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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出了客堂,一口气跑到了门外。云笙在门外候着,看小桃出来,嘿嘿笑着:“还好吧?你回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你,你就得回金陵去了。”
小桃看是云笙,舒了一口气,笑道:“可不是。诶?什么叫我回金陵?难道你们不回去?”
云笙摸了摸脑袋,叹气道:“是啊。只是家眷们回去。太子,何公子,我家公子都要留在这。”
“为什么?”小桃不解。
云笙看看四周,附到小桃耳朵边低声说着:“我就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要打仗了。”
“啊?”小桃捂上了嘴,打仗,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能想象出来是怎样的激烈,心噌地揪了起来,前阵子一直都是备战,小桃以为就这么晃晃悠悠着就没事了呢,没想到真的要开战了。
“所以得把家眷都遣回金陵去。否则真打起来,拖家带口的怎么撤退。”云笙说道。之前带家眷只是打着看风水的名义测探濠州的地势布军,所以才带了家眷掩人耳目。如今,是时候送回金陵去了。
小桃的心跳得好快,情不自禁问着:“万一打起来,祁公子会上战场吗?”
“不知道。”云笙摇头,“我也没见过。之前公子和太子守润州的时候,我还小,没跟着去。听说是上了。”
小桃的心好像被什么扯着使劲拽了拽,疼的又找不见了方向。以前听人说战场上把人当稻草人似的,随便就扎个窟窿。如果真这样,可怎么办?一时心里翻江倒海,担心不已。
云笙笑着递给了小桃一包蜜瓜脯说道:“这是我最后一包了,送你。等我回金陵还有稀罕吃的呢,再给你送去。”
小桃接过蜜瓜脯放到袖子里,还在纠结着,祁公子已经从客堂出来了,对大小姐揖手道:“小姐留步。”说着向门口大步走了过来。
小桃赶紧恭敬地立在了门口,可惜手里还拎着个茶盘太煞风景,赶忙又把茶盘藏到了身后,抬眸静静看着祁公子。他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温文儒雅。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到。
第七十五章 情涩夜话()
小桃胸口涌起一股热浪,想和祁公子说点什么,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身份?该说什么?半晌只憋出简短的一句:“公子,保重!”简单的四个字,小桃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心思,含了多少自己的担心和惦记。
祁公子的眉梢轻轻扬了上去,声音温和,却很坚定:“等我回去。”说着抬步走出了别院。云笙紧跟其后。
小桃看着祁公子的背影,头晕晕的。祁公子刚才那四个字,让她经历了全身血液涌上头顶,和心跳猛烈律动的滋味。让她等他,什么意思?可这简单的四个字,却饱含了所有的承诺。等他回来,他会回来,她会等。
小桃转过头去,却看见大小姐也在倚着客堂的门,静静望着祁公子的背影。表情苍白得吓人。
小桃的心咯噔一下,方才和祁公子的对话,不知道大小姐听到了没有。不过,隔着这么远,声音又低…………应该听不到吧。大小姐出了一会儿神,转身回去。
小桃松了口气,赶紧端着茶盘跑到后厨。
吃过晌午饭,大致收拾妥当。大小姐吩咐下来,准备出发。大小姐和芸娘坐一辆马车,小桃和若素一辆马车,紧跟其后。
马车咯吱咯吱压着田间的泥土,离别院越来越远,也离濠州城越来越远。小桃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车外的荒田青山,有些怔忡。来这里呆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却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战事一起,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她贪心地希望着,她认识的每个人都安好,祁公子,赵公子,云笙,何公子,太子………都可以安好。
隐隐地又传来了双燕舞的笛声,小桃一愣,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笛声悠悠袅袅,祁公子比那天晚上吹得更加音韵绵长,而且那双燕的鸣声里还有一丝忧伤。小桃的心也随着那笛声丝丝地疼起来,不觉把手里拿着的包袱紧紧抱在了怀里出神。胸口什么东西这么硌?小桃把包袱拿下来,打开一看,一枚白玉桃的挂件静静地躺在包袱里。
小桃心里“砰”地一声,赶紧把那白玉桃拿起来,通体莹润的白玉,两朵叠着着桃花,和上次祁公子送自己的很相似。只是雕工手法是不同的。祁公子送的吧?小桃只记得早晨收拾好包袱就放在床上没有动,不知道祁公子还是云笙什么时候把白玉桃放进去的。
离愁别绪本就伤感,看到白玉桃,小桃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把玉桃重新收进了包袱,有些出神地对若素说道:“离开这里,还真不是滋味。”
若素望着窗外看得新鲜,听到小桃这么说,嘴一撇:“我可盼着回金陵呢。这里吃的也差,住的也不好。床板都硌骨头。有什么不舍的。”
小桃把包袱紧紧抱在怀里,没再说话。
马车一路颠簸着,走走停停,用了四天,回到了金陵的何府别院。何大人亲自过来看望了大小姐,顺带问着何公子的情况和淮河一带的战事。
