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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那一点犹豫在对上那双紫色的眸子时荡然消失,她想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冷却,来思考她该如何面对重墨。
此番北上极北之地取雪芙蕖,便是让她冷静思考最好的时机。
“不,”她坚定的回答,看着他的目光透出坚持。
重墨目光一黯,微微叹息着,却是没有再动怒,只是沉声问道:“为何你还是这样固执?”
他的话语中饱含深深的无奈,靖苏心头一紧,脱口解释:“你是为救我而中毒受伤,我绝不能白白受你的恩惠,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亲自前去。”
“朕拼死救了你,你现在又要去送死!”重墨有些恼了,更多的是担心。
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极北酷寒之地是什么地方,就是武学修为极高之人,在那种地方亦很难侥幸活下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冒然前去岂不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我不是去送死,我会活着回来,拿着雪芙蕖活着回来。”
靖苏言辞凿凿,凤目中透出一股子狠色来,那张绝美的脸便多了几分英姿勃勃。
这么个可人儿,似乎不管是冷漠,娇羞,或是英气勃发,都别具一股子摄人心魄的美,重墨觉得自己越来越放不下她了,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冒死北上。
“朕还是不答应。”他也很固执,“我泱泱墨国能者甚多,朕自信会有能人取回雪芙蕖,而不需要你亲自前去。”
靖苏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然面上坚色愈浓。
无声的坚持。
重墨明白,只是让他妥协,做不到。
“你知道,朕只有半年的寿命,如果不能及时取回雪芙蕖,朕只希望,你能陪着朕走完最后一程,靖儿,你明白朕的心意吗?”
靖苏眸子一点点瞪大,突然放声尖叫,“不,你不能死!”不能是因为救了她而死,她不接受,绝不!!
“没有如果,我一定会取回雪芙蕖。”
“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固执?难道连朕最后的一点心愿你都不肯成全?”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靖苏!你为何就不能顺从朕一次,就一次。”
“这一次,不可能。”
两人之间的默默温情顷刻间化为强势对峙,谁都不肯让步,固执的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僵持,四目相对,固执的僵持。
又过去了许久,屋子里越发暗了,院子里亮起了灯笼,橙黄的一点光亮照进来,照着重墨紧蹙的剑眉。
他不惜连夜赶路追至康城,为的就是要把她带回宫里,想不到她竟然这样坚持,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私心的,他宁愿她永远欠着自己,这样,她或许才会不再冷冰冰的对他。
“皇上,这一次,求你一定要成全我。”
她鲜少哀求他。
重墨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以往她求他多半都是为了管良玉,这一次呢,他该怎么理解?
“你这是在求朕看着你去送死。”他懊恼的说着。
靖苏突然就笑了,绝代风华的笑在脸上绽放,带着一分俏皮,一分无暇,多了烟火气息,不再是那般不可亲近的雪莲。
“谁说我会死,相信我,我会活着回来。”她无比认真的说着这话,就像她真的能预知未来,就像她已经取回了雪芙蕖站在他面前。
重墨的心一阵阵抽痛,太难的决定,他承担不起哪怕一丝丝的风险。
“我,”他几番欲言又止,始终没有办法亲自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你不用说出来,”靖苏半仰头看着他,“你只要坚信,我一定会回来,带着雪芙蕖回来,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她的承诺,这是目前为止,重墨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
他妥协了,面对她,妥协的永远是他。
重墨突然伸手,用力将她搂在怀里,明明能使力的只有一条右臂,力气却大的惊人,牢牢锁住她的腰身,似乎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朕答应你,”他的声音闷闷的,满是无奈,他的头靠在靖苏颈边,深深嗅着,用力汲取她的气息和温暖,似乎是要为即将到来的长时间的别离储备能量。
“记住,你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
他只字不提雪芙蕖,靖苏抓着他无力垂下的左臂,心里一阵阵滔天的酸涩,忍着泪意点头,“好,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把雪芙蕖带回来,她在心里默默补充着。
“好,朕会在别院等你。”
“嗯,”她用力点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千万要保重。”一定要活下去。
