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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邵乐蓦地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眼眸中已是一片清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言罢,他在管家的搀扶下,迈着晃荡的步伐,一步步离开了走道,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到最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凌小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去理会左宵默无声质问的目光,扭头看向重症病房,启鹏哥哥,只要你醒来,小昔什么都答应你。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她期盼地朝一旁的主治医生询问道。
“啊,可以。”医生愣了一秒,这才点头,低声道谢后,换上无菌服,凌小昔头也不回地拧开了房门的门把。
“凌小昔,”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语调略显颤抖。
她没有回头,只是前进的步伐停顿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左宵默挣脱开左若欣的搀扶,欣长的身影孤立在安静的走道上,两侧的保镖仿佛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刺目的灯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在他的眼角周围,映照出一层深浅不一的暗色。
“我不会放手的。”低不可闻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子近乎决绝的坚定。
凌小昔背脊一僵,利落地打开门,砰地一声关上,身体顺着房门无声地滑落下去。
“老哥……”左若欣欲言又止地看着左宵默,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这段纠结的感情里,究竟是谁错了,为什么到最后,每一个人都变得伤痕累累了呢?
“我没事,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左宵默敛去眸中的失神,寡情的嘴角轻扯出一抹让人心碎的浅笑,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离开了医院。
左若欣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病房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颗心抽抽地疼着,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无力的闭上眼,只觉得好累。
凌小昔吸了吸鼻子,将心头混乱的情绪压住,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抬脚走向病床,悲痛欲绝的眸子,痛苦地看着无声无息躺在病床上的邵启鹏,这样的他,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启鹏哥哥……”一声低低的呢喃滑出唇齿,她趴在床头,手掌用力握住邵启鹏微凉的手腕,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一连三天,左宵默始终不曾出现在医院里,更不曾出现在凌小昔的面前,她没有去理会他的下落,一门心思扑在了邵启鹏的身上,每天往返在两栋住院大楼之间,陪着他说话,偶尔会捧着外文书籍,读着上面的故事,时不时会说到很久以前的事。
曾经,她在昏迷中时,他做过同样的事,如今只不过是角色改变了一番,可每每看着邵启鹏无动于衷的模样,看着他绑着纱带的双腿,她的心,就开始抽痛。
“老板。”纪文修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房门,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
左宵默背对着房门站在落地窗边,神色淡漠,健硕的身躯,被一股近乎悲拗、绝望的气息包围着,这几天,整个左氏被阴云笼罩,所有员工通通绷紧了神经,谁也不敢犯下任何的错误,就怕被左宵默的怒火殃及。
“调查的事情有进展吗?”淡漠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纪文修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李牧接触过的人,一一排查过,都没有可疑,我怀疑对方故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继续查,不管用多大的人力、物力,也要把幕后的黑手给我揪出来!”拳头黯然握紧,他冷峻的容颜爬上了一抹阴鸷的暗光。
纪文修背脊一寒,当即点头:“是!”
离开前,他犹豫了一阵,才低声问道:“老板,这几天你不去医院看望夫人吗?”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温度成直线下降,仿佛从初秋直接跃入了十二月的寒冬。
浑身的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头来,他哂笑一声:“那个……当我没问。”
“不要关心不应该关心的问题,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这是左宵默第一次对纪文修发出如此严厉的警告。
他心头一紧,深深看了左宵默一眼,看来,老板和夫人之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老板连提,也不愿提起。
纪文修摇了摇头,爱情啊,总能让人生,让人死。
第431章 :恢复意识()
明媚的阳光从头顶上洒落,邵启鹏看见年少的自己正呆呆地站在一扇金碧辉煌的铁门前,二楼的阳台内,有钢琴声传出,稚嫩的技巧,断断续续的音符,他却听得着迷。
“启鹏哥哥。”琴声戛然而止,一声娇声的呼唤后,扎着马尾的少女蹦达着从房间里跑到阳台上,正朝着他招手,彼时,温暖的骄阳将她的身影沐浴在其中,仿佛要融化了一般,他看见自己呆傻地伸出手,却不论如何也触碰不到她的身躯。
“小昔……”
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让连日来未曾闭过眼的凌小昔眼眸蓦地一亮,惊喜地看向病床上双目睁开的男人,眼眸中不自觉溢满了泪珠:“启鹏哥哥。”
他终于醒了,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后,他总算是醒来了。
邵启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分辨自己身在何处,身体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空,只剩下一具不听使唤的躯壳,耳畔有细碎的哽咽声响起,他缓缓扭过头,穿着无菌服的女人,正紧握住他的手腕,痛哭流涕。
小昔!?
