了。
这么多年来,江湖门派与朝廷军队从未交过手,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究竟是哪个更厉害一些,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领主。”那人还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燕婉转过身。
“近日来,夜雨盟在暗中调动人手。”那人似乎有些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加以阻挠?”
这也不算是出乎意料,燕婉眯了眯眼睛:“怎么个调动法?”
“陆方林和徐青溪所有的亲信都离开了夜雨盟,往别处而去,现在落脚在了鹿州,不过似乎还有再往南走的意思。”
“陆方林和徐青溪没有离开吗?”燕婉垂首沉思。
“暂时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以后会不会离开,他拿不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夜雨盟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设计,这次直接被坏了名声,要是再不有所动作,燕婉都要怀疑陆方林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盯紧那些亲信的动向,他们的落脚之处,与什么人接触过,一个都不能放过。至于陆方林和徐青溪,他们大约是做好了放弃夜雨盟的打算,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暂时不会离开。到时最好趁乱解决了他们,若是做不到,也一定要查清他们的动向。”燕婉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小拳头,“鹿州。”若不是现在抽不开身,她倒真想亲自去一趟。
燕婉很快抽回神思,忽然又想起了被她遗忘许久的一事:“那个在碎叶城放走了司徒煊的小子,可找到了?”
那人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燕婉说的是谁,想了半天才把阿彦和燕婉的形容对上号,恍然道:“那个小子,有人在夜雨盟见过他。”那人脸上面露难色,“不过,他轻功了得,跟丢了。”
燕婉的嘴角抽了抽,考虑到部下的诚实,终究没有发作,而是冷冷下令道:“遇见他不必手下留情。”阿彦这样的机灵鬼,就该速速一刀斩了,半点余地都不能留,半点恻隐之心都不能有。
燕婉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毛头小子将了一军,虽然她也不是什么老江湖,可是阿彦表面上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心怀算计的人。燕婉越想越气,咫尺之遥便可成功,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角色打乱了所有计划。
燕婉气极,在那人离开之前又补了一句:“只要是夜雨盟的人,到时都不必手下留情,以免留下后患。”
那人见燕婉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这边在计划着如何摧垮夜雨盟,那边朝廷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向夜雨盟所在的青州出发,一并上路的还有云烟的精锐,不过这些人藏在暗处,将士们根本不知情,就连领队的将军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跟着他们,至于是什么人,又听谁指挥,便不得而知了。
而距京城三天路程之遥的青州,陆方林与徐青溪还未接到消息,却已将准备做的差不多。简单的行装已经收拾好,逃离的密道也已清理干净,就等意料之中的“灭门之灾”袭来。
陆方林的身体每况愈下,入了冬更是咳嗽不止,徐青溪端了煎好的汤药来,面带忧色地在床边坐下,用勺子喂至他嘴边。
“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又严重了。”陆方林的脸上透出虚弱的白,如果上官令仪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与几个月前在酒馆时大相径庭,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场,虚弱几近孱弱。
“早知那丫头医术卓绝,当时即便被她发现,也定要让她给你瞧一瞧。”徐青溪后悔不已。
“当时哪知道现在的事,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谁知会发展至今日如此地步。”陆方林重重咳嗽了两声,接着道,“给你添麻烦啦。”
“说什么呢,你要是想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徐青溪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带着些许少女的执拗,也不知吃了谁的飞醋。
陆方林无意间打翻了醋缸,连忙笑着安慰道:“我也没别人可麻烦呀,别生气啦。”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徐青溪的声音越来越低,“都老夫老妻了,还谢来谢去的。”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醋呐?”陆方林一边笑一边咳嗽,听着倒比之前更严重了些。徐青溪本想与他置气,听他一咳嗽,心立刻就软了下来,无奈伸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背顺气。
“没事,咳,过,咳,些日子,咳咳,就好了。”陆方林咳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还不忘安徐青溪的心。
“别说话了。”徐青溪比他还着急,“等离开这里,我就让主上去找那个小丫头来,怎么着也给你治好了。”
陆方林好不容易止了咳嗽,靠在床边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还是笑着对徐青溪道:“行,都听你的。”
“阿彦可平安见到主上了?”陆方林觉得脑袋有点晕乎,微微合上了眼睛。
“见到了,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徐青溪摇了摇他,“先别睡,把药喝了再说。”
陆方林挣扎着睁开眼睛,从徐青溪手里接过药碗,喝完了余下的半碗,眼皮已经沉得抬不起来:“我先睡一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雪与尘()
“困了就睡吧。”徐青溪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方林便歪倒在了床上,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先给陆方林盖好了被子。
屋外立着的小丫头也已昏昏欲睡,屋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掩盖住一脸的倦容,便听到徐青溪丢下一句话:“备纸笔。”
小丫头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碗,尚存药汁的余温,药味随着细风钻进她的鼻子。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徐青溪方才的命令,连忙抱着碗跟上了徐青溪。
半盏茶之后,一只样貌普通的苍鹰飞过夜雨盟上空,目标清晰地往南而去。
徐青溪凝视着苍鹰起飞时落下的羽毛,眼里是带了些许狠辣的坚决与坚定。陆方林不能这样病下去,更不能死。
身后一声长啸打散了徐青溪眼底的阴鸷,她收敛了情绪,往另一个窗口走去。
窗外同样是一只苍鹰,却不是方才飞走的那一只。徐青溪随手从桌上拿了一盒特制的鹰食,打开盒盖放在苍鹰足边,而后展开了从苍鹰身上取下的信纸,渐渐变了脸色。
徐青溪的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齿道:“老天爷,你可真是够照顾我的。”她细嫩如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属于少女的阴狠,“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