“你不回来,朕怎么舍得死,你忘了吗,朕说过,即便是死你也休想逃开朕。”
“我没忘。”
“那就好。”
一八七 发誓()
两人又静静相拥了片刻,重墨不舍的推开她,目光沉沉看着她,“你留在这里歇一晚,朕还要赶着回宫上朝,不能陪你了,乖,一会儿会有人将晚膳送到房里,你去歇一会。”
“嗯,”靖苏点头,分别在即,心里陡然间生出几分不舍来,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臂,略略僵持,才转身离开了。
重墨会心一笑。
那道倩影出了正堂,走远了,他突然眉头一拧,捂着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立时便有一道黑影飘然而至,“皇上,属下为您调息。”
“不必,”重墨右手捂住胸口,费劲平复了好半晌,才重新站直身体,低咳几声顺气,吩咐道:“让楚萧进来。”
黑影退下,很快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楚萧飞奔而至,直直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皇上恕罪,属下罪该万死。”
“哼,”重墨甩袖,冷哼一声,“你的确该死,竟敢伙同俪妃欺瞒朕,更私自将她带出宫来,楚萧,你好大的胆子。”
“属下知罪。”楚萧供认不讳。
重墨冷哼一声,深沉忧重的目光久久落在楚萧身上。
楚萧一动不动跪着,静静等候他的发落。
稍许。
重墨紧呡的唇角溢出一丝低咳,楚萧身躯一颤,猛的抬头,“皇上,您的身体,”
“无妨,朕还死不了。”
“请皇上准许属下前往北地,属下立誓一定会取回雪芙蕖,否则属下愿以命相抵。”他说的认真,重墨沉声听着,剑眉始终紧锁。
“朕准你的请求,你也要向朕发誓,以性命相护俪妃,无论如何要护送她回宫。”
楚萧听了,微微一愕,然想到皇上不惜拼死相救,便也没有了他对俪妃的深情,当即应允,“属下立誓,誓死护送俪妃回宫,请皇上放心。”
“好,很好。”重墨又道:“你还需谨记朕的忠告,俪妃,只能是你的主子。”他相信楚萧明白他的话,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瑞亲王死的那一夜之后,他应该明白,并始终谨记这一点。
而他,不得不预防所有的可能,这也是他不惜放下朝政亲自出宫追至此处的另一个原因,俪妃的魅力,大概没有人可以抵挡,他绝不容许发生一点点偏差。
楚萧低着头,几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瞳眸,心里漫过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随即说道:“属下谨记皇上圣谕,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是,”
交待完最严肃之事,重墨似乎放下心来,抬头道:“起来吧,”楚萧依言站起,便听得重墨说着,“你见到的黑衣人乃是朕秘密训练的暗卫,这是第一批刚刚完成训练之人,他们的武学修为并不在你之下,此番北上凶险异常,朕已安排十名影卫暗中跟随,以防万一。”
楚萧松了口气,他虽有调动守卫士兵之权,然一旦出了墨国边境,前路更加凶险,正焦心着这事,皇上这样的布置的确是解了困扰他的难题。
“皇上思虑周全,属下自愧不如。”
“好了,你也退下休息吧,朕要赶着回宫。”
“属下遵命,还有请皇上务必以龙体为重。”
楚萧告退,重墨迎着光站着,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扯动胸前两处伤口,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
他心知是伤口开裂了,目光一黯,叹息着,他原本还想在回宫之前再看一眼靖苏,照眼下这身体状况,怕是不能了。
留恋的看了眼并不在视线范围内的厢房,他终于出声,“回宫。”数十条黑影凭空飘下,抬着一定墨色暗纹的轿子停在院中,有一人走上前来,扶着重墨坐进软轿,低喝一声,“走,”黑色的轿子腾空飞了起来,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边,楚萧回到厢房,用了夜膳,随即跃至床上,盘腿调息,方才为了硬冲穴道,他消耗了不少内息,必须尽早调息,才不会影响日后的赶路。
却不知为何,他心绪烦乱,尽管闭着眼睛,却迟迟无法静下心来,许久,仍是懊恼的睁开眼睛,一室的黑暗,悄然无声。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他所惧怕而忌惮的东西,无声接近,让他避无可避。
他似乎明白什么,却又像更凌乱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又在怕什么。
半晌,他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再次阖上眼睛,这一次,幸好,没有再出现那种浑身发凉的感觉,他心里一定,慢慢调息起来。
翌日,太阳初升。
相隔甚远的两间厢房几乎同时传出动静,门开,靖苏和楚萧各自跨门而出,朝门口走去,又在前院遇到,风景正好,晨光微薄。
在看到靖苏的霎那,楚萧几乎是反射性的转过头,生硬喊出一声,“主子,咱们该启程了。”
靖苏被这生疏而僵硬的称呼所惊,垂眸打量他,楚萧只是一味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靖苏觉得古怪,才想问,楚萧已先出声道:“主子,请。”生生把她未出口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靖苏颔首,“走吧。”
