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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和姥姥最近怎么样?”信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还是得亲口问过才放心。
“宫主还好,只是天转凉了,总是咳嗽。老夫人也还好,饭比以前吃的多了些,就是总是惦记着你。”落依娴熟地驾着马车,目不斜视。
此处离碎叶城已有五六十里,一片空旷,尽是尘土,看不到半点碎叶城里繁华的影子。正因如此,才要更加注意,以免从哪里突然冲出一两个人。
听着落依与上官令攸来信里所差无几的话,上官令仪心头并没有宽慰多少。恐怕落依来之前,上官令攸早已交待过了。
她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问道:“你来接我了,那最近是谁保护姐姐?”
毓灵宫之人很少出门,也少有人进犯毓灵宫,上官令攸身边的护卫,大多时候是保护她,而非抵御外敌。
上官令攸身体不好,头晕是常事,所以得有个人时刻陪着,不仅如此,还得在上官令攸晕倒时有力气搬得动她。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落依头上。
“我手下几个小丫头,应该还靠得住。再说,我不来接你,你肯回去吗?还不知要让宫主挂念多久。”落依终于回了半个头瞥了上官令仪一眼。
“你不来,我也已经准备回去了。”上官令仪的辩驳没有半点说服力,淹没在落依毫不留情的一声讥笑里。
上官令仪正要再贫嘴,忽觉耳边掀过一阵疾风,与此同时,落依猛地一勒缰绳,要不是上官令仪眼疾手快抓住了车门的边,只怕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拥抱。
上官令仪堪堪稳住身形,迅速打开车门,将步雪剑拿在手里,顺便叮嘱燕婉:“在车里待着,不要出声。”
话音刚落,身后就已响起了刀剑相接之声。上官令仪利落地抽剑回身,挡下了劈向她后脑勺的一剑。蒙面人目露凶光,企图凭借力量的优势逼退上官令仪。
上官令仪分毫不怯,背倚车门,飞起一脚,趁着黑衣人闪躲松力之际,将剑尖往前一挑,把蒙面人打下了车。她跟着跳下车,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局势。
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从四周袭来,落依和陶珩衍派来随行的几个暗卫都被缠住。此时的马车就如同一座孤岛,她们便是岛上苦苦挣扎的人。
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她不会没有察觉,多半是早有埋伏。
上官令仪有些纳闷,她这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犯得着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捉她吗?还是说,她很不凑巧地遇到了拦路的强盗?可是这群“强盗”到目前为止,没有半点为财而来的样子。
她一面腹诽,一面游刃有余地挥动手里的步雪,几个蒙面人节节败退,没多久她便解决了三四个。
上官令仪抽了空去看落依与暗卫,战局亦是一片大好。可见对面人虽多,却是个空架子。只要不再来人,她们冲出包围绝对没有问题。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群人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明确的认识,故而不断有人前来增援,分明是要把上官令仪几人耗死在此处的架势。
上官令仪正想着对策,一时分了神,没发现自己已离开了马车。
人群里有人高声道:“这位姑娘,我们大人请你前去一叙。”
上官令仪矮身躲过自头顶划过的一柄剑,反身解决了那人,讥诮道:“你们大人请人的方式可真够特别。”
说到大人,上官令仪第一反应便是陶珩衍前几日提过的司徒煊。只是她与司徒煊连个照面都没打,从何触了这位大人的霉头?
而且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在饮芳镇的酒馆初见徐青溪时,对面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请”人的方式更是如出一辙,不知会否与这位没礼貌的大人是同一人。
那人像是听不出好赖话,继续问道:“那姑娘可否愿意赏脸?”
