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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残骸在哪呢?
第67章 东汉墓()
徐白安静地像空气一样,用双眼欣赏着工作时的陆鲲。
他和一众考古学者们交流着。
从气势和冷静的程度上来说,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比他年长的人。
有人说:“陆博士,你说我们先前的判断会不会出现偏差,有没有可能这里也是一个虚冢。”
陆鲲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他们清理棺椁的同时,另外一个小队正对墓室内的淤土进行逐层清理。
经过个把小时的努力,淤土已经被清理出去。
光用肉眼看,的确,这墓室不太符合真墓的特点。
可徐白下墓前的话却忽然在陆鲲的脑中回荡。
作为一名有丰富学识的考古博士,他极度信奉科学,也相信只有不懂科学的人才会认定一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事物。比如神佛,又比如一些从科学角度难以解释的奇人异士。
好比徐白的嗅觉,已经超出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
但陆鲲就是信她,盲目的,无需任何条件地信仰。
“有尸骨,继续找。”陆鲲说话的声音,淡然却有力量。
可惜,他的言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众人的支持,在一众否定的声音里,唯有三个人保持沉默。
一个是陆鲲的导师,一个是外省来的辨土专家,而另外一个则是徐白。
“说说理由。”这话是陆鲲导师问的,从发生冲突开始,这还是导师头一回心平气和地和陆鲲交流。
陆鲲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句外省专家:“墓室里的土质有异常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专家说。
陆鲲这时候紧住眉,点头表示感谢。
紧跟着他走到了石棺前,用签片沿着石棺底部的轮廓,小心翼翼地刮了一遍。
除了棺椁下方那块区域大家一时看不见之外,墓室布局已经很直观。
“你干什么?”有年长的学者问。
陆鲲曲膝蹲在地上,随后摊手:“拿洛阳铲来。”
很快有人递来。
陆鲲沿着靠近棺椁的位置用洛阳铲往下勘探,铲头下去还没有十厘米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移了好几个位置,可沿着石棺轮廓往下,结果都很一致。
相反,离棺椁较远的地面用同样的方式往下勘探,洛阳铲却能带出不少淤土,湿润度比清理出去的淤土要高。
先前下墓时,墓室地面有一层淤土,这就证明再往下就要出水了,照理说越下面的土越是湿润才对。
可是棺椁附近没有。
陆鲲的嘴角悬浮出一丝笑意,考古学者们心中也明白过来。
这时候,陆鲲站起来对众人说:“准备一下,明天移棺。下午就先把墓室里的陪葬品清理出去。”
出墓后,陆鲲和徐白回到驻地,和大伙儿一起简单解决了午饭。
饭后,学者们陆陆续续离开。
陆鲲的导师看眼徐白,嗓音严厉深沉地说:“什么时候让她离开?考古重地,她不合适长期留在这里。”
徐白咬了下嘴唇,心里虽然并不觉得有多意外,但一听导师要赶她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和陆鲲朝夕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突然要分开的感觉并不好。
陆鲲瞧她一眼,从她脸上清晰看见那份不舍的情感后,心生愉悦。
他翘起嘴角:“她走我走,她留我留。”
徐白一愣,导师也一愣。
导师气愤地指着陆鲲:“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中了邪了!”
陆鲲没吭声。
导师看一眼徐白,又看一眼陆鲲,气愤地甩手离开。
陆鲲的心情这次却没有受到影响,饭后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带徐白来到学校后头的操场上。
一圈四百米的跑道,两人沿着最外面的圈并肩而行。
徐白垂着的手和陆鲲的手背轻轻触上。
她手指动了动,慢慢地牵住陆鲲的手。
他很快反客为主,将徐白的手裹入其中。
两人没说什么话,就这么静静地走了约一百米。
徐白这时突然停下脚步,侧身面向身边的高个儿男人。
从脸到肩,从臂膀到长腿,陆鲲的身体线条每一道都是完美的。
徐白说:“我要和你道歉。”
陆鲲靠近她,目光疑惑又性感:“因为师傅的话?”
徐白摇头:“我要为我的自私道歉。”
陆鲲没吭声,目光锁住她。
“我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应该离开驻地,但我不想离开,所以我要为我的自私道歉。”
陆鲲说:“洗耳恭听。”
徐白淡淡地说:“不想离开是因为想要和你在一起。刚才在你导师说要我离开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是,我回到河北市区,然后一个住,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睡觉。突然间这些画面让我感到害怕。鲲哥哥,我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你。”
陆鲲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目光轻微动荡,无比享受这一天天靠近的距离。
徐白见他一时竟没有言语,两条胳膊大胆地挂在陆鲲的脖颈,声音更为柔顺地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这才多久,就快抵抗不了你带给我的诱惑了。”
两人面对面轻贴。
微风荡过,满是幸福的气息。
突然的身体接触和内心的躁动,让陆鲲和徐白都有点不知所措。
四下无人,陆鲲的眼顷刻间向个漩涡,他恰时捏住她的下巴,一伸脖子,舌尖轻探进她唇中,极为霸道地攫取徐白的气息。
徐白很快就陷入了意乱情迷中,细白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向陆鲲的后背,不自觉地将手掌紧贴住他的后背。
毕竟这是她从上大学开始就拼命想要的男人。
陆鲲感受到自己后背的手温,忽然停止吻她,喉间瞬时喷出一抹笑说:“什么意思?”
