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前配制的药丸起了作用,直到今日也全无动静,只是她心口悬着的大石头却始终无法落地。
上官令攸病发时的症状她不是没有见过,两者何其相似,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再过半月便是她的生辰,也是上官令攸的生辰。往年两姐妹都是一起过生辰,整个毓灵宫都格外热闹,今年却是要分隔两地了。眼下赶回去,只怕是来不及,何况她已夸下海口,要在所有人面前露一手,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陶珩衍醒来的时候,上官令仪半边身子已经麻了,稍稍一动就像有几百只虫子在身上爬过,酥酥麻麻,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陶珩衍瞧了一眼天边往西去的月亮,问道:“我睡了多久?”
上官令仪动了动胳膊:“没多久,累了便回房吧,外头冷,容易着凉。”
“明天早上……”
陶珩衍说到一半,便被上官令仪截了:“我自己练就好,还是那些招式,我都记得。你多睡一会儿。”
陶珩衍没有再坚持,满怀歉意道:“到了年底,各处事情便多了。这些日子,你自己辛苦一些,若是吃不消就歇一歇,别强撑着。”
上官令仪皱了皱鼻子:“强撑着的人是你,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去休息。”
陶珩衍敲了敲她的脑袋:“几天没同你好好说话,怕你闷坏了。”
上官令仪又想起燕婉那件事,心里泛苦,面上却笑道:“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丁公子梦里唤了司徒煊的名字,司徒煊像是得了宝贝似的,难得露了点笑容。”
“他们二人……”陶珩衍欲言又止,“罢了,回去休息吧。”
上官令仪打了个哈欠,徐徐起身:“等丁澈再好一些,司徒煊便打算带他回京城。”
“天子脚下,确是最好的庇护。只是,这一路上只怕险恶无比。”陶珩衍抖了抖衣裳,拍去上头的褶子。
“司徒煊做出这个决定,想来已做好了准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二人,应有自己的造化。”上官令仪偏了偏头,“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年下,温霖棐与谢怀风必然是要回飞雁山庄,上官令仪与陶珩衍也不会例外。
“若是再无事端,应该是。”陶珩衍温柔地注视着她,“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瞧瞧了。”
“许久未通信,也不知姐姐和姥姥近来如何。”上官令仪不无担忧,纵使落依再怎么报平安,总抵不过亲眼一见。
“回去一见便知。”陶珩衍摸了摸她的头,“你担心她们,她们也担心你。既然生辰回不去,多少也写封信报个平安。”
上官令仪拊掌道:“我说忘了什么事,昨天还记得要写封信回去,今日怎么半点也不记得了。”
陶珩衍笑道:“现在想起来也不迟。写好了便交给林应,他会替你送出去。”平遥山庄的情报网遍布各处,送封信比一般的驿站要快上许多。
说话间已到了陶珩衍的房门前,上官令仪没再多说,只催他进屋休息,之后回了自己房间,各自安歇。
月上中天,燕婉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避过重重守卫,向碎叶城某处角落奔去。
深夜的碎叶城一片死寂,全然没有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大街上零零落落滚着几片菜叶子,混在雪地里,显得有些杂乱。燕婉转过一个拐角,猛然停了下来。
她动了动睫毛,清脆的笑声在寒夜里听着有些毛骨悚然:“阁下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吗?”
半晌,从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来,朗声笑道:“只是瞧着姑娘身手不错,想多瞧几眼。”
燕婉还没瞧见那人的面容,心下已是一跳:“这声音……”
第141章 条件()
燕婉心下慌张,面上却是镇定无比,淡淡道:“过誉了。这一路,想必阁下已看够了,那在下便失陪了。”
刚侧了半边身子,耳畔便划出凌厉的一道风声,好在燕婉早有准备,格下了这一击。
只听那人漫然道:“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想见识见识姑娘的身手。”
燕婉还保持着格斗的姿势:“现在见识过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仍是不依不饶:“相遇即是有缘,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不会浪费姑娘太多时间。”
燕婉的眸子里满是漠然,不管眼前的人再怎么挑衅,她都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那人还算识趣,看出了燕婉的不情愿,转口道:“不想切磋也没关系,不如姑娘告诉我,你深夜外出,所为何事啊?”
