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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我其实都明白。”昭墨目光幽远,回忆起了些事,“我名义上的母亲,她不知道我是哪所大学毕业、不知道我是学的什么专业、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的经历。我的一切,她一无所知,却仍然傲慢的给我打上标签,你说这可不可笑?”
“这世间不缺对人或事物没有一点了解就开始大放厥词之人,也不缺真正懂得尊重、谦逊的人。前者,不必理会。后者,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你妈妈是哪一种?”昭墨歪了歪脑袋,问道。
“我母亲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善良,却又愚蠢。”沈桥眸中燃起一簇簇的光,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而昭墨,她并没有看到。
善良又愚蠢,这个形容让昭墨心里产生一种怪异。并不是因为这两个词而产生的怪异,因为现实中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只是很奇怪,沈桥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尊敬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桥又补了一句,莞尔笑了笑。
“你下次要不要带我见见阿姨?”
“我母亲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空气中多了些压抑的气氛,昭墨闻言怔了怔,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说“抱歉,我不该提的。”
“没什么,都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早就放下了。”
到了家后,昭墨果断的把手套给摘了。如今,她握着沈桥的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眼神温柔了起来。“我的话,你就别放下了。”
“一生都不会放下的。安心。”
即使想放下,那也是放不下的人。他就想就这样把这人一辈子放在心上。
昭墨只知道沈桥被景家找回来了,但他过去的家庭是怎样的,她其实一无所知。如今看来,也不好提,她没没打算再开口问。只是心中早已计较出来了,以后要对沈先生更好一些了。
迷迷糊糊间,昭墨睡了过去。
沈桥看着倒在他怀里的人,宠溺的笑了笑。昭墨的五官本就精致,如今细看之下更觉得这副容貌真是得天独厚。沈桥看得呼吸一窒,心砰砰直跳。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画,浑然天成的美。
幸好回来后他开了空调,温度合适。但沈桥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这人就是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用尽所有温情对待都不够。
昭墨完全睡熟了,沈桥身上渐渐开始麻木了。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似是千万只蚂蚁啃噬,逼得他无法站立起来。等缓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开始轻轻的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轻声向她的卧房走去。
为她掖好被子后,想着她中午进食过少,等她醒来怕是会饿,沈桥便想先行离开去给她准备点吃的。
昭墨房间的布置,是星海的模样。待在其中就仿若置身于银河,处于宇宙中,感受到它浩瀚的一角。她的床头柜上安静的躺着几本书,都是墨桥的书。其中还夹杂着一张A4纸张,上面画着复杂的分子式,占了满满一页纸。
沈桥大学学的中文系,但高中是学的理科。对于化学,他的能力也就高中水平。因为毕业多年的关系,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张纸上的分子式他也着实看不懂,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的物质。只当是昭墨喜欢,所以随便画着玩的,未在上心,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昭墨做了一个梦。
梦里闪过很多人的脸,她伸手想抓住他们,可那些人的影像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她站在蓝天下,看着空旷的草原,没有看到一个活人。耳边忽然想起来很多人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有的甚至交叠在了一起,就在她的耳边环绕着。
“没钱的话就让爷爷给你打,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我很忙。”
“你不知道在人家开会的时候打电话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我们隔着时差,不要随便打电话过来。”
“师妹,很抱歉。我没有救下她。”
“昭墨,你不要睡。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我这还活的好好地,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个学生了,这一届的诺奖我总觉得你有希望拿到。不要让老师失望。”
“对不起,我并不知情的。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坚持住。”
“我明家需要一个继承人,青砚必须跟我。”
“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和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经常待在一起。这传出去,我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师姐求你了,昭墨。你去看看他吧!他是真心待你的。”
……
记忆是条杂乱无章的线,将她的过往慢慢牵引出来。睡梦中,太多的记忆似江海决堤,奔涌而来。那种压抑到绝望的感觉,越是迫近,昭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直到被惊醒。
昭墨大口喘气,伸手捂着胸口,那些喧嚣的声音终于如数褪去。
睁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正是她房间的摆设。昭墨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踩着拖鞋下了楼。
厨房中有微微的油烟味,但并不浓烈。与之相随的,还有饭菜的芳香。昭墨感觉肚子空空的,不禁吸了吸鼻子,更为贪婪的嗅着这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
等走到厨房外面,昭墨看到沈桥在那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腰上突然缠上一双细嫩的手,沈桥唇角微勾,“还有一会儿就做好了。”
“沈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昭墨靠在他的背上,闷声说道。
第四十四章 十四()
作为昭家的孩子,昭墨真正的情绪很少外露。脆弱的一面,她更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展露。纪陈安曾经这样评价过昭墨,“看着是个无害的人,没想到是个不显山露水的。”
现在,一天之内,昭墨在沈桥面前不止一次出现情绪低落的迹象了。
昭墨今日精神很脆弱。
沈桥擦了擦手,转过身来环抱着她,下巴抵在昭墨的肩上,“傻丫头,我在。发生什么事了?”
