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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另一人静默片刻,轻飘飘说了一句:“你忘了吗,主人交待,绝不能轻易现身。”
“是啊,”先前说话之人一声叹息,“咱们不能暴露身份。”
“嗯,说来,主人也快到了。”
两道身影平地飞起,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赶了一夜的路,两人终于在天明城门开启之时,进了康城,纵然靖苏一路始终没有喊一声累,可楚萧仍是将马停在了客栈门口。
一夜风驰电掣的赶路,又惊心动魄的逃命,肯定会累吧,他这么想着,没有任何怀疑的下马,进了客栈,大清早的,一般是没有人来投宿的,店里的伙计领了人进去,招呼着他们就要坐下。
“不用了,给我们两间上房,准备点吃的送到房里。”
“好咧,”小二麻利的应着,大声吆喝着,“掌柜的,两间上房,两位客官,楼上请。”
紧邻着的两间客房。
靖苏推门进去,吩咐小二送热水上来,径直扑到了床上,自从出了皇宫,还是头一回沾到床铺,长时间的策马累的她骨头都要散了,不过是都咬牙忍着,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顿觉一身清爽,偏偏又冒出个问题来,她本是穿着男子的衣裳,这下,洗了澡,那些脏的衣服当然是不能再穿了,她想了想,终于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湿漉漉的青丝垂在脑后。
“叩,叩,叩,”
“是谁?”靖苏警醒的问着。
“我,楚萧。”
靖苏赶紧替他开门。
门外,楚萧本是漫不经心的抬头,却在看到她时猛的僵住。
一八四 惊魂()
眼前是怎样的一幅绝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难以形容他目之所见的美景。
那一张如玉的面庞,不及他手掌大,肤若凝脂,皓齿蛾眉,小巧挺立的鼻,最是那一双眼睛,清澈的氤氲着水雾,迷离闪闪,而她一头及腰的青丝湿漉漉的垂在脑后,面上被水汽蒸出微微的红,粉面桃花,令人望而生醉。
“有什么事?”靖苏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便问道。
楚萧似被惊醒,仓惶别开脸,低咳一声掩去心里仓惶,闷声说着,“那个,我是来告诉你,别睡太久,我们还要赶路,”再不敢看那张绝色的脸。
靖苏点点头,“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没了。”
“那我先休息了,”
直到门“砰”一声关上,楚萧似恍然回神,尴尬的站着,心突突直跳,许久,他无声低咒一声,折身回房。
房内,靖苏和衣躺在床上,望着青灰色帐顶,胡乱想着心事,渐渐的,也入了睡。
恍惚中,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轻烟迷离,烟雾袅袅,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穿透重重迷雾走来,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发如墨,衣如雪。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那样熟悉,心一阵阵的抽痛。
然后,他心口的位置突然沁出一点鲜红,在满目苍白中,那样刺目,然后那一点鲜红迅速的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艳,仿佛在他胸前开出一朵妖冶的红花,夺目惊心。
那朵花发了疯似的长着,很快的,蔓延至全身,浸透了一整件月牙白的长袍,那一滴一滴鲜红的血顺着袍角滴下,在他身后留下一条血红的长路。
突然间,所有的迷雾都消失了,红,满目的鲜红。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啊——不要——”
靖苏尖叫着醒来,满身的冷汗津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砰——”门被撞开,“发生何事?”楚萧闯了进来,一脸肃容,在见到床上那个喘着粗气,面色惨白的女子时,心里漫过一种叫做疼痛的感觉。
靖苏双手死死揪住床单,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浑身都在颤抖。
楚萧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了上去,又生生在床前停住脚步,焦心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靖苏一点点回过神来,慢慢的转头看他,然后,慢慢的点头,又摇头,“没,没事。”出口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楚萧心疼的看着她。
靖苏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迅速起身,穿了鞋,拎起包袱就走,“走,我们快点赶路,”
见她神情仓惶,楚萧慌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雪芙蕖,我要去取雪芙蕖,快,要快。”靖苏神情怔怔的,话音却十分坚定。
楚萧不肯放手,猛地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没事,你听不懂吗?!!”靖苏一声爆吼,用力挣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楚萧急得直咒骂着,赶紧追出去,靖苏一径下了楼,他匆匆回房拿了包袱,夺门而出,即便如此,等他赶到楼下时,靖苏已经骑上马离开了。
他甩手丢下一锭银子,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好端端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靖苏一马当先,策马疾驰,速度快得惊人,风呼呼刮过,吹得她披散的长发胡乱飞舞着,有一种悲壮的美。
