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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倒是上树都轻而易举。”她早看出来小桃的身子软,跳舞弹高是块好料,可她万万没想到,小桃竟然是在这个时候,以这个方式达到了她的极限,甚至还远远超过。
旁边的舞姬也纷纷说着:“听说人疯了,和平常都不一样呢。力气大了,也比平时结实了。要不你看街头巷尾的那些要饭的疯子,几个冬天都冻不死,跑起来连官差都追不上。”
雅竹听得心酸,她无法把曾经娇俏的小桃和街头的疯子联系起来,不觉冷了声音:“好了,别嚼舌头了。”
旁边的舞姬撇撇嘴,却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桃和狎司们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乐此不疲。
小桃蹦上了一株矮的梨树,树杈把脚划破了她也毫无知觉。看着有人追过来,索性又是一个弹高,竟然跳到了旁边屋檐上,在屋顶的瓦片上跑了起来。屋上的瓦咯噔咯噔作响,红姑吓得脸色都变白了,屋里还有人呢,这个疯丫头要是把瓦片踩坏了,砸着屋里的客人,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红姑声嘶力竭地喊着:“赶紧,抓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给我把她弄下来。”
两个年轻的狎司听到红姑下令,其中一个也跳上屋顶,小桃扭头一看,嗤嗤地笑着:“追我做什么?这里好玩吗?”
这个狎司和同伴使了个眼色,和小桃支应着:“你觉得好玩吗?”另个狎司会意,从屋檐的另一侧向小桃慢慢走近,小桃背对着他,并未察觉。
小桃的笑容敛了去,想了许久,有些失神,正要说话,后脑一阵剧痛,晕了过去。另个狎司有些愣:“我没怎么用力啊,只是想着能把她制住。”
前面的狎司一挥手:“赶紧扛下去吧。”说完把小桃扛在肩上,跳下了房顶。走到红姑面前禀告着:“已经抓住了。”
郎中一拍大腿:“哎呀,你们怎么又把她打晕了。她本来脑子就不清楚,这再打上几下,更该疯疯癫癫了。”
红姑气得直骂:“蠢货,打哪不行偏打她的头!脑子被驴踢了的货………”
郎中吩咐赶紧把小桃放在床上,把门窗闭好后,郎中拿出银针,给小桃针灸着。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小桃缓缓地苏醒过来,看着郎中有些发愣,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
红姑心里窃喜了一下,难道是有好转的迹象?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郎中把小桃身上的针撤了下去,对红姑叹口气说道:“我是尽力了,行不行就看她的造化了。”
小桃的大眼睛看了看郎中,又看了看红姑。红姑心里一动,唤了声:“水莲。”小桃还是瞅着她没有吭声,目光却比较温顺。红姑微微一喜,又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小桃点点头。红姑看了郎中一眼,眉眼笑开,看来有戏:“我是谁?”
小桃腾地忽然坐了起来,冲红姑哈哈大笑道:“你是媒婆。”说着跳下床,跑了出去。
红姑气结,愣在了那里。郎中也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你再换个人来瞧瞧吧。”说着收拾东西便要回去,红姑扯着郎中却不放。
小桃跑出屋子,看着花月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忽然看到廊子对面大小姐的房间,跑了过去。要找大小姐一起去救祁公子!说着偷偷溜到门边,有不少侍卫守在外面,小桃想进,却被侍卫挡在了门外。小桃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小姐,出来啊!祁公子等着我们呢!”
红姑也顾不得郎中了,急急跑了出去,祖宗哟,七皇子还在屋里呢。这要把那位爷得罪了,有的好受的。
小桃喊了几嗓子,看屋门没动。忽然顺起旁边木架上的花盆,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挥手就把花盆冲门砸了过去。门上的花棱处被砸开,裹着被子的何之棠和慌乱穿衣服的七皇子影影绰绰被看得到。
小桃还在吼着:“小姐,出来啊…………”
屋里传来李从善的怒喝:“你们是死的吗?”
