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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的人都被这位老太太吼得哑口无言,这买卖要成功啊,兰凌雪看看口沫横飞的二舅奶奶,再看看左左右右被称做亲人的人们,想着还有谁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呢,其实兰凌雪还真不太担心,反正她是不着急的,看看热闹再说,这还没到最后关头呢,自己先不要当出头的椽子,那可是要先烂的,办法有得是,最糟糕的也不过就是自己远走他乡,远离这是非之地,自己可是有田有粮的,走哪儿也饿不死,那还怕个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防,自己的命运可要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谁也甭想做自己的主,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亲爹娘违了自己的心意,就算自己被人指责不尊孝道,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咱可是现代的都市白领,几个千年前的老古董,只要我想,随随便便摆平你。
只是,当兰凌雪目光扫到自家娘亲的时候,这颗心就更加的安定了,自家娘亲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面的,自己绝不是孤军做战,而且,这老实人被逼急了,那也是相当有战斗力的,林秋棠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想要卖自家的闺女,那可是踩了自己的底线了,平时被人占点便宜,受点欺负,吃点小亏都是小事儿,就算让闺女儿子受点委屈,自己也都忍了,回到自家屋里再好好地安抚就行了,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可这卖女换钱,那就不是受点委屈的事儿了,林秋棠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牙关紧咬,眉头紧锁,眼珠通红,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住了,
“锄头娘……”
兰凌雪看到爹爹走到娘亲身边,紧紧握住了娘亲的手,然后挺直脊背,望向众人。
“要说嫁女儿,这家里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这卖闺女的事儿,我们二房可不干……”
林秋棠的话还没落,就有人接上了话,只是,接话的人让兰凌雪很是意外,是大伯娘,
“我们家菜墩还小呢,这要是说人家,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
林秋棠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刺了过来,大伯娘王氏吓得往后急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得慌张,就踩在了身后兰家小姑兰秀婷的脚上,兰秀婷疼得尖叫了一声,被旁边的三婶婶张氏扶了一把,兰秀婷又瞬间捂住了嘴,二嫂的眼神可真是吓人,被瞧一眼,好像被刀割了一样,兰秀婷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你那么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虽然被林秋棠狠狠瞪着,可一想到自家女儿,大伯娘王氏又挺了挺腰,胆气壮了不少,怎么也不能让小菜墩跳火坑里,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老二家的,你看,你大嫂也说了,她们家的闺女小,那就只有你们家的闺女合适了,所以,你也就别左拦右挡的了,点个头哪有那么难,小篮子要是嫁过去,凭着钱家的财力,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那可是掉福堆里了,日后再照顾你们家里一二,你们的日子还不是眼瞅着就翻身了,这人穷就是目光短,有福都不会享啊。”
林秋棠紧了紧和兰二壮握在一起的手,抬起另一只攥成拳头的手,伸出食指,指向摇头晃脑说得正来劲的二舅奶奶,因为被气着了,手指有些发抖,这让她的气势弱了几分,但不影响她声音高亢地反击。
“二舅娘,我记得大表哥家里的大闺女今年正好及笄吧,那嫁过去不是刚刚好,听说钱地主家的儿子好像十七岁了,这年纪多般配呀,这福堆还是留给您孙女掉吧,您老也好跟着享享福!”
“我们家孙女怎么能嫁给那个病秧子,说不得这个年都过不去了呢。”
“咣当!”
一声清脆的碎响,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原来是兰二壮扫掉了炕桌上的一只茶碗,
“合着你们家孙女嫁不得,我们家闺女就嫁得,二舅娘打得好算盘,用我们家的闺女换钱给你们家堵窟窿,您老可真想得出来!您老也摸摸你的心口窝,那儿长了心吗?”
