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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刺客见陶珩衍进来,顿觉不妙,侧头给离床边最近的一位使了个眼色。那位即刻会意,飞快一闪身,将手中短刃对准了司徒煊的心口。
谢怀风一边在狭小的空间里东躲西躲避开刺客的利器,一边趁乱打出一枚飞镖。飞镖险险落在司徒煊手边,黑衣刺客为躲飞镖,身形一顿,正为陶珩衍争取了时间。
折霜出鞘,横在刺客眼前。陶珩衍犹如不可翻越的崇山,岿然挡在司徒煊床前,让黑衣刺客无一丝可乘之机。有了之前的经验,陶珩衍与谢怀风皆往黑衣刺客的薄弱处攻击。
黑衣刺客的身形快,陶珩衍的剑却比她的身形更快,手腕几个翻转,黑衣刺客身上便多了几道血痕。
人都知道柿子得挑软的捏,黑衣刺客在陶珩衍这里碰了钉子,便回身去对付谢怀风,屋内狭小,黑衣刺客又不断往陶珩衍的方向躲去,故意让谢怀风有所顾忌,不敢施展开身手。
黑衣刺客对谢怀风展开围攻之势,逼陶珩衍离开床前前来救援。陶珩衍心下明了,只要他离开此处半步,司徒煊就无半点生机。谢怀风虽束手束脚,却尚能与刺客一战。
两相权衡之下,陶珩衍回身抓起方才落在床边的飞镖,直直向背对着他的刺客打去。
陶珩衍到底是门外汉,这一镖气势汹汹,力道也足,却命中了黑衣刺客的软甲之处。
如果陶珩衍能与谢怀风调换位置,那么胜负早已分出,然而眼下难就难在,谁都不能动一步。
正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门口突然掠过一个人影,执剑冲入阵中。谢怀风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下意识朝她飞出一镖。然而看清了她手中所执之剑,谢怀风硬生生把飞镖拐了个方向。
上官令仪披头散发,身上套着的外衫顺着肩滑了一半下来,一看就是急匆匆赶来的。她这副与英姿飒爽沾不上半点边的模样,却着实让陶珩衍心中一动。
曾经在酒馆里莽莽撞撞的小女孩,如今竟令人有了几分安心之感。她眼里的坚毅分明从未变过,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陶珩衍总觉得她不一样了,直至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不一样在了哪里。
步雪的寒芒在黑衣刺客身上划过,剑花翻转,辅上谢怀风得了空大肆施展的飞镖。温霖棐亦是闻声而来,局面很快向一边倾斜而去。
陶珩衍守在床边偷了个闲,目光全然落在上官令仪的剑招之上,渐渐皱起了眉头。她这是多久没练剑了?比两个月前初见时毫无长进不说,反而还退步了不少。
这样的群攻倒没什么,她一招没跟上,自有温霖棐与谢怀风为她补上空。只是若单挑起来,却不知要吃多少亏。江湖险恶,时时刻刻都将命悬在刀尖之上,学艺不精的下场就是丧命。
陶珩衍越看越担心,完全把司徒煊抛到了脑后,构想着该怎么精进上官令仪的剑术,自然也没瞧见司徒煊缓缓睁开的双眼。
司徒煊脑中一片混沌,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在里头,浑身各处轻飘飘的,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一动更是锥心的疼。
耳边的打斗之声稍显吵闹,他眼前恍惚闪现过那日在地牢之中的情景,顿时清醒了不少。
司徒煊的眼前逐渐澄明起来,他左右瞟了几眼,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躺着,床边有一个陌生的人,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那人手里拿了一柄剑,剑鞘上花纹繁复奇特,不似市面上常见的纹饰。
司徒煊不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因而不敢妄动,缓缓移动视线之际,瞥见了一抹他此生都不会再忘却的黑色衣角。只是这一次黑色衣角占了下风,已是溃不成军。
司徒煊却没有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环视过了整间屋子,没有看见丁澈的身影。这意味着什么?司徒煊合上眼睛,不敢细想。
打斗声渐歇,司徒煊又一次睁开眼,便听到耳边稍显稚嫩的女声惊奇道:“他醒了!”
床边的站着的男子也转过身来,他着了一身素色衣裳,像极了丁澈平时穿的儒袍,但他不是丁澈。
司徒煊张了张嘴,嗓子干涩无比,发出的声音像是迟暮之年的老人:“你们是谁?”
陶珩衍温润一笑,温声道:“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不是害你的人。”
司徒煊心下诧异,此人明明是一副书生模样,与丁澈的气质更是相似,手里却拿着一把剑,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有人把他从背后扶了起来,他的目光却始终在陶珩衍身上游走。谢怀风与温霖棐面面相觑,不知司徒煊是什么意思。
“先喝口水吧。”耳边依旧是方才稚嫩的女声,眼前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来,指尖上沾了一点血迹。
司徒煊试图抬手,却没抬起来,反而牵动伤口撕心裂肺的疼,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咧了咧。
“我来。”陶珩衍从上官令仪手里接过水,又把折霜放进她手里。
温霖棐与谢怀风站在旁边,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
陶珩衍将水递到司徒煊嘴边,司徒煊俯首喝了几口,觉得喉咙里的火烧之感有所缓解,这才又开口道:“可否请教公子姓名?”
