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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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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公子,代我向飞雁山庄那两个小娃儿道个歉。还有,千万当心徐青溪,虽不知她与陆方林在搞什么鬼,但是他们二人的背后,一定还有比夜雨盟更大的势力。”

    “是之前的黑衣人?”陶珩衍脱口道。

    赵修盈笃定道:“十有八九。陶公子,保重。”

    说罢不等陶珩衍回话,一拉缰绳,绝尘而去。

    陶珩衍伫立在原地,待到尘埃落定,才神思恍惚地转身进了别院。

    即便没有赵修盈今日的提醒,陶珩衍也早已对徐青溪有所怀疑。只是黑衣人的来历,却因为赵修盈的猜测而更加扑朔迷离。

    陶珩衍忽然止住脚步,对着墙头道:“如何?”

    墙头跃出一道黑影,飞速落在陶珩衍面前,拱手道:“这些人手脚很干净,什么都没发现。潜虚门那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陶珩衍若有所思地点下了头:“继续盯着,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午后的别院无比静谧,陶珩衍遣走了探子,一人迈着不大轻快的步子随意穿梭在别院。

    栖寒别院已空置了两年有余,因为一直有看宅子的人在此居住的缘故,一草一木仍如当初一样繁茂。

    因为常年在平遥山庄习武的缘故,陶珩衍只随陶白羽来过栖寒别院三四次,留下的回忆并不多,如今却显得弥足珍贵。

    别院里的布置一点都没有变,陶珩衍甚至可以记起自己曾折过哪棵小树上的枝杈用来练剑,为此没少听管园婆子抱怨。

    陶珩衍下意识张望了两下,没瞧见任何人。

    他拍了拍结实的树干,笑着走了。

    如今,早已不是当初了。

    回到东院时,谢怀风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连日奔波已让他有些吃不消。

    陶珩衍在院子里流连片刻,也回房歇下。

    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夜。

    许是休息好了的缘故,上官令仪的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坐在饭桌旁跟温霖棐嘀嘀咕咕聊着天。

    “我昨晚迷迷糊糊好像看到有个黑影进了我们屋子,再睁眼的时候就没了。真奇怪。”上官令仪费解地回忆着,勺子在手里拿了半天,一口汤都没喝。

    “是你做梦了吧,我没感觉到有人进来。”温霖棐夹了块水晶紫薯糕细细品着。

    为了方便照顾上官令仪,温霖棐依然与上官令仪住在一个屋子里。

    “应该是。”上官令仪不大确信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只要陶少爷一声令下,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谢怀风不放过任何排揎陶珩衍的机会。

    陶珩衍面不改色地舀了一勺汤:“主要还是看在谢少爷的面子上。”

    上官令仪和燕婉还算克制,温霖棐则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这话不假,我们谢少爷小时候用飞镖打苍蝇,可是一打一个准。现在所有苍蝇都是绕着他走的。”

    “霖棐……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

    谢怀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当着上官令仪和燕婉的面,他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汤里一并喝尽肚子。

    “一点都不经夸。”温霖棐笑着调侃一句,没再说下去。

    “对了,怎么不见赵堂主?”上官令仪看了半天热闹,才恍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走了。”陶珩衍抬起头。

    “走了,可是他刚醒……”令仪想起赵修盈之前的脉象,说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都不为过,刚醒两天就离开,未免太过仓促。

    “流云堂出了事。”考虑到上官令仪需要静养,陶珩衍还是稍稍掩去了事态的严重性。

    江湖中的事情上官令仪不大清楚,倒也没多想。

    温霖棐瞧了一眼谢怀风难以言说的神色,立刻明白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用过早饭后,温霖棐特意揪了谢怀风去散步消食,问清了前因后果。

    秋阳照在身上还算暖和,温霖棐心底却升起一阵寒意。

    “覆巢之下。”温霖棐恍然想起上官令仪曾在净业寺说过的话,没由来生出感慨,“这个江湖,真的要乱了。”

    上官令仪经过坤和池,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丫头婆子们收拾一池残荷,没头没脑对身边的燕婉道:“冬天快要来了。”

第46章 平静() 
燕婉顺着上官令仪的目光看去,池子里的残叶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一池绿水孤零零地在微风里漾起一圈圈波纹。

    “是啊,连秋天都快要结束了。”燕婉附和道。

    上官令仪没有再接下去,转而问道:“燕姑娘之前学过医术吗?”

    燕婉摇了摇头:“姑娘叫我婉儿就好。”

    “婉儿。”上官令仪别别扭扭地唤了一声,略一沉吟,“那你叫我令仪就好。”

    “我是下人,怎么能直唤姑娘姓名。”燕婉面色惶恐,不住地摇头。

    上官令仪惊奇道:“谁说你是下人?”

