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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柏文脸上的微笑,让她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心动。
光阴飞逝,时光如梭,如同周庄的流水缓缓地流动,不知道会流向哪里,而永远不变是周庄双桥,像是恒古至今就在那里。
然后,季柏文从一个倨傲沉默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恣意而随意的少年郎。
贝贝成了他的小尾巴。
有段时间,她家开小卖铺,季柏文时常带着贝贝过来买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或零食,贝贝是那种又皮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嘴巴还聪明,有一次从她买了棒棒糖,对季柏文说:“哥,爸爸说要把我卖了,要不你们就把我卖给舒伯伯家吧。”
因为她家开了一个小卖铺吗?
可是,她多么喜欢贝贝家,不只是贝贝有汤叔叔善善阿姨
有一次,她和季柏文一块去完成老师布置的动物七星瓢观察作业,这个野外任务带上了贝贝,途中遇上了没有成熟的玉米,贝贝闹着要吃,季柏文解释玉米没有熟。
小贝贝就蹲在玉米旁不走了:“那我等它熟了再回家。”
可爱的贝贝,她笑得肚子疼,最后由于贝贝不肯回去,一路季柏文将贝贝拎着回去
那天舒瑶很高兴,不只是她和季柏文带着贝贝一块玩,还有是她大笑的时候,季柏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冒出一句:“舒瑶,你这样笑起来挺好看的。”
天知道,她从季柏文嘴里听到一句赞美有多难。
她觉得时光一直这样多好,然而心里总觉得有一天季柏文会离开周庄,那种隐隐的担忧就像是有一天起了大风,吹起了她家的瓦片。
然后她听到啪啦的摔碎声,一身惊吓。
季柏文走之后,贝贝上了小学,有一天她在放学的路上遇见了背着小书包的贝贝,她憋起嘴对她说:“舒瑶姐姐,我想我哥了。”
她摸摸贝贝的头,安慰说:“你哥哥会回来啊。”
然而心里,她也在说:她也想啊。
可惜之后那年高考,她落榜了;没有如约考上了人大。
季柏文却恋爱了,女朋友很漂亮。
她复读填报志愿,上了北大。
季柏文请她吃饭,她带上了同乡的同学。
那一顿饭,让她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季柏文已经不是周庄那个少年,早在她和他分开的这几年了,长成了她完全陌生的那个人。
可是,有些事还是一样的,每当提起周庄,提起贝贝的时候。
第九十七颗星()
舒瑶来森善工作的前几年;租住在一个非常老旧的废弃的工厂宿舍单间;房租很便宜;也不是合租的那种;每个单间都住着形形色色的外来务工人员;周围几乎没有s市本地人。
她买了几百块的布帘;将房间装饰了一番;唯一没办法改善的是洗手间,好在只有一个人使用。
她的工资其实不错,奖金也很可观;季柏文并没有任何亏待她;可是她想得太多,她妈常年吃药,爸爸身体也越来越差;他们的社保又少得可怜。她保障家人的提前;还想给自己存一笔嫁妆,或者在s市付个小房子的首付也好。
大概是对未来的规划太多;她毕业后每走的一步;都显得步履维艰。
她每天穿着整齐干净的职业装出现在森善大楼;晚上穿着三厘米高跟鞋回到飘着各种饭香的工厂宿舍;工作体面;生活却拘谨。
有一次,她的脚不小心扭到了;穿了一双平底单鞋上班,她底下的秘书朝她推荐起了菲拉格慕的鞋子;并用崇拜的口吻对她说:“舒瑶姐;如果我工资像你这样高,一定每个月都任性地买买买了。”
舒瑶有意忽略来自这位年轻女孩话里的言外之意,一笑置之。她前段时间看一篇文章,批评现在的女孩工作之后大多都是月光,可是她怎么那么羡慕那些月光女孩呢,月光也是需要底气的不是吗?
她扭伤了脚,却临时收到通知陪季柏文出差外地,来不及收拾就坐上了车。她特意没穿职业裙,款式宽松的阔腿裤挡住了肿得老高的脚踝,没有穿高跟鞋,站在季柏文旁边显得更是矮了一截。
季柏文向来是一个急性子,尤其是参观制药工厂的时候,他自己走得快还要求她跟上他,一天下来,她的脚几乎废了。回来的路上他发现了异常,让司机送她回去,那天鬼使神差她没有拒绝,不知道脚太疼了还是其他缘故。
她和季柏文双双坐在轿车后座,前面司机小心翼翼地走着小路,她默默地数着外面一盏又一盏划过车窗的路灯。
数着还有几盏灯之后,她从他车里下来,
很久没有提起往事,那天季柏文突然对她说:“舒瑶,你以前好像更柔弱一些。”
她转过头,开着玩笑说:“柔弱怎么当你助理?”
季柏文也笑了,顿了下,他说:“我的意思是,像今天这样扭伤脚,你完全可以跟我说。我想我应该不是一个特别残暴的上司吧?”
“何况,我们除了上下级,不还是老同学吗?”
