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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国皇室子息不丰,除了在位的皇帝重墨外,便只瑞亲王重煜,偏偏英年早逝,其余便是两名公主,一嫁入风国为妃,一嫁了丞相傅明远之子,得一子二女,总不过是垂髫之龄。
先帝一脉便是如此,倒是其兄贤亲王一支,得了三个儿子,现都在朝中担着职务,也算是尽忠。
如此,左下第一席坐着的正是年逾半百的贤亲王,他一向忠于朝廷,这会子见此景,不免心中窒闷,喝了口酒,便起身作揖道:“恕臣直言,俪妃毕竟是妃位,皇上如此安排恐有僭越之嫌,置中宫皇后于何地?”
右相傅明远便也起身奏言:“臣以为贤亲王说的极是,皇后之尊不可僭越。”
靖苏生出几分如坐针毡的感觉来,她便知道,皇上这样的安排定是不妥。
却听得皇上冷哼一声,“朕的家事轮不到你们说话,坐下。”如此,便是一意孤行之意。
见他言辞坚决,眸色泛冷,群臣知其心意已定,悻悻然就座,终心中意难平。只是念及皇上一素狠辣果决的手段,一时不敢妄言。
气氛陡然生出几分尴尬来。
靖苏便只低头望着面前一桌子丰盛的佳肴。
皇上的心思,她早已懒得猜测,反正也是猜不对,既然连抵抗也不能,那便安静的顺从便是,不争不辩,反倒安生。
重墨偏头看她一眼,淡然恬静的姿态,自有一股安定之息,原是宫里无人可及的。
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想着,他不免得意,眼里便露了几分端倪,举起酒杯,豪情万丈的一句:“来,喝,明日就是秋狩大会,谁能猎一头黑熊回来,朕重重有赏!”
群臣举杯,都是热血的男儿,提起狩猎,也是气血翻涌,干了一大杯酒。
靖苏安静的吃着菜,无意间抬头一瞥,正是看见坐在右侧第二席位的大将军孤朝恩,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黑发用缎带束了,剑眉星目,整个人说不出的一种硬朗萧瑟。
靖苏心头一颤,便又想起了那个紫衣的女子,绝代的风华,孤将军……她不妨心中的情绪露在了眼里,恰孤将军抬眸,正对上那一双含忧带悲的眸,四目相对,道不尽各中情绪。
仍是瑶惜机警,不着痕迹的碰了碰她的手臂,靖苏惊醒,忙移开了目光。
满桌的佳肴骤然失了滋味,味同嚼蜡,倒是那一杯一杯的琼浆酒液甘冽,她一杯接一杯吃下了不少,直到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摁住她,“够了!”
一五九 旖旎()
郊外的夜格外美些,便是那月亮也和宫中的不同,清辉淡淡,笼罩着蒙蒙雾色。
靖苏出了营帐,半酒微熏,带着些些醉意,面颊泛起酡红,星眸点点迷离,最是勾人的模样。一袭素色的裙,衣袂飘飘,如同月下的仙子。
美人如玉,也不及她半分的风情。
宴席散了,群臣三三两两出来,乍见一女子立于天长地阔下,天地间仿佛只余那一抹颜色,顷刻间,他们便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但凡是个男人,遇到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不心动?!!
便是将这天下至美至好的宝物通通捧到她面前也还不够。
他们是被一声喝斥惊醒的,回头对上皇上盛怒的脸,匆匆低下头,灰溜溜散开了。
重墨沉着脸走近,霸道的一伸长臂,将她锁进怀里,牢牢抱住。
靖苏并没有挣扎,现在的她仿佛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里,有些痛,有些伤,有无奈,还有些莫名的…脆弱。
那是她一向很少表露的情绪,这会子对着这一片茫茫夜色,这种消极的情绪竟然就这样突兀的冒了出来。
环着她腰身的铁臂带着坚定的力量,她竟然感觉到了温暖,久违的感觉,她竟然会从重墨身上感觉到温暖。
多么不可思议!