双眼蓦地一怔,原来是梦啊,还好,只是一场梦,她还在自己身边。
心头的惊慌在看见她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邵启鹏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翻身坐起,可双手却无法使上力气,他这是怎么了?
“你别动,”凌小昔粗鲁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按响床头的警铃,很快,医疗人员鱼贯而入,为邵启鹏做着详细的身体检查。
他苍白的容颜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羸弱,一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怎样也看不够似的。
凌小昔一直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曾松开过分毫,紧张地盯着医生的举动。
“看得清这是几吗?”医生竖起两根手指在邵启鹏的眼前晃动几下。
他吃力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挂着庆幸地微笑:“病人已经恢复了意识,明天在做一下详细的身体检查,看看身体指标是否恢复到正常的阶段,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闻言,凌小昔心里提高的大石,终于落到了地上。
“谢谢你。”她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医生弯腰道谢。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医生笑眯眯地说道,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这两人单独相处。
邵启鹏依靠着氧气罩才能勉强保持住呼吸,喉咙有些发痒,他静静凝视着身旁的女人,睁开眼能够看见她,对于他来说,已是足够了。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凌小昔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把他当作了易碎的花瓶。
邵启鹏微微摇了摇头,手腕吃力地翻动一下,反手抓住她的掌心,食指艰难地在她的手心圈圈画画。
‘我没事,别担心。’
明明他伤得这么严重,却在醒来后,只记得安慰自己……
凌小昔胸口一涩,脸上的泪珠怎样也停止不下来,簌簌地砸落在床沿,打湿了邵启鹏身下的被褥。
还是这么喜欢哭啊。
邵启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一抹一如往常般温和儒雅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绽放,如同一朵徐徐盛开的莲花,清丽脱俗。
“别哭……”从氧气罩里传出的支离破碎的声音,让凌小昔呼吸一滞。
“你快别说话了,你伤得很重,必须要好好休息。”她吸了吸鼻子,温柔地替邵启鹏掖住被角,他的温柔,于她来说,就像是一把会刺痛她心脏的利刃,有时候,凌小昔真恨不得邵启鹏能对自己残忍一点,别对她那么好,这份情,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偿还了。
“我真怕你一睡下去再也不愿意醒来。”凌小昔哽咽道,嗓音略显沙哑。
邵启鹏微微拧起眉头,她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似乎是看出他的薄怒,凌小昔机械地扯了扯嘴角,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你还在昏迷中,我怎么可能顾着自己?启鹏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复原,你不是说过吗?今后要和我一起走遍全世界的每一个城市,我还等着你实现昔日的承诺呢。”
说着,她心里又开始泛酸,她要怎么告诉他,他的双腿已经在不可能重新站起来了?
“蹬蹬蹬……”走道上忽然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邵乐杵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急急忙忙来到病房外,惊喜地看着苏醒的邵启鹏,他的儿子终于醒来了。
凌小昔在见到他的那一秒,下意识松开了握住邵启鹏的双手,尴尬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房外。
“伯父。”她始终低垂着头,几乎没脸去面对邵乐。
邵乐连一个正眼也不曾看过她一次,绕过她,径直走向房间,擦身而过时,一股清风迎面扑来,凌小昔自嘲地笑了笑,这是她自找的。
站在屋外,看着邵乐喜悦激动的样子,她心头的负罪感愈发重了几分,忍住想哭的冲动,扭头离开了走道,一个人躲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身体疲惫地靠着灰白的墙壁。
他醒了,可是,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为了救自己,他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这样一想,凌小昔竟连再次面对邵启鹏的勇气也没有,脑袋微微扬起,看着灰暗的天花板,心,沉甸甸的,仿佛堆积了一块大石头,压抑、沉痛。
手指探入病服的口袋,从里面窸窸窣窣掏出一包香烟,这段时间,每每在照顾邵启鹏时,她的心情总是格外的沉重,只能依靠尼古丁才能勉强恢复平静,打火机蹭地一声,窜起一团火苗,她孤身一人静静站在楼道口僻静的角落里,吞云吐雾,朦胧的白色烟雾,模糊了她那张晦暗不明的容颜。
很快,左若欣也接到了邵启鹏醒来的喜讯,踩着高跟鞋,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希望能在他的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保镖依旧静静守在走道上,如同一尊尊门神。
香烟一支接着一支焚烧殆尽,凌小昔混乱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下来,逃避不是办法,她不是早就做好了,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准备吗?
