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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可是二……”
“二什么二,有陶公子在,你担心什么。”
落依被拽去了马跟前,陶珩衍连头都没回一下,大约是默认了。
待被萧艾赶上了马,落依才得空回头望一眼,果然见陶珩衍跟前又多了一匹马,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萧艾带着玩味的笑容瞧了一眼背后的两人,拉着缰绳向碎叶城的方向走去。
上官令仪看着远去的暗卫,又瞅了瞅撂着蹄子的骏马,再看看神色意味不明的陶珩衍,支支吾吾道:“其实……我……”
“不然我背你?”陶珩衍挑了挑眉梢。
“我觉得这是匹好马。”上官令仪故作镇定地拍了拍马屁股,艰难地连滚带爬上去了。
上官令仪不是不会骑马,只是手脚发软,上马时显得有些艰难。
上官令仪怕陶珩衍生气,坐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聊着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的马比较快。”陶珩衍头也没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那你也该等等他们,一个人多危险。”上官令仪一本正经地教育起陶珩衍,差点把温霖棐那套“不能孤身犯险”的说辞重复一遍。
陶珩衍又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你也知道危险,那我来晚一刻,危险的岂不就是你。”
“不危险,我逃出来了。”也不知怎的,上官令仪总想在陶珩衍面前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然而在陶珩衍看来,这就是在逞强。
“可知道抓你的人是谁?”陶珩衍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说起正事,上官令仪的神色严肃了一些,犹豫半晌,还是把龙头和令牌的事情如实告知。
见陶珩衍没有反应,又试试探探说出她的猜测:“其实我觉得,未必是司徒煊做的,我们都逃到这里来了,连一个追兵都没有,这手笔,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陶珩衍在前头默默走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道:“碎叶城是前朝东都,附近有皇室遗址,其实也不算奇怪,宅子在深林之中,出现司徒家的令牌,也绝非偶然。之前从未见过这群人,如今突然出现,行事又如此诡异,却有刻意构陷的可能。”
自从连缬花出现之后,越来越多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除了之前的黑衣女刺客之外,这群伙行事诡异的劫匪,是第二个凭空出现的无名势力。
第73章 青衫()
这些无名势力的出现并非偶然,操控这些势力的人也未必真的是无名之辈。
看似风平浪静了十几年的江湖,内里早已暗潮汹涌,如今只是有人往里头扔进了一朵小小的石子,便让这些风浪尽数翻到了明面上。
快进碎叶城时,陶珩衍忽然停了下来,马儿甩了甩头,也不疾不徐地停了下来。
上官令仪晕晕乎乎差点睡过去,感觉马突然停下来,还以为又遇着了埋伏,立刻绷紧了神经,在马上正襟危坐。
陶珩衍又觉心酸又觉好笑,终是露出了一个苦笑。他走近了,从腰间掏出一个水囊,递到上官令仪手里:“很快就到,坚持一下。”
上官令仪道了声谢,接过陶珩衍手里的水囊灌了一口,觉得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来了这里,别院那边怎么办?”上官令仪离开的时候,逃走的黑衣刺客还未被抓到,过了两天,不知会否有进展。不过说来也奇怪,黑衣刺客虎视眈眈,这一路她却没遇上一个。
“有怀风在。刺客已经找到了,只是……已经死了。”陶珩衍顿了顿,收起了眼底的一丝阴霾,“还有,连缬花又有了新的动向。”
上官令仪眼前闪过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她立刻道:“是碎叶城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过瞧着陶珩衍一脸了然,她把补救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你在碎叶城留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这个?”陶珩衍的语气说不上愤怒,但绝对没有多高兴就是了。
上官令仪点了点头,又觉得陶珩衍背着身子应该看不到,道了声:“是。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陶珩衍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碎叶城北门,继续问道:“是他告诉你的?”这个“他”自然是裴常清,不过自从陶珩衍拆穿他的身份之后,在上官令仪面前提起时,总是称呼为“他”。
上官令仪低低“嗯”了一声,觉得眼下氛围有点奇怪。
“温大夫知道吗?”陶珩衍继续问。
“知……道。是我让她瞒着你,此事真假未定,我想着说了也是让你白白担心。”上官令仪从侧面仔细端详陶珩衍的脸色,似有几分舒展缓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次……算了。”陶珩衍把这句话放回了心里,留上官令仪在背后一个劲儿的纠结剩下半句。
到底下次什么呢?眼下的氛围好像越发奇怪了。一阵风吹过来,上官令仪下意识紧了紧外衣,往陶珩衍脸上看去。
他嘴角微微翘起,眉眼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又不尽是温柔。
上官令仪专心致志地回想了一下,她之前好像从未见过陶珩衍这样的笑容。他这个人,没事的时候总是懒懒散散的模样,连着笑容也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偶尔戏耍她一两下,笑的像只欠打的狐狸。