温霖棐跟谢怀风愕然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上官令仪抱着折霜和步雪立在一旁,不明所以。
第108章 探听()
陶珩衍大约也没想到司徒煊最先注意到的会是自己,愣了一瞬才道:“在下陶珩衍。”
“陶公子。”司徒煊尚未恢复力气,每说一句话都艰难无比,声音更是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这里站了一屋子习武之人,眼下更不是喧闹的白日,这点耳力还是有的,于是他们自然听清楚了司徒煊的下一句话:“我叫司徒煊,多谢陶公子相救。”
在场五个人,除了司徒煊之外,其余四个人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坦白自己的姓名。
毕竟光是司徒这个姓就已经够响亮了,司徒煊这个名字,不知的人也在少数。他这么做,等于直接昭告了自己的身份。
温霖棐在心里犯嘀咕:好歹也是在皇帝面前当官的人,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陶珩衍几人心下早已明白,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惊讶又诧异的样子:“原来是司徒大人。”
司徒煊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拘谨,接着问道:“你们是在何处救了我,可还看到了与我一起的另一人?他……”
司徒煊抬起没有半分光彩的眸子看了一眼陶珩衍:“他跟这位公子的身量差不多,穿着一身素色儒袍。”
温霖棐与谢怀风一脸恍然大悟,这下可明白司徒煊为何老是盯着陶珩衍看了,原来是觉得眼熟。
司徒煊见他们二人似有领悟之色,以为是知道丁澈的下落,顿时激动起来,连咳了几声,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你们知道?他在哪里?”
温霖棐被司徒煊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退了两步,稳了稳心神,这才道:“我们在一条死胡同里发现了你,当时你身边并没有别人。”
上官令仪站在一边旁观,清晰地看到司徒煊眸中点亮的一丝火光顷刻熄灭,她将两把不停往下出溜的剑提了提,安慰道:“或许你们走散了,他被别人救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徒煊像是浑身没了骨头,不受控制的向后倚去,目露绝望之色:“不是,不是。他拼命保了我逃出来,便是断了自己的生机。”
司徒煊缓缓合上眼睛,竟从眼角滑落下几滴泪来,无声没入被褥里,叫人再寻不着踪迹。
温霖棐向来不喜人哭哭啼啼,此番瞧见司徒煊落泪,却是惊讶与悲戚之情多于厌烦。
得是多有多绝望,才能让一个地位尊崇的男子在四个陌生人眼前无所顾忌地落下泪来。
四人默契地没有说话,静静等司徒煊平复情绪。
暗卫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进来,清理了地上黑衣刺客的尸体。司徒煊猛然睁开眼,指着那具尸体,凄声道:“是她们,云烟。”
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心直口快,脱口便齐声问:“云烟?”
陶珩衍与谢怀风亦是面有异色。这是他们头一次知晓这群人除了“黑衣刺客”之外的称呼。
“她们闯入刘铭的地牢之中,设下圈套,将我与阿澈困死其中。好在刘大人为我们指明他路,只是……”
司徒煊悲痛万状,深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恨恨道:“只是阿澈为我争取一线生机,多半已遭毒手。”
“那刘大人?”陶珩衍将此事与城守尉府近日的状况联系起来,不难猜出为何刘铭迟迟没有动静。
司徒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多半也遭了毒手。”
“可是这两日城中并无任何异状,若是刘大人惨遭杀害,必然有悬赏凶手的告示。”上官令仪忆起上次萧艾所说,杀害朝廷命官等于无处脱身。
“这我便不知道了,她们设计周全,想必是使了什么计策,未将此事闹大。”司徒煊精神不济,加之情绪动荡,难免有些头晕,只能仰着头说话。
陶珩衍趁机问道:“那大人可知云烟的底细?”得到了这群黑衣刺客的称呼,已算是一大进展,若是司徒煊手里还捏着更多云烟的底细,自然再好不过。
可惜司徒煊终是摇了头:“我也是那日才知道她们叫云烟。之前我曾派人去探查这些人的底细,却亲眼看着派去的人被她们杀害。这群人手段之毒辣,实在超乎想象。”
尽管之前陶珩衍与上官令仪早有猜测,由司徒煊亲口证实却是另一回事。
“如此。大人伤势甚重,需要多加休养,我们便不叨扰了。”陶珩衍怕再问下去伤神,况且时间已然不早。
司徒煊轻轻点了点下巴:“劳烦陶公子。云烟人多势众,出手狠辣,陶公子千万要小心。”
谢怀风特别想问一句:“只有陶公子要小心吗?”最后还是默默憋了回去。他还要在这里守个小半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不太好。
陶珩衍道了声谢,从上官令仪怀里接过折霜:“怎么一直抱着,不累吗?”
上官令仪指了指七零八散的桌子:“坏了……”
陶珩衍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才道:“算上上一回的,到时候一起赔吧。”
这店里的桌椅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着一群爱拆桌椅的刺客。
陶珩衍三人走了,屋里顿时又是一片静谧。寒风卷着枝杈随意在各处拍打,谢怀风起身关紧了窗户,一回头,本已睡过去的司徒煊正直勾勾看着他。
谢怀风心头“突”的一跳,笑嘻嘻道:“大人,你喝水吗?”
