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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地看着被篝火映衬得越发恐怖的猴子,只觉得孙悟空迫不及待的不是讲故事,而是冲过来将看不顺眼了很久的我们碾成渣渣。
“今天心情不错,那俺老孙就跟你们讲讲我从前当花果山十三太堡老大的故事好了。”
孙悟空捋了把猴毛,抑扬顿挫地说道,“想当年天庭那些神仙看不惯俺老孙,背地里给我使绊子!可我是什么人?老子当年可是震惊天地的齐天大圣,玉帝判我死罪,使了不知道多少种刑罚,可我乃是刀枪不入的天生石猴!”
“最后一回合,我一脚踹飞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手拿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来回砍了三天三夜!那银河都快被染成血河,南天门都被俺老孙一脚踹飞了匾额,可俺老孙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说到最后,孙悟空手指着我和小白龙,一字一顿:
“一眼,都没眨过!”
空气仿佛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半响,我鼓掌捧场:“哇,这故事简直太精彩了!”然而,单调的掌声回荡在荒郊野岭里,显得有几分尴尬。
寒鸦从天上扑啦啦地飞过,我讪讪一笑:“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孙悟空冷笑:“因为这个故事我讲过十几遍了,而这次,是专门讲给你们听的。”
故事的画外音恐怕就是,老子有前科,老子脾气不好,老子砍人喜欢拿西瓜刀。
一旁的小白龙哼哼了两声,不屑的表情刺激到了孙悟空——
“破泥鳅,你再给老子我翻个白眼、哼哼唧唧你试试!”
习惯于煽风点火的猪八戒大拇指一指孙悟空:“我猴哥可是抽过龙筋的!”
敖烈嗤地一声笑:“可当年本太子嫌猴脑太恶心,就让下人端去喂了狗。”
我偏头痛地扶着额头,虽来自万妖国但觉得自己却好似进了一座牢狱。狱中刚免了死罪的囚犯一个赛一个的凶狠,如此看来,万妖国在女王的治理下还是崇尚和平和安宁的。
眼看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就要爆发,玄奘随手捡起一根树杈‘哐’地一声扔进火堆里,引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成功地让都开始掳袖子动手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玄奘抬起头:“诶,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放心,为师还是很开明的,你们不是要动手打架抽龙筋吃猴脑吗,那现在开始吧!”
一边说着,和尚手里还顺势掰断了根细树杈,发出‘咔嚓’一声。
沙僧识趣地打了一个哈欠,就地一滚:“困了,师父我睡觉了!”
八戒伸了个懒腰:“沙师弟等等我!”
猴子忙道:“加我一个。”
见状,玄奘没什么表情地起身抱着木雕往山上走去,难得沉默不发一言。
我裹紧身上的袈|裟,不想和小白龙呆在一起也起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月上中央,正是睡意正浓的时辰。
我从黑暗里睁开眼手里捏出一个诀,梦虫便从我指间缓缓飘了出去,渺无声息地落到梦中人的身上。伴随梦虫吞噬梦境,那一刻我便尝到愤恨不平的辣、阴郁嫉妒的酸还有仇恨似海的苦。
“我的天,这取经的都什么妖魔鬼怪啊,咋一个个心底一点真善美都没有!”
我难吃到一张脸皱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走近,打量着熟睡的三个,“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憨厚老实,一个个戾气重得跟变态一样,人格分裂啊?!”
虽然梦境的味道因为三个不同个体有些混杂,可那里面没有半分甜味,便足以说明三只妖怪心里没有半分善心暖意。一想到平日里八戒和沙僧对我笑脸相迎,没准背后已经磨刀霍霍的样子,我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脑子里只想着赶紧取出魂魄就跑路!
从百宝袋里拿出那盏灯,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凑近孙悟空。
果然,在凑近金箍的时候,那盏灯便咻地亮了起来,只是亮橘色的光芒照耀在孙悟空的面容上,激得猴子皱了皱鼻子,眼看就要醒过来!
第21章 妖生如此艰难()
一阵冰冷疾风平地而起,吹得依旧熟睡的八戒翻身抱住了虎头鱼。
“——阿嚏!”孙悟空一个喷嚏从梦中打醒过来,暗夜中猴子猛地睁开眼,深邃如炬的眼瞳在暗夜中如同两道明火光芒。
一时之间,连空气的浮动都变得小心翼翼。
孙悟空坐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明显地,他闻到了风中不一样的味道!孙悟空眯了眯眼,顺手提着棍子站起身来,顺着气味踱了几步。
我害怕地紧紧闭起眼睛,手里攥着的一角。虽然躺在稻草堆上面朝墙壁,可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刺激着耳膜,心脏激烈得都快下一刻就钻出了嗓子眼!
——天哪,要是被发现了,我一定会被孙悟空的西瓜刀砍得很惨很惨!命运啊,人生啊,为什么如此曲折而艰难?