“缺了点诚意,还是算了吧。”上官令仪反手又是一剑,砍萝卜似的又砍倒一个。
“那姑娘觉得,这样够不够诚意?”那人不依不饶,上官令仪被他问得头疼,恨不得把他从人群里揪出来封上嘴。
那人似是看透了上官令仪的心思,跨着大步从一群蒙面人里走出来,隔着一层面罩都能看出他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
上官令仪心头一跳,向马车看去。只见燕婉被人挟着下了车,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她再一次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了代价。
如果被抓的是落依,上官令仪大可无后顾之忧地继续与这些人对峙,毕竟她与落依之间有着足够的默契,况且落依有自保的能力,见机行事,说不定还可反杀回去。
可偏偏被抓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燕婉,除了哭和惊恐之外做不出任何反抗。
上官令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足够了。”这三个字。
那人轻轻一笑,故作姿态地道了声:“请。”
上官令仪翻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白眼,提着剑走到蒙面人跟前,瞥了一眼离燕婉的脖子只有两指那么远的剑:“我这个朋友留不得血,一滴都不行。”
“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蒙面人还是那副欠打的笑容,抬了抬手,挟着燕婉的蒙面人便放下了剑。
“怎么,我们是要在这里站到你们大人来?”上官令仪心头堵着一口气,连带着语气也不善起来。
蒙面人仍旧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这就走。只是你这位朋友,要先跟着我们。”
“她不能离开我。”考虑到这群人有撕票的可能性,上官令仪毫不妥协。
第66章 小院()
“姑娘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你的朋友,也请姑娘莫要为难我们。”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总结起来也就三个字:“不可能。”
上官令仪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怎么像是你受了委屈似的?”她被威胁了还没喊委屈,对面得了便宜还卖乖,倒先委屈起来了。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姑娘您看……”站在周围的蒙面人纷纷抽出了剑。
“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上官令仪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蒙面人挥了挥手:“这是自然。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吧。”
事实证明,这位“大人”的待客之道确实跟他的请人之道一样——着实不怎么样。
把“请”来的客人丢在小偏院里,还分屋关起来。
这分明就是软禁。
然而上官令仪反抗不了。
这群人并没有他们表现出的那么弱,相反,在一层又一层的包围之外,还潜伏着一群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哪怕燕婉没有被挟持,她们也逃不出去。也怪不得蒙面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如此细致的布局,若说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相信。
只是她究竟值得何人如此算计?
上官令仪没有答案。
兵器没有被收走,这大约是唯一一件能让上官令仪宽慰的事情。她翻箱倒柜从屋里找出一块干净的白布,细细擦去步雪上的血迹,回忆着方才来时的道路。
她如今身处一座足够大的宅子里,处在碎叶城的西北边,隐没在层层叠叠的山林之中。
奇怪的是,这座宅院不仅没有匾额,还没有人气,死气沉沉,散发着一股子经年的腐气霉味。
从大门到小院,一个丫头仆从都没有。只有小院里站着几个守卫,入眼处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上官令仪不禁多看了几眼。
到目前为止,对于这位没礼貌的“大人”,上官令仪只有这一点点浮于表面的了解。
陶珩衍的暗卫并没有跟上来,不知是遭了毒手还是回去报信了。当然,令仪希望,也更倾向于后者。
只是即便暗卫去报了信,他们也未必能找到这个隐蔽之地,况且她不想再麻烦陶珩衍,所以必须尽快寻到逃出去的法子。
微弱的敲打声传入上官令仪的耳朵,她暂时收回思绪,找寻声音的来源。屏住呼吸认真听了半天,她隐约辨别出声音是从隔壁传来。
隔壁竟然有人?
这个院子有四间屋子,落依和燕婉被关进了西边的两间,令仪则被关进了东边。她本以为隔壁没有人,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上官令仪站在墙壁前迁延观望,不知该如何回应。
回敲两下?会不会引来门外守卫的猜疑?
正在她举棋不定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吵嚷声。只听一个男声半调侃道:“你们大人准备请多少人来才肯现身?”
这也正是令仪心里的疑惑,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接下来的回答。
“大人出门在外,还未归来。”答话的人就像是块木头,呆愣愣答完这句话,便舍不得再蹦出一个多余的字。
男子显然怒了:“四天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诓我?”
“不敢。”不咸不淡的回答。
“真有意思,都把我抓过来了,诓我几次又有什么不敢。”隔着一堵墙,上官令仪都能看到隔壁男子脸上的轻蔑与哂笑。
没等门外的人回答,男子又道:“睡够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没有任何答复,令仪只听到短促的开门声,她一点一点挪到门边,试图看清她的“邻居”长什么模样。
然而“邻居”一直背对着她,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溜达了几圈,门口把守的人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逃出去,直挺挺的站着,动也不动。
男子在院子中间伸了伸手臂,抬声道:“来了这么久,竟也忘了问,你们大人贵姓啊?”
“您见了自然会知道。”想从守卫嘴里套出点话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也总得让我先见着他啊。”男子的抱怨中气十足,上官令仪莫名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她始终看不清男子的脸,无从判断。
令仪在屋里酝酿了一阵,敲了敲门,用她能做出的最矫揉造作的声音道:“这位大哥,我想出去方便。”
人有三急,既然一口一个“贵客”,总不能连个茅房都不让上。
守卫果然二话不说开了门,爽利的程度让上官令仪有些愕然。
她原以为守卫会想方设法让她避开外头的男子,毕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免联合起来蹦跶几下。
上官令仪懵懵地走出屋子,正好瞧见转过头来的男子,对视的一瞬间,两人眼底各闪过一丝惊讶。
她方才没有听错,这确实是个不算熟的熟人。
令仪愈发茫然,“大人”怎么连官府的人都抓?