    她从来都没打算把燕婉当成丫头使唤。

    “姑娘救了我的性命,今后燕婉当牛做马,一生服侍姑娘。”燕婉言辞恳切,说着便要当着一船丫头婆子的面跪在令仪面前。

    上官令仪比她还要更惶恐些,忙伸出右手勉勉强强拽住了她。

    燕婉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却大得不得了。

    上官令仪微喘着气:“你别着急跪,我们先说清楚。毓灵宫不缺下人,只缺踏踏实实学医的弟子。要是真想当我的丫头,恕我不能带你走。”

    燕婉面露难色,一双入鬓的云眉微蹙:“可是我,从未接触过医术,连药材都认不全。”

    “这倒无所谓,只要你肯学。”

    上官令仪平复呼吸,甩了甩酸痛的右手。燕婉比她想象中重多了,又或者是她近日体虚的缘故?

    燕婉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她满是感激道:“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就是。”

    “不嫌弃不嫌弃。”也不是人人都有学医的天赋,上官令仪只是想给她一处安身之所,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学医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加条件。

    上官令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燕婉聊着,一路绕回了西院。

    温霖棐在院里的小石桌旁坐着,桌子旁摆着一个小火炉,上头正煎着药,浓浓的汤药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桌子上摆了一串明闪闪的东西,在阳光下格外亮眼。上官令仪定睛一瞧,原来是温霖棐用作武器的银针。

    温霖棐手里拿了块白布,正聚精会神地擦拭银针。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温霖棐抬眼招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上官令仪一愣,差点以为眼前的人是上官令攸。她收起了下意识撒娇的想法,温温笑道:“回来啦。”说着指了指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火炉,“这是我的吗?”

    “全是你的。”温霖棐拿起一根银针,对着太阳晃了两眼。

    上官令仪苦着脸咽了咽口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本该是她用来劝病人的,如今她倒先成了被劝的那一个。

    石桌极小,只够三个人坐,因此燕婉坐在了温霖棐的另一边。

    她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桌上的银针,小声问道:“这便是用来渡穴的银针吗?”

    温霖棐神秘地笑了笑,凑近燕婉耳边低低道:“这是用来杀人的银针。”

    燕婉不禁一个哆嗦,眼中流露出恐慌。

    “霖棐姐,她胆子小。”上官令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没吓唬她,实话实说罢了。她若是想跟着你,一直胆小下去可不是办法。”温霖棐放下银针,弯腰去看小火炉上的汤药。

    行走江湖也好,当一名普通的医者也罢,少不了要与死人打照面。

    但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除了寄希望于以后,别无他法。

    “婉儿。”上官令仪再一次别别扭扭叫出了这个称呼,温霖棐手下一顿,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娘,我明白,我会改的。”燕婉似乎带了微弱的哭腔,温霖棐与上官令仪面面相觑,纷纷缩了缩脖子。

    哄女孩子开心这件事,她们一个比一个没经验。

    温霖棐尚可以视若无睹,上官令仪却只能硬着头皮安慰:“没事,慢慢来。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房歇一阵吧。”

    燕婉没有推辞,抹着眼睛回了房去。

    温霖棐目送着燕婉关了门,忽然嗤笑一声。

    上官令仪被这毫无预兆的笑吓了一跳,担忧的目光瞬时变成了莫名。

    “想知道你最开始给我的印象吗?”温霖棐把擦拭好的银针一根一根收回去。

    “爱逞强?”上官令仪记得温霖棐说过不止一次。

    温霖棐摇头:“这只是其中一点。可以说现在的燕姑娘,就是之前我心里的你。”为了避免被燕婉听见,温霖棐刻意压低了声音。

    上官令仪的神色更加莫名,一时哭笑不得,半眯起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她跟燕婉的性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温霖棐慨然道:“没想到,你的年纪小,心却一点儿也不小。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说过,我十七了,不是孩子。”上官令仪皱了皱鼻子,对“年纪小”这个形容极其不满。

    “毓灵宫在你手里,一定会走的更远。”温霖棐郑重其事,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上官令仪温和地笑着,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姐姐会比我做的更好。我只要负责守护毓灵宫的安危就足够了。”

    药锅抗议似的叫唤了几声,温霖棐欲言又止,这个话题最终没有再继续下去。

    平静的日子总是飞快,转眼已小半个月已过去。

    上官令仪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喝药、散步便再没了其他事情,倒是比刚来时圆润了不少。

    温霖棐尽心尽责,按时给上官令仪换药,又盯着她一滴不剩地喝下“良药”,这几日上官令仪已经可以试着缓缓抬起左臂。

    陶珩衍隔一日便去西院探望一次上官令仪,看着她实实在在圆起来的脸,每次都心满意足地离去。

    然而他此次去西院,却是带了在他看来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

    陶珩衍进院门时,上官令仪正拿着一本医术认真地给燕婉讲解,温霖棐则蹲在火炉边卖力地摇着扇子。

    “陶公子。”燕婉最先看到陶珩衍,急急起身行了一礼。

    “燕姑娘不必如此客气。”陶珩衍得体地笑着,微微倾了倾身子,算是回了礼。

    陶珩衍扬了扬手里的信:“我来找令仪姑娘。”

