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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胡乱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小二应着下去张罗了,他终于得了空,侧头看着窗外,靖苏的身影跃入眼帘,只见她在街上左右张望着,小跑着进了对面一家卖布的铺子,他一时没明白她想干什么,略一分神,她已经跑了出来,还是那件蓝布的衣裳,手里也没拿着什么东西。
他觉得古怪,凝神细细看去,这才发觉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怪异,再一想,也就明白了,颇有些懊恼,暗暗低咒了声什么。
当他再抬头之时,靖苏已经进了酒楼,正向他走来,虽则身子骨娇小,到底是英俊秀气的男子模样,唇红齿白的,轻易吸引了酒楼里一干客人的目光。
再看她走路的姿势,依然有些奇怪,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冲他笑了笑,红唇微启,露出几粒洁白的贝齿,很真诚的笑,似春风拂面。
他没来由觉得慌乱,赶紧挪开视线,端起酒杯灌着酒,借以掩饰眼中的慌乱。
眼前光影一暗,鼻尖隐约闻到一丝好闻的香气,他知道,是她坐下了。
“烤羊肉来了——”小二麻利的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客官,您慢用。”
小二的出现适时化解了楚萧微妙的尴尬,他平复了心绪,顾自吃起羊肉来,浑不觉对面靖苏望着一大盘焦香四溢的烤羊肉骤起了眉头。
不知是这里的羊肉果然好吃,还是什么,他一连吃了五六块,才停手,然后才发现对面的人压根没有动筷子。
抬头看去,她双手握着杯子,偏头看着窗外,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忧伤…和隐忍。
这个女子,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无端给人一种寂寥悲伤的感觉,那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里,似乎总蒙着一层迷离的水雾,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却轻易的沉沦。
“俪,不是,你不吃?”
靖苏摇摇头,终于转过头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那样自然的说着,“你可以叫我名字,”
靖苏,楚萧默默念着,心没来由的剧烈一跳。
“还有,我不吃羊肉。”
雀跃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彻底拍死,楚萧有些难堪,凑到盘子边的筷子就这么僵在那里,心里一阵一阵抽着。
“客官,您的八宝酱鸭。”小二的出现又一次化解了他的难堪,他一把抓住小二,几乎凶狠的说着,“把这盘羊肉撤下去。”
小二觉着怪了,吆喝着,“客官,您可是咱们天香楼开到现在头一位要撤掉烤羊肉的客人,您是觉着咱们的羊肉不好吃,还是,”
楚萧眼风锐利似刀锋从他面上划过,小二一哆嗦,哪里还敢说话,端起盘子一溜烟跑了。
浓郁扑鼻的气味没了,靖苏终于觉得舒坦了些,又见八宝酱鸭香气逼人,色泽诱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住点头。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六七个菜,并没有她忌口之物,一一试了,味道都还不错,靖苏胃口甚好,吃下了整整一碗饭。
两人之间依然无话,静静吃着饭,到了结账之时,两人同时掏了碎银出来,又对望一眼,靖苏便把银子收回去了。
楚萧深深看了她一眼,结了帐,抓起包袱就走。
靖苏吐了吐舌头,起身跟上。
其实,她倒是很想和楚萧好好相处的,毕竟这一路北去路途遥远,只是,现实好像并不如她所愿,或许吧,她的性子的确不是主动与人亲近的,只是这楚萧,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楼,因着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发觉,酒楼门口那一桌坐着两名壮汉,一身的黑衣,见他们上了马赶路,赶紧丢下一锭银子,跟了出去。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自然还是赶路,不知是不是靖苏的错觉,她总觉得楚萧似乎放慢了马速,她跟得并没有那么吃力,自然,这也要归功于方才她去布匹铺子里扯了一匹厚实的棉布,剪了绑在两条腿上,这样才好受些。
一赶路又是两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出白城北面的城门,楚萧突然一收马缰,打马停了下来,靖苏猝不及防,险些撞了上去,只听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休息片刻再出城。”
靖苏暗笑,这也是个别扭的男子,明明体谅她,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近人情,厌恶的模样,实在也是别扭。
两人进了茶楼,楚萧要了两碗香片,打包了几分馒头,想了想,又走了出去,靖苏留意着,他相继买了几个水梨果子,烧饼等干粮,最后他停在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跟前,买了一串糖葫芦,她以为他是要分给旁边的孩子,谁知他一路举着走回来了。
靖苏登时就有些愕然,这糖葫芦…莫非是要给她的?