“与你何干?”燕婉冷冷道。
吃了一鼻子灰,那人却不恼火:“与我无关,横竖,将此事说出去,受影响的也不是我。”
“你既知道了,还装模作样做什么?”燕婉猝然出掌将那人推开,月光照在他脸上,露出了一张属于萧艾的脸。
“装模作样?我可没有隐瞒身份潜伏在别人身边。怪不得燕姑娘不愿意跟我学武功,原来是燕姑娘瞧不上我这不入流的功夫,从前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萧艾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
燕婉冷笑道:“您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死皮赖脸跟在这几人身边,极力维持关系,你就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有啊。”萧艾坦然道,“陶公子与谢公子财大气粗,包了我的吃住,省了我不少银子。再说,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跟着他们,说不定还能混出点名堂来,总好过在衙门受窝囊气。”
燕婉勾出讥诮的笑容:“冠冕堂皇,废话连篇。”
“燕姑娘平时看着温婉可人,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今日骂起人来,连脏字都不带了。”萧艾仰了仰脖子,对上燕婉结冰的眸子,“呦,对不起,我忘了,您可是云烟的领主,杀人都不眨眼,哪里在乎一只蚂蚁,失敬失敬。”
“阴阳怪气。”燕婉白了他一眼,不欲多废话,足尖点地准备离开此处。萧艾一上来就逼着她动手,谁知有什么谋划,她偏不如他所愿。
萧艾忽然抬声道:“姑娘这是不怕被人知道身份了?”
燕婉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她愤愤转身:“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够爽快。”萧艾点头赞道,“那我就直说了,姑娘可否留司徒煊一命?”
听到司徒煊的名字,燕婉眼底顿时生出一道骇人的寒光:“做不到。还有,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尽早断了这个念头。”
萧艾笑眯眯道:“我这是被威胁了?”
“怎敢,分明是我有把柄落在您的手里。”燕婉冷哼了一声,颇为不满。
“可我提出的条件,姑娘并不答应啊。”萧艾半点余地都不留,似是铁了心要与燕婉对抗到底。
燕婉一字一句坚定道:“你想要金银财宝,甚至是官职,我都可以给你,足以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唯独放过司徒煊,不可以。今夜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与他非亲非故,实在不必沾染这趟浑水。”
萧艾啧声道:“姑娘开出的条件可真是让人心动。”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在一个刚刚丢了饭碗的人听来,确实极具诱惑力。
燕婉已经松了一口气,准备等他开出条件,谁知萧艾话锋一转,说道:“可惜,我一样都不感兴趣。”
燕婉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不识好歹”,面上却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杀人灭口?他敢孤身前来谈条件,有没有后招确实难说。若是一走了之……她的身份暂时还不可暴露。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燕婉放轻了语气,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不瞒你说,不止司徒煊,凡是与他有牵连的人,都是非死不可。你与他无亲无故,何苦将自己牵扯进来。”
燕婉转了转眼珠子:“或者说,你觉得他身边的那位谋士如何?虽然身子弱了点,却胜在有脑子,比司徒煊有用多了,你若是瞧上了他,我自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艾这回没有坚持,反而是退了一步,犹豫道:“他与司徒煊感情甚笃,我怎好横刀夺爱?”
听到了话中的转机,燕婉心头一喜,欣然道:“先生多虑了。等司徒煊一死,他与谁感情甚笃去?”
“说的倒也是。”萧艾不住的点头,“既如此,那便劳烦姑娘高抬贵手了。”
燕婉耐心地笑道:“先生客气了。可还有其他事?”
她在此处耗费的时间已经太多,况且面对萧艾这个老狐狸,她着实太嫩了些,字字句句都要细细斟酌,比起平日应付上官令仪几人,简直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累。
萧艾笑道:“姑娘别忘了今日之诺就是。”
燕婉略带玩笑道:“不如咱们立个字据?”
萧艾迭声道:“不必不必,姑娘是什么层面的人,怎么会做出言而无信这种卑鄙之事,传到下属的耳朵里也不好听,是不是?”
燕婉的笑容已是强撑着:“自然。想必先生也会信守今日之诺。”
“那是自然。姑娘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吗?耽搁了可就不好了。”萧艾从头到尾都是和善可亲的模样,燕婉离开时却莫名觉得一阵胆寒。
这个人比她还要深藏不露,看似与司徒煊毫无关系,甚至之前还有站在司徒煊对立面的意思。现在却又出面力保司徒煊,即便之后退了一步,似乎也只是想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
燕婉椅子上坐下,思量许久,吩咐道:“司徒煊离开时,务必增添人手,盯紧他。至于丁澈……能不杀便不杀,若是刀剑无眼。”她勾唇笑了笑,“那便是他命该如此了。”
燕婉离开后,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身姿窈窕,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生出银辉,乍一看,恍若从月亮里出来的仙子。
她望着燕婉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为何要救司徒煊?”
