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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病重。赵匡义的心难以平静了。无论如何,该回去看看的。
过了许久,赵匡义终于开了口:“我想回开封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定定看着小桃的表情。
小桃的眸子垂了下去,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情,便轻轻点了点头。
“你随我一同回去好吗?”赵匡义握上了小桃的手。
小桃下意识地问着:“还回来吗?”
“回来。”赵匡义答得笃定。回去侍奉母亲的病,只要病情好转,就可以再回来了。
小桃沉沉地点了点头。这一去,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但她,无路可去。
小桃连夜把东西收拾好,第二天一早,便随着赵匡义坐着马车,和赵匡胤等人一起向开封行去。小桃不舍地回头看了几次那小木屋,那里有桃花轻舞,那里有莺歌啼鸣,那里有绕水浮堤,那里有她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小桃不住回头看着,直到那木屋化成了一片山水中的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
赵匡义紧紧攥着小桃的手,沉声说着:“放心。开封和这里是一样的。”
会一样吗?小桃往马车后面缩了缩,心里一片茫然。
马车行驶了几天终于到了开封。赵匡胤依从赵普的计策,在开封城郊另置了一处宅子,把赵匡义和小桃安顿在这里,四处也派了亲兵把守,赵匡胤拍了拍赵匡义的肩:“放心在这里住吧,有人守着,符彦卿也不会乱来。他和符雪婵那里,有时间再去处理。”
赵匡胤的转变让赵匡义有几分诧异,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让自己顾全大局和符家示好,还找了处院子安顿小桃。虽然赵匡义不明白赵匡胤为什么态度这么大转弯。但这份细致的心意,还是让他很动容,对赵匡胤的抵触心理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赵匡义回到开封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快马赶到杜老夫人的府上探望。赵匡胤提前和母亲通了气,当赵匡义风尘仆仆冲进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杜老夫人抚着额头斜靠在床榻有气无力的神色。
赵匡义跪拜在杜老夫人的床前,一时惭愧。杜老夫人抚摸着赵匡义的肩,声音有些哽咽:“匡义,你怎么忍心弃了为娘而去?”
杜老夫人这句话说得肺腑,一旁的赵匡胤心里都有些发颤。赵匡义深深磕了一头,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杜老夫人拉着赵匡义的手仔细把这近一年时间的事情都打问了一遍,吃喝冷暖都一一详尽,生怕赵匡义在外面受了委屈。赵匡义便也只捡些山山水水的景致说与杜老夫人,至于那些被追兵逼到陷阱差点冻死的情节,赵匡义都隐了去。
说完这些事,赵匡义开始谈到小桃:“儿子这次在外,一年光景,想必母亲也知道,是和叶氏在一起的。如今有了夫妻之实,总要给个名分。”
“那依你,是想给个什么名分?”杜老夫人细细看着赵匡义问道。
赵匡义顿了顿,道:“妾室的名分,有些委屈了她,平妻即可。”
赵匡义的话让杜老夫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赵匡胤在一旁已经按捺不住,但想起赵普的吩咐,拼尽全力才抑制住脱口而骂的冲动,只是紧紧攥上了拳头。
杜老夫人抬头看了看赵匡胤微微摇的头,对着赵匡义竭力扯了个淡淡的笑:“你觉得好,便是好。”为了稳住赵匡义,杜老夫人也不得不平心静气。顿了顿说道:“你同那叶氏的情感,你自己知晓。你已成家立业,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过…………”杜老夫人转而道,“平妻一事,倒不急在一时。你们刚回来,先把家里安顿安顿。再者,大周已经改了新主,你的功业也该有个说法。待这些都定了,大请宾客,才算不辜负你们的一番深情。”赵普这次的计策只有一个“拖”字,故而从杜老夫人到赵匡胤,既不否定小桃的身份,却也不肯立即给她身份。
赵匡义听了杜老夫人的话,觉得也有理。他要给小桃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越隆重越好。赵匡义点头:“母亲言之有理。”
不过朝堂的事,赵匡义还需要再想想。这次在回开封的路上,赵匡胤已经同他讲了柴荣驾崩后如今朝堂的局势。对于赵匡胤想取而代之的主意,赵匡义知道这是一招险棋,等于押了全部身家性命在上头。如果成了,自然光宗耀祖,改朝换代。如果不成,那全家便再没有一条活路了。对于二哥的这番野心,赵匡义本是不赞同的。风险太大,而且谋权篡位,这种事太背离他一直信奉的忠君爱国的观念。但是篡位的这个人是他的二哥啊,他的至亲,如果连他都躲在后面不支持,还能指望谁?赵匡义心里很是摇摆。