门口的侍卫三下五除二把小桃抓了起来,随手从腰上解下巾子,塞进了小桃的嘴里。
红姑跑到何之棠门口,看着“呜呜”挣扎的小桃,心里七上八下个不停。
李从善穿好衣服怒冲冲地走出来,冲着小桃就是两个巴掌,反过来狠戾地看着红姑:“花月坊怎么还能留着这么个东西?”
红姑愣住了,之前是他说的要留活口才一直这么大排场地看病诊治。怎么突然他就变脸了?不由诚惶诚恐地问道:“皇子,之前………您说得留活口………”
“蠢材!”李从善骂道,“祁正修都死得不剩骨头了,还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赶紧该打发哪打发哪,别留在这儿扫兴!”说着一甩袖子,回到了房里。
红姑赶紧命令狎司把小桃接了过来,押到了冰室。得罪了七皇子,还是先在那儿关着吧。
红姑回到房里,直敲脑袋,真是头疼啊。进了花月坊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这种事。这么麻烦的人,这么难解的事。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到她都不知道该对谁捧高走低。但眼下看来,小桃的靠山是倒了,七皇子让打发她,这可往哪打发啊?
红姑琢磨了好几天,小桃在冰室也被关了好几天。冷得不行就蹦蹦跳跳,勉强靠行动发点热。到了第四天,红姑吩咐着狎司:“把水莲放出来吧。”再关下去,该冻死了。可放出来,怎么弄呢?难道拴在屋子里。不由挠头道:“关也关不得,放出来又没地方。这可怎么是好?”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下人看红姑犯难,随口说道:“每年不是都会有几个姑娘被发配了做营妓吗?”
营妓?红姑眼睛一亮,怎么把这个茬忘了。教坊每年都会往军营里发些营妓,给那些在外打仗的军士们用。一般都是些身份地位极低、或是犯了极重的罪过才会被发配到军营里做营妓。做营妓自然比不得官妓,军营里那些将士个个生精虎猛不说,又都是些年长日久不见女人憋得慌的男人,对营妓丝毫不会客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花月坊有时也会把些用不了的姑娘发过去。但近几年花月坊生意红火,没有什么用不了的姑娘,故而红姑都把营妓这个去处给忘在脑后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逢不应晚()
“是个好主意。”红姑点点头。七皇子翻脸了,听七皇子说那个舍得给水莲三千两银子的祁大人死了。那她的靠山应该没了,打发去做营妓是最好的去处。想到就做,红姑下午就赶忙跑到周大人那里打听今年的营妓什么时候选派,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战乱连绵,为了鼓舞军心,从去年到今年,倒是选派了不少营妓去战场前线。眼下又有一批要送到庐州一带,以犒郷将士。周大人问道:“花月坊今年有人去吗?”
红姑连连点头,随口应道:“有几个丫头不好调教,留着没用。”也没有说名字。
周大人也无心过问,对红姑说道:“月初就要去庐州,你回去准备准备,出发前送过来就可以。”
红姑眉头都舒展了开来,连声笑道:“好,那太好不过了。”现在已经是月末,过不了几天,那个疯丫头终于能清净了。红姑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桃依旧是老样子,蹦上蹿下,只是这几天红姑的脸色似乎比以往好多了,偶尔还会给她些可口的吃的。小桃有的吃就吃,吃饱就蹦上窜下地瞎扑腾。
月初很快到了,红姑把“水莲”的名字报到了周大人那里,没几天批文下来,红姑把小桃以及下三堂一个破了相的姑娘一起连夜命人送到了教坊,跟着押送营妓及粮草的马车队伍,离开了金陵。
何之棠是第二下下午一直没看到闹腾的小桃,去问了红姑才知道小桃已经被送去做了营妓。不由心咯噔沉了下来,营妓,一个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名字,何之棠不敢想象疯疯癫癫的小桃去了军营会被那些饥渴的男人怎么处置。哪个营妓不是要应付几十甚至上百的将士?
