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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煊随意瞧了两眼屋里布置,漫然道:“都挺好,烦你费心。”
客栈总不如家里舒服,怎么布置都一样。
或许是一路奔波之故,司徒煊显得有些疲惫,随意与管事寒暄两句就已昏昏欲睡。
管事识趣地找了个由头退下去,跟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打了个招呼,没有逗留便离开了。
管事刚下了楼梯,迎面遇上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看起来与司徒煊差不多的年纪,周身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紫云楼的客人络绎不绝,从达官显贵到江湖散客,管事每天不知要接待多少奇奇怪怪的人,心思并没有在此人身上过多停留,转而去迎今夜的贵客们。
深夜,紫云楼里掠出一条黑影,在屋顶几个起落,隐没于夜色之中。
栖寒别院笼罩在山岚之中,点点灯火在暗影中朦胧。墙头的守卫目光如鹰,环视四周,没有半分懈怠。
西院。上官令仪半梦半醒间觉察到屋里的诡异氛围,猛地睁开眼,困意顿时去了大半。
隔着一层模糊不清的纱帐,上官令仪隐约瞧见一团影子在晃动。
上官令仪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下床,却被温霖棐一把按住了手。
黑暗中看不清温霖棐的表情,只能看出她摇了摇头。
上官令仪躺在原处没再妄动,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天知道她会不会是这世上第一个把自己憋死的人。
两人面对面躺着,注意力却并不在对方身上。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清晰,实在无法解释为“听错了”。而且完全可以确定,声音并不是从屋外而来。
温霖棐冲上官令仪挤挤眼睛,拿开了按在她身上的手,先坐了起来,向上官令仪伸去了手。
上官令仪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自己起身仍多有不便。
两人起身的动静不算小,然而房间里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猖狂,似是在挑衅一般。
温霖棐并没有多加掩饰,掀开纱帐的同时打出一根银针。
行走江湖,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况且暗器本就便于携带,所以即便是睡觉,温霖棐身上也藏了几根防身用的银针。
夜里寂静无比,只要仔细,再细小的声音都能辨别出来。
银针命中目标的“噗呲”声清晰地传入温霖棐的耳中,紧接着便是抗议般的“吱吱”声。
上官令仪从温霖棐身侧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连蹦带跳跑去。
“老鼠?”确定了不是人,温霖棐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一面打哈欠一面往脚上套着鞋。
上官令仪光着脚蹲在地上,借着从门框里透出的寸缕月光,端详着脚下圆嘟嘟的小家伙。
半晌得出了结论:“老鼠的尾巴,好像没有这么大。”
说话间温霖棐已经走到跟前,眼见上官令仪要伸出指头去戳,连忙高声喊道:“别动!”
上官令仪吓得一哆嗦,还是在半空中止住了与正在挣扎的小家伙不盈一寸的手。
她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戒备之心。说好听一点是单纯,说难听一点就是莽撞。
温霖棐拽了拽上官令仪的衣领,不悦道:“你先去把鞋穿上,也不怕着凉。”
上官令仪这才感觉到从脚底自头顶升起的寒意,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冷颤,抱着手臂哆嗦回了床边。
温霖棐的目光随着上官令仪的步伐,扫过门口与窗口。
房门紧闭,窗户掩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那这么大的一只“老鼠”……
栖寒别院似乎应该多养几只猫。
“这好像是只小松鼠。”上官令仪穿好了鞋,端了盏烛台来凑近了看。
温霖棐的银针正好扎在松鼠的后爪上,松鼠不停地蹬两下,证明自己还没咽气。
温霖棐还是没有触碰松鼠的打算,从上官令仪手里接过烛台,绕着圈细细打量:“松鼠会打洞吗?”
“应该不会吧。”上官令仪想把松鼠身上的银针拔下来,但想到温霖棐方才的劝告,还是作罢。
如果松鼠不会打洞,那就只有从门口或是窗户进来……
眼下的情况,着实怪异。
温霖棐正欲再说什么,划破夜空的尖叫声穿过半个西院,传入二人耳中。
这一声,恐怕连东院都惊动了。
“是婉儿!”上官令仪两步跨至门口,冲向燕婉的房间。
“当心!”
伴着温霖棐的惊呼声,一柄利器擦着上官令仪耳边飞过。
上官令仪大脑一片空白,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身体已作出应有的反应,迎着衣袂破空之声,迅速蹲下身子。
陶珩衍给的短刀被她放在了屋子里,并没有随身携带。好在对方的兵刃方才也已丢出,赤手空拳相搏,上官令仪未必没有胜算,更何况温霖棐业已加入战局。
以二对一,对方显然不敌,很快便被上官令仪擒住了胳膊。温霖棐借机用银针封穴,卸了她的下巴,留下一条活口。
第51章 神志不清()
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合作默契,陶珩衍与谢怀风赶到时,两人已经与守卫一起,把滚在地上的黑衣人捆成了粽子。
燕婉惊魂未定,畏缩在上官令仪怀里,身子不住地抖着,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自从与连缬花扯上关系开始,燕婉便长期处在各种各样的惊惧之中。
片刻的安定都显得弥足珍贵,这或许就是江湖。
上官令仪像只没张开利爪的小猫,温柔地抚过燕婉娇小的后背,她太瘦了,骨头都有些硌手。
上官令仪一时同情心泛滥,对地上的黑衣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怒声道:“说,你究竟听谁指使?”