楚萧隐约觉得她似乎是做了梦,而这梦一定和皇上有关,不知为何,见她为了皇上这样的执着,心里竟然漫过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来得太突然,几乎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不知所措。
马速飞快,两人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始终没有停歇。
不停传出女子喝马的斥声,刚劲有力,慑人心魄。
靖苏满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取回雪芙蕖,一定要,这样想着,手下使劲,马鞭重重挥下,胯下马儿吃痛,撒蹄狂奔,又甩开楚萧老远。
见此情形,楚萧心中更急,苦恼担忧之下,猛的足尖一点,轻掠而起,落在靖苏马背之上,顺势坐下,劈手躲过她手中缰绳。
“你干什么?!!”靖苏不满的呼喊着。
楚萧少有的耐着性子,“你这样做只会累垮了马,累垮你自己,如果你垮了,还怎么替皇上去取雪芙蕖,冷静。”
他的话似乎起了作用,靖苏慢慢平静下来,也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
楚萧控制了马,慢慢放缓速度,将马停下来。
靖苏不停喘息着,突然双手捂面,伏在马上,无声啜泣着。
那压抑而隐忍的哭声传到楚萧耳中,仿佛利剑厮磨着他的心。
自从亲眼看着瑞亲王为救她而死,皇上百般的付出,最终为了救她,身中剧毒,而她始终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一次次拒绝皇上的好。
他以为她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他不配瑞亲王和皇上的牺牲。
可及至今日,短短两天的相处,这个女子给了他太多的惊讶和意外,原来,她的伤,她的痛,埋得这样深,从不轻易示人。
他有幸看到了,带来的便是无止境的心疼。
这样的一个人儿,莫怪皇上总有后宫美人无数,依然时时牵挂。
便是他……
楚萧,不可以,你在想什么。
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疼了,也惊醒了,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匹骏马停在路中央,前面坐着的女子掩面哭泣,后面坐着的男子低头沉思,这样的景,很快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纷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楚萧惊醒了,一时却不知所措。
然后,凭空飘下一道黑影,落在马前,“我们主人要见你们。”
楚萧飞快的拔剑,后方不知何时又飘下一道黑影,轻而易举制住他拔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楚萧竟然无法抵抗,心中惊慌,他冷声问着,“你们主人是谁?”
“你见了自然就知道。”
前后两个黑衣人同时掠起,一人抓着靖苏,一人抓着楚萧,凌空跃起,一眨眼消失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一八五 成全(1)()
康城一处不起眼的宅子,绿树葱郁,门口不见任何守卫,院中也不见任何人影,更听不到一点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
偏房内,门窗紧锁,一片沉闷的黑,楚萧穴道被制禁锢在里面,表面看着平静,却心急如焚,暗暗催动内息冲着被点的穴道。
来人功力深不可测,又刻意分开他们二人,该不是,先前的刺客见一击未中,不知从何处探到了消息,又派了杀手出来行刺,他俊雅的面上闪过一丝狠色,可惜方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竟然全无防备。
可见,来人功力高过他许多,不行,他一定要快点冲破穴道,如果俪妃有什么事,他有何颜面回宫面见皇上!
这样想着,他体内迅速凝起一股蛮劲,不由分说往被制的穴道冲去,额上的冷汗疯似的沁出来,他深深屏着气,终于,泄出一口气,浑身一软,嘴角沁出一丝血痕。
刺客的功力果然深厚。
楚萧想着,运气调息,随即悄声跃至门口,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外面并无动静,快而轻的拉开门,迅速往正屋急掠。
倏尔,一道黑影从屋顶飘落,挡在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来人全身包在黑色的布衣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沉寂若一滩死水,他只是往楚萧身前一站,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
楚萧知道,自己并非他的对手,然而,他绝不能不管俪妃。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黑影不说话,冷漠的维持着那一个姿势。
此番北上,楚萧并非全无准备,眸光一闪,伸手就往衣襟里伸,那道黑影的动作更快,手如影子般迅速晃过,轻易捏住了楚萧的手腕。
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蹿,楚萧几乎有些慌了,他的功力算不得顶拔尖,却也是很有些能耐,想不到竟然被这人轻易制住。
他面色骤变,已然有些灰暗。
这样的突变,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可俪妃,她又在哪里?
丝丝绝望涌上他的心头。
不远之处的正屋里,黑衣人将靖苏带进屋里,然后就没了身影。
她想起之前黑衣人说的话,他们的主人要见她,可他们的主人是谁?
