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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沉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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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国的时候,由于身体里出现了大量药物成了光头,眼窝凹陷,眼神呆滞,举止也相当诡异,完全就像一个精神病人,起初都没人敢靠近这样一个可怕的人。行里人都难以理解他当时为什么会甘心被这样折磨,而不选择报警。媒体多次想要采访,可他避而不谈,也不许任何媒体报道。”

第59章 哈市() 
徐白在驻地寝室里待了半个钟头,又坐武警大哥的车回到村里。

    回到帐篷时,陆鲲还在熟睡。

    徐白在小矮桌前静坐一会,待陆鲲醒来,她才回过神来,扭头问他:“现在头疼好些没?”

    陆鲲转动一圈脖子,应道:“好了。”

    她目光紧锁住陆鲲,梁栋的话似乎仍在耳边回旋。

    徐白从不知道,这几年他在国外吃了这么多苦。

    但他为什么不提,也总是反感别人提。

    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再仔细算算时间,自己去滑铁卢市找陆鲲那会儿

    她越来越害怕,除了陆鲲的遭遇让她难以置信之外,更害怕的是自己这三年一直恨错了人。

    两条细眉无意识拧紧,余光里有个高大的身躯正在靠近。

    徐白一仰头,陆鲲已站在面前。

    他低语:“在想什么?”

    徐白摇头,淡然的瞳孔里隐跃着燥烈。

    “你看起来有心事。”

    徐白的脑子有点乱,摆手:“我一直有发呆的习惯,没什么特殊原因。”

    陆鲲没再多问什么,掀开布帘子在帐篷前站了会儿。

    徐白跟出来,迎着落日伸个懒腰,僵直许久的背似乎一下轻松许多。

    她看看四周,轻声说:“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以后长大能在农村里盖一套漂亮的别墅,在院子里晒被子方便,做饭可以用土灶头生火,有锅巴的饭吃着最香。”

    陆鲲侧目:“商品房不好吗?设施方便,环境干净。”

    徐白说:“好是好,可惜没人情味。”

    陆鲲默了一会儿说:“要不要在村里走走,走一圈再吃晚饭。”

    徐白知道今天他因为头疼在帐篷闷了一天,好不容易这会儿不疼了,他一定不想再窝帐篷里。

    她点头,小嘴儿一掀:“可以。”

    两人沿着村里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因为是晚饭时间,不少农妇都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理菜。

    一对俊男美女走过,总是那么容易就收获目光。

    一些人眼神朝他们瞥,和同样坐在门槛上择菜的邻居说:“你瞧城里人长得就是俊俏,听说这对是夫妻,样子长得多好看。”

    邻居一撇嘴:“我年轻时也好看。”

    “可你老了。”

    “能不老吗?天天下地干活。一个娘们活的像个大老李。你瞧瞧她,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和咱能比?”

    然后一阵爽朗地笑声。

    徐白倒不嫌弃农村人爱说闲话的毛病,她其实挺佛性一人。

    有人说闲话,至少证明还有人关注着,总好过无人问津。

    因为村子不大,徐白和陆鲲很快就走完了村里的小路。

    村后头有片空地,堆着不少枯草,远处还晒着不少稻谷。

    日头还没落尽,两人没来过这空地,十分默契都没停下脚步。

    “农村空气挺好。”陆鲲感叹句。

    徐白说:“干你这行的,没少见黄土高山,应该早看腻了。”

    陆鲲笑笑,抬手摸下她头顶,举止暧昧。

    徐白心一跳,假装看风景往边上走。

    其实哪有什么风景。

    她走得慢,高出她一头的陆鲲在后头跟着。

    走了小段路,徐白忽然听见‘吱’一声。

    她感觉脚底踩住了什么。

    然后就是犬吠。

    很疯狂的犬吠。

    没等徐白反应过来,她大腿上已经出现了个血窟窿,被受惊吓的一条老狗直接叼去一块肉。

    徐白的脸色瞬间苍白,血从大腿的窟窿里涌出来。

    脏兮兮的大黑狗还想再度撕咬攻击徐白。

    陆鲲瞬间发了火,一把扯住她胳膊,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健硕的右腿往已经疯狂的黑狗喉处狠狠一蹬。