“做了个噩梦。”
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这么多年却从未向人提起过。那些以为快要忘记、不会再影响她的事在脑海里翻涌着时,就像是一个嚣张的人讽刺的看着她在这苦海里苦苦挣扎着,让她越陷越深。
心里藏有要多秘密的人,注定了不会活的太潇洒。
“好像我还没同你讲过我过去的事。”昭墨仰起头看他,眼睛眨了眨,眸中氤氲起一层水雾,让人看着怜爱极了,心中的天平止不住的倾泻,想要偏爱她。
“嗯。你想说的话,我就听着。”
该怎么讲述那些在脑海里扎根的记忆呢?昭墨思绪放空了些,眼神开始涣散。
“我的父母是因为昭明两家的老爷子意愿而在一起进行联姻的,而联姻的感情大多脆弱。我父亲性格严厉、情绪内敛,他这性格和明华女士大相径庭,两人婚后相处总是磕磕绊绊,没有共同语言,生活在一起很是辛苦。明华女士是个骄傲的人,她从小优秀,容忍不了自己陷入了这样一段乏味的婚姻,在我三岁那年提出了离婚。我父亲其实很爱她,但他明白她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就大方的签了离婚协议书。”
房间里除了昭墨的声音意外再没了其他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沈桥未搭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明清比我大三岁,又是儿子,明家需要一个继承人。我父亲认为他与明华女士的婚姻原本就是一段错误,为耽误她这些年而感到愧疚,便答应了。离婚后,两个人的生活也开始没了交集。明华女士进了外公的公司,为家里分担。而我父亲,当时正值调任,被调去了其他地方工作,一年到头都不着家。”
“我记事早,三岁时已经开始记事了。那时候爷爷还没退休,也是忙于工作。我是被丢给保姆带到七岁的。我的保姆,那是一个很刻薄的中年妇女。偷拿我家的东西去养她的孩子,属于我的东西全部给了她的孩子。我很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我还小,不能和她硬抗。有次我又一次撞见了她在偷东西,她发现了我,情急之下把我推下了楼梯。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身边围着我的人,是盛擎的母亲。”
“盛家最开始是我们家的邻居,挺照顾我的。我同阿姨说了保姆的事,她气急了打电话给了爷爷。爷爷大怒之下,辞退了那人。自此,我的身边就没有人再跟在我身边了。我打小看书就和旁人不一样,尤其喜欢往家里的书房跑,我很明白小学的书对我来说过于简单了,所以想要直接略过小学直接报初中。我去学校报到,是父亲帮我打理好一切的。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关心我。”
“你说好不好笑。他曾经那般爱过明华女士,却吝啬于给我一点疼爱。”
“家里没人关心我的成长轨迹,我那时候想的也很简单。初中努力一点,争取早点拿到大学的offer,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高一的时候终于做到了,但是我选择的学校一定要让我毕业以后才能过去。就这样,从十三岁到今年,我在伽国待了十一年。”
沈桥只是抱紧了怀中的人,轻声闷哼。
十一年…
它并不漫长,却也并不短暂。昭墨再早熟、再老成,她那时始终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还那么小,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漂泊了这么多年。他想象不出那样的昭墨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不清楚这些年她吃过多少苦。
他曾听非良提起过,十一年,昭墨没有一次回来过。饶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回琅川。而昭家的人,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在国外应该怎么生活。
即使昭墨没提起遇到哪些困难,可他心里也大致能够猜到这一路的不容易。
沈桥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兀自打转,想要奔涌而出。唇腔中的心酸愈来愈浓烈,酸的他快要喘不过来,压抑到窒息。
结合昭墨开始说的明华嫌弃她没家教、没出息,可想而知昭墨的心情该是如何。
“都过去了,以后我陪着你。”沈桥吸了一口气,仰了仰头,防止眼眶中积聚的泪水决堤一样掉落出来。
这是他的昭墨,是他想要用一生珍之、护之的人。
“不许赖账。”
昭墨食指指着沈桥心口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她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声的、认真的在说着。
“永远不会。”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让我想要选择离开你。
过去的事太多,她说的这些只不过那其中的冰山一角。
可她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昭墨凝眸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还是像一处深潭。那其中的深邃,让人看不透彻。就像是走在了迷雾之中,无论多想出去,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沈桥…
昭墨在心间默念着这个名字,一字一句,婉转动听。
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他呢?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关注着她的荣光时,只有他才会想要牵着她的手,问一声,“你哪里不好,同我说。我在,我一直在。”
是啊!无论发生什么事,眼前的这个人让她相信,他会一直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也会陪在她身边。
心若动,便生忧。
昭墨突然无法想象若是某日他离去时,她该如何?