徐白被问懵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陆鲲勾唇:“你这种行为很容易让我就地对你进行深度勘探。”
“说什么呀。”徐白被他逗笑了,啪的一下拍他胸口。
手疼。
陆鲲为她揉了揉,低声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负责你所有生活和情感的需要。”
徐白心里甜:“那我负责什么?”
陆鲲说:“照顾我弟。”
徐白松口,娇羞地假装四处看看:“那就请继续诱惑我,其实我很好诱惑的。”
陆鲲笑笑:“懂了。”
徐白没再吭声。
下午一点。
几人又进入墓室。
下午的工作主要是文物的清理。
为了保护文物不受破坏,陆鲲只能用细小的器材小心翼翼地清理。
共整理出文物三十件,完好无损的二十七件,破损的三件。
陆鲲在整理其中一件文物时,徐白忽然弓下腰,蹲在他身边,小声问:“你能看出这是一件什么时代的东西吗?”
陆鲲说:“现场测试我的能力?”
徐白抿唇,心里暗道:这是一个东汉的墓。
因为陪葬品都是东汉的。
陆鲲低声道:“它是石辟邪。东汉时期的祥瑞之物,传说能够镇邪驱煞,为死者守灵。可惜这件东西品相很一般,雕粗糙,个头小。这个墓主人和村里的墓主人一样,应该是当地的商人或者小贵族。从文物和墓室的很多细节来看,这两所墓葬的墓主人没有实际联系。至于为什么上面的封土相似,大概因为短短十公里的距离,造墓工人很可能是同一个家族的后人。”
陆鲲后面的话徐白并不感兴趣。
恰是石辟邪三个字引起了徐白强烈的不安。
因为十年前,她就见过一件一样的东西。
——
夜幕降临,平静的小镇上,卢阅平又完成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里。
他热得满身臭汗,一回到家就用冷水冲了个澡。
脏衣服随意地丢在浴室门口,李春香弯腰一件一件将它们拾起来,丢进浴室门口一个专门放脏衣服的大桶里。
卢阅平洗完澡出来,春香就粘腻地抱住他的腰,脸蛋在他身上蹭几下说:“阅平,今天我妈来过了,我和她说要结婚的事了。”
卢阅平低头:“丈母娘怎么说?”
李春香抬起头:“她说结婚可以,但你得给买房。”
“这我办不到。”卢阅平一口拒绝。
李春香怯生生地说:“我知道,我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她拿我没办法,最后就说你给拿五万块彩礼,她就把户口本给我,让我们先登记。”
卢阅平合了下眼皮子,脑中竟又浮现出徐白那张惹人犯罪的脸,宛如魔怔一般。
几分钟后,他沉声说:“知道了。”
第68章 不许碰她()
翌日,移动石棺后,陆鲲在石棺下又发现了棺椁,里头有一副白骨,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碎裂。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明物体的痕迹,经过检验,确定随尸骨一起存在于棺椁内的物质痕迹是盐,大量的盐。
在发现这些后,陆鲲的眼光不免又投向徐白。
徐白很快会意,勾唇冲他淡淡地笑。
因为徐白下墓前的言论,一样一样都得到了证实
离驻地十公里的帐篷内,徐白双手捧着茶,嘬了口后好奇地问道:“鲲哥哥,这个墓主人好奇怪。他为什么要在棺椁里放这么多盐,难不成他的后人想把他腌制成一块老腊肉?”
陆鲲握笔的手一顿,差点喷笑出来。
他偏头:“东汉光武帝时期,食盐由专卖改为征税。这样的制度一直延续到隋唐初期,所以当时的盐和其他商品一样收市税。许多商人为了偷逃市税,屯盐的地方就变得相当隐秘。时代催生一类人,这类人的名字叫:盐商。所以这个墓应该是一个盐商的墓,从情怀地角度来看,死后把盐藏在棺中不奇怪。从墓葬内的陪葬品不难发现这个墓主人在盐商的群体里并不属于佼佼者,但这个墓保存较为完好,对于地方墓葬而言,也是不小的收获。”
“原来是这样。”徐白又喝口茶,腮帮轻轻鼓了气,瓜子脸瞬间充成个包子似的,实在可爱极了。
陆鲲不免多瞧了两眼,嘴角无意识勾起,目光依依不舍地离开徐白的脸,重新握笔书写着什么。
很多人都不知道,下墓工作并不是最繁琐的,真正繁琐的工作其实是在后期。
每一件出土的文物都要经过几道工序清理,破损的碎片也要一一修复,还原。具有重要研究价值的物件,很可能会在考古学家手里停留很久。不但如此,一篇篇的工作报告以及学术研究论文,更是令人头痛的活计。所以有些墓葬从开始发掘到告一段落,起码历时几年。
徐白安静地注视着他,茶杯的口沿,慢慢地触到唇上。
第三天夜里,陆鲲被灌了不少酒,微醺地回到帐篷,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徐白靠近:“明天回河北市区后还要回来吗?”