不过自从出了刺客的事情之后,陶珩衍几乎就没怎么笑过,最多的表情就是皱着眉头,沉下一张脸不苟言笑,别说是他的手下,就是上官令仪瞧了也发怵。
懒散和严谨这两个看似矛盾无比的性格,居然完美地在陶珩衍身上交替,上官令仪一时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
耳边忽然嘈杂起来,上官令仪收回思绪,才发现陶珩衍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她恍然想起,方才似乎是对着陶珩衍的侧脸出的神。
上官令仪窘然一笑,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正前方,无比庆幸刚才没有流口水。
前头几十步远就是碎叶城的北门,只是此时忽然排起了长队,城门跟前不时传来守城卫兵的高声呵斥。
上官令仪坐在马上看得远,瞧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门口在做什么。
“看到了什么?”陶珩衍问道。
上官令仪俯低了身子,低声道:“好像是在搜身。”
“搜身?”陶珩衍又皱起了眉头。上官令仪忍下了伸出手给他碾平的冲动,觉得一直俯着身子有点头晕,缓缓直起了身,继续眺望城门口。
眼前忽然伸来一只熟悉的手,不是陶珩衍又是谁。进城时需得下马,何况今日还得搜身,上官令仪会了意,搭上他的手,从马上蹭下去,多亏陶珩衍在后头扶了一把,她才没仰面砸在地上。
陶珩衍的手心很暖和,除了上官令仪上次看见的薄茧之外,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应该是方才一路拉着缰绳勒出来的。
待上官令仪站稳了,陶珩衍才松开手。他往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脱下了自己的青色长衫。
上官令仪不及反应,长衫便已罩到了她身上。不仅如此,陶珩衍还给她把长衫上的衣带系上,顺带说了一句:“不然不好解释。”
陶珩衍还是客气了。
上官令仪身上有血迹,即便是放在平时,也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何况今日还在搜身。城里多半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闹得人心惶惶,若是不做遮掩,何止不好解释,被抓起来都不是不可能。
上官令仪把略长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才发觉陶珩衍的青色长衫上沾满了尘土,一抖还能掉下来一些,应是他连日赶路不及清理之故。
一想到陶珩衍风尘仆仆下马时的模样,上官令仪心中微动,鼻子略略一酸,连忙仰了仰头。
“怎么了?”陶珩衍注意到她的异样,以为她伤口有恙,“不舒服?”
上官令仪头晕了一路,早没了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胸前那道最严重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摇了个头:“谢谢你。”
陶珩衍以为她指的是衣服,便没在意。
队列行进的不算慢,此时正好到了陶珩衍处。好在官兵并没有过多为难二人,大致搜了一遍就放行了。
萧艾和落依在城门口的一家小茶铺等着他们,四人见面之后,往附近的客栈走去。
落依把上官令仪身上的长衫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表情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上官令仪倒是想把衣服还给陶珩衍,只是刚进了城陶珩衍便给她撂下一句不容置疑的:“穿着。”她就只好穿着了。
第74章 疼()
客栈在一条僻静的街上,后院里种着一丛竹子,打开窗户正好能瞧见。
陶珩衍在房门口止了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外伤药,用水化开就能用。温大夫不知何时才来,先敷上这个。”
落依抓了抓头发,不明就里道:“可她也是大夫啊。”
上官令仪连忙捂了落依的嘴,一手从陶珩衍手里接了小瓶,笑盈盈道:“谢谢陶公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边没带半颗药,是大夫也白搭。
陶珩衍放下手,笑道:“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很有用。”
落依自知说错了话,从上官令仪手里挣开,赶在上官令仪前头道:“没关系没关系,她不怕疼,谢谢陶公子。”
上官令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落依拖回了房。
这丫头多半是被四不像吓傻了。
陶珩衍站在门口兀自笑了笑,目光一凛,向楼下坐着的萧艾走去。
上官令仪小心翼翼地脱下陶珩衍的外衫摆在床边,再一层层脱了沾血的衣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熏得她直缩脖子。
里衣已经完全粘到了皮肉上,上官令仪犹豫了一下,用力扯开了衣服。前襟处一条血痕自左肩锁骨处长长蜿蜒至右胸口,此时结了一道血痂,像一条极丑的虫子。
上官令仪听到落依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拿起药瓶,轻笑道:“你不是说我不怕疼吗?”
落依撇了撇嘴:“哪有人真的不怕疼,你就是嘴硬。”
上官令仪没再说话,目光落在用了一半的小药瓶上,想来这是陶珩衍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道掩藏在他衣服下的疤痕。风光如他,却不知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伤。
待清理过了伤口,再把化开的药敷上去,上官令仪才知道方才陶珩衍有多谦虚。
这是有点儿疼吗?这分明就是直掀天灵盖的痛!
