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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义捏了捏小桃的手,声音也几分缱绻起来:“好。”
这里也许不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但对赵匡义来说,却是他的桃花源。和一个叫桃宜的女子,可以安安静静,不为世俗所恼居住的地方。这里人烟罕至,好像没什么人过来,只有几处破旧的废弃屋子,说明着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只是那屋子太残破,屋顶都有好几个大洞,四周的墙壁也有塌落的地方。
赵匡义带着小桃前前后后看了一番后,回去便吩咐带来的随从找些工匠,把那几处废弃的屋子修缮一番。不用豪华,不用气派,简简单单,能住就好。
半个月后,房子修缮好了。赵匡义带着小桃和随从搬了进去。门口种几株桃树,不远处水流潺潺,奇峰入云,俨然不闻尘世。赵匡义隔几天会出去走访走访,哪里有名医,出去拜会一番,看看是否可以请来给小桃诊治。但赵匡义再出去,却会留一个侍从守着小桃。小桃这么喜欢乱跑瞎窜,这种世外仙境般的地方都能找得到,可别哪天一个不留神跑得找不见踪影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匡义出去寻访名医的时候,小桃就撒开脚丫子到处跑,尽管还有侍从跟着。但是全身心自由的小桃常常跑得侍从都要喘着粗气才跟的上,甚至有时还跟不上。尤其小桃喜欢去爬不远处的山,腾跳几下就窜出去很远,灵活得像只猴子,那侍从自然赶不上小桃的脚力。
没多少时候,附近山上都被小桃几乎跑遍了,虽然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伤口,但小桃的脚力却比从前好了许多。
赵匡义在寻访之间,听说乾州有位叫霍昆的名医,擅长针灸,尤其对伤风、阴寒、消滞等等病更是手到擒来。小桃的毛病,兴许找霍昆还有些办法。赵匡义本想带着小桃直接过去,但乾州里秦中这里虽不算远,也不近,万一消息有误,白白耽搁时间。想来想去,赵匡义决定给乾州的故交写封信打听打听,看那位霍昆是否在。
小桃很久没看人写字了,看着赵匡义在那里铺开纸笔,不由又习惯性地跑过去看。赵匡义写完信,交给随从寄出去,看小桃仍然饶有兴趣地趴在那里看着砚台,不禁勾唇笑笑:“你不是也会写吗?写几个让我看看。”
小桃歪着头嘻嘻笑着,抓起了毛笔,在纸上胡乱地划着,有的有字形,有的歪歪扭扭也不成了样子,再也不复当初和赵匡义有些神似的笔迹。赵匡义看着有些心酸,走上前去,握着小桃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当初小桃写这两句的时候,最为神似,可如今,兜兜转转,一起好像又回到了起点。小桃随着赵匡义的手腕在运力,好熟悉的字,好熟悉的场景。
好像也有一个夜晚,有人执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可是那是谁呢?写的又是什么呢?小桃拼命地想着,无数的字向着她扑了过来,好像是“比翼鸟”“连理枝”什么的,可这些又是什么东西?当初教自己写字的人又是谁?小桃的眼前飞快地又划过赵匡义的眉眼,眨了眨眼,却又成了祁正修狭长的眉眼。
小桃有些懵懂地抬头看了看赵匡义,他的眉眼有些薄,有些凌厉,却不是温和的狭长,熟悉却又陌生,小桃呆呆地看了许久赵匡义,直把赵匡义看得好像有一股热浪从脚底窜了起来。这种目光,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小桃却浑然未觉,呆看了许久赵匡义,手下的笔缓缓地在纸上划着“连理枝”几个字,却不知怎么又冒出“赵廷宜”三个字,小桃细细地把那三个字写了出来,嘴里还嘀咕着:“赵廷宜………”
这是第二次赵匡义看着小桃写他的名字,每次都震得他心颤。第一次,在濠州郊外树林里,她用木枝划着地,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让他的心不知不觉就软成了细水长流;这第二次,却是这样的情形,烛影摇曳,她仍然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好像划进了心里,只钻得心酸疼。
赵匡义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小桃抓毛笔的那只手,却有些微颤,半晌也无法正确运力,带着她顺畅地书写。
小桃抬起眸子,正迎上了赵匡义深看着她得眼眸,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些动情:“你写这个名字做什么?”
