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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棠现在倒不怎么伤心了,只把这事儿当成了个笑话说,
“怎么,还有什么故事不成,我可得听听。”
一听说事情有来处,安老夫人就精神了起来,
“行,您老要听,我一会儿慢慢讲给您听,您先进屋歇歇,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哪有个不乏的,我和小篮子去做饭,您先去热炕头上躺躺,歇够了,我就来给您讲故事。”
安老夫人就满意地点点头,随着秋月进了正屋,看到烧得热乎乎的大炕,上面铺着新做的褥子,立刻露出孩子般的笑意来。
“我有多久没睡过热炕了,瞧着就舒服。”
安老夫人伸手到褥子底下,摸了摸有些烫手的大炕,兰凌雪心想,是啊,您瞧着是挺舒服,睡上去该嫌硌得慌了,这京里的富贵人家,都是睡床的,屋里也都安置了地龙,倒是不冷,她急忙先跑到西屋里,偷偷地从空间里拿出几床被褥来,都是些绫罗绸缎的面料,庄子上带过来的,做工自然不错,
“春花,秋月,你们两个过来给老夫人再添几床褥子,别让老夫人睡得不舒服。”
两个丫头赶紧把被褥抱了过去,重新给安老夫人铺床,噢,应该叫铺好炕,又服侍了老夫人洗手净脸,脱了外裳,安置了老夫人休息,然后去了马车上,把帘子,桌布,茶杯,茶盘什么的,一应用得着的,都搬进了屋子里,手脚麻利地一一换上,当然,也是悄悄的,不敢弄出声响,等到安老夫人起身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大变了模样,俨然跟京城里的房间没了太大的区别,安老夫人不得不佩服兰家的行动力,对他们准备得这么充分很是惊讶,也很高兴自己如此被重视。
午饭用得很是舒心,安老夫人可是没想过,在这么个小村子里,能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就算在路上,客栈里专门给自己做的饭食,也没有兰家给准备的这么好,
“这饭是秋棠你们两个做的?”
安老夫人爱屋及乌,因为超级喜欢小篱笆,现在对林秋棠那也是亲切的很,不再叫她兰太太,而是直接称呼她的闺名,
“老夫人,是我带着小篮子做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我们娘俩做饭,小篮子比我做得还要多些,那时候我要到镇子上看铺子,家里的一些家事就都需要小篮子来做了,现在想想,我们小篮子可真能干,那时候才十一岁,屋里屋外的,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镇子上、县上的铺子,都是她办起来的,我那时怕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头露面不妥当,就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出去,她就又老老实实地猫在家里帮她爹看地,给家里人做饭洗衣,这个家,也多亏了我闺女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呢,想当初被撵出来,可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身无分文啊。”
这一回到了半河村,林秋棠就回忆起了当时在村子里的那些遭遇,不由得十分感概。
“怎么就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身无分文了,被谁撵出来了的?”
安老夫人赶紧接上了话,就怕林秋棠把话岔过去,她可是从睡觉前就惦记着林秋棠要给自己讲的这个故事呢,
“行,老夫人愿意听,我就给老夫人讲讲,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儿,我们整个半河村,没有不知道这事儿的。”
兰二壮轻咳了一声,林秋棠不理他,跟着老夫人聊了起来,那些阵年往事虽然不甚愉快,但好在现在家里日子好了,那些难过和辛酸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当初那一大家子要把兰凌雪嫁了换钱,让林秋棠至今想起来,依旧满心地愤怒,连安老夫人听到这一段,都拍了桌子,再讲到兰凌雪总是好命地碰到帮助她的好心人,孟掌柜、李永泰、林子豪等等,这些人无不给了这个家无私的帮助,林秋棠心里又是满满的感激。
“你看,事情就要从两面看起,如果没有前面的经历,咱们家又哪能遇上这么些好心人,所以说,你得把心态放好,福祸难料。”
那些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兰二壮又不能说他们没错,只好打着哈哈,让林秋棠从两面看问题,
“是,是,是,祸福难料,如果你们家里没人这么对我们,也许我们还窝在你们家那一亩三分地里刨食呢,从这一点上说,我还是很感激他们的。”
这话说的,把兰二壮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吭哧了半天了,才说了句,
“不管咋说,那也是你公公、婆婆,我们现在就要去老宅探望的,就算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也先揣着吧,如今家里过得好了,我们总得尽尽自己的孝心,他们再错,那也是我的父母。”
兰二壮虽然觉得曾经的那些遭遇,即便是对于自己来说,也是难以启齿的,甚至是想起来,就揪心割肺的疼,但那终究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生下了自己,给了自己生命,这就是自己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公公、婆婆,该孝顺的我也不会差事儿,他们那么喜欢钱,儿子都不如钱重要,那让他们过个愉快幸福的晚年,也就不是件多难的事情了,松松手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何乐而不为呢,何况我们本来就应该尽这份孝心的,这个不用你说,我懂,只是,曾经的过往,让我的心态有所不同了,若是在分家以前,我可能会掏心窝子的对他们好,不会有一点儿的生分,但现在,我只当他们是父母,当成我应尽的责任,我不会不尽责,但不会有那份亲热了。”