“很疼吗?”落依看着上官令仪龇牙咧嘴的模样,拿着手里刚倒出来的药,有点不知所措。
上官令仪脱口道:“还行。”
落依是不大敢相信从上官令仪嘴里说出的“还行”的。
小时候她们两个在毓灵宫后头的瀑布下淘气,没踩稳脚下湿滑的石头,双双栽进了水里,磕的头破血流,内服外用,吃了一个多月的药。
每日涂药时,落依都吱哇乱叫个不停,上官令仪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咬着牙愣是哼哼唧唧忍了下来,落依一度怀疑她们两个人用的不是同一种药。
那时上官令仪才七岁,落依比她小了一岁,却仍记得孟夏眼神复杂地抚过上官令仪毛茸茸脑袋的模样。当时头发还不尽白的洛虞说了一句话:“隽隽随了阿阑,小小随了你,以后都少不了吃些亏。”
这两姐妹吃没吃亏,落依暂时无从判断,却只知道孟夏与上官阑用命吃了一个大亏。从那时起,她就无比希望洛虞的话不要在上官令攸或是上官令仪任何一人身上应验。
只是如今看起来,多半是有些悬。
“你还回去吗?”从宅子里出来落依就想问,在溪边睡了一觉就忘了。
上官令仪手下没停,不答反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以落依对上官令仪的了解,两个明确的答案已经摆在她眼前。
如果落依可以独自回毓灵宫,那么上官令仪与她就此别过,如果落依不能独自回毓灵宫,那上官令仪就送她回去,再折返回来。
两个答案,殊途同归。
落依自知留不住她,只问道:“你想好了,真的不回去看看宫主?你就不想她和老夫人吗?”
“你也看到了,这个江湖不舍得我,走到哪都有人追杀。我现在回去,只会给毓灵宫惹来一堆麻烦。”上官令仪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她怎会不想,但这不是她把惹来的麻烦也一并带回毓灵宫的理由。
“你就说我瞧着外面好山好水,想再游历一段时日。这几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也别说我受伤。”上官令仪宁愿毓灵宫里的一老一小觉得她不懂事,也省得让她们白白担惊受怕。
上官令仪哄小孩似的揉了揉落依的头,从她手里接过还没化开的药,给她处理伤口。
陶珩衍与萧艾坐在楼下吃茶,听萧艾添油加醋地把他们逃出生天的过程惊心动魄地描述了一遍,只觉得萧艾应该去茶楼里当个说书先生,保准天天客满。
“虽说如今世道太平,没有从前那么乱了,但是你让小姑娘独自出门,心也太大了点。”萧艾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嚼完了继续说,“都伤成那个样子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陶珩衍原已想好了怎么应对前半句,却被突如其来的后半句问的哑口无言。
可他为什么要哑口无言?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会让他束手无策?
陶珩衍不禁开始扪心自问:“我心疼吗?”
萧艾又呷了一口茶,把话题扯开:“陶公子可听说过连缬花?”
陶珩衍迷茫的眼神立刻变得澄澈,他不急不缓的抬起头:“有所耳闻,萧前辈在找这朵花?”
“前段时间闲扯的时候,听同僚说的。传的这么玄乎,你说是真是假?”萧艾一扬手,喊小二上了一壶酒。
陶珩衍转了转手里的冻青茶杯:“前辈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不过是想得到更多人的回答,来证明自己就是对的。
萧艾要了一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你也是个明白人。”
“前辈有心事。”陶珩衍看了一眼转瞬即空的酒碗,淡定的不得了。
“有心事的人多了,也不多我一个。”萧艾若有所指的瞟了陶珩衍一眼,把他面前的小酒杯斟满了。
陶珩衍并不觉得自己有心事,却鬼使神差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到底有什么心事?陶珩衍犹自思量,不知不觉把目光转去了楼上某处。
碎叶城西门外,清江道上。温霖棐纵马疾驰,目不斜视。
马腿突然一屈,温霖棐整个人都向前倒去,她猛地一腾空,顺势在地上一翻,还未起身便已打出几根银针。
第75章 近身()
一个弹指之后,传来银针微不可察的落地声。温霖棐倏地从地上窜起来,一侧身躲过直直向胸口刺去的短刃。
“阴魂不散。”她低低咒了一声,飞速向后掠去,拉开几丈远的距离,顺手打出数根银针。
黑衣刺客的身形极快,几个错身便尽数躲开了温霖棐注了力的银针。倒不是温霖棐准头有所下降,所谓暗器,必然是暗暗的丢才最管用,当着别人的面扔过去,除非对面是个大西瓜,不然谁愿意乖乖当靶子。
黑衣刺客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浮上一点蔑然笑意,忽然一矮身,短刃分毫不差地刺进了骏马的脖颈。
骏马的嘶鸣声响彻清江道,黑衣刺客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气,冲温霖棐挑了挑眼角。温霖棐心知黑衣刺客是在挑衅她,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向对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