秋风吹动着枯萎的枝叶,沉闷的脚步声衬得火柴噼里啪啦地响着,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空旷地山谷里越发诡异而嚣张,像极了死亡来临前的预兆。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孙悟空冷冷开口问道,语气带着十足怀疑与阴森。
我紧闭着眼装睡,因为害怕与紧张,冷汗已经打湿了前额与后心。
“装什么装,老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牙齿咬着唇瓣,心理防线一道道被击溃我欲哭无泪地想着,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承受如此折磨压力。天哪,再这样下去,我要么被生生打死要么就被这群人给活活吓死!
终于,敖烈拨弄着柴火堆,冷漠开口:“首先,本太子晚上不睡觉,只是因为睡不惯这荒山野岭,比不得你们这些人的皮糙肉厚。其次,你虽然在问我,可本太子觉得似乎也没有必须要回答你的理由。”篝火映衬得少年眉眼越发桀骜难驯,带着十足的傲气。
孙悟空吃瘪,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便恶声问道:“那秃驴呢?”
敖烈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挡住还在隐约发光的灯笼:“腿长在师父身上,他在哪儿,关我何事!”
孙悟空当然不满这个答案,气急反笑:“呵,你不是观音钦点的脚力吗?”
火光映衬得少年人的轮廓越发分明,只听他嗓音冷漠地回道:“我是脚力,只不过是负唐僧西天取经的龙马,若师父不是去灵山的方向,我理他作甚?倒是你,身为钦点的打手,反而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师父身边。”
顿了顿,他抬眼白了孙悟空一眼,“还有,你那火眼金睛是瞎了吗?师父就在上面刻雕塑!”
孙悟空往上一看,果然瞧见了玄奘:“破泥鳅你这一张嘴,简直比沙师弟还令人讨厌!”
敖烈云淡风轻道:“彼此彼此。”
临走之前,孙悟空撂下一句警告:“现在你就拽吧,但最好别让老子揪住你的尾巴。”
又听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孙悟空离开回去睡觉了。
本来狂跳奔腾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我僵硬地转身坐起,抚着满是冷汗的额头,脱力般地自言自语:“老天保佑,幸好幸好总算是有惊无险!”
就在下一刻,面前便停了一双白净如雪的云靴。
我愣住,下意识地抬头向上一望,便看见敖烈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冻得我生生打了个哆嗦。
夜色昏沉中,抹额嵌着明珠的少年没好气地将手中灯笼扔到我怀里,语气带着沉沉怒意:“拿好了你的东西!呵,我警告你,别再轻举妄动,否则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说完,少年便不再看我一脸冷酷地转身离开。
我呆愣愣地看着敖烈挺直的背影,想到刚才就在我傻杵着不知道做什么时,幸亏少年一把拽住我瞬移到了本来的位置上,这才堪堪躲过一劫。秋风一吹,我更加紧地裹住了身上的破袈|裟:
啧,他可真是一个怪胎!不过,敖烈那个怪胎刚才为什么会帮我?
夜色深沉,星光稀疏。
站在山巅的和尚一直紧握着手里的刻刀,月色薄凉地披在他的身上,却久久不见动作。半响,玄奘终是放下了刻刀,抬手轻抚着雕像的眉眼,幽幽地长出了一口气,风一吹便散在了无边月色里。
第22章 绝不走寻常路()
跟着队伍走了四五天,我深刻地发现唐三藏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盲,连带着手下三个徒弟也不辨方向,基本上靠扔石子儿决定往哪儿走。
说是西天取经,基本上就跟只肥美的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有几次睡在深山老林中的时候,我都能从密林深处看到好几双望着唐僧肉饥渴难耐到冒绿光的眼睛!
我走在队伍最后,默默吐槽:身为别人盯着的肥肉,那和尚就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吗?!
而此时,面对着道路岔口,在前面探路的孙悟空回过头;“师父,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
我无语地抬头望天,想告诉他们,不论是左或者右都走错了方向!
小白龙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在原地焦躁地踏步子,甩出好几个响鼻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明白为什么,队伍里明明我和敖烈才是间谍,可好像对于搞错方向这种事情只有我俩着急,其他几个人气定神闲得跟郊游野炊一样!
玄奘长长地嗯了一声,指了指右边:“那,就往这儿走吧。”
我憋了又憋,最后实在没忍住:“那个师父,我觉得取经行路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慎重点,问一问土地公吧!”玄奘手指的方向恰巧通过群魔乱舞聚集的地方,他这一身唐僧肉味飘过去,估计十里之外的妖魔鬼怪都能磨刀霍霍等着他!
玄奘单纯一笑:“嗯,小善说的很有道理,悟空,咱们还是把土地公请出来问一问好了!”孙悟空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他虽然讨厌我,但是对于玄奘的话还是言听计从,拿出金箍棒就开始暴力无比地敲打地面召唤土地公。
“难道你们以前赶路的时候从来不问路吗?”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额头被打出一个包的土地公,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
正照着镜子搔首弄姿的八戒嗤笑了声:“小可爱你这就不懂了吧,条条大路通极乐,这西天灵山不管我们怎么走总能走到的。反正师父不急,这做徒弟的总不能替他着急,你说是吧?”他挪开镜子,眯着丹凤眼打量我,“不过小可爱你若是走不动的话,叫我一声八戒哥,师兄我就把老沙扔了来背你怎么样?”