季柏文的话,令她呼吸微微发热。
车内视线昏昏暗暗,一天的奔波,季柏文面容也有些疲倦,人似乎也有些累了,靠着车座说:“后面你先休息两天吧。”
“季总,我没事。”
“别倔。”
“好的,谢谢季总。”
季柏文转了下头,车子停在了前面工厂宿舍的外面,他落下车窗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待她下车之前说:“舒瑶,我最近在想我把你招过来是不是做错了。”
“季总,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吗?”
“不是,我觉得我怕多了一个好助手,却失去一个好朋友。”季柏文看向她,眸光里多了一份幽色。不像原先那么凌厉,不管看谁都是一副不太顺眼的样子。
某个瞬间,舒瑶觉得自己藏好的心意又像是头顶那轮明月,摇摇晃晃地移出了乌云里。
毕业工作之后,她人生有很多规划,买房,努力在s市立足,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找一个靠谱般配的丈夫他原本还存在她的梦想里,可是梦想不是规划,规划是可以实现的目标,梦想却是一念之间的遐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下意识收回视线,季柏文接听了手机。
他还未出声,她先听到了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女声。
她希望乌云快速将月色遮挡,将她的心思完全遮掩起来,密不透风,如果可以,化成一阵雨,痛痛快快地下一场。
“季柏文,我下车了,谢谢你让司机送我回来。”她扬起一份笑意,客气道谢,转身走下了车。
她突然觉得,一块藏起来,除了心思,还有她的尊严和骄傲。
后面车头大灯照着她,她将脊背挺得笔直,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季柏文从车窗探出头,对她说:“过两天陪我去接一下贝贝,她来这边上学了。”
——
贝贝来了。
可是她和季柏文并没有接到贝贝,她站在旁边听季柏文打周庄汤叔叔电话,汤叔叔一句话让季柏文差点跳脚——“贝贝已经去了啊。”
“不是今天才报道吗?”
“那个贝贝说要提前过去熟悉环境。”
“那你们——”她感受到季柏文压在喉咙里的抱怨。
“哎,贝贝说要锻炼自己独立能力,我和你妈当然要给她这个机会了,而且周庄到s市也没有多少路,她是坐旅游车过来的。”
“咳咳,贝贝还特意叮嘱了我们,让我们不要告诉你,免得我给她拖后腿”
季柏文挂上了手机。
她跟着季柏文去了戏剧学院,学校宿舍里贝贝早已经自己铺好了床铺,晚上,季柏文带贝贝去了s市一家高档餐厅吃饭,她陪同。
贝贝和季柏文这对兄妹,感情比任何人都好,可是有时候再好的感情都会有变化。
贝贝刚来到s市念书的时候,每个周末抽空会找她玩,有时候提到季柏文,口吻难免有些失落,垂头丧气找她倾述:“舒姐姐,我觉得我和我哥有距离感了”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你哥明明很疼你啊。”
贝贝仍一脸郁郁躺在她床上唉声叹气,然后转过身,托着脑袋说:“可是有时候我更觉得他在我面前——炫——富!!!”
她笑了,莫名好笑地眼泪都出来,然后她替季柏文跟贝贝解释起来:“你哥可能不善于表达感情,又想对你好,加上你现在长大了,他感受不到比起物质你对感情要求更高。”
“真的是这样吗?”贝贝犹豫地问。
舒瑶说起了一件事,关于离开周庄后季柏文将他和贝贝合照藏在钱包里的小秘密。贝贝听了很动容,很快给季柏文拨了一个电话。
结果接听的人是程莹莹。
“反正哥哥交了女朋友就不一样了。”贝贝放下手机说,委屈地抬起头,“如果舒姐姐你做我嫂子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贝贝不到二十岁,但是也有分寸,大概也只是私底下跟她这样提及,可是她还是非常认真地对贝贝提出来:“贝贝,你哥都有女朋友了,这样的玩笑不要说了。”
贝贝明白地点了点头。
舒瑶望着贝贝,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自嘲无趣。
舒瑶开始相亲,从工作到现在,不是没有条件好的男人追求她,可是她总觉得同他们聊不起来;她心里砌了一道墙,将自己关在里面,里面有倔强的自己,有周庄的小桥流水,还有年少时候的季柏文。
每次相亲结束,她家人提醒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倔了,早点找个有房的男人嫁了吧。
她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毕业之后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个有房的男人?舒瑶不是不甘心,而是觉得人生突然变得很可笑,连努力都成为了一种笑话。
但是,她也知道她妈的想法:
她和季柏文早年青梅竹马,不止是被同班同学开过玩笑,也被周围的长辈议论过,导致她妈误会了她和季柏文的关系,知道季柏文后来有了女朋友,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对于她继续留在森善工作这件事,心里更是不痛快。
她爸妈也不是非要她攀上季家,就是不希望她在s市租着最便宜的宿舍,无依无靠。用当年他们形容姑姑的话,没男人的女人真可怜。
她想告诉他们,她很快存够了钱,可以买一套属于她自己的小房子了,可是她快要存够钱的时候,s市房价开始疯涨。
那一年,季柏文买了自己的房子,她送了他一份乔迁礼物,一个她在装饰市场选了很久的摆架。
季柏文知道她在存钱买房,他跟她提过一嘴:“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借。”
她低了低头,抬起头的时候,尽量让嘴角笑意显得自然而愉快:“感觉还是找个有房的男人比较省力。”
季柏文对她这话表现得不屑一顾,对于贝贝,他什么事情都要管,对于她,他最多从朋友角度给她建议。
可是,她没有在朋友这里借钱的习惯,怕欠了人情还不起。
这些年,舒瑶也有接触过几个男人,从认识到没有交往便无疾而终,她不知道问题在别人,还是在她自己。她和季柏文一直保持着上下级关系,对于当年她有过的感情,他和她都心照不宣地处理,她假装没有过,他假装不知道。
有一次是香港出差,中途合同出现变故,她需要连夜处理。她和季柏文分别住在酒店两个隔壁房间,她处理合同的时候,他来到了她的房间,姿态悠闲地坐在她房间的贵妃榻
夜已经深,她不停地喝着咖啡清醒大脑,中间季柏文接到程莹莹电话,她专注在合同上的细节,努力让自己不要分心。
程莹莹问他:“你身边真的没有女人吗?”