小桃一愣,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这写字的场景,写着写着,就不知怎么写出来了那三个字,只是觉得很熟悉,那字好像能自己涌上笔端上似的。小桃有些懵懂地摇摇头,抬眸看着赵匡义,脸有些微微泛红。
小桃脸上的绯红让赵匡义心里又砰地动了一下,不禁俯下身子,小桃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却用力太大,恰好碰上了赵匡义的唇。
似乎“哗”地一声,一股热浪在赵匡义和小桃之间腾了起来,赵匡义俯身用力吻上了小桃的唇,唇齿相缠,小桃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她为什么会写赵廷宜三个字没转过弯来,唇已经被赵匡义掠夺了去。
与上次不同,这次小桃有些愣怔而被动地接受着赵匡义的吻,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信任,也最想跟着的人。他是祁公子。小桃坚定地告诉自己,可内心又好像有个小边鼓在暗暗敲,好像总有那里不对劲。虽然是白袍子,但那眉眼,那感觉,又好像哪里不对。
只是还没等小桃反应过来,赵匡义的吻已经缱绻而至,小桃想推,但那个滋味,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有些不舍起来。如果说上次的吻她还害怕,那么这次,她什么也不想,却难以脱身。
唇齿缱绻了许久,赵匡义才放开了小桃,小桃眉头微微皱皱,嬉笑着跑到了屋外。她竟然有些开心呢。门外移栽过来的桃树还有叶子,小桃在桃林中来回穿梭着,甚至抱着树蹦上跳下,都轻易了许多,也开心了不少。
赵匡义看着屋外小桃在桃树间的身影,月色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在林间的动作似乎还有点跳舞的韵律,不禁勾唇含笑,这个女子,疯癫起来都有种拨动人心的意味。
过了十几天,乾州一带赵匡义的朋友回了书信,乾州的确有一位叫霍昆的名医,自己开着医馆,医术了得,尤其是针灸,对于不少疑难杂症颇有成效,连郡守的夫人都曾被他治得痊愈。只是霍昆如今外出为乾州节度使家诊治,要一个月后才可以回来。
乾州节度使?赵匡义的心里忽然崩过几个模糊的影子,李英和他女儿李月娥?竟然忘了他们就是乾州人。万一遇到,只怕皇上和二哥很快也就知道了。可不去,这又是治好小桃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微微思忖了半晌,赵匡义轻轻摇了摇头,与小桃的病比起来,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吩咐随从去集镇置办些出远门的东西,一个月后,准备去乾州为小桃寻医诊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峰回又路转()
此时的大唐,却是一片衰颓。作为战败的一方,刚刚向周朝纳了贡,国库几乎被掏了个空。战火连连,百姓叫苦,却还不得不多缴税收。
皇帝李璟如今也不再称为“皇帝”,而改称“江南国主”。国主一词,叫得他心中锥疼。可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如今国家的格局。以前金陵作为国都,倚仗长江天险,淮河屏障,是安全的。可如今淮河失守,被周朝侵占了去。守江必守淮,淮河攻陷,金陵和周朝只隔着一条长江,李璟生怕哪天晚上做着梦,周军就再次打过来了。金陵如今如今作为国都,实在不妥。李璟开始琢磨着迁都的事儿,在朝廷上几次提起,却都被大臣反驳了回来。大臣们认为,一来金陵作为国都日久人心定,随意迁都只会让人心惶惶;二来金陵繁华,再去哪里建都都会劳民伤财,如今的国库,哪里还能支撑这么浩大的工程。
李璟心里懊恼,去与太子李弘冀商议。战事已败,李弘冀也从东宫的软禁中释放出来。李璟几次给周朝皇帝柴荣上书想要退位,让位给太子,但周朝一直不许可。只说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李璟也只好在这个位子上如坐针毡地继续坐着。
而李弘冀从最初的恼怒,到如今已经平静了不少。周朝对他的忌惮,他心知肚明。李璟固然守国,但如果换成他,濠州之战乃至后来,绝不会像如今这么软弱,必然誓死抵抗,不会轻易就认输投降。所以周朝不肯让他继位,也是正常。他如今对这个皇位,也看的比从前淡了许多。以前他忌惮李景遂,李从嘉,李从善,没一个他不放在心上转两圈的。可如今国破城残,这些,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李璟看着大唐的地图,心里阵阵割痛,三千里地河山,如今只剩下一半,这一半不知道哪里还能当做新的都城?不由问着太子:“你看哪里合适?”
