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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人群上方迅速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他们齐齐抬头,见头顶有白色巨鸟飞过,那巨鸟背上站有一个少年,金发夺目,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光影。
“吵死了混蛋们,想见识我的艺术吗,嗯?”
当初千绘京摧毁百鬼夜行的时候,听说有一个擅用炸药的神使一直陪伴左右,想必就是这位。
百姓犹豫不决,千绘京却没了耐心,抬手又是风球砸落,这次用的查克拉比前一次更强,“轰隆”声如炸雷般响起,花车粉碎,泥土飞溅,余风还割破了好几个人的衣服,原本“人多力量大”的想法顿时垮掉,叫的最大声的几个通通闭了嘴。
千绘京冷眼看着被风球砸出一圈无人区的空地,随后面向后方,对在指庇之间正襟危坐的天皇行了个礼,仿佛是在请示。
第113章 haper 113()
从神桥洗礼到还兴祭;御灵大会还有十几天才结束,心存埋怨的人不少,但天皇已经发话,他们无可奈何。
千绘京在巫女的簇拥下走过街道;即将钻入牛车时,她偏头望了后方一眼:“没有我;住在郊外的人在一个月前就该死了。”
这番冷冷淡淡的话重如千斤;全砸在了郊外之人的心上。
平安京中以贵族居多;而贵族都坐在寝殿里把这场御灵大会当做玩赏之物,反正宅邸里多的是侍卫和家臣,妖怪轻易无法伤害他们,而普通居民都把御灵大会当做神的恩赐,对于百鬼夜行;他们只会更加畏惧。
千绘京说得不错,她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而他们刚刚又在干什么?
质疑;逼迫,唾骂,努力驱赶着能以最大限度保护平民的神之子。
嘈杂声如潮水般散退,看着居民们一张又一张颓丧的脸;千绘京撩开垂帘;钻了进去。
牛车宽敞;迪达拉正盘腿坐在角落里;他懒懒抬眼;问:“解决了?”
“保住了他的命;”千绘京端坐中央,好让外人隔着垂帘看见神子的身影,“不过我得想想该怎么把人从地牢里救出来。”
“炸了吧,嗯。”
迪达拉挑眉:“你的沉默是对我的嘲讽,嗯。”
牛车缓缓向前行驶,但车里的人仍能感觉到一丝颠簸,三岔金冠的坠子左右摆动,时不时地碰到脸上,千绘京依然坐得端正挺直:“奴良滑瓢不能死,神子的身份也丢不得。”
她不会做出最糟糕的决定。
祈福舞会在御灵大会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各跳一次,期间大多都是传统花车巡游和千人艺妓巡游,没神子什么事,千绘京心安理得地下了牛车,穿过神社石段,走进房间。
她的房间并不像平时那样空旷整洁,放眼望去堆满了木简,跟小山似的,听到障子被推开的声音,小山逐渐隆了起来,下一秒就坍塌成沙。
幼鹤爬出“废墟”,抱着两摞木简跑过来,结果因为跑得太快猜到了自己的长袖,脚下一滑,整个飞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啊”出声,他已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抬起头刚好对上千绘京的视线,千绘京今天妆容精致,幼鹤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抠了几下木简,然后跳到地上把木简递给前者:“我找到了,棒不棒!”
御灵大会开始前千绘京让幼鹤去社务所里找八坂神社历任巫女的资料记录,必须在她回来之前找出有问题的那一份。
小孩子大眼闪烁,熠熠生光,满脸写着“夸我夸我”,千绘京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打开木简问:“哪里有问题?”
幼鹤走上前来,小手指戳在第三列:“这里有被涂改的痕迹。”
千绘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黑眸中顿现清明之色
在祗园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千绘京决定去宫中拜访朱雀天皇,她身份特殊,守卫不敢拦,只能带人去了内里,绕过屏风,千绘京见到了端坐于高位的小天皇,小天皇刚参与完祗园祭,盛装未换,头上还戴着冠,他让守卫下去,道:“神子可是为那妖物而来?”
千绘京点头:“不过我并非想为他说情。”
“嗯?”
“我不会让平安京的百姓陷入苦难,但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她的话音十分冷静,没有半点迫切,“所以我要去地牢里看看他,用术式查探一番。”
闻言,小天皇微微笑道:“神子不必如此劳累,余已命令阴阳寮众人前往监察。”
千绘京察觉出了不对劲,不是说好祗园祭结束后再做处置吗?
她思索片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再次开口:“也是,我人微言轻,没什么用。”
天皇笑脸一僵,生硬地转移话题:“怎么会没用,神子的实力堪称绝世。”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嘛,在这儿等他呢。
天皇握着折扇的手捏紧了些,跟小狐狸吃瘪似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觉得还能再阻止一下,谁知“不过”俩字刚出口,千绘京就已大大方方地行了个跪拜礼:“多谢陛下恩典,巫女波这就去地牢为民分忧。”
天皇大感不妙,笑也绷不住了,情急之下坐姿也歪了一些,想站起来制止,可千绘京早就走到障子边,以一种冷硬的命令口吻对守卫说:“听见没有,陛下已经默许了,你还不带我去刑部省!”
