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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看了眼卢阅平的胳膊,没直接进正题,小手一指说:“胳膊怎么折了?”
卢阅平没想到徐白会先关心这事,眼波荡漾:“这不是在茶叶山那挖地道吗,不小心让石块给砸的。”
若非这样,他怎么可能把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陆鲲,早自己开着卡车奔高速去了。
徐白听到答案,突然后悔关心他,眼睛一斜说:“使劲挖吧,等哪天你挖差不多了我就告诉伏中译那儿有墓。到时候你们这些免费劳动力对我们考古所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么缺德?”卢阅平眼一眯。
徐白说:“谁比较缺德,心里没数?”
卢阅平笑起来:“无所谓。不就是一个墓么,你要喜欢三哥就送你。”
这是实话,这几年赚的钱早够卢阅平花好几辈子。
那茶叶山的地道少说要挖半年,他成天窝在地底下干活,无非是让徐老打消让他离开河北的念头。
哪天就算真被考古所捡了便宜,卢阅平也不见得会真心疼。
徐白狠狠剜他一眼:“说你缺德你还不信,哪有人说送别人一个墓的?咒我死呢?”
卢阅平一听,也觉得说错了话,笑得更欢。
徐白没想和他贫,走到他跟前说:“说正事。你和丁烈认识吗?你怎么晓得他和我在一块,还晓得会带我去那宾馆住?”
卢阅平从兜里摸根烟点上,吸一口后烟蒂被他的舌头怼到右侧嘴角。
卢阅平说:“我妈告诉我的,你上黑龙江了。她说见到你和个戴眼镜的男人一块回来的,还问我你是不是离婚了。当天晚上呢,三哥就做梦了,你托梦告诉我他叫丁烈。梦里还出现了那家宾馆的名字。”
徐白盘起手,‘呵呵’两声:“编,继续编。”
卢阅平盯着徐白好一会儿,鼻腔里喷出一抹笑后把烟呛进肺里。
咳嗽好一阵后,他嘴角那不正经的笑消失,颇为认真地说:“和你透个底儿,丁烈我认识。他家老头以前可是附近三省出名的销货商。不过那老头瘫了,脑子也出了毛病。”
徐白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卢阅平吸口烟:“三哥之前卖的好几批文物,一直就是丁烈找鬼老卖的。我排行老三,他排老一,我和他一个师傅。我们同出一门,你说三哥知不知道?”
徐白整个人僵住。
站在门外偷听的陆鲲也是一僵。
自打失去记忆以来,他的确曾从别人嘴里知道徐三多还有个三徒弟,只是这人神秘的很,陆鲲好几次都没和这人称三哥的人照上面。
陆鲲没想到他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徐白那青梅竹马。
门内,徐白说:“胡扯。丁烈不会的。”
卢阅平把唇上香烟取下,夹在指尖后指着徐白:“你都差点让姓丁的给睡了,还为他说话呢?三哥实话告诉你,丁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衣冠禽兽这词儿听过吗?少和他来往。”
徐白说:“你是好玩意儿。”
卢阅平怼碎了烟头。站起来拍拍徐白的脸:“怎么就不知道好赖话?真够轴的。”
徐白心里神烦,一摆手:“让我好好想想,你回去吧。”
卢阅平就知道徐白问完就会赶他走,倒也没多意外。
他伸出条胳膊,冲徐白说:“行了,我是得回了。小白兔,过来给三哥抱一下,好久没抱了。”
这话音刚落,陆鲲扭开客房门把,一脸阴沉地望向卢阅平,狠狠地爆了声粗口。
“给我滚蛋!”
徐白心里一阵舒畅,她特爱看陆鲲吃醋的模样了。
他越吃醋就证明她越重要。
徐白心里可是得意得很呢。
一时起了意,徐白张开双臂对卢阅平说:“来,友情的抱抱。”
谁曾想卢阅平在这关键时刻居然临时不买账,嘴角匪气一勾后说:“少来,谁跟你有友情?”
卢阅平魁梧的身躯擦过徐白身边,又擦过陆鲲身边,仰首阔步地下了楼。
徐白的双臂僵硬在空中,收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简直快尴尬出一个洞来。
这时陆鲲快速一弯腰,把徐白抱起往床上一扔。
管她什么口腔溃疡,什么上火,陆鲲上嘴就是啃。
第114章 为你撑起一片天()
此刻的陆鲲就像一头在急切宣誓领地的狼,徐白没阻止他,即便唇上疼痛,徐白仍甘之如饴。
吻够了,陆鲲将头埋入她颈窝:“我亲你,你什么滋味儿。”
徐白扬起嘴角:“酸味儿。”
他拧眉,一脸费解。
徐白淡声儿说:“整坛子醋砸我嘴上,你说我酸不?”