靖苏的顺从让重墨欣喜,他甚至会一心以为这是不是表示她慢慢开始接受自己了,可只要一想到,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的怒火便控制不住。
只是,这样的时候,对着这样的景,他也不欲想太多。
有时候他也会这么想,可是心底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再叫嚣,他得到的不是完全的她,这一点让他心有不甘。
就这样吧,她在身边就好。
“靖儿,”一声呢喃出口,重墨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这样的夜,静谧的让人觉得…寂寞。
靖苏突然就落下泪来,似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他的手上,灼伤了他的心。
重墨近乎粗鲁的将她转过来,心疼,惊慌,通通表露无遗,眼泪蒙了她的视线,她看不真切,只是那一双淌着紫色的眸,越来越近。
她闭上眼睛。
有温热的触觉停在她的眼睑。
他轻轻的吻着她的泪。
灼热的唇,一路下移,到了她的唇畔,吮住她的悲伤啜泣。
轻柔的吻,充满了爱怜的味道。
这一次,靖苏触碰到了他的心,只是,不敢置信。
然后……退缩。
他强势的追来,不由分说吞没她所有的反抗。
一切…都失了方寸。
当他将她压在草地上,滚烫的身体,冰冷的草皮,冰火两重天。
靖苏有些慌,扭着身子抗拒,却意外的望进一双满含深情眷恋的眸。
她恍惚了。
身下一阵钝痛,她皱眉,他笑了,满满的眷恋几乎要溢出来。
头顶一片璀璨的星空,晃动着,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坠落,美丽得不真实。
半空中,一轮圆月高悬,圆满。
夜风起,一片青草摇晃,一波一波的绿纹,美丽。
一曲亘古久远的旋律,动人。
一六零 舍身(1)()
翌日,秋高气爽,再好不过的天气。
一干血气方刚的男儿早已跃跃欲试,体内翻滚的叫嚣着捕猎的渴望,皇上的一声令下,旌旗飘飘,无数匹健硕的骏马冲向林子。
重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绕了一条小道又折了回来,汗血宝马嘶鸣着停在靖苏营帐外,瑶惜扶着靖苏出来,他长臂一捞,靖苏就坐在了马背上,身后,是他坚硬的胸膛。
“走——”
骏马撒开蹄子狂奔而去,耳畔风声呼呼,旌旗猎猎作响,靖苏觉得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就像是插上了翅膀,飞翔。
重墨因为带了靖苏,特意避开旁的官员将士,拣了一条僻静的道疾驰,而驱马随在他身后的仅仅只有楚萧一人一骑。
古树参天,枝繁叶茂,灌木丛生,相缠环绕,透出一股森森气息。驯鹿矫健,飞鸟翠鸣,便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靖苏又惊又喜,一颗心欢喜的无以复加,似乎想从胸膛里跳出来。
楚萧是担忧的,警戒的顾着四方的环境,这里虽然是皇家御苑,可皇上脱离了大宗的侍卫,终究不安全。只是,他也明白皇上的性子,为了博俪妃一笑,定然是义无反顾的,他更加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越往前,前面的林子越深,道路越窄,有些诡闷的氛围,深处暗黑的林子像是猛兽张开了大嘴,等着猎物送上门去。
马儿仿佛也感觉到了不安,嘶鸣一声。
“皇上,咱们走得太远了,前面怕是不安全。”楚萧担忧的说着。
重墨也觉察到了,收了收马缰,低眸看怀里的女子,她绝美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畅快笑意,心头一热,他用力夹了夹马腹,鞭子一挥,又策马疾驰而去。
楚萧赶紧打马跟上。
靖苏全然沉浸在这原始的景致中,开怀的笑着,丝毫没有发觉任何不对的地方,自从进了宫,她鲜少有放纵的时候,这一次她想放纵一回,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享受着纵马驰骋的快感和这野外景致的酣畅。
危险……是在陡然间降临的。
箭矢破风而来的声音惊了马匹,重墨几乎是第一时间抱住靖苏跃下马背,翻滚着躲到路旁的灌木丛中,几乎是同时,楚萧手中长剑出鞘,飞身而起,打落第一波射来的箭矢。
“皇上快走!”他纵身落地,挡在重墨和靖苏身前,长剑横在胸前,便是一句喊。
重墨紧紧将靖苏护在怀里,眸色一寒,终是说道:“你保重。”揽着靖苏施展轻功腾空而起。
靖苏由初时的惊慌到此刻的平静,心里亦清楚的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他,便也紧紧攀着他的腰身,并不多话,目光凛凛。