第190章 无颜面对()
林秋棠说得很平淡,并不激愤,在她的心底,对于公婆的不公,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她对公婆的态度,却已经不是当初。
“人的一生,遭遇会很多,好的、坏的都会有,我不能当它们没发生过,但我可以放下过往,放下不是丢开,我可以不记恨,但不能抹掉这段记忆,就像现在,我可以坦然地讲述这一段,但我已经没那难过和疼痛了,他们给了你生命,你就永远有了这份照顾他们的责任,而我既然嫁给了你,这份责任我也就责无旁贷,帮你分担,是我做为妻子应该做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上天给了我们这样的父母,我们接受就好了,你又何必担心我连那点儿基本的孝心都丧失了,我只是对曾经的遭遇有所微辞,但我不是没有良心。”
对于自家男人这么看待自己,林秋棠还是有些失望的,她觉得兰二壮应该是了解她的,不能因为她能坦然的讲述以前在老宅里所发生的事情,就抹去她曾经为兰家所做的一切,这对自己不公平,她之所以能坦然讲述,正是因为她已经放下了心里的不平,她对那段过往的感受,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她已经可以直面那一段委屈不堪的人生,但她忘不了,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明白她的心情,而不是曲解她的心情。
“秋棠,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老夫人面前,把事情讲出来,这多多少少有些面子上过不去,我才急了,你别生气啊,我话说重了,却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对自己当初的怯懦,有些不甘心罢了,孝心是该有的,但不应该愚孝,当年但凡我能强硬一点儿,坚持一点儿,你和孩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我总是想着以和为贵,自家亲人,我们多忍让些,家里就能更和睦些,哪想到越是忍让,越是让你们受委屈,看着是和睦了,却是用你们眼泪和辛苦换来的,现在想想,都是我这个当家人没有做好,自已没有挑起大梁来,还埋怨你们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想着闺女当时的辛苦,我也是无颜面对曾经的。”
兰二壮非常的自责,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出去这一段的时间里,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就算不是错的离谱,也是错得不值得原谅,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那他还能保护谁呢,他是以孝心做借口,给了自已的亲人,最深的伤害。
毕竟是在外面见识了两年多了,不可能不长进的,兰二壮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老夫人也请见谅,不是怕秋棠跟您讲这些,我只是,过不去我心里的那道坎,总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当自己的父母真的对自己死活不顾的时候,这心里也会留下伤痕的,会疼、会痒、会不甘,可即便这样,他们仍旧是我的父母,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这才是让我在面对家人时,更加的无地自容,所以我才不愿提起。”
安老夫人拍了拍兰二壮的手背,陪着他一声长叹,她十分的理解兰二壮的心情,在武夏国,‘孝’字最大,连自己当初弄丢了志远,儿子都没敢跟自己埋怨过一声,但那时儿子派了无数的下属在全国的搜寻,她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她也焦急,她也难过,但确实是在因为她对志远过于溺爱,对后院过于放松,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如果孙子真的出了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但儿子的作为,让她再一次见证了亲情的可贵。
“二壮,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经历过的,不会比你的经历少,只是,做为一个老人家,我还是想要说说我的想法,你们也知道,我在三年多以前,弄丢了我的孙子,那是对我儿子多大的打击,他带着妻子戍守在边关,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抛家舍业,流血流汗,我只需要帮他带着孩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而已,都没有做好,却还让他遭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你们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可我儿子每派一队人来寻找志远的时候,都要先到府里来看望我,不管离京城有多远,都要先看到我安然无恙,他们才会继续出去寻找,所以,我虽然病了很久,但我坚强地挺了过来,我不能让他在失去儿子的情况下,再失去我,这就是儿子的孝道,而我,该尽的是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儿子在他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照顾我这个为他制造了痛苦的人,这就是亲情,他硬可用刀剜了他的心,也舍不得让我有一点难过。”
安老夫人想着那一段日子,她泪流满面。
“祖母!”