环顾四周,只是一间普通规制的宅子,看不出任何端倪和不妥。
骤然,身后似乎有凉气逼近,不等她反应,腰间骤然攀上一双强硬的铁臂,熟悉的气息带着些些的龙诞香,她吃惊不小。
怎么会是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逃跑。”咬牙切齿的声音,攀在她腰间的铁臂收的更紧,仿佛要把她嵌进体内。
“皇上,”她喃喃出声,仍处在震惊之中。
“是朕,朕说过,你逃不了。”仿佛赌咒的话说的格外用力,固执的从后面抱着她。
颈窝一热,他将头埋在她颈间,深深嗅着。
靖苏忘了挣扎,她实在太意外了,他怎么可以出宫?怎么能?怎么会?太多的疑问。
“你的伤?”问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不要紧。”重墨毫不犹豫回答着,终于肯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还是那样一张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脸,尽管有些疲惫,依然不减她的绝美风情,和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模样没有半分差别。
“朕想你了,”他说,温柔的在她额上印下一记深吻。
他的声音饱含深情,他的目光缱绻温柔,靖苏娇qu一颤,不受控制的,心跳如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只是突然觉得好委屈,一阵阵的酸楚往外涌,眼泪毫无征兆的滚了下来,她急着伸手去擦,却被重墨一把抓住手腕。
“这一次的眼泪可是为朕而流。”
靖苏点头,又摇头,只听他噗哧笑了,一把将她密密实实的抱住。
“朕很高兴,”
他高兴什么呢?她从来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靖苏是糊涂的,可隐约似乎又有一些担忧,她该如何告诉他,她做了那样可怖的梦,梦里他一身的鲜血,红的几乎灼伤她的眼睛。
她有些怕了,突然就伸手,牢牢回抱住他。
重墨心尖一颤,一股喜悦若涓涓细流绵延,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靖苏突然挣脱他的怀抱,低着头,“你突然出宫,朝政怎么办?”
重墨笑了,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叹息,“你啊,朕放下一切来追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靖苏深深吸了口气,鼻尖盈满他的气息,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暖暖的感动在心底流淌着。
仿佛站在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残忍冷酷的皇帝,而是一个温柔缱绻的翩翩君子。
重墨满足的拥着她,心底的不安,连日来的焦躁,通通一扫而空。
“女人,跟我回宫。”他匆匆赶来,朝中诸事等着他的批阅,并不能停留太久。
靖苏一怔,慢慢退出他的怀抱。
原来,他是来抓她回去的,他果然还是不相信她,也是,他没有理由相信她。
“不,”微弱而坚定的声音,她退出他温暖的胸膛。
“你,”重墨愠怒,他不惜亲自赶来,她竟然还是不肯妥协。
靖苏,你到底要朕怎么做才肯服软,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你明明知道,朕为了你…身中剧毒。
“皇上,”靖苏突然抬头,目光灼灼望着他,“我,”从来没有向人坦明心意的习惯,尤其是面对重墨,她有些为难。
靖苏呡了呡嘴,像是给自己打气,绝美的面上难掩疲倦,却多了几分坚定,终于说道:“我不是想逃跑。”说完,她澄清的目光静静望着重墨。
心口被击中,一股子难言的喜悦在胸口蔓延出来,长久以来悬着的心落地,四肢百骸都是少有的舒畅,重墨紫色的眸子里染上了暖暖的笑意。
用力将她拥进怀里,浅笑在嘴角蔓延开来。
“我信你。”
寂静的内堂,斜阳西下,一缕余晖洒进屋内,一束尘埃浮动,中间是两人相拥的身影,仿佛是头一次得见这样的温馨,在墨国边境的康城,连尘埃亦随之欣然舞动。
一八六 成全(2)()
天色将夜,最后的一缕霞光从西方天际落下,留下半空的晚霞,绚烂若焰火,染出一幅绝美的画面。
屋子里暗了下来,没有重墨的命令无人敢靠近一分,仿佛过了许久,靖苏轻轻挣了挣,重墨的左手使不出力,她便轻易的挣脱了出来。
许是害羞,她螓首半垂,削葱般的指轻轻锊着鬓边散落的碎发,心里却远远并非面上这样平静,她并不擅于表达情感,管良玉大概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让她放心靠近之人,个中温情自不言而喻。
只是,对于重墨。
她混乱了。
这个霸道的男人,强势的介入了她的生活,搅乱了她的平静,及至今时今日,这般种种,细细想来,他对自己,终归是纵容隐忍的,甚至拼死救她,眼下还一路追至康城。
他可是这个墨国的皇帝。
她从来清楚这一点,更从不妄想在这个人心目中,男女之情会超越家国天下龙体安康。
然这一个九月,却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
去年的九月,她最终错失了出宫的机会,今年的九月,她清楚的看着自己内心一点点的改变。
“随朕回宫。”低沉厚重的男声响在头顶,她的下颚被温柔的托住,慢慢抬起来,看向面前这一张憔悴,却温柔的不可思议的俊逸脸庞。
心里的那一点犹豫在对上那双紫色的眸子时荡然消失,她想她需要一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