从武器和衣着打扮上来看,地上这位“粽子”显然与之前的黑衣人是同一伙。
此时她被扒下了掩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在地上扭曲出奇怪的形状。
听到上官令仪的质问,她仰起头,斜了上官令仪一眼,整张脸在月色下勾出满满的嘲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无声诉说着:“要杀要剐随你便。”
陶珩衍的眉梢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沉了下去。他在黑衣人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蹲下身。
“坦白从宽。”像是没睡醒似的,陶珩衍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毫无震慑力。
说完也不等地上的黑衣人回应,一面起身一面摆了摆手。
两侧的守卫会意,立刻手脚麻利地把黑衣人从地上架起来,在一院子人的注视下出了院门。
陶珩衍淡淡扫了一眼在月光下反着寒光的短刃,遥遥对上官令仪道:“你没事吧?”
温霖棐的那一声当心,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必细想也知道是说给哪个爱逞强的小姑娘。
上官令仪动了动胳膊,又捋了捋倾泻在身后的长发,笑盈盈道:“一根头发都没少。”
陶珩衍忽然跨了一大步,与上官令仪保持着不足一步的距离,冷不防向上官令仪伸出了手。
要与她握手?
可是她一只手还在头发上搭着,另一只手在燕婉背上抚着。
上官令仪还在思考伸哪只手时,陶珩衍的手已经靠近了上官令仪的侧脸。
温霖棐深吸一口气,眉毛都染上了笑意。
谢怀风吃惊不小,屏住呼吸想看明白陶珩衍究竟为何如此反常。
最尴尬的大约只有燕婉,夹在上官令仪和陶珩衍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万众瞩目之下,陶珩衍的手抚过了上官令仪耳朵上只剩一半的耳坠。
“没事?”陶珩衍扬扬眉角,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起伏。
“这是……意外,它有事,我没事。”上官令仪僵在原地,像块木头似的,艰难地转动眼珠去看搭在陶珩衍指尖的半截耳坠。
陶珩衍重重叹了一口气,拿开了手。
“不要再有这种意外了。”语气里藏着多少无奈,只有陶珩衍清楚。
这次是耳坠,下次指不定是什么。
陶珩衍欣赏她一往无前的精神,却不赞同她不顾形势事事都如此。
上官令仪到底还是吃了阅历太少的亏。
没等上官令仪回答,陶珩衍便自动退出两步远,轻声道:“人已经带去审讯室了,不过这些人都经过特殊训练,死到临头也未必会开口。”
言外之意,他们有极大的可能得不到任何有用消息。
月亮还在半空中挂着,冷冷清清照在院子里,谢怀风拿下方才情急之下随意套在身上的深黛色外衫,披在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温霖棐身上。
“珩衍已经调了守卫来这里,你们安心休息,其他事明日一早再说。”
出了这种事,已经谈不上安心休息,但为了不再增添多余的麻烦,上官令仪和温霖棐都没有异议。
温霖棐走到燕婉另一边,正要与上官令仪一同搀起腿脚发软的燕婉,门口忽然一阵嘈杂。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院门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回去。
半晌,门口走进一个守卫,两手钳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
女孩子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浑身都在无力地抗拒着守卫的钳制,双眼发直,嘴里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怎么回事?”陶珩衍抬高了声音,向门口走去。
谢怀风离门口更近一些,所以最先看到女孩子脸上的惊恐。
女孩子似乎被突然靠近的谢怀风吓到了,顿时变了脸色,凄厉的喊声穿透众人的耳膜,回荡在栖寒别院的上空。
谢怀风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还有些发懵。
守卫面带尴尬,歉意道:“谢公子,她好像有点神志不清,您还是离她远一点,免得伤着您。”
“为何会神志不清?”陶珩衍吸取了教训,没再往前走。
“属下不知。方才她在屋后鬼鬼祟祟,我抓住她时,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守卫紧紧钳着女孩子的手,不敢松懈。
陶珩衍与谢怀风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处。
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听得外头的动静,安置好燕婉便准备去院里一视究竟。
温霖棐走到了门口,才察觉身边空荡荡,一回头,瞧见燕婉死死抱着上官令仪的胳膊,嘴里念叨着“害怕”。
上官令仪一脸为难,僵硬地笑着,想走不能走。
温霖棐抓住顺肩滑下去的宽大外衫,对上官令仪道:“你留着陪她,我去看看。”
上官令仪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心思跟着温霖棐飞去了院子里。
听着偶然入耳的只言片语,上官令仪在心里大致勾勒出事情的轮廓。
院子里的女孩子,多半是瞧见了潜入西院的黑衣人,可是被吓得神志失常,是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上官令仪向门外张望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恍然想起身边还有个燕婉。
“婉儿,困了就睡吧。”上官令仪一回头,燕婉正直直立在她身后。
大半夜,房间里也没点灯,忽然有个人站在背后,胆子小的人必然要吓一大跳。
上官令仪胆子不小,不然也不会独自从毓灵宫溜出来。饶是如此,她的心仍是被燕婉的动作吓得“突突”直跳。
上官令仪拍了拍胸口,声音发虚:“我跟霖棐姐都在,不会有事。”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燕婉顿时手足无措,悬在半空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
第52章 难题()
“没有没有,先把灯点上吧。”上官令仪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虽不知燕婉突然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是要做什么,但为了避免这种误会再发生,还是点上灯为好。
院子里始终没有安静下来。
温霖棐本想封了女孩子的穴道让她镇静一会儿,奈何只要一走近,女孩子便抖成了筛糠,指着温霖棐不停地念着“坏人”。
说到最后,温霖棐都开始怀疑自己,指着脸道:“我是坏人?”