    狗子被陆鲲一脚跺飞,坠在厚厚的枯草堆里,整个身躯都被堆积的枯草给埋了去,再不动弹,没多久就咽了气。

    可想而知,陆鲲这一脚多么有力量。

    这时,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农民去地上收粮食,看见这情形,一放扁担快步走来,等瞧见徐白腿上的大口子,拍着大腿叫唤道:“这狗是十二年的老狗,得了病,已经快死了。这种狗最毒,隔壁村有个老汉就是被快死的狗咬了一口,没几天就咽气了。”

    老农民的语气极度夸张,听得徐白心惊胆战。

    她拧着眉瞧了眼地上咽气的狗子,再瞅瞅自己腿上的大口子,免不了有点害怕。

    再一看陆鲲,他显然要比徐白冷静许多。

    回老农民一句:“多谢。”

    立马就横抱起了徐白,步伐沉稳地往帐篷里走。

    他让徐白坐在塌上,因为帐篷里没有剪刀,陆鲲说:“脱了。”

    徐白一愣,往帐篷的布帘子处瞧。

    陆鲲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一眼,然后对徐白说:“我住的帐篷,旁人谁敢随便进。”

    徐白知道陆鲲说的不假,哪怕是同事也不会随便进他帐篷。

    可脸上染上一抹红霞,迟迟没有照做。

    陆鲲见她不动,干脆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扒掉她的牛仔裤,鲜红的伤口在徐白的大腿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徐白随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一条腿。

    陆鲲眼一斜,笑笑:“羞什么?我爱看。”

    徐白的脸简直红透了,低着头一声没坑。

    他去井口打了水,火速回来用肥皂为她冲洗伤口。

    陆鲲的动作半点不温柔,麻溜得吓人。

    徐白疼得冷汗直冒,

    洗去血渍后,那块被狗叼走的肉色粉白,流出淡色脓液,瞧着都疼。

    他走到角落,一把将徐白的行李箱翻到在地,斯拉一声拉开拉链。

    “你干什么?”

    陆鲲没应,从好几件内衣下面翻出一条长裙递给徐白:“套上,带你去医院。”

    帐篷里没有碘酒消毒,何况狂犬病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陆鲲不会容许徐白随意对待。

    傍晚小镇上人多,开四轮的有可能反而耽误事。

    陆鲲问村名借来辆摩托,徐白坐上后,他飞一般往小镇上行驶。

    来到镇上医院折腾到晚上八点多,徐白注射完第一针狂犬疫苗,医生还给开了点洗剂让徐白回去护理伤口,并交代其余四针的注射时间。

    陆鲲嘴上好像没说什么特别关心的话,心里其实自责坏了。

    如果不是他提要在村里晃荡晃荡,徐白就可以不用遭了这罪。

    所以在镇上吃晚饭的时候,陆鲲没吃多少菜,烟瘾并不大的他竟皱着眉头连续抽了好两根烟。

    徐白倒是饿坏了,连续往盘子里夹菜。

    陆鲲的衬衫上染了不少血,他闷不做声,在别的客人眼中瞧上去其实挺恐怖的。

    “老板,鱼来了。以后要鱼记得早上要,谁他妈没事晚上还给你搞鱼去。”

    声音听着有点熟。

    徐白和陆鲲同时循声看去,立马瞧见了穿着背心,脏兮兮的卢阅平。

    老板掏出一叠零钱说:“我是小本生意,从你这拿比从鱼贩子拿便宜,你小子别忘了,你自己刚来小镇那会儿哪家馆子给你赊账。这几天天气闷热,我早上拿鱼,放晚上说不定就死绝了。”

    卢阅平把小鱼箱放在地上,一脸不耐烦地说:“臭老头,说来说去永远这么几句。行行行,算我怕了你。”