习惯了那些温柔,便只想紧紧攥在手中。
那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她以为不会再有了。如今它却出来了,耀武扬威的告诉她,“你看,你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也会害怕。”
昭墨失笑,罢了。她不是会后悔的人。她早已选择好了这路,那不管什么结果,她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觥筹交错。明宅的晚宴也开始了。
而昭墨与沈桥两人吃完饭后就优哉游哉的躺着了。沈桥坐在沙发上,昭墨拿他的腿当做枕头枕着,舒舒服服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羊毛毯。
“沈桥,你的笔名是什么?”
昭墨突然想起这茬,她还没问过。
闻言,沈桥后背一僵硬,他现在是该赶紧捂好马甲还是直接爆马甲?
“蝉声。”
算了,他不想骗她。
昭墨翻了个面,坐了起来。“那我上次给你讲我和千树的事,你岂不是知道我是朝和了?”
“嗯。”这个问题,沈桥答的很尴尬。因为早在千树来要授权给了他昭墨的作品后,他便听出来了那个声线是独属于她的啊!
“这还真是缘分,真巧。”昭墨呵呵笑了几声,感叹道。
昭墨自觉的掏出手机,下载了他所在网站的手机端小说阅读APP,搜索到他的名字后就点了收藏作者专栏。“我去给你捧捧场啊!”
等加载进去他的书后,昭墨发现评论区的画风有点神奇。
“我的天啊,这剧情才到三分之一,主角团的人差不多都快团灭了。太太,你是人吗!”
“我到现在都会不知道谁是男主,我心里好方。太太这格局这么大,女主性格看起来和爱情简直就是绝缘体啊!太太你看到你标签上打的是言情的标签吗?”
“太太求你了,让杜让赶紧吐便当吧!这么好的一个人,你舍得让他挂掉吗?”
“刀下留情!”
……
昭墨偷偷瞄了一眼正主,发现他神色未动。再看看评论区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靠,心中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看不出来啊,沈桥看着挺纯情挺闷骚一个人,这写东西这么虐的吗?
“你要是看的话,可以找我剧透。”
沈桥眯了眯眼,对昭墨关怀备至。
昭墨“……”
第一次享受到看小说,作者在身边,还可以让他剧透的待遇。听起来就好刺激!
“我前几天还听到千树在吐槽你简直不是人,虐的她眼睛都哭肿了。”昭墨顺嘴提了一句。
“那她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昭墨再次看了看评论区一排排控诉作者后妈的评论,想了想还是把那句反驳的话给咽回去吧!
“你写的第一本暗恋文,是写给谁的啊?”忽想起这茬,昭墨眯了眯眼,撑着手戏谑的看着他。
“你。”沈桥眼皮一抬,淡声道。
昭墨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你抽屉里真有要送我的毕业礼物?”
原文小说昭墨并没有看,只是在制作剧情歌的时候,他把这段剧情放了进去。
“有的。下次我带给你看看。反正这么多年了,是该送到它主人手里了。”
“那照这样来算的话,你暗恋我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年了。”昭墨摸了摸下颌,眼眸弯弯,陈述着这个事实。
沈桥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十四年。”
从她高一到如今,一共十四年。
昭墨一惊,难以置信。
她一直有种直觉,沈桥对她的感情很诡异。诡异在于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多时候流露出来的那种隐忍又克制的感情,像是积攒了多年。
如今这个人告诉她,他恋慕她,恋慕了十四年。
昭墨突然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去哪儿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甚。
这样厚重的感情,太过深沉了。
难怪啊,难怪沈桥对她处处体贴,都特别温柔。原来答案早已在多年前便已种下。
第四十五章 情爱()
“被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