谢怀风慌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那我长的凶神恶煞?”
“别这样说自己。”谢怀风急忙否定。
温霖棐对谢怀风是凶了点,却也不至于到凶神恶煞的地步,更何况她通常只对他凶,对其他人,通常比较留情面。
“那她为什么说我是坏人?”温霖棐百思不得其解,开始钻起牛角尖。
谢怀风还没想好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夸一番温霖棐,便听陶珩衍道:“衣服。”
“衣服?”谢怀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里衣,难不成是把他当成了鬼?
“是温大夫的衣服。”陶珩衍补充道。
温霖棐与谢怀风同时将目光放在衣服上,恍然大悟。
温霖棐穿着谢怀风的黛色长衫,夜里不仔细看,确实容易与黑衣人的衣服混淆。
“看来她吓得不轻,一件衣服都如此紧张。”温霖棐顺手脱下外衫,扔回谢怀风手里,缓缓靠近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只见温霖棐抬了一下手,吵嚷许久的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
女孩子头一歪,昏昏沉沉瘫在守卫身上。
守卫呆立在原地,想放手又不敢放:“温小姐,她……”
“晕过去了。”温霖棐从守卫手里接过女孩子,“最近就让她住在这里,等她清醒。”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温霖棐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不是还有个令仪吗?
“有需要尽管说。”陶珩衍素来大方。
温霖棐看了一眼怀里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又瞄了一眼燕婉的屋子,笑道:“可能需要陶少爷再多派些人手。”
敌人无孔不入,温霖棐倒是不怕,但是燕婉和她怀里的这位却未必再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陶珩衍爽快地应下。
离开之际,陶珩衍忽然叫住了温霖棐:“令仪涉世未深,行事难免莽撞,若是有机会,还望温大夫多多提点她。”
温霖棐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想笑又不敢放肆地笑,最终挤出来一个四不像的笑容:“可以是可以,不过,陶少爷似乎很关心令仪。”
“温大夫也一样。”陶珩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皮半下都没动。
身上的小丫头个头不高,抱久了还是会手酸,温霖棐没有再与陶珩衍争辩这两种“关心”究竟有何不同,答了声:“放心。”之后,费劲巴拉地把小丫头架回了屋子。
就算陶珩衍不提,温霖棐也打算就“逞强”这件事,正儿八经地与上官令仪促膝长谈一次。
严格来说,上官令仪这次算不上逞强,但是把“逞强”作为出发点,发散出去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总之,上官令仪这种遇事就闷头往前冲的毛病,必须得改一改。
温霖棐架着小丫头去了燕婉屋子,两个病号放在一起,也省得她来回跑。
不过看到燕婉惊慌的神色后,温霖棐犹豫了。
这两个人,互相吓着对方怎么办?
温霖棐思索间,上官令仪已经上前帮着搭了把手。
“你的伤还没好,别乱逞能。”温霖棐拍开她,独自驮着不知姓名的小丫头去了床边。
一屋子四个人,也就她胳膊腿齐全没病没痛。
温霖棐忽然觉得肩头一轻,转头便见上官令仪俏皮地笑着,晃了晃左肩:“不用它,就不算逞能吧。”
温霖棐啼笑皆非,选择闭口不言。
小小年纪,还挺仗义。
可是仗义用对了地方叫仗义,用错了地方,可就是傻了。
温霖棐希望上官令仪的仗义永远都不要有用错地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