何之棠的脸色变得苍白,匆匆回到了屋里再不想出来。兔死狐悲,何之棠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比小桃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花月坊就是这么个现实的地方,走红的姑娘,才有身份地位,可一旦哪天不慎,等着的就是厄运。
李从善再来找何之棠时,何之棠虽然神情有些凄然,手脚的动作却是比从前更加温柔妥帖。李从善看着何之棠纤纤玉手剥着葡萄,剥好后送到了他的嘴里,索性将何之棠的手也衔在了嘴里,轻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可心?”
何之棠咬了咬牙,反手揽上李从善的脖子,撕磨到了一处。外间突然有些动静,李从善眉头一皱,低声问道:“那个疯子还没送走?”
何之棠的心一沉,缓缓答道:“走了,送到庐州军营里去了。”
李从善唇角勾了勾,红姑还算有眼力价。感觉到怀里何之棠的微微战栗,李从善把她揽得更紧了些,调笑道:“别怕,你是我的人。我在一天,你就有的好日子过。”说着转身压了上去。
过了几日,李从善去六皇子府找李从嘉商量事情,二人在书房谈了半晌,李从善放眼瞟了眼院外,只见一身霁青的窅娘袅袅地走到书房外院子的梨树下,默默地跪了下来。李从善看到窅娘,身上就像趴了几百只蚂蚁,有些不自在,不觉说道:“六哥府上的舞姬也够宠得没规矩的。这算是做什么?”
李从嘉看了看院里的窅娘,淡淡道:“随她去吧。已经这么着有些日子了。”
李从善摇摇头笑道:“也就六哥好脾气,这要是在我府上,早就乱棍子打死了。六哥,你看着就不烦吗?”
李从嘉唇际扬了扬:“她是个真性情的人。我自然不会烦。我烦的,只是那些虚假的伪善。世道疮痍,有些赤子情怀总是好的。”顿了顿说道,“她没什么错。也不过是想出去见见她的姐妹,对了,就是上次在花月坊你我都看见过的,跳舞几乎摔下来的那个。”
李从善一愣,对啊,她们之前都在何府,他怎么没想到这层关系,可是………李从善的嘴张了张,说道:“那个姑娘,已经被送去庐州大营做营妓了。”
“什么?!”李从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只有片刻的思索,一撩袍子大步走了出去,吩咐着门口的侍卫:“备车,去花月坊。”转而看着跪着发愣的窅娘,说道,“你随我一起。”
窅娘赶忙起来,跟着六皇子向外走去。李从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这架势,六哥是要带着窅娘亲自去花月坊了。一个上三堂的丫头竟然惊动了六哥?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他理不清,只好匆匆也跟了出去。
一路无话,马车扬着尘土直奔花月坊而去。红姑虽然不认识李从嘉,但对七皇子是熟悉的,看着七皇子对李从嘉都恭敬有礼,自然知道来着非凡,赶忙迎接着:“官爷有何要事?”
李从嘉直奔主题:“你这里那个叫水莲的姑娘呢?”
红姑一愣,看了看七皇子,转而看向李从嘉道:“送,送到庐州大营了。”
李从嘉身后的窅娘脑子轰地一声,不由颤着声音问道:“大营?做营妓?”
红姑心道不妙,只好指着自己的脑袋怯怯地回着:“她这里已经不清楚了。整天疯疯癫癫的。留在这里一个花月坊的人都看不住她啊。”
窅娘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疯了?小桃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啊?顾不得六皇子七皇子在侧,窅娘扑上去摇着红姑,声音很大:“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是不是人啊?”