楚萧却并不动,半弯着腰,恭敬的做着请的姿势,靖苏深深看了他一眼,率先起步,他才落后一步跟在她后面。
两人先后上了马,楚萧仍是落后一个半身策马行在靖苏身后,这样的行径实在是诡异,靖苏亦想到许是皇上特意交待了什么,本无心追问,然想到此去北地路途遥远,若两人一直这样不自在,终究别扭,遂道:“你不必如此拘礼,”
楚萧身形未动,答曰:“尊卑有别,属下不敢逾矩,主子不必介怀。”
“依你之言,长路漫漫,岂非别扭?”靖苏暗笑,反问。
“属下不觉得。”楚萧生硬作答,并不去看前方那道纤影。
靖苏暗暗要头,也明白他的决心不可违,或者说是圣意不可违,便没有再做坚持,打马疾驰而去,楚萧随即策马追上。
也罢,终归早日取回雪芙蕖才是最要紧的事。
一八八 危险()
赶了半夜的路,重墨一行人终于在天亮之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皇宫。
连续赶了一个昼夜的路,重墨伤口复发,几乎无法自己走出轿子,仍是由黑衣人扶着进了墨阳宫龙栖殿。
偌大的宫殿一片静谧,只有满盛一人守在殿门口,这也是重墨离宫之前作出的安排,特意降了圣旨,不见任何人,留着满盛值守,正是为了拦住求见之人。
此刻,满盛听到动静,借着微微的一点光亮,看清来人乃是皇上,赶紧迎上前来,重墨无力的睨了他一眼,“速传杨腾清,”
“是,”尽管夜色深重,满盛依然隐约能看出他的气色不佳,得了旨意,不由分说撒腿跑了。
黑衣人将重墨扶进寝宫在床上躺下便告退了,重墨静静躺着,望着帐顶金色的翔龙,目光沉沉,妖冶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疲倦。
然时间却已然容不得他稍稍歇息,顶多再有一个时辰,便要上朝,而为了稳定群臣的心,他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怠色。
殿门外响起叩门声,因为受伤中毒,他的内息混乱,无法敏锐的察觉出细微的声响,只听满盛略显焦急的声音喘息着响起,“皇上,奴才把杨太医请来了。”
重墨不着痕迹的舒出口气,“让他进来,你安排下去,方圆半里之内不许任何人接近。”
“奴才明白。”
有脚步声渐远,和着推门声同时响起,重墨偏头看去,杨腾清着一身藏蓝色的官服背着药箱一步步走近,烛火明亮,照着他一脸的凝重。
“是你告诉俪妃雪芙蕖之事,”这种时候,重墨竟然还有心思关注这些,杨腾清似乎也颇为吃惊,目光微微闪烁,应道:“是,俪妃娘娘她很担心皇上,逼问于微臣,微臣不得不,”
“放肆,你既知北地苦寒危险,竟然还把真相告诉她,杨腾清,你究竟存的什么居心。”重墨严词厉色,声声控诉。
杨腾清慌忙跪下,“微臣不敢,”
“住口,朕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记着,但凡俪妃遭遇到一点危险,你,提头来见。”
“微臣遵旨。”杨腾清郑重的跪下磕头,重墨便没有看出他眸子里深藏的担忧,如果有选择,他绝不会把真相告诉俪妃,以致现在,把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她是他实际上的主子,他又怎会不担心她?!!
可是依照她的心性能耐,他怎么可能瞒得住她。
“你先起来,替朕重新包扎伤口,”头顶传来重墨的声音,杨腾清猛然回神,迅速敛去多余的思绪,垂头走近,有条不紊的替他重新包扎伤口,又诊了脉,一对剑眉紧蹙。
“皇上,您体力耗尽,内息混乱,不宜于压制毒性,微臣斗胆恳请皇上,立即静养,绝不宜过度操劳,否则恐引蚕毒提前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重墨面色一沉,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尤其是经过这一趟奔波,明显的感觉到多处不适,现经由精通医理的杨腾清之口说出,他更笃定了几分。
然身为帝皇,他是绝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弱色。
“朕无事,你只管放手施为,不管用任何法子,必须让朕等到俪妃回宫,至于旁的,你不需知道。”
“微臣明白。”
“你记住,这件事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重墨又严厉的加了一句话。
杨腾清颔首,道遵旨,想了想,突然问道:“微臣斗胆一问,不知皇上可信任满公公?”
重墨面露疑色,冷声道:“何以有此一问?”
杨腾清斟酌片刻,答曰:“皇上左臂封存有蚕毒,麻木难以施力,若长期如此,左臂血流不畅,他日即便解毒,恐影响行动,若有人可按时替皇上按压帮助血液循环,方才防此祸患。”
杨腾清清楚的解释着,他不会忘记对俪妃的承诺,一定会好生看顾皇上龙体,就当是偿还他欠下的债,也是他对俪妃的一点补偿和…心意。
重墨拧眉思考片刻,终道:“朕不能冒任何一点风险,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不若你想个无伤大雅的病症让他知晓,并每日替朕按压。”
“微臣明白,”杨腾清暗道皇上心思细密,点头称是,“微臣这就回太医院替皇上煎药,并将皇上的意思转告满公公,皇上您还是抓紧时间歇一歇。”
重墨摆摆手,“成了,你退下吧。”
杨腾清背起药箱告退,偌大的寝宫外一片静谧,直走到墨阳宫宫门外,才见到尽责亲自守着的满盛,他寻了个病症向他说明,并嘱咐他记得每日替皇上按摩左臂,满盛连连答应着,谴了小太监提着灯笼相送。
一个时辰似乎很快就过去了,重墨觉得自己只是闭了闭眼睛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