只见楚萧举着糖葫芦,别提多自在,浑不在意路人惊叹的目光,径直进了茶楼,手臂一伸,“给你。”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靖苏真的很想笑。
然后,没忍住,真的就笑了出来,“楚萧,你把我当孩子么,这是。”
一八二 遇袭()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靖苏还算平静,倒是楚萧尴尬的扭开头,喃喃解释着:“我,不是,只是,”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能被喊的这样动听。
靖苏又是浅笑,伸手接过,“说来,我的确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多谢你。”
楚萧似乎还处在震惊之中,无意识点着头,拉过椅子坐下,直勾勾盯着她。
靖苏接了糖葫芦,慢慢咬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仿佛有丝丝甜意沁出来,却再也没有了记忆中香甜的感觉,倒是当中的果仁酸涩得紧,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放下了手里的山楂。
见状,楚萧低头猛喝着茶,神色间似乎有些失望。
经此一役,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再策马赶路时,楚萧一再放慢了马速,两人并驾齐驱着,身姿俊朗,说不出的和谐。
又是在郊外过夜,干粮饱腹,然后又是对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相顾无言。两人都不是擅于言辞之人,又是这样的身份,难免寻不到话题。
楚萧闭着眼练功,靖苏颇有些百无聊赖,索性往草地上一躺,静静望着夜空,一望无垠的夜空,残月如钩,繁星点点,道不尽的浩瀚壮观。
她想起娘曾经说过的话,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人死了,就会有一颗星星坠落,可是,那么多的星星之中,哪一颗才是她呢?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代表她的那颗星星陨落,是不是在那个位置会有一颗新的星星出现,代替她存在?
胡思乱想着,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此番前去极北之地,凶险非常,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又想着,她进宫两年了,没再见过爹娘一次,心中伤感,目光也幽怨起来。
楚萧闭目调息着,间或偶尔睁眼看一看,目光落在那道静谧的身影,变得沉重起来。
然后,不等她发觉,又赶紧闭上眼睛。
如此反复了几十次,耳畔闻得她均匀清浅的鼻息,知道她已经入睡了,终于睁开眼来,定定看着她,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时而安静,时而洒脱,时而强韧,时而脆弱,时而柔弱,时而又坚强,看似云淡风轻,偏又重情重义。
这样的女子,他实在是头一次遇到。
夜风更凉了,他起身,仍是取了一件披衣出来,轻轻披在她身上,并不敢多看那张如玉的面容,匆匆坐回原地,打起了坐。
深夜,郊外的草地格外的安静,惊到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几道黑影在夜色下急掠,踏草而行,直奔他们而来。
夜风刮来,带出一股子怪异的气味,楚萧猛的睁眼,暗道不妙,急掠而起,一把扛起沉睡的靖苏,提气急掠,眨眼的功夫蹿出好远。
靖苏也被惊醒了,被自己头朝地的姿势吓得不轻,不等她说话,楚萧递来一颗白色的药丸,“吃了。”她赶紧吞下,也发现了形势古怪,问道:“出什么事了?”
楚萧脚下一刻不停,极快的回了她一句,“有人偷袭。”
脚下生风,两侧的景飞速倒退,靖苏觉得自己仿佛要飞起来了,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为何有人一心想要杀她,甚至还能知道她出宫的消息,派了杀手一路追来。
这么沉思了片刻,再抬头,依稀可以看见身后有几道黑影紧追不舍,纵然她不通武艺,可多少也明白,虽然楚萧现在还能甩开他们,只是时间一长,他又承担着自己的重要,难免要气竭,劈头问道:“你有没有把握赢得了那几人?”
楚萧似乎明白她这话的含义,呡着唇不说话,只揽着她的手越紧。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皇上十分在意俪妃,如果俪妃出了事,他万死也不足以回报皇上对他的信任和培养。
于是,体内横生一股力量,他一咬牙,脚下动作更快,渐渐甩开了身后的黑影。
靖苏见他不说话,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几分,想了想,又说道:“你听着,一会若是真动气手来,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你不必管我,记得北上,替皇上取回雪芙蕖。”
“不可能!”楚萧回答的倍儿响亮,又坚决。
靖苏又急又恼,出口就是一声呵斥:“我是俪妃,你必须听我的,以皇上龙体为重。”
楚萧还是不松口。
这样狂奔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甩开身后的黑影,靖苏感觉到楚萧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的刺客渐渐追了上来,皎皎月色下,刺客手中长剑泛着冷冷光芒。
靖苏有些着急,忽而灵光一闪,锤着楚萧后背,“快放我下来。”
楚萧不为所动,她急了,压低了声音嘶吼着,“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快,放我下来。”
闻言,楚萧微微一怔,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靖苏没办法,又怕喊得太大声被后面的刺客听见,不得已,扭着脖子凑到尽量凑近他耳朵,低语,“我身上有毒药。”
楚萧猛然停下脚步,靖苏一溜滑了下来,迅速从衣襟里取出一个褐色的纸包,“给你,”见他拧眉看着自己,靖苏也着急,只管抓起他的手塞到他掌心,“赶紧的,施毒对付他们。”