李弘冀大步走了上去,指着洪州点了点:“这里。”顿了顿道,“如今的大唐,洪州成了腹地中心,这里做都城,四周都能顾及到。而且这里四周山林从绕,有天然屏障。周朝不容易打过来。”
李璟眉头微蹙了蹙:“这里好是好,但是如今洪州是晋王的兵马,在这里定都…………”李璟有些踌躇,洪州是李景遂的地盘,去那里定都处处都不得不防,只怕掣肘。
李弘冀冷笑了几声,李景遂之前在抗周的时候就瞻前顾后,不肯出兵。祁正修到了洪州用尽计谋从他手里夺了两万兵马。打仗的时候他又不肯出援军,才导致首战战败。如果不是李景遂,祁正修不会死!那么大唐也不见得会战败得这么快。李弘冀冷声道:“晋王的兵马,也该整顿整顿了。听说他手底下有些幕僚,整天劝他划城为王,他是觉得谋反不用掉脑袋吗?”
李璟的眉头皱了起来,李弘冀和李景遂一直为了皇位暗暗较劲。李景遂拥兵自重他是知道的,但若说他要谋反,李璟还是有些不信,便摆了摆手:“闲言碎语,不足信。”
李弘冀的嗓门大了起来:“父皇,洪州的将士都看出来了,李景遂如今和周人的往来十分密切。这其中的缘由,还用想吗?”李弘冀这话倒并不虚言。李景遂自从幕僚点拨他“划城为王”之后,自己心里也盘算起了小九九。大唐眼看着没几年的光景了,如今已经投降,等周朝把北边打下来,转过身早晚得把大唐连根拔了,与其到时候跟着李璟倒霉,还不如现在就巴结好周朝,铺好以后的路。
李璟还是摇头:“不要信那些挑唆之语。”说完又看了看地图,不由叹道,“要说迁都,洪州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怎么谋划,还得细细琢磨琢磨。”
李璟所谓的琢磨,便是让李景遂改任其他的地方的兵马总督。洪州作为新的都城,自然不能让李景遂的重兵屯在那里。
李弘冀却没有李璟的好耐性,已经国家危亡到这个地步了,哪有时间和他捉迷藏?更何况对于当初李景遂按兵不动害死祁正修,他早已恨得牙痒痒了。李弘冀的拳攥了起来,冷笑几声,喊了侍从进来交待了几句,隔天出了宫。如果不是父皇把他软禁在东宫,这事,他早就做了。
八月初四的夜里,六皇子李从嘉正在欣赏着歌舞,忽然下人进来在李从嘉耳边说了几句话,李从嘉的脸色变了,立即停止了歌舞,转身进去换了素服,急忙命令备了马车进宫。
过了两个时辰,李从嘉从宫中回到了书房,命人把幕僚沈同传了进来。沈同很快过来,看到仰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的李从嘉,不禁问道:“六皇子,宫中的令,下来了?”