兰凌雪紧紧地把老夫人抱住,她从不知道,当那个傻小子在自己家里混吃混喝的时候,他的亲人在受着怎么样的煎熬,
“没事的,都过去了。”
安老夫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安慰地拍了拍兰凌雪的背,
“我经过了这一次,才深刻的认识到,亲情,不只是让我们过得好,吃得饱穿得暖只是生活的必须,它还让我们知道我们彼此的不离不弃,你的父母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做出了不恰当的事情,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的条件很艰苦,他们也同样缺衣少穿,而且你们要求分家,挑战了他们的底线,他们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是当事人,不能评说这件事情里面,每个人的是是非非,我只是想要说说,我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
做为一个有了些经历的老人家,安老夫人想要把心里的想法说给这些年轻的人听,有些后悔,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秋棠、二壮,你们能在他们如此地对待你们以后,还能去看望他们,给予他们帮助,这在我看来,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父母是我们没办法抛弃的,但你们能在他们仍然健在的时候,就一直做着儿女该做的事情,我敢保证,你们到老了的时候,会很庆幸自己的所作所为,老人总会在你们之前离去,当他们离去之时,你才会发觉,你不管做过什么,都会觉得自己做得太少了,还应该给予他们更多,那样才会让你更加的心安,那既然如此,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为他们再多做一点儿,就像他们曾经对你们做过的,秋棠已经可以在我的面前,平淡如水的讲出来,这就说明,这些事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云淡风轻,不值一提了。”
还觉得他们不可原谅吗?兰凌雪也在心里问自己,当自己有了能力给予他们想要的,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那从前的那些还重要吗?也许在你给予他们的时候,更多的是给予了你自己。
“当初志远走失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恨谁,后宅里的那些个女人,我恨不得想要杀掉她们,换我孙子回来,可杀掉她们,我孙子就会回来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等到我知道我孙子找到了,我才发现,那些女人杀不杀卖不卖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只要我孙子好好的,她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也许我的举例不恰当,但我想要说的是,他们这些不值一提的女人,我都能不再计较,那可是你们的父母,再如何,他们的过错,都不是不可以原谅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下让你们遗憾终生的事情,你们一家人,每一个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才是最重要的吧,为了我们自己的好日子,我们何不敞开胸怀,没有了恨,你才会发觉,你的生活更加的轻松。”
想着自己那段躺在床上等死的日子,安老夫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过去了,她当时可是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迈不过去这个坎了。
“老夫人,谢谢您!您说的这些,让我心里那最后的一点不舒服,也不见了,您说的对,没有什么是解不开的,老人家固执点、贪婪点,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毕竟我们一家现在过得很舒心、很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也能让他们过得更愉快一点儿,那我们只有更开心的,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放过别人,就是放过了自己。”
林秋棠的话,兰凌雪深以为然,这就是救赎吧,当你心里有恨的时候,最难过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恨的人会因为你恨他,而疼、而哭、而伤心吗?不会,绝对不会,而因为这些恨,你会疼、你会哭,你会伤心,所有的不愉快,都着落在了你自己的身上,你觉得值得吗?兰凌雪觉得这次谈话并不深奥,却让她经受了一次身心的洗礼,
“祖母,我懂了,爱过恨过,不过都是人生的经历,当你能岿然不动地面对人生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懂得,爱恨不过是枷锁,锁了别人也锁了自己,祖母,您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好了,放过了别人,就是放过了自己,当然了,这也得有针对性,大奸大恶,我们是绝不放过的。”
本来还沉浸在情绪里的一家人,因为兰凌雪的最后一句,而哄笑成了一团。
沉重的话题终于被哄笑声带过,大家开始聊一些轻松愉快的,心情也渐渐地缓和起来,屋子里的气氛终于回归到饭前的时刻。
第191章 来得及()
“大老爷,该带过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都是按着大小姐的意思备的。”
屋里正唠得欢呢,春花进来回禀,兰凌雪刚刚让她把该给老宅的东西都预备出来,这回到了村里,老宅是必须去的,即使没有安老夫人的一番教诲,去给老爷子、老太太见礼,那也是一定要的,在这一点上,全家人的想法都是达成共识的,
“知道了,装进马车里吧,我们一会就过去了。”
春花应了,和秋月一起去装车了,启良很有眼色的也跟了过去,怕有什么稍微重一些东西,她们两个女子使不上力。
“启良,谢谢你!”
把最后一匹布装上马车,春花谢了过来帮忙的启良,启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伸把手而已,哪就用着姐姐谢了,况且,给主家办事,也是我应该的。”
启良挠了挠头,又觉得姿势不雅,慌乱地又把手放了下来,看他这手中无措的样子,春花和秋月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