萧艾负手而立,淡淡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要除掉的人,我偏要救下来。”
徐青溪不以为然:“离了朝廷,司徒煊似乎并无可用之处,况且,他也未必肯为我们所用。”
萧艾连笑了几声:“所以我要的不是他,是丁澈。”
“丁澈也未必肯……”
徐青溪话未说完,便被萧艾打断:“我自有办法。你找些法子保住他的性命,可别让他死了。”
徐青溪胸有成竹道:“有毓灵宫那丫头在,主上大可放心。”
“那丫头确实不错,比她执迷不悟的爹娘强多了,若是能想办法让她给方林诊治一二……”萧艾叹了一口气。
徐青溪的眸子暗了暗:“方林这些日子好了许多,等到了年后,想来能恢复到以往的七八成,主上不必担忧。”
“迟则生变,拖了这么久,我怎能不担心。”萧艾又是一声叹息,“你放心,等此事一过,该讨的,必然要全部为你们讨回来。”
徐青溪盈盈一拜:“我替方林和夜雨盟,谢过主上关怀。”
第142章 变数()
萧艾伸手挡下了徐青溪的大礼:“应该的,夜雨盟遭袭与赵修盈一事,皆因我思虑不周,才让人钻了空子。况且,我与方林十几年的交情,何须如此客气。”
徐青溪摇了摇头:“主上不必如此介怀,云烟本就是计划中的变数,换做谁都想不到。”
萧艾沉吟道:“是我大意了,太低估了他。连缬花的消息刚刚传出来时,我就该想到的。”
“司徒凯南为人正直,司徒煊也没差到哪里去,不知他眼下赶尽杀绝之举,究竟是何意。”微风撩起徐青溪的衣带,在寒风中翻飞起舞。
“也许就是太过正直,才会被人忌惮。”萧艾轻蔑地笑了笑,“依我看,他此番是操之过急了,我们又何妨帮司徒家一把,让这出戏更精彩一些。”
徐青溪亦是笑了:“明日我就去调派人手。”
“此事还是交给常清,他与云烟交过手。”萧艾转过身子,瞧了一眼夜空。
徐青溪应了声是,又问道:“那连缬花的消息,是接着传下去,还是……”
“再等等,先把赵修盈的事情处理清楚。”萧艾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眼底闪过一丝戏弄,“不过,快到年下了,总得给大家送些节礼。”
徐青溪不知萧艾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前半句话,她倒是格外认同。自从赵修盈在净业寺寻到了他妻儿的尸体,便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将矛头直指徐青溪与夜雨盟。
因着之前连缬花的事情,江湖中人对徐青溪早有怨言,赵修盈闹了这一出,更是群情激奋,甚至有不怕事的跑去夜雨盟门前闹事。为了解决此事,徐青溪已掉了好几日的头发。
稍一动动手指头,徐青溪都猜得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当初夜雨盟托流云堂制造了一批兵器,等送到夜雨盟时,却是断的断,折的折。兵器自然是不能用了,只是流云堂在江湖上享有盛誉,没必要做出这等砸自己招牌的事,坏一两个还说得过去,坏了一堆,那必定是有心人为之。
彼时陆方林忙于其他事务,此事便交由了徐青溪处理。她本意是两家联手查明真相,谁知赵修盈错会了徐青溪的意思,以为是夜雨盟故意找茬,他脾气古怪,三言两语,两家便结下了梁子。
俗话说,越抹越黑,任凭徐青溪怎么解释,赵修盈也执拗的认为夜雨盟是在找茬。热脸贴了冷屁股,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下去,之后见面更是不断地针锋相对。
虽然有此过节,徐青溪却始终认为,那批损坏的兵器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两家关系。不过这背后的人心机也忒深了些,将赵修盈的脾气都算了进去,虽是一步极有可能暴露自身的险棋,但事实却是,这一子下的极为成功。
徐青溪自认与赵修盈之间的仇恨还没有到灭门藏尸的地步,可是赵修盈以及“证据”却不这么认为。
徐青溪深感费解:“我们的底细应该少有人知,云烟到底为何处处针对我们?难不成……”
“云烟针对的,可不止是夜雨盟。”萧艾笑呵呵道,“你好好想想,刚才走了的那位,现今跟在谁的身边。”
徐青溪忖度了片刻,恍然道:“平遥山庄,飞雁山庄,还有,毓灵宫。”
萧艾满意地颔首:“毓灵宫虽然低调行事,却是声名远播,剩下两个在江湖上的地位,比夜雨盟还要高出一截。据我所知,这几个孩子,与云烟交手的次数可不算少。”
“平遥山庄与飞雁山庄同气连枝,根基稳固,一时难以撼动,毓灵宫又极少参与江湖事务,选来选去,也只有夜雨盟最为合适?”徐青溪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正是这个理。”萧艾掸去落在肩上的一朵小雪花,抬头瞧了瞧骤变的天色,“平遥山庄与飞雁山庄被拉下水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毓灵宫的小丫头也会掺和进来,我却是没想到。”
徐青溪道:“如此说来,她也是变数之一?我还以为,她与常清皆在主上的掌握之中。”
萧艾伸开手掌,没一会儿雪花便落满了掌心:“小小变数,随机应变罢了。原本指望她顾念与常清的旧情,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倔。”
徐青溪紧了紧外衫:“主上如今在她左右,倒也无需常清去做什么,以他们二人的感情,恐怕常清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宁愿去相信认识没几天的陶珩衍,都不愿意相信曾经的同门,也是奇怪。”
萧艾开始缓步向前走:“没什么奇怪,比起没太多交情的同门,她只是选择相信了更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