季柏文望了眼落地窗,落地窗显着外面的霓虹灯光,也映衬出了她和他共处一室的身影,她莫名心头一紧,然后听到季柏文笑着回答:“有啊。”
程莹莹反而不信了,要求说:“那我要视频。”
季柏文烦了,随便说了一句,直接挂上了电话。
那一刻,舒瑶觉得当季柏文的女友也不是什么好事
季柏文挂上电话的时候,她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最近追求她的男人,她反复地按断手机,却被季柏文提醒:“接啊,怎么了?现在是加班,也是你个人时间。”
她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男人问她:“在干嘛?”
她说:“工作。”
男人说:“你们老板还真是可怕。”
她握着手机低下头,没办法跟电话里的人说,她老板正坐在她对面。
“舒瑶,要不你辞职跟我做吧,我正在创业,我”
她赶紧找理由挂上了手机,抬眸的时候,季柏文已经从对面来到了她面前,注意地打量起了她。
好一会,他将用曲着手关节敲了下她的电脑桌。
她抬起头,望向季柏文。
季柏文眼眸幽沉,像是有多话要对她说,扯了扯嘴角,良久扯了一句话:“舒瑶,别相信男人的鬼话。”
舒瑶心底一阵哗然,然后她确实笑了,轻轻落落,笑意逸出唇齿里。
“谢谢季总提醒。”
第九十八颗星REens。()
舒瑶在森善工作这些年;一共换了三个住处;从最先的工厂宿舍到还建房老小区;后面因为她带她妈来s市一块生活;找了一个环境好的新小区;两居室;客厅和主卧都朝南;向北的小房间带一个阳台。
然后;她用工作以来所有的积蓄,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终于,她在s市有了一个像样的归处。
人的感情一向是复杂又简单;之前她妈催着她结婚,等她买下这套房子,她妈也不那么着急了;大概也是知道急也没用;惹得她心烦;也惹得自己心烦。
婚姻和房子,总有一样要安定下来。
她妈这样说。
她和赵中信谈了不到两个月的恋爱;以结婚的目的;恋爱谈得平淡如水;却符合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心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决定和赵中信在一起的;有她妈的催促;也有她自己的考虑,更多是某个时候的感动。
当她得知她爸住院的那段时间;赵中信托朋友关系帮忙照顾,当她父亲下葬的时候;赵中信过来送了一份礼钱。
还有当她生病胃疼;赵中信替她买好药送过来。
舒瑶之前觉得自己不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也不是一个看重俗世之礼的人,可是当她像是一条鱼处于干涸地岸上,一滴水也会让她充满感激。
所以,就这样吧,她人生的没办法完美和体面,至少还可以落个完整。
可是,如果她只是求一个完整,每当赵中信和她讨论结婚事宜的时候,内心为何还有隐隐的抗拒,舒瑶有些厌倦自己这个样子。
她要一个痛快,却陷入了另一个沼泽里。她看向另一个方向,季柏文依旧高高在上地立在她前面,然后他朝她伸出了手。
用一贯倨傲的语气对她说:“舒瑶,把你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她欲要伸出自己的手,季柏文平静的面容变成了嘲讽,目光更是气势逼人地看着她说:“你看,如果没有我,你只会过得更糟糕。”
她从梦里惊醒,坐在榻榻米上看向外面的月色,一轮静悄悄的下弦月,月面朝东,即将日出黎明。为什么天要亮了,她却害怕了?
无人岛回来,季柏文在车里的那几句话,彻底终结了她和赵中信的“男女朋友”关系,事后,赵中信同她提出了分手。
她答应了。
那天两人见面,她也要说分手。
赵中信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