陆鲲说:“师傅让我回考古所,文物的借条已经打好,有些工作需要在所里完成。帐篷不会拆,附近的武警也会继续驻守,有需要还得回来。”
徐白伸个懒腰:“终于可以不住帐篷了,每次想上厕所都要爬起来跑后面,洗澡也不方便。”
陆鲲随口说道:“这种条件其实已经很不错。”
徐白捧住脸,胳膊肘抵在小矮桌上,淡淡地问:“你经历过最差的条件是怎样的?”
陆鲲无意识地低喃:“最差的每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徐白心一惊:“是因为没有食物?”
陆鲲说:“有食物。”
但比没有更可怕。
猫粮与狗粮成了他唯一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的食物。
徐白又问:“有水喝吗?”
陆鲲说:“有水。”
但是每次都是在生命快要枯竭时才能喝到一口真正干净的水。
在那样的环境里,要生存还是要尊严,屡次成为挑战人性的深刻命题。
背对着徐白的他,在平心静气回答问题时,眼光一次次的暗淡下去。
徐白拧住眉:“至少有食物和水,为什么还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陆鲲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来,坐在塌上揉着太阳穴,嗓音深沉地说:“最可怕的不是没有食物和水,而是一个人的意志力遭受到严重的破坏。在艰难的环境里,如果自己渐渐没有了求生的意志,那就再没有资本与之抗衡。”
听到这里,徐白已经隐隐感受到陆鲲暗指的极有可能是在滑铁卢市的那段经历。她直面问过他很多次,但陆鲲都拒绝回答,甚至明确告诉她自己不会主动告诉她那段经历。
而在今晚,酒精的促使以及徐白的平静引导,仿佛正在往陆鲲隐藏秘密的心房渗透。
徐白内心隐隐激动,纤瘦的身板离开小矮桌,走到陆鲲面前蹲下,聪颖而又淡然地问:“鲲哥哥,你有没有失去求生意志的时候?”
陆鲲闭着眼,揉太阳穴的动作持续着。
他甚至没意识到有个女孩已经悄然靠近,正匍匐在他的心理防线前,准备伺机而动。
陆鲲没吭声,高挺的鼻子里涌出好几次绵长而深沉地叹息。
他的眉心鼓出一个包,呈出山丘状。
很多时候,陆鲲回忆起那两年的事,经常模糊又恍惚,深刻又清晰,处于一个极度矛盾对立的状态。
试想一下,当他全部的交流课程后来都只能在一个满是落地玻璃的豪华住宅里完成。没有网,断水,断电,也根本不能出去。因为那所住宅的每一面玻璃都是防弹质地。
他能非常轻易地看着太阳旭日东升,又重复着一样的轨迹向西边坠落。
每到夜晚,他如同一个瞎子。
身上穿着高价的定制衬衫,却只能望着玻璃窗外的繁星发呆。思念故乡和家人,也思念着心里默默爱着的姑娘。
每天早上十点,他能使用手机五分钟,但基本都是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他可以告诉远在异国的朋友和家人,自己的住所。
在那个房子里,他接待过陆百年和胡宣梅,以及寥寥几个过来看他的朋友。
通常在这种会面时刻,有个冒充陆鲲朋友的男人会在一旁友好地加入进来,向这些人夸赞陆鲲的聪明,天赋。
他不能向过来看望自己的亲朋好友求救。
因为当他开口求救的一瞬间,这些亲人,朋友,都不会再有机会离开那个暗藏玄机的玻璃房子。
所以他只能轻松的和熟人谈笑,假装自己在这里生活得如鱼得水,光鲜体面。
他继续向这些不知情的家人朋友温暖勾唇,隐藏着内心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再大方自然地送走他们。
之所以会形成这么被动的局面,起因则是那场该死的泥石流
陆鲲被快速浮在脑海里的一些片断惊惶,睁眼的瞬间,徐白美丽的脸离他很近。
酒精彻底开始发挥作用,两只大手立刻揪住徐白的肩膀,狠狠一提。
她被提到塌上,仰头平躺。
陆鲲翻身,半面身躯轻压在她身上。
他的眼睛漆黑迷离,隐着强烈的情欲。
徐白望着他锐利的双眼,咬了下嘴唇说:“明天好不好?”
陆鲲熏醉的眼里含着笑。
他说:“好。”
徐白松口气。
照理说她没有理由拒绝丈夫的合理要求。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更希望这种深入的关系能发生在一个好一点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