    他接过红票,手指沾了点唾沫,数了数,确定数字无误后在掌心上那么一拍,转身想走时和徐白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格子衬衫拴在卢阅平的腰上,一个黑色落了皮子的小腰包斜在卢阅平腰边,绿球鞋上还沾了不少湿润的塘泥,明明可邋遢了,偏就因为他那张帅气的脸掩盖了一切的外在不足。

    他勾了下嘴角,朝徐白和陆鲲走去,顺手就拉开了徐白旁边的那把椅子,二话不说从筷桶里抽了双木筷子,往盘子里捣了一块莴笋扔嘴里。

    “谁让你坐下的?”徐白觉得卢阅平真是个十足的无赖相,说话不太客气。

    卢阅平无视着已经臭脸的陆鲲,冲徐白笑笑:“别这么小气。”

    再一抬头,又瞧见了陆鲲衬衫上的斑斑鲜血,笑一收,他又夹筷子菜盯着血,眼神一横问道:“哪来的血呀?”

    陆鲲说:“徐白的,可激烈了。”

    “咳咳”两声,一块小炒肉猛就从卢阅平嘴里喷出来。

    想也知道,卢阅平想歪了。

    陆鲲起身从皮夹里拿出张红票放在桌上,一个打横抱起徐白,让她坐在摩托上,连招呼都没再和卢阅平打就带着徐白离开了小店。

    隔几天,陆鲲的研究工作越来越忙碌。

    徐白的腿也不疼了,终于能自由活动。

    她去镇上注射完第二针疫苗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的人是徐白父亲的一个亲戚。

    具体内容是,家里老人没几天日子了,让徐白尽量敢过去,好来得及奔丧。

    徐白对这个亲戚有印象,是父亲的亲舅妈,后来跑去黑龙江做生意就定居在那,来往就渐渐稀少,父亲死后,就更没什么联系。但当时父亲的丧礼他们家来人了,中国规矩,礼尚往来,所以这个份子钱徐白是怎么都要去还当的。

    最近墓葬的工作进入到关键阶段,陆鲲没日没夜,忙得分身不暇,经常徐白睡着后陆鲲才回到帐篷,早上醒来陆鲲又已经不在,好几天都没照上面。

    她留了字条给他,独自一人踏上去黑龙江哈市的列车。

    没有特快,只有普列。

    全程21个小时。

    幸运的是,她买到了卧铺,而且是下铺。

    她把行李放在床底下,弯腰的过程中,臀部好像撞到了什么。

    回头一看,是一个肌肉紧绷的背影。

    由于通道太窄,两具身体这才短暂触到了一块儿。

第60章 由不得你() 
卢阅平瞧她一眼,神色里似乎不太意外徐白会出现在这趟去往哈市的列车,就算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也是意外自己买的卧铺会刚好在徐白的对面。

    “咱俩倒是挺有缘分。”卢阅平把手插在裤兜里,先朝徐白开了口。

    徐白没理,一屁股坐在狭窄的铺上,掏出手机瞎看推送的帖子。

    这时,甜美的女音落入徐白的耳。

    “阅平。”

    她一抬头,一个打扮土气的女人也出现在面前的过道上。

    来人长发及腰,胸大臀圆,五官不出众,但也不算难看。

    她手中拿了盒用塑料保鲜膜塑封的圣女果,眼神朝徐白飘了一眼后落到卢阅平脸上。

    “买到了。”她把水果小盒子递给卢阅平,随即把手提包里的零食倒在卢阅平上头的那张床铺,从中找到一盒巧克力条状饼干,拆了包装袋后,左手拿出一根,在雪白的牙齿上厮磨,右手则随意自然的搭放在卢阅平那结实宽阔的肩膀上。

    徐白心想,这女的八成和卢阅平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这么亲密。

    不过卢阅平和谁好,和徐白没什么关系。

    她脱了鞋,靠坐在床头,安静得好像空气一样。

    可正在这时,卢阅平拆了圣女果外头那层保鲜膜,拖着盒底把自己那条异常结实的手臂伸向徐白。

    他扬起那把略为粗糙的声音对徐白说:“尝一个。”