掌心突然的细腻触觉惊醒了楚萧,他迅速挪开目光,解开纸包,催动内息,那些白色的粉末即向后飞去,和着夜风一道飘向后面。
靖苏凝神留意着刺客动静,楚萧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挡着,催动了内息,防备的盯着后面的刺客,他不知道这些毒药的药性有多强烈,也不知道刺客们会不会中毒,不得不全身心戒备着。
两人的神情格外凝重。
眼看着刺客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冲他们急掠而来,靖苏的心突突跳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得死紧。
楚萧周身腾起一股惊人的气息,吹得周遭野草胡乱飞舞着,目露凶光,而牢牢护着身后的靖苏。
刺客越来越近了。
一八三 出水()
楚萧动作缓慢而坚定的抽出长剑,月光下,剑身折射出森冷寒光。
靖苏一心留意着刺客,微微凝起了眉,这些毒药是她特意向邓公公讨的,难道这些刺客竟然不会中毒?眼前的情形却已经容不下她想那么多了,刺客逼近,浓烈的杀气袭来,吹拂着她每一寸肌肤,不寒而栗。
终于,刺客们举起了手里的长剑,以雷霆之势向他们冲来。
她瞪大了眼睛。
楚萧举剑抵挡。
然后,就在离他们一步近的地方,刺客们毫无征兆的同时软到在地,长剑啪啪落地。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楚萧举着剑走近,矮身去探他们的鼻息,随即松了口气,又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她,目中疑惑一览无遗。
靖苏也是长吁一口气,骤见他目中疑问,心头突的跳一下,是了,她该如何解释自己身在宫中,却藏有这样厉害的毒药。
“敢问俪妃,你从何处得来药性这样强烈的毒?”果然,楚萧一步步走近,目光灼灼盯着她,势要求一个明白。
靖苏心中百转千回,毒药的来源当然是不能如实相告的,否则既会暴露了邓公公深藏不露,也会间接令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她索性坦然迎向他探究的目光,直言,“我想我应该有不说的权利,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隐秘的角落,这也是我不想对外人说起的部分,希望你体谅。”
楚萧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猛的别开头,又突然转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可以,那我总能知道你究竟得罪了谁,竟会有人一次又一次不惜重金买通死士来杀你。”
这正也是靖苏不明白的地方,她便是摇头,“我也不清楚。”虽然并不能肯定想要杀她的究竟是何人,然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眉目的。
纵然她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然一路行来俱不见皇榜捉拿她,想来皇上定然是隐瞒了她出宫的消息,如此看来,会对她下手的必然还是宫中之人,而这些人之中,又以庄妃、皇后一流最有嫌疑。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她们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你,”
楚萧恨恨的盯着她,靖苏讶异,他这是…做什么,为何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不等她发问,楚萧已经一径转过身,随即啐骂一声,“该死,马还在那里。”愤恨的一踢腿,又转身过来,“你在这里等着,我,”突然又住了口,不行,如果把她一人留在这里,后面还有刺客追来怎么办?
该死的,他究竟给自己找了什么样的麻烦。
“你怎么了,”靖苏眼见他时而懊恼,时而皱眉,踢腿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楚萧倏地抬头,直直盯着她,靖苏越发觉得古怪,他已大步向她走来,在她不知所措之时,矮身一把扛起她,“你这是干什么?”
“回去找马。”女人就是麻烦,这荒郊野外的,没有马,难道要他们走着去康城?
靖苏一听,突的笑了出来,骤觉身下之人长躯一颤,连忙噤声。
“哎,你能不能不要像扛麻袋一样扛着我,”说落,楚萧又是浑身一颤,恼怒的吼着,“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想怎么样?”
呃……男女授受不亲,他就可以这样扛着她么?
靖苏愕然,却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楚萧施展了轻功,又是一路风驰电掣往回赶,幸而绑在树上的两匹马都还在,他们的包袱也都还在。
他赶紧放下靖苏,双腿一落地,靖苏顿觉轻松不少,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道:“楚萧,咱们现在怎么办?”
楚萧颇恼怒的横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拿起包袱,上马,赶路。”
“噢,”靖苏答应着,一溜拣起包袱,拍干净了往身上一挎,随即上了马,回头见他还呆呆站着,喊道:“喂,你发什么呆呢,不是要逃命?”
楚萧长躯一颤,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调皮生动的人竟然和宫里那个冷冰冰的俪妃是同一个人,虽然常听别人说起,女人都是善变的,可她,是不是也变得太快了些。
又看了她一眼,楚萧提气跃上马背,挥鞭长喝,“走!”
两骑骏马在夜色下若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许久,夜色蒙蒙的郊外,两道壮实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落下,当中一人轻叹:“咱们是不是不应该袖手旁观。”
旁边另一人静默片刻,轻飘飘说了一句:“你忘了吗,主人交待,绝不能轻易现身。”
“是啊,”先前说话之人一声叹息,“咱们不能暴露身份。”
“嗯,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