    上官令仪从燕婉身后探出头:“我在。”

第47章 举棋难定() 
看到陶珩衍举起的信封,上官令仪心底已了然。

    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她尽可能平静地站起身,走至陶珩衍面前接过属于她的信。

    “小小亲启”四个字娟秀的梅花小篆透着一股子清新淡雅。

    上官令仪双手捏着信封两边,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楚。

    对着信封出神了许久,上官令仪才想起面前站着的陶珩衍,回了神忙道:“多谢陶公子替我费心。”

    “客气。除了此事,还有一事告知,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虽然很理解上官令仪迫不及待打开家书的心情,但是这件事还是越早告知她越好。

    于是在温霖棐奇奇怪怪的笑容和燕婉幽深的目光里,上官令仪不明所以地揣着一封信,跟陶珩衍出了院子。

    上官令仪的步伐轻盈得像只小猫,踩上昨夜堆积在地的黄叶,一阵窸窸窣窣。

    陶珩衍在一棵树前蓦地停住脚步,上官令仪只顾着端详手里的信封,忽见脚底一片巨大的阴影,连忙刹住了迈出去的一步。

    上官令仪抬起略带疑惑的杏眼眨巴了两下:“是什么事?”

    单独叫她出来,想必是不便在人前谈及的私事,且不大可能与毓灵宫有关,毕竟该说的话……上官令仪低头看了一眼信封,大约都写在这里了。

    “不妨先猜一猜?”陶珩衍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这一次却在上官令仪面前兜起了圈子。

    上官令仪也不着急,下巴抵在信封的一角,若有所思地敲了两下,偏着头道:“好事还是坏事?”

    “对我来说,不算是好事。”陶珩衍略带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抄手倚在一棵看起来瘦弱的小树上,纤细的树干晃了两晃,竟也受住了。

    上官令仪转了转眼珠,半开玩笑道:“这么说,是我的好事?”

    “说不定。”陶珩衍没有否认,笑容却越发玩味,一字一顿道,“我的手下在溧阳地界发现了醉流霞的行踪。”

    上官令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陶珩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表情,意味深长道:“看来,也不算是你的好事。”

    “也不能这么说……”上官令仪搅着一缕头发,显得有些为难。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了。”陶珩衍悠然抬眼,迎上从枝杈缝隙里透出的点点微光,眯了眯眼睛。

    虽说这话听着颇像是绕口令,但陶珩衍的弦外之音却再明显不过。

    “更好奇”三个字让上官令仪“更慌张”。不知在这之前陶珩衍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别误会,他跟你一样,只是想送我回毓灵宫。”再不解释,误会和麻烦可就大了。

    这回答颇有避重就轻之嫌,并不是陶珩衍想要的答案。

    他睁大透亮的眸子,直起身:“他很快就会找到此处,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醉流霞多半是为了上官令仪而来,决定权自然落在她手里。

    上官令仪陷入了沉思。

    她一个还算果决的人,在醉流霞的事情上却一再举棋不定。

    如果醉流霞不是裴常清,那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偏偏他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裴常清,也是上官阑唯一的徒弟,上官阑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并不比上官令仪和上官令攸两姐妹少。

    饶是如此,上官令仪跟裴常清的关系还不如跟厨房烧菜大娘的关系近。

    眼下的境地,上官令仪完全可以对这个已经脱离毓灵宫的弟子撒手不管。

    可是看在上官阑和一声“二小姐”的份上,她不得不顾及往日情分。

    毕竟这个死心眼的倒霉孩子,到现在都还把上官阑放在心上,把本属于上官令仪两姐妹的仇恨放在心上。

    要让上官令仪与他撕破脸,她于心不忍。

    深思熟虑过后,上官令仪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哪里?”

    “你要去见他。”陶珩衍非但不惊讶,甚至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官令仪颔首:“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醉流霞本就对平遥山庄颇有微词,与其等他来把栖寒别院搅得鸡飞狗跳,不如占据主动,一劳永逸。

    细风斜斜吹起上官令仪两鬓的碎发,撼不动她满面的愁容。

    陶珩衍恍然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的东西。

    然而负重前行,却是这个江湖的常态,没有例外。

    “等确定了他的落脚处,我同你一起去。”陶珩衍拍去偶然沾上衣角的一片落叶。

    醉流霞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即便他对上官令仪没有恶意,但潜意识里,陶珩衍并不放心让上官令仪单独去见他。

    “不行!”这次上官令仪毫不拖泥带水,毅然决然拒绝了陶珩衍。

    陶珩衍拿下另一片沾上衣襟的枯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意识到失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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