    徐白偏头瞧他一眼,没打腔,更没伸手去拿水果,很快就偏回头,继续低头看手机。

    卢阅平只好把手臂收了回去。

    “阅平,她是?”女人问道。

    卢阅平一斜眼说:“熟人。”

    徐白一听,小嘴一掀:“我和他不熟。”

    卢阅平那双平实中难掩阴狠的眼睛直勾勾盯向徐白,嘴角也很匪气地勾起。

    他往嘴里丢个圣女果,吧唧几下嘴,瞬间果汁就爆满整个口腔。

    女人多少觉得有些怪异,但为人老实,所以也不敢多问什么。

    倒是卢阅平毫不顾忌地当着新女友的面继续言语调戏着徐白。

    “喂,小白兔,你不好奇我去黑龙江干什么?”

    小白兔?

    徐白一紧眉,看眼卢阅平说:“你说过自己是黑龙江人,老家还有个老母亲在,你回老家不稀奇吧?”

    卢阅平笑笑,没再说什么,更不问徐白去哈市做啥。

    就这么到了中午,列车员推着餐车来卖午饭。

    一份快餐是二十元。

    徐白要了一份,可钱包放在了行李箱一时忘拿出来,她翻包的过程中,卢阅平从兜里掏出张红票,嘶哑地说:“再来两份,不用找了。”

    徐白心里咯噔一下。

    她翻出钱包,递了二十元给卢阅平说:“钱还你。”

    卢阅平英俊的脸一横:“怎么,你觉得我请你吃份快餐都请不起?拿去吃,别给我来这套。”

    “我知道你请得起。”徐白瞪他一眼,见他没打算收,干脆把钱塞给卢阅平身边的女人手里。

    徐白瞧她憨厚老实,一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本想劝诫她一句,卢阅平不是好人,可再一想,这到底是别人的人生和选择,于是卡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还是咽回去。

    午饭过后,女人和卢阅平腻在下铺。

    他盘腿坐着,女人则把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

    徐白看了一眼,随后就闭目养神。

    “阅平,你说你母亲会喜欢我吗?”

    卢阅平说:“我老婆都跑一个了,我妈还能刻薄你?有人肯跟我过日子,我那老娘烧高香都来不及,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女人声音甜美:“那你喜欢我吗?毕竟胖子介绍我们认识才几天,现在就要谈婚论嫁见家长,会不会太快?”

    卢阅平低头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成家不就为这个?什么快和慢的。今年等我妹一出嫁,哥就娶你。”

    “那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卢阅平摸了把她的圆臀,笑笑说:“你如果真嫁我了,那就是我的女人。对自己女人,你说好不好?”

    这些对话,徐白就算没兴趣听也全听着了。

    深夜时分,列车已经熄灯很久,这一节车厢里因为本身就没几个人,也没小孩,所以特别安静。

    徐白和陆鲲发短信发到了深夜两点半,刚想睡觉时,对面的下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来。

    徐白不敢朝卢阅平的床铺瞧,但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声响持续快两个多钟头也没见消停下来。

    巡逻的乘警,用手电照了一下。

    卢阅平不理,几秒后光束消失,乘警继续往前走。

    徐白觉得,这种事可能乘警们早就见怪不惊了。

    一直到黎明那会儿,女孩爬回卢阅平上头那张床铺,沉沉睡去。

    徐白这才敢下床去厕所,她憋了许久,先前没敢动。

    从洗手间出来时,卢阅平正靠在门对面的吸烟区抽烟。

    相比高铁而言,普列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在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区域设有吸烟点,对于抽烟人士来说,无疑是福音。

    穿着背心的卢阅平身上渗着许许多多的汗水,在暗淡的光线中闪闪发亮。

    他吐出一口烟,朝徐白笑笑:“都听着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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