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群黑袍人抓住了,我们会是什么惨不忍睹的下场!
山谷之中弥漫着厚重的白色浓雾;很像九重天上的仙境,但是又因为火红枫叶平添三分鬼魅之气。少女吃力地将敖烈往上抬了抬,不敢有半刻停留,一深一浅地踩在枫叶堆积的泥地中逃跑。
“白痴。”
背上传来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而他绕过我脖颈的手正滴答滴答地落着血。
我听见他的声音根本顾不上他在骂我,几乎是松了一大口气:“敖烈你坚持一点,我们肯定能找到出路!等找到阿奘和大师兄;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敖烈蓦地咳嗽起来;下一刻,便有温热的液体洒在我的脖颈上,烫得肌肤仿佛被火烧。
他喘匀了气息指着前面那片枫林:“这片林子有障眼法;而且是神界才会有的封印。银灵子他们是魔族的十大护法,肯定不敢让神界知道魔族已经有所动作。”少年沉沉嗤笑了声,“哪怕是为了抓我这个叛徒;他们也不敢冒这种险。”
我望着枫林里浓雾,犹豫道:“可那林子里的瘴气一看就是有毒的。我是僵尸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
敖烈没什么语气地打断我道:“没有时间去犹豫了,银灵子的速度加上蚀光那条狗;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踪迹。不必担心我;你一直往前走便是。”少年下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棱角分明的下颌骨膈得我肩胛骨隐隐作疼,可少年的语气却放得很轻,“天命不会让我轻易就死去,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你的背上。”
玄衣少女低垂着脖颈,汗水打湿了额发,混着少年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淌在地上,是比枫叶还要红的颜色。我用力喘着气,打定主意后便再没有半分犹豫,背着敖烈就一头钻进了那片枫叶障林。而就在两人消失在枫林小径之时,蚀光带着银灵子一群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这山谷之中,行动迅速却又毫无声响,就像是一片黑色的幽灵!红眸少年鼻子微微耸了耸,眯眼看向面前那片如火烧云般的枫叶障林:“敖烈的气息消失在了这里!”
一名下属蹲下身来,手指一捻地上的血水:“他们肯定在这里某个地方。”其他下属纷纷散开去找敖烈和小善的踪迹,然而那些枫树却仿佛长了腿一般开始迅速挪动,眨眼的功夫形成了一个天阵将他们隔绝在外。
银灵子目光莫测地盯着那片迷雾缭绕的枫叶林,半响玩味一笑:“差点忘了,常羊山下火枫林,呵,本座可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千年万年都过去了,她竟然真的还守着承诺,一直待在这里守着这座坟墓!啧,也不知道该说她到底是太重情意还是本就是无情无欲。”他负手踱步到一棵枫树之下,目光阴凉地打量着一片砖红枫叶。
蚀光皱眉:“她是谁?”
银灵子瞟了他一眼,冷漠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可是那个叛徒怎么办?主人一定要见到他!”
银灵子抬手摘下了一片枫叶,灵活纤长的手指衬得枫叶清晰的脉络:“那就给本座等着,敖烈和那丫头一日不出来就在这里等一日,一年不出来那就等一年。涿鹿之战后族中有训,常羊山火枫林下再不得动兵,可我不信那两个孩子能在里面待上一辈子!”说罢,面容冷厉的男人不屑地哼了声,手指一松,那枚枫叶便轻飘飘坠入了泥地。
…
天色渐渐暗下来,而越往树林深处走,我便觉得浓雾越发厚重起来。哪怕我是白骨精,根本不在乎瘴气浓雾之中的迷幻之毒,但是几乎快受不住空气中怨怒之意的威压。不知道是因为多疑还是怎样,我感觉这片林子根本不像是敖烈所说什么仙家的阵法,反而像是一座怨气横生的坟场。
周遭的枫树一直在不停地变动位置,而我根本不知道背着敖烈走到了哪个位置。而日头渐沉的天色让我逐渐有些绝望,只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
“你为什么要救我?”
背上的少年蓦地出声道,语气还略有些不满。
我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拜托三太子,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用?是,我知道你大概又要说我多管闲事,那你干脆当我脑子进水真变成白痴了行不行?”
没想到,敖烈继续语气嘲讽道:“你是觉得我怕死吗?”
这人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我更加无语地回道:“你就当我怕死,好不好?我说大哥,都这个关头了,咱们现在能先齐心协力想一下脱身的办法吗?”
没想到身后又传来少年的声音:“直说吧,你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句话彻底把我惹毛了,刚想吼一句你要是没事了就从我背上下来,然而一个没有留神就被地上活动的藤蔓给狠狠绊了一跤!