“说谁呢?”陆鲲被逗得笑出来。
徐白顾着自己心甜的笑,没吭声,呼吸都一截一截儿断断续续。
她勾住他的脖子,眼神望穿秋水地瞧着面前这张帅炸的脸。
可陆鲲忽然想到了什么,双臂一下撑起,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拖鞋站床边。
陆鲲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半,为了不想徐白出事,他最终还是去过伏中译的办公室,这会儿u盘就在他兜里。
可离奇的是,拿到u盘后他看过内容,里头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卢阅平雪中送炭,就这破玩意如果交给丁烈肯定也换不回徐白,指不定还得惹自己一身腥。到最后不管在丁烈还是在老头那,他跳进黄河说都说不清。
一群高智商的家伙似乎在互相算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趁着考古所的工作人员还没上班,陆鲲决定把东西先放回原处。
权衡间,陆鲲已走到门边。
“你去哪?”
陆鲲扭开门把,回头看徐白:“你睡会儿,我一会就回。”
砰一下房门关上,徐白又羞又愤,别提多难受了。
她一把将被子扯过头顶,淡声儿骂句:“王八蛋。”在气愤中沉然睡去。
陆鲲达到考古所后直奔伏中译的办公室。
他小心谨慎地扭开门把,刚迈步进去关门时,一把沧桑的声音就窜过他后脑。
“早。”
陆鲲用力咬了下一侧的腮帮子,转过身:“早。”
伏中译拿起刚泡好不久的茶罐,讳莫如深地说:“这么早来我办公室,做什么呢?”
陆鲲走过去,拉开伏中译桌前的一把椅子,随即从兜里把u盘掏出来,搁伏中译面前。
“来还这个。”陆鲲说。
伏中译喝水的动作有短暂的停滞:“是徐白让你偷的?”
陆鲲是聪明人,早在佛塔遗址那次,伏中译就已经对徐白起了疑心。
再加上文物交易行动,陆鲲为了脱身也挟持了徐白,导致最后警方行动失败。
伏中译这么敏感的人自然会把矛头直接指向徐白。
因为就目前旁人来看,徐白确实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陆鲲叠起腿:“是我自己。导师你有口误,这不是偷,是拿。”
伏中译盯着他,面上一下瞧不出喜怒。
好半天,伏中译低头吹着杯中热气,笑了出来说:“喔?不是偷?”
陆鲲没吭声。
伏中译喝口茶后,目光终于不再柔和。
他站起来,绕到陆鲲身后,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握住陆鲲的肩膀。
伏中译微压了下头:“既然不是偷,为什么要在前天半夜鬼鬼祟祟来我办公室,不做贼那是做什么?”
陆鲲还是没吭声,一张脸冷硬到连刀子都劈不进去。
伏中译见他不吭声,语气稍稍转柔:“陆鲲啊,但有一点我相当奇怪。为什么不关闭所里的监控设备?如果不是看见东西是你拿的,我早就报警了。所以我很想听你的解释。”
陆鲲仿佛一下找到了突破口。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u盘里什么都没有。
很可能伏中译故意放了个空u盘,专门用来钓鱼,所以伏中译才一点儿也不怕丢。
陆鲲说:“说了不是偷,为什么要关监控?”
事实上,就是太清楚伏中译对徐白的怀疑,他最终才没有把事做干净。
陆鲲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徐白给他背锅。
伏中译眉心鼓起大包:“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来拿这个u盘。”
陆鲲脑的手指敲击几下自己的大腿,若无其事地说:“试探徐白。”
伏中译走到陆鲲面前,左看右看,盯他好一会,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陆鲲说:“最近发生的事太蹊跷了,都和徐白扯上或多或少的联系。所以比起导师你,我更想知道自己老婆究竟是人是鬼。”
伏中译一皱眉:“说你的结果。”
陆鲲镇定地说:“她是个很纯良的姑娘。”
伏中译甩手:“不可能。你别被她那外表蒙蔽。就她那人精,比多少姑娘都聪明。”
陆鲲眯眼,浅薄地笑笑:“如果她足够聪明,怎么会让导师起疑心。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有时候考虑问题需要用到反向思维。”
伏中译听后,确实被陆鲲这一番话给说动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给陆鲲发一根,自己点一根,深深吸了口:“你的意思是,越有可能的人越不可能。”
陆鲲勾唇,微合眸道:“你在工作群突然发了那条消息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强调了重要的两批文物资料,还特意说放在了办公室。我当时就在猜想,导师的短信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您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徐白最近的确可疑,我知道你怀疑她。既然这样,这件事倒不如由我来做。如果我的女人真有问题,我绝不手软。”
伏中译的戒心在陆鲲这番话后渐渐消失。
他又猛吸一口烟:“你确定没有夹杂感情因素?”