“哎呀我的个天哪,好心当成驴肝肺,眼瞎不识好人心哪,我这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了你们,想让你们享清福,你个臭小子竟然这么对我,我要让左邻右舍的都来评评理呀,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老幼不分不顾孝道,这是要反天哪,我不活了呀我,我们家当年拿钱救的是白眼狼啊,捂不热交不透的黑心肝呀……”
兰凌雪眼睁睁地看着那位二舅奶奶,就那么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拍起了大腿,哭起了委屈,流起了眼泪鼻涕,能黑白颠倒得这么理直气壮,兰凌雪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位二舅奶奶仿佛哭嚎得上瘾了,二舅爷和大儿子两口子都弯下腰去扶,蹲下身去劝,楞是谁也劝不住,只是,二舅奶奶那双时不时偷瞄向奶奶的眼睛,透漏了她的心思,这是想要逼着自家奶奶点头哇,看着二舅爷和他儿子媳妇那假模假式的样子,兰凌雪真想呸一口,还不如不伸手去扶呢,还不如不拱火地劝呢,这哪是劝架,根本是火上浇油,看着让人直反胃,太影响心情了,还是速战速决吧,只是,兰凌雪看了一眼大伯娘,这落井下石的人,再不是亲人了,
“这位奶奶,还没哭够哪,这么愿意哭,那就回家坐你们家热炕头上哭去吧,这地上多凉,别再给你老人家坐下什么不好的病来,可更得赖上我们家了,我们家可没你那么好命,有人饿着肚子帮忙付药费。”
兰凌雪这话说得,别说是地上坐着的,就是炕上坐着的,地上站着的,听了这话都抻了心。
地上坐的这位二舅奶奶,没想到这丫头如此的牙尖嘴利,一时被噎得直翻白眼,炕上坐的自家爷奶,想着饿着自家孩子填别人家的坑,还是个无底洞,就有些羞愤难当,而剩下的大大小小,则一脸饮佩地望着兰凌雪,这话一直就想说了,只是没人敢,
“小篮子,怎么跟你舅奶说话呢,这还有个大小尊卑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这孩子,这么不知礼。”
这后半句明显是说给林秋棠两口子听的,兰凌雪却冲爹娘做了手势,叫他们稍安勿躁,
“怎么教育的,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我可没吃你家一口粮食,你还真挑不着我,不过,你就是那位坐个小月,都得要我们家养着的侄媳妇?你这月子可真金贵,花了我们家好几两银子呢,都能生好几个孩子出来啦,也不知道把你补成啥样了,看来补得不错,都补脑子里了,这满脑子肥油,把智商都糊住了。”
第20章 我才十一岁()
“你——”
明知道自己被骂了,这位侄媳妇还真就还不上嘴,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嘴张了又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桂枝,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二舅奶奶立刻改变了针对方向,把枪口转向了自家小姑子,
“我说舅奶奶,你也甭跟我奶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奶没那闲功夫听,她也没那闲功夫教育我,她忙着种地养鸡哪,不然怎么帮你们家买地,用啥帮你们家补月子,那可都是钱,你看看,我奶为了你们做了多大的牺牲,这辈子就为你们家活着了,连我们这些儿孙们,都得拼着命地干活,一刻不得闲,只为了让你们家过得好,你说说,我们哪还有闲功夫接受教育呢,这还不算最惨的,我们一边干着活,一边还得勒紧裤腰带,饿着自己个儿的肚子,不然攒不下钱哪,没钱拿啥供着你们一大家子吃吃喝喝的,也不知道当初借了你们家多少钱,这高利贷还有个头呢,你们这是逼死人不偿命啊,二舅奶奶,咱可不带这样的。”
兰凌雪说得一脸无辜,可听着的人,却都红了眼睛。
这还没完呢,兰凌雪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儿伤感,
“二舅奶奶,你说你家二儿子生了病,你就能想着到我们家来要钱,我前一阵撞了头,差点没死了,我奶咋就不知道去跟你要点钱呢,借点也成啊,那也是救命呢。”
兰凌雪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原来,自己也是委屈的,
“就叫我那么挺着,也算我命大,扛过来了,可这活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有人要拿我换银子去了。”
林秋棠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扑了过来,搂住自己的闺女,嚎啕大哭,兰凌雪的眼泪也一对一双的落了下来,回抱住自己的娘亲,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
“娘,你说,如果我嫁过去,那个地主儿子冲喜冲好了还成,如果他死了,你说我会怎么样,我还能活着吗?我才十一岁。”
“闺女,咱不去,篮子……”
林秋棠再也说不下去,屋子里一片抽噎声。
“二嫂,咱们两家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你们的情我记着,但当年借的钱,我还了不止百倍,再大的情也还完了,本来我还念着,我们两家毕竟有血脉连着,我们这一辈了了,还有下一辈呢,可你连下下一辈的情分也毁了,你进我家门要钱要的理直气壮,可还记得我为了救我当家的命,跪在你家门前一整夜,直到跪得昏倒了,你才借了我二两银子,你是怕我死在你家门前,才不得不借呀,可我为了还这二两银子的情,生生地连累得这一大家子吃不饱穿不暖,却还是填不满你的无底洞,二嫂,我也不恨你,毕竟那二两银子还是救活了我当家的命,所以,咱们好聚好散吧,二哥,你就当你这个妹妹死了,再不要来了。”
老太太说得声声泣血,二舅爷却苍白了脸,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妹妹呢,怎么就把妹妹逼成这样了,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利益,竟然已经让自己烂了心肺了,
“小妹——”
这一声叫得老太太眼泪汹涌,却咬着牙一挥手,
“再不要来了。”
再深的情分,在这十几二十年的消磨中,最终落得个荡然无存。
谁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但不管如何,看着二舅爷把二舅奶奶半拖半抱地架出家门口,兰家全体都长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二舅爷那来时挺直的脊背,此时明显地半躬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二舅奶奶的体重呢,还是因为被妹妹赶出家门,但那背影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疲惫,大家的心里也都有些酸楚,有些亲情,即使连着血脉,也经不起反复地折磨,当亲情不在,那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大儿子和儿媳妇看着自家爹娘都走了,哪儿还呆得下去,呆愣了片刻,也紧撵着追出门去。
“这,这就完了?”