我被绊得向前狠狠一扑,摔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泥泞中,而敖烈则摔得更狠了,整个人在泥泞中打了好几个滚在停了下来,整个人躺在那里,活脱脱像只好死不死的泥鳅。
顾不上被摔的地方,我连忙去扶他:“对不起啊小白龙,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摔你的。”然而当我把少年翻了一个身,才发现他一直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曾醒过来!
所以搞了半天,他刚才是在说梦话?
少年紧闭着眼睛,剑眉皱得眉心堆成了一个川字,他激动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被敖烈这副样子给吓住了,要知道他平日在队伍中很少休息,就算睡觉也只是浅眠一会儿,根本不会给自己任何露出马脚破绽的机会!
当初我和他都是别有用心进入了取经队伍,我一直对他叫我白痴不怎么服气,但是现在看来,敖烈的警惕心和业务能力还是要比我强上许多。就在我愣神的下一刻,我就被他紧紧抓住了右手,那一刻,我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明白,从这一刻起,本座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那是老梧嘶哑到仿佛被烈火舔舐过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敖烈不屑地笑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骄纵语气:“再生父母?我乃龙宫三太子,就凭你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也配当我的再生父母?”
“龙宫三太子?”老梧轻笑了一声,“因火烧明珠被父王亲自告上九重天的龙宫三太子,被天帝亲口玉令送上断头台的龙宫三太子,因一身天成叛骨而被族人嫌恶厌弃的龙宫三太子。”
所谓打蛇打七寸,毫无疑问的是,每一个字都像是把锋利的匕首戳在少年的要害上。少年强自争辩道:“当时我气糊涂了,可烧的也只是颗普通的珠子,天帝亲赐的明珠其实是在——”
老梧轻飘飘地打断了他:“这重要吗?”敖烈终于沉默了下去,他咯咯地咬着牙,死命地攥着手,身上散发着来自深海的寒气,可是眼眸深处却燃着愤怒的火光。他,就像那座深海之底休眠的火山,那座曾经让西海生灵死伤无数的火山。
老梧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恶意:“你有没有烧明珠这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父王、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你所谓的族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你这条白龙了,从今以后不必再看到你这张让他们日夜心烦的脸。”他的话语、他的嗓音就像是恶毒黏滑的巨大触角,尽最大可能地去打断少年人叛逆的傲骨、碾碎他自欺欺人的信仰。
敖烈碾着牙龈,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梦里的少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问出这句话,而他握着我的手力气大到让我有种仿佛骨头都要碎掉的错觉。
那个满脸皱纹、脊背佝偻的老者用那双黑色沉金的眼睛望着他:“从你出生开始,就是错了。从天命注定你一身叛骨之时,你的人生就是一场错误的笑话。而如今,龙宫三太子的笑话止于七七四十九道雷鞭上,你被天命诅咒的一生也已终于南天门前的断头台上。记好了,从今往后,这身天成的叛骨是本座的,而你的命亦是本座的。”
原来,老梧是蚀光的主人,也是敖烈的主人。
他,不仅仅是冥河河伯,还是魔族之主!
带着阴气的冷风一吹,片片枫叶的坠落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洗礼。我跪坐在敖烈身旁,任凭他死死地紧握着我的手,然而我却从指尖到头皮都开始发麻,尾椎承袭着寒气一路向上攀附,迅速地蔓延开一阵鸡皮疙瘩。
而此时,敖烈的语气又是一变,带着孩童的天真与爽朗在里面:
“王兄,你找我做什么?”
“今日是你生辰,小烈,王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耳旁响起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只是父王不会允许我们去的,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肯定会重重责罚于我的,所以你不要同他说,好不好?”一向对自己冷漠的哥哥态度一下子转变,小男孩那双尚未长开的凤眼一下子生出了希冀的亮光。
大概从未受到任何温情,所以脸上才会出现那么小心翼翼又讨好的表情。男孩重重点头,天真道:“好,我一定不会同父王说的。”男孩还想着王兄多虑,毕竟父王从未主动同他说过什么话。少年得意又嘲讽地勾起嘴角,忍着不耐地伸手拉住被族人示作不详的弟弟一路出了龙宫。
“大王兄,你要带我去哪里?”
少年冷冷道:“等你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男孩有些怯怯地望着冷下了眉眼的兄长,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让他突然不高兴了起来。
梦中的敖烈眉头轻触:“王兄,这是哪里?”
我心中蓦地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大声叫道,“王兄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做错了什么?”
耳旁只听大太子冷声道:“父王从不让龙族众人踏足这里半步,敖烈你可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今日是你的生辰,亦是母后的忌日!而你这个灾星如今踏足的地方,就是你出生那日海底爆发的火山岩!这里就是母亲的坟冢,就是因为你这个灾星,让我和妹妹没了母后,更让西海那么多子民没了性命!”