那守卫还有些犹豫,千绘京又添了一把柴:“陛下为国事烦恼不已,我接到神谕要为他分忧,你还不听命!”
天皇急得头都炸了,偏偏刚才那话又是他自己说的,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简直是笑话,但地牢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自己知道,绝对不能让人看见,脚下步子加快,忙道:“神子,等”
“啪嗒”一声,障子被甩上了,他挨得近,差点没把鼻梁震断。
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啊啊啊!
另一边,守卫去刑部卿那儿取钥匙了,让千绘京在渡廊等待。
千绘京环视一圈,觉得这平安京大内里是真的宽敞,五六个本丸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眺望远方,将风雅别致的园林风景收入眼底,这时脚边传来一阵暖绒绒的感觉,低下头,居然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正蜷着尾巴在她脚边走来走去,她不动声色,任这小东西玩闹,可下一刻传来的刺耳女音并不是那么友好,有个女侍模样的人大步跑来,一把抱起小狐狸,话中三分心疼七分责怪:“小祖宗你怎么到处瞎跑!”
说完就看向千绘京,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喂,你是谁?”
后者今天并未穿巫女服,只穿了一套再朴素不过的壶装束,见女侍目带轻蔑,用词无礼,便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连眼珠子都没动过。
“我问你话呢,你谁啊你,是不是你拐着我们夫人的宠物跑了!”女侍问急了,要伸手去撩千绘京的白纱,谁知碰到只有一片空气,转眼一看,对方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你——这是什么妖法!”
女侍嗓音尖,刺得人耳朵疼,千绘京沉默不语,直到刚才的抓人戏码再度上演后才冷冷吐出俩字:“聒噪。”
随后伸出脚,那女侍被绊了一跤,直接扑到廊外摔了个满嘴泥,小狐狸趁机从她怀中溜出,转而跳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千绘京转过头,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紫薄菖蒲纹十二单的妇人,妇人妆容艳丽,嗓音与女子惯有的清脆不同,夹杂了几分沙哑感:“是今日来拜访陛下的神子大人?”
被绊倒的女侍正准备起身告状,听到这句话直接吓得脸色刷白,赶紧绕到妇人旁边赔礼道歉,千绘京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妇人:“好教养。”
妇人勾起唇角,双眸中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双方就这么沉默站着,直到守卫把钥匙拿来,领着千绘京走了。
地牢和想象中的一样阴暗潮湿,比起讨伐军那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千绘京顺着火光走下台阶,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尸臭味,墙角还有老鼠在啃食发黄长霉的食物,也不怕人,“吱吱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浓郁的腥味席卷而来,千绘京踩在坑坑洼洼的泥土上,问:“我要找的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了男人们的大笑声,拐弯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狱卒拿石子往牢里砸的情形,关在里面的犯人拼命躲闪,却还是免不了被石头砸中身体,裸露在外的胳膊尽是血瘀和伤痕,他实在疼得受不了,只好蜷在角落里背对着牢门,可狱卒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在打赌,谁能把犯人砸得喊疼声最大谁就算赢。
人类的乐趣会在这暗无天日之中逐渐扭曲。
“咳咳!”负责领路的守卫猛咳一声,似乎是个暗号,那些本来还在玩乐的狱卒以最快的速度站回岗位,脸上的狞笑也变成了严肃。
千绘京看着那个身体抱成一团瑟缩不止的犯人,眼神沉寂而幽暗,守卫急忙解释:“不是他,那东西被关在另一个牢房里!”
“你们兴致不错。”
前者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那些本来还以为会被责怪的御主立刻放松下来,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赌局,谁知突然头晕脑胀,眼前场景变化,那个被关在牢房里备受虐待的犯人竟然成了自己
守卫走在前面,听见狱卒发出的嚎叫后回头看了看:“怎么回事?”
“正在享受游戏的乐趣,”千绘京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去路,“接着走。”
“哦,好”
奴良滑瓢身份特殊,不能关在普通的牢房里,天皇就下令临时拆出一块空地,千绘京去的时候那里围了好几名阴阳师,阴阳师们面色严肃,口中念着诡异而低沉的咒语,见有外人来,一名阴阳助赶紧上前制止。
“来者何人,不可扰乱结界!”
守卫把阴阳助拉过去解释,千绘京走近了一些,不出意外地看见四方结界里困着奴良滑瓢,可后者双目赤红,双臂布满青筋,像发疯一般用身体撞击结界,结界坚硬如磐石,他一下子被撞回去,额头流下鲜血,浸泡着额间的金发,阴阳师们连眼睛都没眨,接着念咒,数道电光迸发缠在奴良滑瓢身上,他痛喊出声,绝望如濒死的野兽。
那哀嚎撕心裂肺,千绘京的心被狠狠扎了一针,她快步走向阴阳助,问:“天皇让你这么做的?”