不过赵匡胤并没有给他摇摆太久的机会。就在赵匡义回来的第三天,已经由小皇帝柴宗训下旨,任命赵匡义恢复了义成军节度使的官职,并同时晋封殿前校尉。赵匡义没有拒绝的机会,便只好领旨谢恩。身上压了官职,赵匡义便立即走马上任,开始了像以前一样每天点兵操练的日子。
小桃在看到赵匡义领旨谢恩的一刹,已经明白,云湾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只是小桃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小桃的沉默和恍惚,赵匡义看在眼里,却没有时间仔细询问她原委。只当是在府里太闷。恰好过几日赵匡胤要在府里宴请宾客,赵匡义便要带着小桃前去。
小桃有些瑟缩:“我还是不去了吧。”她本就不擅应酬,再加上赵匡胤那里必定都是些达官显贵,她更加手足无措。
“不妨事的。”赵匡义道,“都是些家眷,你整天在府里也闷得慌,宴席上有戏文,歌舞,你去看看也解闷。而且各家都有屏风隔着的,不用你去招呼应酬。”
“可…………”小桃还在犹豫,自己身份卑微,跟着又算什么呢。
“不要可是了。”赵匡义攥了攥小桃的手,“这次也是为了我恢复官职特意摆的宴席,你去才是正经。”赵匡义知道他和小桃当初远走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如今回来,他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心里。包括魏王符彦卿和符雪婵,他更希望他们知道。
小桃看赵匡义坚决,只好点了点头。
赵匡胤的府上,赵匡胤看了看赵普拟的宴请宾客的名单,问道:“南唐来的那两个官员,也要请吗?”此时恰逢进贡的时节,南唐派了两个使臣带一支队伍,送了几十车的贡品前来,已经拜见过小皇帝,在驿馆歇息着。只等着小皇帝的回信便要启程回南唐。
赵普笑笑:“那是自然。不请那两个人,怎么看清那叶氏的面目?叶小桃如果是细作,必然会和那两人私下见面。我们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看看他们怎么接头。”说罢,赵普重重在拜帖上写下了那两人的名字,陈述、李进。
写完后,赵普对赵匡胤说道:“不能让少将军知道我们请了唐人。否则只怕他不会让叶氏露面。”
赵匡胤点头:“那是自然。唐人的帖子最后再送。”顿了顿说道,“你怎么确定匡义一定会带着叶氏?”
赵普拿捏人心向来是最有把握的,赵匡义对叶小桃的心思他更是看得明白:“少将军重情重义,既然带着叶氏回来,必然想处处彰显她的地位。带她出来也是自然。”赵普笑道,“对付这叶氏,不能急,要慢慢来,才能既除了她,又能通过她摆唐人的道儿,还能不让少将军介怀。”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府宴再约见()
赵匡胤听得发愣,赵普这一步步是什么算计,他想不出来。但他佩服的就是赵普这个脑袋瓜子,谋算人心最没偏差。以前他堵了匡义两次都被他跑了,如今有了赵普,就这么顺当当地带回来了。因此他对赵普的信任更是没得说。虽说他理解不了,但他绝对放心赵普的做法。
两天后,赵匡胤正式在府上设宴。宴请了不少宾客,大周朝廷上有头有脸的几乎都被邀请在列。只有魏王符彦卿虽接到了拜帖,却并没有出席。
赵匡义在宴席的前两天已经请了开封有名的裁缝到府里,给小桃量了身形,做了好几套新衣服。各式襦裙披帛,都选了上好的面料,精工缝制而成。宴席这天,小桃一早起来,已经有侍婢给她换了桃红绲边绣花的襦裙,浅色的披帛,将发髻梳成了高耸的朝天髻,鬓上簪的嵌玉金钗,攒珠花钿,小桃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装扮,有几分不安。太华贵了,她这辈子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这么奢华地装扮过。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坐着才好了,生怕把头上的钗钿甩了下去,怪心疼的。
赵匡义倒是十分满意小桃的装扮,能给他的女人这份奢华,是他的欣慰。
小桃跟着赵匡义坐着马车到了赵匡胤的府上,有些怯怯地迈出步子在连廊上走着。遇到朝廷的其他官员携带妻女,便随着赵匡义一起做个礼,开口寒暄一两句。只是小桃软软的江南口音,一张口便和直爽的开封话截然不同,更引得别人不由多问几句。当听闻小桃是唐人,便浮现出一缕心照不宣的笑。那笑,小桃总觉得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到后来,小桃便只做礼,微笑,而不开口说话了。
为了避免和赵匡胤的称呼混淆,其他官员同赵匡义打招呼还习惯用之前的称呼“少将军”,赵匡义也怕有人称呼他“赵大人”让小桃起疑,便也匆匆带着小桃向后行走。
穿过长长的连廊,到了后院,宴席在不同的房间。官员们在正厅,女眷们在西侧厅,坐了两三桌,各自带着使唤的婢女在一旁侍奉,赵匡义命人将小桃安顿在一个单独的屏风后面,派了赵匡胤府上的丫头服侍。
小桃在里面吃着饭,屏风很薄,能清楚地听到外面女子相互寒暄问候。这家夫人,那家小姐,小桃虽判别不出她们都是谁,但也听得心中记下了一些。只是小桃生怕会有人问及自己。不知道她们会怎么议论。
正想着,却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人低低问着:“屏风里的那位是谁家的夫人小姐?怎么还单独坐着,身份如此尊贵?”
还有人揣测笑道:“不会患有什么恶疾,才缩在里面不敢出来吧?”