男孩为自己争辩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然而他的兄长却只是在铁栏之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个灾星也配呆在龙宫吗?你只配呆在这里,最好——”男孩跌坐在地怔怔地睁大眼,只听兄长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道,“死、在、这、里。”少年转身离开,徒留男孩一个人在深海的火山岩中,承受着黑暗与阴冷的折磨。
然而男孩生来就不会哭,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所受到的冷漠到底是为了什么。
“冷冷,好冷啊!”
敖烈面容苍白地躺在地上,干裂失血的嘴唇喃喃着说道。我听到他喊冷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连忙挣开他的手,将所有的枫叶都堆在了他的身上。月光穿过枫林,在地上泄了一地斑驳的明亮。
“为什么要救我?”
我以为敖烈又是在说梦话,却不想月色中,他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睛盯着我。
见我愣住,敖烈再次重复了一遍:“小善,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敖烈曾经警告过我,不许探究他的梦境,刚才我虽然没有用入梦大法,但是因为法术的本能还是偷听到了冰山一角。我也不敢让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只好抬手挠了挠额头:“因为哦,因为你好几次都救过了我!”
少女想到了堪称完美的理由,朝他咧嘴一笑:“因为你曾救过我的命。”
敖烈垂下眸,睫毛因为月色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我也曾救过很多人的命,而且,我救你并不是出于真心。”
我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因为我不信天命。”
少年眼睫一颤。
我抱着膝盖,挑眉道:“打个赌吧,我赌咱们这次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敖烈撇嘴道:“你有什么好拿出来值得赌的。”
我奇怪道:“可你也没有啊。”
敖烈眄了我一眼,一副‘本太子不跟你这个村姑一般见识’的表情,只是望着头顶的枫叶,淡淡道:“这林中的迷雾能惑人心智,我从前听龟丞相讲,常羊山下火枫林,林中迷雾困人心。这瘴气能让人沉溺于自己的美梦中,可惜,我并没有什么美梦可以做,而你本身就是一只僵尸,更不在乎这种东西。看来这一步棋,我们是走对了。”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怎么脑子还这么好使。
敖烈继续道:“凭借鬼獒的本性,就算银灵子会放弃,蚀光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知道我们就在这里,肯定在外面已经将这片枫林包围得密不透风。只要一出去,那便是自投罗网。”
我说道:“可是咱们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怪怪的,明明周围连坟头都不见一个,但是怨气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坟场都大得多。”
敖烈嗤笑了声:“你被困在这里,所能见到的,不过是就是方寸之地。不过你说对了,这火枫林就是一座坟,只不过具体埋葬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连龟丞相也不知道。只是守坟之人,是神界的一位上神。若是那位上神不愿意帮我们,那可真是进退两难的地步了,可是无亲无故、无缘无故,她又怎么会帮我们?”
我老实道:“不是说要助人为乐的吗?”
一片枫叶坠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了少年凌冽的眉眼之间。半响,只听他阴阳怪气地哼了声:“那你自己去想如何让别人助人为乐吧,我要休息了,别再来烦我。”
第119章 昆仑第一神女()
月光溶溶;枫叶沙沙。
整片枫林安静得能听见枫叶飘落的声音,而绿色的尸火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光;就像是无数双眼睛正看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感觉到空气中那份万年不灭的怨气,我忍不住害怕地抱着膝盖;知道此时如果真的从某个地方蹦出来僵尸鬼怪,我和敖烈肯定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少女害怕地看着漆黑无比的树林深处,此刻无比想念着玄奘那令人安心的笑容。
“诶,小白龙,你还醒着吗?”我实在忍不住这种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了,便伸手推了推埋在枫叶下的少年,“拜托三太子;跟我说两句话好不好;就算你骂我也可以!”然而当我碰到他的时候,才发现少年的身体僵硬得就像是一矗冰冷的石雕,还有汩汩液体划过我的指尖。少女仿佛触电般缩回手;颤抖地摊开手掌,而在月色下发现指尖上是砖红色的血渍。
半响,敖烈才吐出了一句话:“你说;我在听。”
一如他从前生硬的语气,可却强自压抑着痛苦的喘息。
惨白月光下,有清亮的水滴溅落在指尖的血渍上,氤氲出一朵半开的花朵。
少女哽咽着问道:“敖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她更想说;别让他再继续逞强。
骄傲的白龙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道:“我没事,这点小伤还死不了。”少年唇齿间溢出几丝难掩的喘息,“小善,我不需要任何人多余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可怜。我知道你心地很好,也知道师父他心地很好。虽然我脾气古怪,但是师兄他们很多时候都会迁就我,尤其是沙僧和师父而这些事情,其实我心里都知道。”
被鬼獒咬下了皮肉的伤口很疼,可是敖烈心里却很平静。他第一次没有竖起坚硬的倒刺,这样坦然地对少女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其实,在队伍里跟着师父去降妖除魔、和师兄他们拌嘴打闹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