萧艾轻轻颔首见礼,上官令仪也没多言语,亦是点了点头,与他擦身而过。
再回来时萧艾还在院子里,手里多了一把剑,当着一院子守卫的面舞了起来,边舞边啰啰嗦嗦道:“你们成天到晚站在这里,多没意思,我给你们换换眼睛,别见笑啊。”
令仪站在原地看了一阵,见萧艾舞得有模有样,要不是地方不对,必然是要给他鼓个掌的。
不过眼下她更加纳闷了,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即便萧艾没什么想法,这群守卫就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吗?
上官令仪往墙头看去,上头空空荡荡,连只飞鸟都没有。
这些人就这么有自信,单凭几个守卫就能看住四个人?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小姑娘,我这剑舞的如何?”萧艾突然点到了上官令仪。
她倏地回过神,后知后觉道:“极好。”
“过奖过奖。”萧艾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不大的院子里,落依屋子里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想来她也一直在仔细听着。
令仪冲萧艾挤出一个还算腼腆的笑容。
一个神秘的大人,一座诡异的院子,一群奇怪的守卫,一个底细不明的“熟人”。
她还能笑出来,已经算看得开了。
第67章 关窍()
上官令仪徐徐踱去燕婉的门口,燕婉胆子小,她担心燕婉被吓出个好歹来。
然而冰冷的剑鞘挡在她面前,无情地阻断了她的去路。
这里的守卫一个比一个话少,刚才那位纵然惜字如金,至少还能搭上一两句话,这位则是一句都不想多说,用行动表明态度,用眼神恐吓令仪。
上官令仪也没心思问“为什么不能进去”这种明知道答案的蠢问题,连个微笑都没挤出来,扭头走了。
萧艾笑眯眯地瞧着她,指了指她背后:“都是你朋友?”
上官令仪点头。对于萧艾这个人,她心里无比复杂与矛盾。一方面有着同样身陷囹圄的同理心,一方面又因为他官差的身份存着若有若无的戒备。
可若是真要从这里逃出去,与萧艾联手自然好过单枪匹马闯出去,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官场里打滚的人,心里头的弯弯绕绕比她走过的路都多。问题就在于,萧艾是否愿意与她合作。万一他真的想见见这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大人呢?
“放心,这里吃好喝好,不会有事。”萧艾十分看得开,手里的剑在半空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背到了身后。
“她身子不大好,要按时服药,今日已耽搁了许久,我担心……”上官令仪面不改色地信口夸大事实。
萧艾走近了,对冷冰冰的守卫道:“如此,守卫大哥可否通融一下?”
守卫仰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坚立在原地,半步都没挪。
萧艾尴尬地冲上官令仪笑了笑:“看来大哥不愿意通融。”说完又对守卫道,“不如这样,她隔着门把药递进去,总可以吧?”
守卫像是没听见似的,聚精会神地瞧着正前方。
这是明摆着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上官令仪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尽可能心平气和道:“这就是贵府待客之道?”目的一达成就撕破脸,根本不理会人质的死活。
换作以前的上官令仪,或许会直接执着步雪剑大杀四方,才不会管这是谁的地盘,又有多少胜算。
可如今她不得不考虑这些。
这些守卫的身手明明连方才的蒙面人都不如,如果没有依仗,怎么会被如此放心地派来看守此处。
这其中一定有关窍。
在找到这个关窍之前,上官令仪只有暂且忍气吞声。
“别气别气,大老爷们心粗,不知道怜香惜玉,你先回去,我跟他说道说道。”萧艾像个和事佬似的劝着上官令仪。
“没事,我再想别的办法,谢谢您。”跟木头桩子是说不出结果的,只会把自己气个半死,上官令仪索性不与他正面起冲突。
“等晚上,晚上换个人,说不定能好说话一些。”萧艾刻意在守卫面前抬高了声音,在对上守卫冷冰冰的目光时爽朗地笑了几声,“别介意,别介意。”
说罢拽了上官令仪回身,悄无声息地给她使了个颇有深意的眼色。
上官令仪心头惊愕,面上却捣蒜似的点着头:“谢谢您,也替我的朋友谢谢您。”
萧艾豪迈地一挥手:“客气。你看看你,脸色都发黄了,赶紧回房休息去。”
上官令仪再次道了谢,在守卫打量的目光下捂着脸回了房。
萧艾深深望了一眼燕婉的屋子,转过头又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在守卫眼前晃了晃:“我舞的剑可还行?”
守卫很给面子地点了个头。
萧艾笑得浑身一抖,拍了拍他的肩:“多谢夸奖。”
秋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深林染上浅浅的月色,远远看着像是盖了一层薄霜。
上官令仪睁着眼睛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几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