李从嘉轻轻抬手拍了拍窅娘的肩膀,问着红姑:“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红姑颤着声音回答道:“走了有四天了,只是把她送到了教坊,跟着去庐州的车走的。”
李从嘉心里一盘算,想着大概是跟着运粮草的车走了,把身后的侍卫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而去。李从嘉看着红姑道:“去她房间里看看。”
红姑拼命点头,赶紧在前头小跑着领路。心里也一个劲地翻腾,这个水莲,还真是个麻烦,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什么人都和她有点来路?真是倒了血霉收了她。
绕过几个廊子,到了小桃的门口,好在这两天没有新来的姑娘,红姑又忙着别的,才没顾得上吩咐下人把小桃的房间收拾干净,还有些小桃的东西。
李从嘉和窅娘进去,屋里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灰,床上的帘幔都被撕成了条条缕缕,连被子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梳妆台上胭脂水粉散乱着,像被人打劫过一番。红姑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你们看,她在的时候,自己就把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
窅娘扑了过去,看着满屋的狼藉,床下还散着一只绣鞋,那鞋还是当初和小桃分别时她送的,不由捧着鞋悲从中来,眼泪一颗颗落了下去:“我来晚了,如果早些日子来,一定不会是这样。”放下小桃的鞋,窅娘又去床上摸索了一番,忽然在枕头下看到一块雕得不怎么样的白玉桃,不由“咦”了一声。
红姑忙说道:“这也是她的。”那晚是趁着夜里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桃扛上了车,玉桃应该是她落下的。
李从嘉走了两步上前,拿着玉桃在手里看了看,略一思索,把玉桃揣在了袖中,牵起窅娘的手道:“先回去吧。我会找人试试能不能追回来。”
从未有过的暖意,从窅娘的心里酥酥地泛起。窅娘折过去又把小桃的鞋收起来拿上,跟着李从嘉出了花月坊。
回去的马车,李从嘉怀里揽着窅娘,心中却在思索。小桃是祁正修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下令去东沛州敛后,陈述和徐锴他们都去奔忙祁正修的后事,小桃也不至于落得没人问询,才到了这个地步。如今自己出面,只怕太子又会多疑自己收买人心,不如回去找人在太子面前放个风,依着太子和祁正修的交情,应该不会放着小桃不管。
庐州附近的江口大营,赵匡义起得有些早。得到密报有批唐人的粮草要运往庐州,昨晚陈副将已经率兵出去截粮草,按时辰应该回来了。
赵匡义出了兵营,问道:“陈副将回来了吗?”
守值的侍卫答着:“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怕惊了您的觉,已经在后面安顿了。”
赵匡义理了理袍子,沉声道:“我去看看。”说着向后走去。
唐人果然还是粮草丰足,鱼米之乡不愁粮食。赵匡义看着大营后几十车的粮草,心里一阵顺爽。这些粮草又够周军扛两个月的。皇上派李重进赶赴庐州开战,这些粮草还需征询皇上的意见是送到庐州还是留在这里。
赵匡义正对着粮草盘算,耳边又传来嘈嘈切切的动静,不由问道:“什么声音?”
侍卫红着脸答道:“听说唐人除了粮草,还敛了不少营妓。陈副将已经迫不及待去营妓那里了。让属下等节度使大人醒来问问,看您是否需要?陈副将留了几个最好看的…………”
没等侍卫把话说完,赵匡义一摆手:“我不需要。”说着一撩袍子,向自己营帐走回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处逢君伤()
小桃和其她十几个营妓,被绑在一起。小桃有些好奇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士兵,这些人是谁?怎么个个笑得很奇怪?其她营妓纷纷在瑟缩着,只有小桃好奇地抬起头细细打量着周围。
陈副将进来的时候,便迎上了小桃扑腾闪烁的眸子,心里一定,这个女人真好看。他们都说江南女子水润,吴娃娇美,这么一看果然比北地的女人漂亮多了。陈副将笑了,吩咐属下把这些营妓解开。指着小桃道:“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