而小桃早已忍不住跑到了幺娘的房间。两个人又哭又笑,分别了几个月,倒像是多少年没见似的。小桃也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有许多委屈似的,在幺娘面前眼泪都流不完。两个人窝在一起叽叽咕咕了好几天,才把这阵子的话都倒空。但是和祁公子,赵公子之间的事,小桃却没有说。
不是和幺娘不够亲密,只是因为那些小桃自己都把握不准的纠葛,那些让人心里酸酸楚楚的欲说还休,小桃真的开不了口。
幺娘却是一股脑儿地说着:“你们走了后,何公子不在,宴会应酬少了许多,大家练舞也不是那么辛苦。不过,有次宫宴,何大人带我们去宫里助兴了呢。”
“宫宴?你进了皇宫?”小桃的眼睛瞪大了。皇宫,在她的概念里,那是个不可企及的梦。
幺娘兴奋地点着头:“能进宫一次,真是不枉此生了呢。那气派我不知道怎么说,像仙境。有机会你也去。”
“我哪去得了。”小桃揉着幺娘的肩,“快再说说皇宫是什么样的。”
幺娘细细地把皇宫形容了一遍,哪里是宫殿,哪里是太液池,哪里有假山琼台………末了,又添了句,“那天,还见到了六皇子。他还记得我。”
“他和你说话了?”小桃比幺娘还兴奋。
“嗯。”幺娘的脸有点红,“他说我比上次在何大人寿宴上跳得更出众。还打赏了我一串珊瑚珠子。”说着幺娘把珠子拿出来给小桃看。
小桃细细揣摩着珠子,笑道:“那你还不开心死了。”
“唉。”幺娘叹了口气,“不过,也看到了皇子妃。真是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和六皇子………很般配。”
小桃无端地也有些失落,这些王孙贵胄,正妻自然不是寻常人。幺娘又说道:“皇子填词谱曲,皇子妃弹得一手好琵琶。看着他们,才是羡慕。连皇上都夸赞,还赏了皇子妃一把上古的烧槽琵琶。”
小桃随口说着:“你也不差,舞跳得好。各有所长。”
幺娘脸一红,啐了口小桃:“管我什么事,和我比什么。”说着俩人嬉笑打闹成一处。
回到金陵后没几天,一天夜里,大小姐把小桃叫过去,把屋里所有的下人屏退,只留下了她们二人。
大小姐一袭鹅黄绢衣,小桃一身粉红长裙,坐在碧绿绿的纱窗下,映着一室红烛,有份别样的旖旎。
小桃抿唇笑着:“小姐,怎么只有我们两个?”
大小姐有些出神地挑着灯芯,表情清清冷冷。小桃脸上的笑意渐渐凝住了。大小姐自从濠州回来,就常常喜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大小姐叹了口气,猛地转眸看着小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桃宜,你觉得祁公子怎么样?”
“啊?”小桃愣了一下,心随着砰砰地猛烈跳着。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祁公子怎么样…………小桃不知怎么答,半晌谨慎地答着,“祁公子,是有学问的人。”
大小姐的唇角扬起,目光有些游离:“你的回答还是那么有意思。有学问………你怎么知道他有学问?记得以前,你说他是好人。”
小桃被问得脸一红,祁公子说了那么多她听不懂的话,可不是有学问的么。而至于好人,什么是好人呢?小桃觉得自己现在对好人这个词很难定义。以前见识浅,只觉得帮了人自然是好人。可现在,她真的说不准怎样的人才是好人。
小桃顿了顿说着:“祁公子的营帐里有许多书。”
大小姐点了点头,说道:“你同祁公子认识了也很久,比我都要久呢。你救过他,他也从周军那里救过你,在那样的危急关头扶持,情感应该是不同的。”停了下,看着小桃声音有些低沉,“也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经历。”大小姐的声音很少是那么低沉压抑,还带着一缕凄凉。
小桃就是再笨,也听出了大小姐话里的意思,忙扑通一声跪下,抬眸看着大小姐,声音微微颤抖:“小姐,我和祁公子没有其他,只是这样。”小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由于赵公子的缘故,多了些事情。别的,再没有了。”小桃说这些的时候,底气并不是很足,她不知道那雨夜的一吻,那水里的度气,那白玉桃的礼物,那声声双燕舞,算不算“不同的感情”。
大小姐看小桃发急,轻轻拍了拍小桃的背:“跪着做什么,起来吧。”说着微微欠身,把小桃扶了起来,苦笑道:“我只是担心你,年少不懂事。万一……………”大小姐的脸微微红了,“我会为你做主的。”
小桃一怔,万一什么?猛地醒悟过来,不由得也是一阵脸红,声音低低地哼唧着:“小姐,小桃没有。”
大小姐拉着小桃的手,声音恳切:“没有就好。你虽是我的侍婢,但我心里,早拿你作姐妹一般。我原来是打算不带任何人陪嫁的,但如果你和祁公子已经……………你坏了身子,也没法嫁给别人,我也不会不管你。”
小桃的脸早已臊得绯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看着大小姐说道:“小姐,小桃不敢,真的没有。小姐要信我。”小桃不知道该怎么来证明自己。
“我信。”大小姐淡淡笑着,“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的终生大事,不仅是我的责任,祁公子也嘱咐我要好好为你的婚事操心。好了,没事了,你退下吧。”大小姐的眉眼间轻松不少,“对了,既然改了名字,日后还是叫桃宜吧。”
“是。”小桃缓缓地走了出去,却怀着一肚子的心事。大小姐突然问这些没头没脑的做什么?祁公子让大小姐为她的婚事操心,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祁公子难道也希望她早日许配出去?小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只好怏怏地回到了屋子里。