小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门口询问着,也不知道要问谁,
“你说呢,小叔,难道你还希望他们再来?”
兰凌雪看到小叔一脸的不可思议,忍不住调侃到,
“别,别,别,可别再来了,这好不容易才清静了,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这黏了二十来年的牛皮糖竟然甩脱了,这心好像都不知道要搁在哪儿了,真怕这是一场梦。”
自从记事以来,二舅二舅娘那一家子就总是到家里来要这儿要那儿的,银钱给了不算,走也不带空手的,总要顺走点儿家里的东西,小到碗盆筐篮,大到鸡鸭鹅猪,家里已经过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看得下眼,
“以前才是梦呢,还是一场恶梦,现在是恶梦醒来了呀,呵呵……”
看到从来不多话的小叔如此感慨,兰凌雪禁不住笑起来。
“苦了你们了,爹娘也是没办法。”
听到小儿子说着这样的话,这做爹娘的哪有不心疼的,爷爷奶奶都有些不自在了,为了全自己的情意和自尊,累得孩子们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怎么就不能说个‘不’字儿呢,如果不是今天小篮子站了出来,这个情还真就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小篮子,今天可全亏了你呀,要不爷爷奶奶可就白活了这一辈子,到现在还没看透呢,这有些人哪,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你付出的越来越多,他却只会越来越贪婪,不知道满足,可万事都有个头,总不可能随了他们一辈子,人也不能只凭良心,一味的讲情分,还要分得清善恶,不然,只会让人当成软骨头,踩在脚下一辈子,只可惜,爷爷到老了,才懂得这个道理,不过总还算不晚,毕竟我的儿孙们都还好好的呢,我的后悔还不足以让我遗憾一辈子,大幸,大幸啊!”
坐在炕上的老爷子,一脸的醒悟,看着兰凌雪,目光慈祥。
“您的儿孙都好好的吗?那我的小篮子呢,如果今天不是她自己站出来,是不是就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了,那我的女儿以后怎么活呢,我们这做爹娘的怎么活呢?”
看着自家爹坐在炕上一脸万幸,兰二壮有如万箭穿心,
“二小子,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嘛,还有没有个老幼尊卑了,谁教你的,娘从小就是这么教的,啊?”
老爷子身边的老太太一听儿子这话,立马不干了,只是这话听着耳熟,
“你这是记仇了啊,你二舅娘要把小篮子嫁过去,娘不是拦了嘛。”
看着老太太的理直气壮,兰二壮不禁不些心灰意冷,
“你老拦住了吗?她都明说了要卖了小篮子去换钱,那时可有人替我闺女说句话?”
兰二壮的眼里一片血红,林秋棠把兰凌雪搂得更紧,却不再颤抖,只是目光冰冷。
“他二叔,你也别激动,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不是没办法了嘛,你也别怨爹娘。”
大伯娘王氏不说话还好,她这一说话,兰二壮一家三口的目光齐齐盯了过去,像要刺穿她,她瞬间全身如坠冰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边人的胳膊,使劲地攥着,想要汲取一些力量,大伯疼得闷哼了一声,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王氏抓得更狠了,以为抓住了依靠,
“你倒是会做好人呢,大伯娘,敢情不是你家闺女。”
知道自家爹娘不会说狠话,兰凌雪可没有半点顾及,还以为这是个好的,可到了关键时刻,才看出了本质,这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多亏发现得早,不然,以后那漫长的日子里,爹娘的暗亏是少不了吃了。
“小篮子,你也别记恨大伯娘,大伯娘也是一时太害怕了,菜墩怎么说也是你妹妹,还那么小,大伯娘一时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伯娘王氏到了这时候,还不忘了开脱自己,连句诚心道歉的话都没有,
“大伯娘倒是亲娘。”
兰凌雪对于这样的人,有点不屑,嘲讽了一句,就不再理她了,
“秋棠——”
王氏看向林秋棠,露出求救的眼神,倒像她受了多少委屈,
“大嫂,我不求你能帮忙,你也不能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踩一脚哇,你怎么忍心哪,你心疼你家菜墩小,我们理解,那我们家篮子呢,不也是这么小一个嘛,你这大伯娘当的,真是让人寒心。”
林秋棠想着当时的情景,有种愤怒从心底泛上来,看不透人心,最是让人悲哀。
“他二婶,你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今天说家里不只你这一个女儿,我会说那样的话吗?是你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可怨不得我。”
王氏看到那一家三口要吃人的目光,心里也怨上了,我这也是亲闺女呢,怎么就不能心疼了,怎么就不能护着了,
“你但分有点亲情,那个时候不得想得怎么把那一家子赶出去?还会有闲心惦记着我话里有什么差错?我看你当时是报着看热闹的心吧,反正也不是你家姑娘,爱嫁谁跟你也没关系,当时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你不会因为听到我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大嫂,你当时只要有一点点关心我们家丫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