司徒煊摇了摇头:“你们会武功,是江湖中人?”
谢怀风对司徒煊的反应深感佩服,这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他才意识到这回事。
饶是如此,向来不知面子为何物的谢怀风还是十分给面子道:“大人好眼力。”
司徒煊眼底有光闪了闪:“那你可知道连缬花?”
不知道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谢怀风腹诽着,面上笑道:“略有耳闻。”
“传言连缬花在碎叶城,你们可是为了寻花而来?”司徒煊像是一下子开了窍,出口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我若说不是,想必大人也不会信。”谢怀风宁愿再去跟云烟的那群刺客打一架,总好过独自应付司徒煊。
司徒煊似是默认了谢怀风的话,继续问道:“那你们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如果得到了消息,我们也不会在这客栈傻待这么多天了。”谢怀风说的是实话,出口之后反而担心司徒煊会起疑心。
没想到司徒煊却是垂下了头,几日没打理的头发散落在鬓边,比起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将他救回来时稍稍整洁了一些。他嘴边长了些胡茬,颓然躺在床上,活脱脱一个失意的落魄青年。
谢怀风见他不说话了,便也靠在床边,拿起方才陶珩衍看过的书打发时间。
司徒煊凝视着头顶的床帏,只觉脑海中杂乱不堪,不知从何理起。凝视了半刻左右,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司徒煊眼前不时闪现过丁澈浑身是血来向他告别的模样,梦中连喊了几声“阿澈”,声声撕心裂肺,将迷瞪过去的谢怀风吓醒了好几次。
第109章 切磋()
晨光熹微,四下悄然。寒风似利剑般刮过客栈后院,在上官令仪鬓角的汗珠上盘旋片刻,呼啸离去。
剑尖在寒风中发出阵阵锃鸣声,像是错乱的弦音,折磨着院内二人的耳朵。
陶珩衍抱剑立在一旁,神色悠然,忍受着魔音灌耳,没有一点叫停的打算。须臾,折霜锋鸣出鞘,带着凌厉的寒意,直直向上官令仪脑门刺去。
上官令仪一惊,迅速向后弯下腰,将步雪往眼前一挡,避免了被削掉鼻子的惨剧。
只一瞬,折霜便如灵蛇般朝她心口钻去。上官令仪顺势将步雪往下划去,一个完美又漂亮的弧度,却没能打落折霜。
陶珩衍动作极快,在步雪划下来的一瞬将折霜轻收,而后再送回去,搭在了上官令仪的肩膀上。
“我认输。”上官令仪颓然丧气,抹了一把汗,杏眸里满是疲惫。
陶珩衍收回折霜,施施然走到一旁的石凳边:“过来休息一会儿。”
“我还想再练一练。”上官令仪将步雪凭空挥了几下,神色极为不满意。
昨天后半夜那一战之后,陶珩衍便提出要与她切磋剑术。上官令仪当即就是一哆嗦,跟陶珩衍哪里是切磋剑术,分明就是陶珩衍单方面碾压。
即便心怀忐忑,上官令仪还是如约按时去了后院与陶珩衍“”切磋。初冬的晨风刺骨,在她的自尊心上划了一刀又一刀,最后直接吹走了。
陶珩衍丢下一句:“撑了这么多招,不错。”便让她自己接着练。他到底是个不怎么会说重话的人,又或者只是不怎么对上官令仪说重话。
上官令仪心里明镜似的,能撑那么多招,完全是陶珩衍手下留情的缘故,这若是换了真刀实枪以命相搏之战,她早都在奈何桥上走了个来回了。
思绪回到眼前,陶珩衍正要坐下,听得上官令仪说要继续练剑,便将折霜放在石桌上,牵起上官令仪浸满了汗的手:“来。”把她拉去石凳坐下。
上官令仪像只被人提了耳朵的兔子,腿也不蹬一下,乖乖坐着等陶珩衍训话。陶珩衍在另一边坐下,语气却不如想象中严厉:“欲速则不达。与其懊恼,不如多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官令仪捣蒜似的猛点头,对她来说,陶珩衍也算是前辈了,前辈传授经验,自然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陶珩衍瞧着她乖巧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若是没想明白,那就只好劳烦我亲自指点了。”
说完又替她拭去额头的汗,声音轻柔的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花:“这便回去吧,刚出了汗,仔细被冷风吹了又着凉。”
陶珩衍的嘴角漾开层层暖意,上官令仪一时看愣了,手脚像是被冻住了般动弹不得,心上却是一阵温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
陶珩衍将手移开,仔细端详上官令仪静止的五官,片刻后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累了?”
上官令仪急忙收回目光,欲盖弥彰地“啊?”了一声。
陶珩衍脸上绽开一抹谑笑:“眼睛都发直了,我真有那么好看?”
上官令仪赧然偏过头去:“没,我在想,刚才的招式是哪里出了问题。”
陶珩衍没有拆穿她,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