李从嘉点了点头:“追谥文成。”
沈同了然。晋王李景遂突然薨了的事晚上已经传了出来,再加上六皇子素服紧急入宫,他已经知道传言不假。可惜了,李景遂才三十八岁,正值壮年,身体也强壮,却突然就这么没了。沈同顿了顿说道:“他们都说,是太子…………”
李从嘉摆了摆手,示意沈同别说了。李景遂的突然暴毙,自然不寻常。他也有所耳闻,是太子找人下的毒。可这事无凭无据,万一传到太子的耳朵里,还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波,李从嘉沉声说道:“吩咐下去,府里的所有人,都不得说这个传言,否则一律杖毙!”
沈同打了个冷战,六皇子这么严肃还是头一遭,忙噤声道:“是。”
李从嘉的神情好了些,顿了顿,看着沈同轻声问道:“他的伤,好些了吗?”
沈同一怔,随即明白李从嘉指的是谁,忙应道:“郎中还在诊治。但伤处太多,还需要调养些时日。如今醒是醒来了,但还不能动。”
李从嘉点点头:“好。切忌不要传到太子那里。”李从嘉的声音笃定。沈同忙应是。太子手腕铁血,连晋王都说毒死就毒死,要是知道了六皇子私自救了他的心腹,还指不定会怎么想。但六皇子为什么要救那个人,沈同更是琢磨不透。只按吩咐去办就是。
秋去冬来,秦中的冬天来得要早一些,也比江南更冷些。赵匡义吩咐随从收拾好东西,该带小桃去乾州寻那个叫霍昆的郎中了。小桃傻呵呵的,根本不知道赵匡义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这段日子,是她难得的快乐。
每天可以和小草说悄悄话,可以绕着桃树林跳舞,她现在轻易地就能窜到树顶呢。连祁公子都追不上她。她还能在树顶上跳来蹦去,看着树下,也不会胆小心慌,反而觉得比平地上来的兴奋欢快。要是祁公子有时间,还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她的字也好看了不少。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下去就好了。
当赵匡义带着她去乾州的时候,她还只当是去集市买东西,蹦上马车后便不停地催着马车快些走,买完东西好回来。
从秦中到乾州,马车快走也要两天一夜,小桃渐渐明白他们不是去集市,心里有些慌乱,紧紧攥着赵匡义的手便不肯撒开。
到了乾州已经是晚上,赵匡义带着小桃先寻了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小桃望着窗外的灯笼火烛,心有些痒痒,几次扯着赵匡义的袖子嚷嚷:“公子,出去看看吧。”
赵匡义无奈地揉揉小桃的肩,沉声道:“就在屋里歇着不好吗?”乾州是李英的地盘,万一遇到熟悉的旧人,虽不说是大麻烦,也够挠头的。
小桃叽叽咕咕好几次都不能如愿以偿,脸色有些黯然,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赵匡义看着小桃的嘴瘪了又鼓,鼓了又瘪,不觉想笑。转头看着有一块垫窗户的木块,反手拿了过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认真刻画了起来。
过了不多时,小桃还在鼓着嘴生气,眼前多了一块木头,咿?这木头还有表情,两只大眼睛,就是嘴撇的好丑。“丑死了!”小桃嘀咕着把那木头推开。
小桃抬眸看了看,赵匡义正忍笑看着她问道:“好不好看?像你吗?”
原来是自己?!小桃鼓着的嘴巴咧了开来,紧紧把那块木头捧着看了起来,谁说丑?既然是自己,那就不丑了嘛,这小嘴儿,瞥的多可爱。小桃嘻嘻笑得开怀:“不丑,多好看。嘴巴,眼睛………”
赵匡义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小桃欢快的样子,心里微微动着,她的世界,多简单,只要哄一哄,就会一颗心扑上去。比多少精明的女子,都让人心有动处。
第二天一早,赵匡义带着小桃去了霍昆的医馆。霍昆年纪有些大了,一般人请他出诊,是请不动的。赵匡义不愿暴露身份,便也亲自赶了过去。一番望闻问切,霍昆正提起笔要写处方,一声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霍老头,你快去我家看看,多少日子了,还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医馆遇故人()
赵匡义听到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