深吸口气,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刚抬起头来,她便看见了镜子里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上竟再也没有了笑意,只剩下满满的疲惫与倦怠,凑近一些,她仿佛看见自己眼角甚至有了几条极浅的鱼尾纹。
第432章 :你是越来越任性了()
手指轻轻摩擦着眼角,苍白的嘴唇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微笑:“原来我已经老了吗?”
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她怎么就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半辈子呢?
这颗心,苍老得快要无法再承受任何的负荷了。
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凌小昔才重新返回病房,刚踏进走道,余光便瞥见病房里,邵乐正和左若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只是在瞥见她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蓦地阴沉下去,仿佛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眸光冷漠、生疏。
记忆中,会抱着她逗她笑的伯父,似乎已经消失了。
邵启鹏仿佛也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艰难地抬起手,朝着站在玻璃窗外的凌小昔勾了勾手指。
邵乐即使再厌恶她,也不会罔顾自己儿子的意愿,只是脸上却很难摆出什么好脸色。
凌小昔抱着沉重的心情重返病房,缓慢地走到床沿,对着邵启鹏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小昔,你这两天照顾启鹏很累吧?我都没见你吃多少东西,要不要现在去吃一点?启鹏醒了,你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啊。”
左若欣笑吟吟地说着,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凌小昔体贴地替邵启鹏将褶皱地床单抚平,然后才跟随在她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邵启鹏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的眷恋与深情,几乎毫不掩饰。
“你是越来越任性了,上次为了她,不惜毁掉邵家的声誉,这次,又是为了她,险些把这条小命给玩没了,邵启鹏,你的眼睛里,就只看得见她一个人吗?”邵乐沉声问道,脸上布满了失望与沉痛。
他再也不想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了,那种只能站在手术室外,等待别人宣布消息的感受,他已无法再迎接第二次。
邵启鹏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爹地来说,有多失望,可是,怎么办呢?在面对她时,他所做的一切,通通只能本能,甚至连思考也不曾有,身体就自发地去做了。
这样的心情,他要如何告诉自己的父亲?
“算了,”邵乐疲惫地罢了罢手,“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头管不了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怎么样,不要拿你的命开玩笑,我不想下一次接到的不是医院的电话,而是殡仪馆的联系,懂吗?”
这个固执的老头终于选择了向自己的儿子妥协、退让。
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失去他,他守着偌大的基业又有什么用?
邵启鹏眼眸一颤,隐隐有水光闪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松口,会放手让他继续任性下去。
“爹地……”嘴唇一张一合,他吃力地呼唤道。
“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痊愈了再说。”邵乐不愿勉强他,离开时,疼惜地视线扫过他那双被纱带缠绕的双腿。
凌小昔跟在左若欣身后,离开住院部的大楼,两人在花园中停下,葱绿的草坪,偶尔有行人从身旁经过,天色阴沉沉的,多日前的大雪,还留有些许残痕,空气极为清新。
“老哥这两天过得不太好。”左若欣背对着凌小昔,咬牙开口。
她苍白的面容微微一怔,低垂下头去,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吐出一句:“这似乎和我没有关系。”
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左边胸口,却有丝丝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开来。
左若欣身体猛地僵硬了几分,凌小昔的回答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却又让她无法接受。
“你就真的打算抛弃老哥,然后抱着还债的想法,留在启鹏的身边吗?凌雨涵,你就不觉得这样做,太卑鄙,太恶心人了?”
尖锐的指责,凌小昔根本无从反驳,看着左若欣微微颤抖的双肩,她低声问道:“那我应该如何?”
在邵启鹏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离他而去,忘记所有的仇恨,重新回到左宵默的怀抱?她做不到,即使她从没有忘记过,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甜蜜、温馨的回忆,可她却再也做不到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和他携手走下去。
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不提那些根本无法泯灭的深仇,仅仅只是一个邵启鹏,她也不可能背弃他,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她怎么可以离开他呢?
他的腿,是为她受的伤,如今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站起,她必然会陪伴他一生一世,现在她无法爱上他,可是十年呢?二十年呢?哪怕一辈子也无法产生爱情,但是,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左若欣被她问得语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