在床上翻腾了半天也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趁着月色,偷偷地溜到了幺娘的屋子外头,反正幺娘是一个人住一屋,和她挤着一起睡也不妨事。小桃在屋外听了听动静,屋里有轻微的响动,看来幺娘还没睡着。
小桃轻轻扣了扣门,里面却没应答。
第七十六章 无端受辱()
小桃只好低声叫道:“幺娘,快开门,是我。我知道你还没睡。”看屋里还没动静,又叫道,“冻死啦,快开门,再不开我踹啦。”
屋里传来了幺娘的声音:“等一下。”
又过了半晌,小桃搓着胳膊直打哆嗦,幺娘才终于把门开了。小桃一个跳脚蹦进屋里,嚷嚷着:“怎么才开门啊。慢吞吞的。”
屋里黑漆漆的也没点灯,小桃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火折子,幺娘屋里的东西,没有她不知道的。小桃把油灯点着,眼前一片光亮。幺娘的脸色有些白,往里面走着说道:“大晚上的,点灯做什么。有话就着月亮说就行了。”
小桃抿唇笑着:“就着月亮,只能说黑话。你可得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刚才偷偷摸摸做什么呢?我明明听见有动静的。”
幺娘坐在床边,表情有些生涩:“哪有。我翻身呢。”
“你是猴子啊?翻身那么大动静。”小桃四下里扫着,忽然看见枕头边有一截四指宽的粗白布,小桃伸手那过来,反复看着:“这是什么?”
幺娘勉强弯唇笑笑:“你不是看见了嘛,一块白布。垫衣裳用的。”
“垫衣裳?”小桃看了看幺娘,一件浅藕色的外披裹得紧紧的,鬓角都出了些汗。小桃扑哧一笑,“大冬天热成这样。”
说着小桃也坐到了床上:“今晚我不回去了。和你睡。”
“啊?”幺娘一愣,声音有些结巴,“我这冷,你还是回去吧。”
小桃脱了鞋躺到了里面,翻了两滚惬意地说道:“不冷啊。咱俩在一处就不冷了。”
“不—不太方便。”幺娘吭哧地说着,还坐在床边不动弹。
“好啦。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咱们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多久了,你磨牙的毛病我都不在意,还不方便。”小桃说着伸手揽了揽幺娘的腰,“快把灯灭了,躺在这儿咱俩好好说说话,我心里正烦着呢………诶?”小桃又摸了摸幺娘的腰,惊讶地问道:“腰上裹什么了?这么硬。”说着又细细地摸了摸。
幺娘往外挪着,神色微微紧张:“没什么。”顿了下,又补了句,“练舞,束腰呢。”
“束腰?”小桃来了兴趣,她以前只听说过有人为了让腰变得纤细会用布束着,还没亲眼见过,幺娘这么一说她更加好奇,索性把幺娘的外披从后拽了下去,“怎么束啊?”
幺娘急着躲闪,用力有点大,被小桃一扯,外披哧啦一声扯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小桃的眼睛瞪大了,幺娘的腰上紧紧过了不知道几层白布,勒得紧紧的,和上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腰都走了形。还有几块凸出来的地方,小桃上去摸了摸,挺凉,不禁问道:“你布里头还裹了什么?”
幺娘目光躲闪着道:“铁块。”
“啊?”小桃惊讶地从床上蹦下来,使劲把幺娘腰上的布解了下来。幺娘伸手去挡,却挡不住小桃手脚的利索,几下就把裹得紧紧的白布解了下来,里面果然是铁块。束腰还要包铁块?小桃直摇头:“这铁块凉透透的,裹在肚子上难受死了。女人多怕冷啊。”说着伸手要去拍幺娘的肚子,“快揉揉松快松快。”
幺娘向旁边躲开,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自在。小桃撇撇嘴:“你今天真怪了。怎么像变了个人。”
幺娘呆呆地坐在床边,想挤出个笑,却只是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嘴角,过了许久,还是伪装不来,双手捂住了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小桃慌了,揽着幺娘的肩说道:“怎么了?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幺娘不说话,只是啜泣。小桃看得急死了,不停问着。幺娘终于咬着牙说道:“我……………我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小桃不解。看幺娘苍白的脸泪痕满满,又琢磨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蹦了起来,“啊?谁的?”
“我不知道。”幺娘仰起了头,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小桃急得使劲晃幺娘:“你是要急死我是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夜,像死一般寂静,只有幺娘的抽泣声和着屋外的风鸣。过了好久,从幺娘断断续续的讲述里,小桃听出个端详。
那天宫宴一直持续到晚上,除了宫里的歌姬舞姬,还有几个大臣府上豢养的歌舞姬也在表演着。到了晚上,都有些醉意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