陆鲲短暂沉默后才说:“u盘到我手上那一刻起,徐白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更别说私下想办法拷贝或者直接盗窃走。如果她真是盗墓贼那一派的同伙,她的同伙两次劫走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仔细去想,这一切并不合理,倒更像是蓄意嫁祸。”
伏中译坐会原位,心想:会不会因为徐白已经看了内容,所以才对u盘不再感兴趣。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伏中译给否定。
那天他给徐白看过记录资料的真u盘,但上百件文物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浏览,他认为任谁都无法立刻记住,当时的他并不觉得徐白的记忆力能记住所有物件。
伏中译认为,假设徐白的目的是u盘,看过却记不住内容的她心只会更痒。
可事实上,徐白的记忆力确实无法算做惊人,但多年来对文物的敏感,u盘里头有许多文物徐白都认得清是什么东西,用做什么用途。如果真要记,她只需要记住不太熟悉的文物即可。
但这些,伏中译在‘下棋’的时候压根没有意识到,也不可能意识到。
因为伏中译自负,亦自傲。
晨光铺洒进来,笼罩在两个男人身上。
伏中译用力地把烟头怼进烟缸,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他眯眼看陆鲲:“如果按你所说,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最可能?”
伏中译的眼神在陆鲲身上打量许久。
陆鲲说拿支烟在鼻下嗅了会儿,静静地说:“全所里最不可能的,是导师你。”
伏中译气得快炸,刚想说点什么时,陆鲲笑笑:“所以那两次徐白被劫,巧合或者嫁祸的可能性更大。”
陆鲲的眼神定在伏中译脸上足足两分钟,起身后才完全抽离。
他往门边儿走。
伏中译问他:“陆鲲啊,今天你该留所里上班了吧。”
陆鲲的手触上门把:“休假。”
“还休?”
陆鲲勾唇:“我想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留在这个研究所。”
伏中译晓得那次瞒着他让徐白去涉险这事,陆鲲心里还有气,也就由他去了。
徐白醒来时,陆鲲撑着脑袋痴痴地瞧她。
徐白坐起身来,揉几下眼睛,回想起清晨的窘迫后,当即翻身拿背对他。
陆鲲晓得她心里有气,手臂抱过去,没吭声也没解释。
徐白见他久久不接话茬,心里气更多,一把甩掉他的手。
陆鲲忽的一紧眉,这场景倒是挺熟悉。
陆鲲效仿她当初的无赖劲,不怒也不急,她甩掉他再抱就是。
接连三四回,陆鲲终是烦了,一把箍紧她的腰,惹她动弹不得,语气寒寒地说:“我肩膀还没全好,差不多行了。”
徐白的气焰一下全无,一个翻身面向他。
两人痴痴凝视片刻,徐白撑着手臂坐起来,翻起他的t恤边往上套。
陆鲲没动,甚至误解她的意思。
这时徐白皱眉:“给我看看。”
陆鲲瞧出她眼里急切,坐起身,一下就自己剥了t恤背对她,让她瞧个真切。
原本从前胸缠到后背的一圈纱布已经没了,只余伤口处一小块。
徐白扒开旁边医用胶带,向里头瞧了瞧。
伤口愈合的很快,不仅不怎么红了,边缘处也长出了粉色的新肉。
徐白的手指抚过纱布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得像水。
“你说说你,这当时该多疼呀。”
陆鲲漫不经心地说:“凑合。”
徐白心疼间,转眼就被陆鲲扑倒。
脑袋狠狠砸到枕头上。
她心头一震,眼睛眨巴两下:“干啥。”
他匍匐在她身上,一声没坑,眼神如同万年枯井,极度需要水源。
徐白心跳加速。
陆鲲擒住她的双手,猛就往她头顶一甩。
第115章 玩到底()
她略扭捏了一回,可抵不住心里的澎湃,于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是想他的。
陆鲲的眼神微微一暗,低声问:“上黑龙江到底做什么?谁让你去的?”
徐白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走亲。我自己要去的。”
她说的是实话,可陆鲲却以为这是谎言。
陆鲲的心里有团火,反手一模墙上的按钮,连续按动了好几下把温度调得很低。
他用力嘬口烟:“你这么想跟着我,问你事又不说实话。”
徐白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心想,这段时间你的实话才少。
套用卢阅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瘪犊子屁没敢放。
但这些只是染进了徐白的眼神里,压根没说出来。
陆鲲见她不搭腔,夹着烟蒂怼掉,胡撸把脑壳后,一眼寒寒地斜过去。
徐白顿觉陆鲲的眼神能吃人,有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
“我说了实话,你把它当假话。”徐白的语气又淡又软。
刚才那一阵夺命般的掠感,早让她怂了。
陆鲲专注地盯着她:“那你倒是和鄙人讲讲,什么原因非走那么急?”
徐白也盯会儿陆鲲。
她越盯,心里越是难过委屈。
片刻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用手捂住脸,小小的肩儿一缩一缩。
“哭什么?”陆鲲急了。
徐白听见他的生意,泪儿留得更凶。
陆鲲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在她肩膀拍几下:“我不问了总行?别哭。”
徐白抹把泪,看着他,把伏中译告诉她的所有事以及自己去黑龙江的原因都向陆鲲全盘托出。
当徐白叙述完这一切,陆鲲的脸色已经煞白,喉结更是上下滚动不知道多少回。
因为焦虑,陆鲲又无意识地摸根烟。
他不着急点燃,夹在右侧的唇角用力咬住:“这一趟去有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