让猪八戒背我?我疯了吗?
我指了指虎头鱼:“二师兄,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背着沙师兄好了!”
虎头鱼看着指路的土地公,瓮声瓮气:“本来,我就根本不指望佛祖能销除我的业障,但是自从上路后,我就没打算能跟着那倒霉和尚到灵山脚下。我呀,就一心巴望着那倒霉蛋能把这辈子痛快熬过去,然后我们就都能解放了。”
沙僧一向沉默又诡异,可但凡他开口,说的话必然是一针见血的金句。
在那句话里,我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般痒,可寻摸便了也找不到猫的尾巴。
而此时,只听土地公心疼地捧着自己起了大包的额头:“回禀大圣,你们根本是走错了方向呀,还是倒回去向东二十里看见岔口选靠南的那条便是了。”
我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这下总能绕过狮驼国了吧。
没想到玄奘呆萌地哦了一声,下马指着那岔口右边:“那边,又是什么地方?”
我抓狂得简直想满地打滚,但碍于其他人在场,只好绷着微笑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闻言,土地公脸色一变,指着脚下煞有介事:“大师可知,这地方叫什么?此山名为狮驼岭,峰岩重叠,沟壑弯环,虎狼成阵走,麋鹿做群行,一不小心就会尸行遍地、血流成河!”最后那句话,因为老者的激动而略有些破音。
在玄奘和土地公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之后,和尚不在意地笑起来:“那老人家,还有多远能见到集市城国?小僧与徒儿们赶了好几晚的山路,需要找个地方落脚歇息。”
我快被玄奘的粗神经打败了,他难道没听出土地公的画外音吗?万妖国四大护法之二都在狮驼国中称王称霸,连土地公介绍时都不敢直言其名,他一个半吊子驱魔人瞎凑什么热闹!
土地公傻眼了:“大师,你当真的?”
剑眉星目的和尚一揖:“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牵着马,笑得像个单纯的二傻子,“看来是不远了!悟空、八戒、老沙,打起精神上路了,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咱们就能休息一晚上了!”
孙悟空兴奋地把金箍棒舞了个花,率先开路;猪八戒似笑非笑地背起虎头鱼;白龙马傲娇得连个眼神都没递出——整支队伍牛逼哄哄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土地公懵逼地看着一行人走过,朝我不敢置信地打手势:
小善,这唐三藏是傻的吗?去狮驼国落脚休息?
跟在后面的我两手一摆,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算了,这些人脑子都不太正常,咱们还是别跟疯子计较了。
天色将晚,日薄西山。
羁鸟归林,霞光满天。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玄奘旁边,随着狮驼国越来越近,泥泞道路两旁的骷髅残骸堆积在一起,都快成了小山林。血色人肉皮烂成泥土,沉浮在空气中难掩腥味与妖气。
众妖皆知,万妖国有四大护法——金翅雕、青狮子、大白象、九尾狐,乃是穷凶极恶扛把子,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我因为迦楼罗的裙带关系,两百年前都差不多见过了。记得当时孙悟空和迦楼哥打架,俩人实力应当相差无几,其他三位虽不如迦罗哥,但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叹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冰凉的手指却是一暖。看着握着我的那只大手,我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抬头:“喂师父,好端端地你干嘛握我的手?”
玄奘一本正经的神态在我看来当真是没脸没皮,只听和尚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担心你看见那些骷髅什么的会害怕啊,你们小姑娘家不都是怕这些吗?”
尸鬼王竟然会怕骷髅?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想把手抽出来:“可能,我不是一般的姑娘。”
然而玄奘的大手跟牛皮糖一样,和尚微微一笑:“不是一般的姑娘,那也还不是个小姑娘。你就算不害怕,可我见你刚才心神不宁的样子,在这种地方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看了。放心吧,出家人四大皆空,不会占你这点便宜的。”
他可真能忽悠,而我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前面的孙悟空回过头来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耍花样,我也只好嫌弃地让玄奘牵着我继续往前走,只是本来冰凉的手指却因和尚温暖的掌心染上几分暖意。
等走过了荆棘沼泽,玄奘便依言松开了我的手。
袈|裟褴褛的和尚往前走了几步,剑眉微皱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座青石塔;只见塔身上用鎏金烫着一首诗:
攒攒簇簇妖魔怪,四门都是狼精灵。
斑斓老虎为都管,白面雄彪作总兵。
丫叉角鹿传文引,伶俐狐狸当道行。
千尺大蟒围城走,万丈长蛇占路程。
楼下苍狼呼令使,台前花豹作人声。
摇旗擂鼓皆妖怪,巡更坐铺尽山精。
狡兔开门弄买卖,野猪挑担干营生。
先年原是天朝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