阴阳助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态度恭敬了许多:“是的,神子大人。”
“知不知道这样做他会死!”
“死了就证明他不是万恶之源了。”
千绘京拧起眉头,这才明白过来当初那句“待祗园祭后再做处置”是做给世人看的,皇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暗地里早就下了要将奴良滑瓢折磨致死的命令!
“立刻住手。”
她如此说道,但没有一个人理睬,阴阳师把更多的灵力灌入结界中,滑头鬼被雷符折磨得嗓子干哑,再喊不出痛来,只能浑身是伤地趴在地上,手臂因雷电未还消还在一下地一下地抽搐。
鲜血溅到结界壁,有名阴阳师顿时皱眉,过度的厌恶令他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后槽牙,加大雷电之力,活生生将那鲜血烧成了灰烬。
“为什么”
千绘京隐隐听到奴良滑瓢在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潇洒风流的滑头鬼,俊朗无双的奴良组总大将,此时此刻却沦为阶下囚,鲜血流入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狼狈得让人心碎。
生不如死。
千绘京紧握拳头,忽然转身正对阴阳助,眼神早已结冰:“什么时候处决他?”
“这”阴阳助听说过神子的实力,如今被这眼神一吓也不敢再有隐瞒,反正神子来这里应该是有陛下允许的,“祗园祭的最后一天。”
刚好是神子在高台之上起舞的时间。
千绘京冷笑一声,果断离去。
“我等着。”
第114章 haper 114()
千绘京是神子;独立于世界之外,普通的律法摁在她身上根本不管用;她铁了心要保奴良滑瓢,但贵族们谁不想安安逸逸地过好日子;世人认定在祗园祭上出现的是万恶之源;那奴良滑瓢就一定是。
黑与白的中间隔着一条灰色地带;而奴良滑瓢正处于其中。
如今的朱雀天皇只有九岁;国家大事都掌握在藤原忠平手里;这么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想跟他硬碰硬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千绘京摇下骰子,根据点数开始走棋;她注视着那枚棕色棋子,落子后看向幼鹤:“到你了。”
幼鹤是第一次玩双陆;连规则都没弄懂,只能凭感觉下;期间被千绘京纠正了几次;倒是勉强能玩。
“波,我把你的棋子吃掉了!”
千绘京摇头:“你得先走复活区的白子。”
“啊”幼鹤苦着脸重新掷骰子,骰子左右转动;最终呈现出相同的点数;他顿时绽开笑容,“好幸运;我能走四次!”
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千绘京也不知道自己这叫不叫做苦中作乐;等幼鹤的棋走完后;她算了下派点,拿过骰子随手一掷,瞳孔映出那快速旋过的骰子面,眼神逐渐深邃如渊
祗园祭的最后一天,神子准时出现在了祭坛之上。
百姓欢呼,沸沸扬扬,见状,负责外围看守的某名检非违使对侍仆说:“告诉藤原大人,一切顺利。”
那名侍仆领了口信,马不停蹄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炎热,如一池的镜湖,无风无浪,这本该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日子,很多人都不知道远离神泉苑的某处地方有场血腥仪式即将上演。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高台上盛放着长距坠落绞刑的必备工具,被丢在那里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奴良滑瓢。
阴阳师剥夺了他反抗的机会,侵占了他辩驳的权利,只留下了一条死路。
不走,他们就逼他走。
藤原忠平坐在临时搭建的尊贵楼阁上,向刑部丞确认:“神子没起疑心?”
“现在起也晚了,”后者回答,“此处距离神泉苑最远,就算她派神使来也赶不及。”
藤原满意地点头,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那一瞬间,奴良滑瓢的惨叫声猛地响起,他本就命悬一线,施咒的四位阴阳师更是要把他活活烧成焦炭,那张尚显稚嫩的英俊面容扭曲诡异,十指血肉模糊,指甲断裂,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身体浮空,被雷电劈打,雷光无休止地四射交加,百米之外都能看见光亮。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他们都像听不见一样,面容淡漠,只有不断施力的双手越绷越紧,仿佛是在叫嚣着让他赶快去死。
公开处刑是对皇族的交代,亦是对天下人的交代!
藤原优哉游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闻着血腥味和茶香,他倒也真喝得下去。
突然一阵马踏嘶鸣声传来,他手一顿,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
刑部丞也没料到会突生异变,连忙叫守卫去看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马叫声,可下一秒就有了答案——刑场旁边不知从哪儿冒出了马群,那马群如弓箭般连续射出,前蹄高跃,冲劲十足,势不可挡。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保护大人!!!”
守卫们赶紧手持兵器把楼阁围的水泄不通,剩下一部分全下了刑场阻挡马群,可马群哪儿是人力能抵挡住的,不出一会儿已有守卫被踩在马蹄下,哀嚎不断。
“不许后退!”领头人抽出长刀,勃然大怒,“把这群畜生全给我杀了!”
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