这时一个人声音很笃定地说道:“里面那位可别小瞧,那可是赵匡义大人的家眷。”
赵匡义的名字一出口,已经有好几个女眷都侧目看着小桃这边。小桃隔着屏风也仍然能感觉到齐刷刷的目光。
有的还窃窃私语:“这是赵大人的正室符小姐吗?”“怎么会,符小姐不得宠的。”“是赵大人带着私奔的那个官妓?”“可不就是她。”“难怪呢,长得就是一副轻薄招人的模样,啧啧,真是个官妓…………”“赵大人也不嫌她人尽可夫?”
那些女眷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到了小桃的耳朵里,小桃像坐在了针毡上似的。官妓的过去,她并不情愿,可如今却抹不去,成了贻笑的耻辱。小桃腾地站起身,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走出西侧厅,旁边是一处绕水小桥,小桃快步走过小桥,再往前走便是一处亭子,小桃几乎是小跑进了亭子,坐在那里直喘。终究她是个唐人,在开封,永远是个被嘲笑的对象。小桃不觉有些眼圈红红。忽然耳边传来两声熟悉的语调,那清软的吴音,小桃听得那么熟悉,这是唐人的口音。
小桃的心猛地欢快起来,刚才压抑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丝出口,忙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个长衫的公子正说着话向前厅走去,小桃站起身来,快着走了几步过去,张口便问:“公子,打扰问一下,你们是…………”
话没说完,那两位公子抬起头来,看到小桃,其中一个还不怎样,另一个已经僵在了那里,仿佛被施了定海神针般愣着。小桃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怔。
过了半晌,那愣着的公子不顾一切地抓上了小桃的手腕,声音都有几分微颤:“桃姑娘?真的是你?”
小桃看着眼前的人,好眼熟,看着想了半晌,才吐出一丝不确定:“陈述?”
陈述激动地一拍腿:“瞧你,才不见了多久,都快忘了我了。”太多的话要说,陈述不由一连串问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日子你都在哪儿?”
小桃看着陈述眼圈泛潮,却咬着唇不知从何说起。远处有侍卫走了过来,陈述对小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住在驿馆,你出来方便吗?明天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小桃很快答着:“方便。明天下午未时,我去驿馆找你。”
“好。一言为定。”陈述的眼中泛着光,话中带着深意,“还有个人,一直在找你。”
小桃听到这句话,心猛地跳了起来。那个人,会是祁公子吗?小桃的脸色绯红,心情慌乱,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问那个人是谁。陈述看着身边走过的侍卫,对小桃定定说道:“明天未时,我在驿馆等你。”说完快速离去。
小桃看着陈述和李进远去的背影,心情久久无法平息。木然回到了西侧厅,再吃什么都食不甘味。饭后在厢房听着戏文,看着歌舞,小桃都心不在焉。厢房和方才不同,各家都用屏风隔着。赵匡义随口问着小桃:“方才有没有和其她女眷聊聊?”多结交些人,也是好的。
小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着中间的戏台直愣神。赵匡义没有再问,看着小桃的神色若有所思。小桃还在看着戏文出神,赵匡义被赵匡胤喊了去。小桃没有任何反应,对赵匡义的进进出出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心事。祁公子真的一直在找她吗?
陈述和李进吃过饭,看了几眼歌舞,顾不得继续欣赏,便匆匆告辞了。祁正修还在驿馆旁的客栈等着他们的消息。
的确如他们所言,祁正修伤好了后便一直在找小桃。他知道小桃被花月坊送到了大营,但那队人马在路上都被周军劫走了。再之后便音讯全无,直到传得沸沸扬扬的赵匡义带着一个南唐的官妓私奔。祁正修自然知道那官妓,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小桃。
可是他们会逃到哪里,祁正修却并不知道。也曾暗暗派人打听,却都无功而返。这次给大周送贡品,他特意让陈述找太子毛遂自荐来大周,起码到了开封,打听赵匡义的消息应该是最准确的。陈述出面是最好的,除了陈述徐锴,别人就是和小桃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而徐锴有些书呆子的木讷,来打探消息,陈述最为合适。
祁正修自己不敢明着在大周露面,他是大周恨得牙痒痒又日夜忌惮的人,如果知道他在开封,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他。可祁正修还是忍不住跟着陈述来大周了,明知他隐着也是危险,却还是来了。死里逃生的命,按理不该这么不珍惜的。祁正修对自己的内心也有几分疑惑。
门外有了响动,祁正修警觉地把身边的剑握紧了,却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快开门,找到她了。”
陈述的声音?!祁正修忙把门打开,看着陈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祁正修的心竟有些忐忑:“找到了?她在哪儿?”
陈述喘息着:“今天赵匡胤的家宴上看到的。”缓了缓气息道。“当时时间紧来不及多聊,约了明天见面。”
祁正修的心像被什么敲击似的,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才只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陈述听着祁正修的语气,说不出的滋味,顿了顿回答着:“我只听说她是跟了赵匡义来的,至于好不好,还没问。”
祁正修的心被“赵匡义”三个字刺了一下,随即别过了身子。
赵匡义从赵匡胤那里出来,也有些失魂落魄。又回到厢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