“放心,有朕在。”重墨极快的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
靖苏看到了,心头一震,一股温暖的细泉在心中凝成一汪池水,柔柔的漾出水纹来,她重重点了点头。
又是一波密集的箭矢,楚萧飞身而来,挥剑抵挡,重墨亦抽出腰间软剑格挡。
靖苏抬头看去,猛然发现,那些箭竟仿佛是向着她来的,这样的认知令她心里陡然一凉,更多的却是疑惑,为何有人一心要置她于死地。沉思当口,林中四面又是一轮箭矢射来。
同时,一大群黑衣人从林中跃出,手持长剑向他们冲上来。
纵然楚萧武功极好,尚无法一人抵挡如此多人,尤其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卓绝,他被缠上来的五个黑衣人缠得脱不开身。
重墨这里形势更不妙,数十个黑衣人向他冲过来,手中的长剑直指他怀中的靖苏,却又像是有意避开重墨,并不对他下手。
靖苏看得分明,这些刺客根本就是冲她来的。
重墨如何不知,眼中寒意更甚,周身迸出凛凛寒气,手中软剑灵活若银蛇飞舞,挡住刺客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刺客们缠着他,却并不下狠手,慢慢的,尽管重墨功力深厚,亦不免气竭,尤其他左手还要护着怀里的靖苏,无法应敌,时间一长,渐渐露了劣势。
靖苏看在眼中,急得大叫,“你不要管我,”
重墨丝毫不为所动,铁臂牢牢锁住她纤瘦的娇qu,打斗间歇吼出一句,“你闭嘴!”
眼见他应付的十分吃力,靖苏心里又急又怕,又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连累了他,眼风扫到一把长剑对准了空档直朝她刺来。
她吓得瞪大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不肯泄出一丝声音。
那把剑尖就在眼前,只要再一点点,就能刺到她了,千钧一发之际,重墨猛的一个转身,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毫无防备的后背迎向刺客的剑尖。
“嗤,”她清楚的听到了长剑入体的声音,抱着她的身体颤了颤。
涓涓细流顷刻间汇成了滔滔巨浪,靖苏猛的大叫出来,“重墨!”用力抱紧了他。
重墨竟然朝她笑了笑,反手就是一剑,结果了那个刺客。
“你怎么样?”靖苏怕了,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嚣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眼泪突然就滚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刺客们见机不可失,纷纷绕到靖苏背后,重墨眼中霎时红光大作,连手里的剑似乎也泛出红色的冷芒,手腕一扬,挽出一道凌厉的剑势,生生逼退了压上来的刺客。
靖苏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的手触摸到的地方一片濡湿,那是他的血,她是真的慌了,仰头看着那一张过分妖冶的脸,心好像缺了一道口子。
为什么要救她,干嘛要救她……
“不许哭。”重墨竟还能抽空看一眼她,用那样温柔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着。
靖苏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
他竟然舍身救她,他可是皇上啊,是这个国家的主,是高高在上的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安危关系着墨国的存亡。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
她以为他恨她的,如果这是报复,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重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该怎么办?!!
一六一 舍身(2)()
楚萧终于解决了缠着他的五名刺客,跃到他们身旁,他听到了靖苏的叫声,自然也知道皇上受了伤,一时间眸色极暗,长剑一横,气势凛凛,他受了不轻的伤,一身月牙白的劲装染得血红,却半点不肯输了气势。
“再忍一忍,援兵马上就到了。”
他低语,重墨一声冷笑,“朕还挺得住。”
靖苏被他们牢牢护在中间。
林中突然传出一声哨声,那些刺客闻声迅速站成一列,手持长剑,却并不进攻。
重墨和楚萧屏息凝神留意着四周。
“啾,”长箭破空而出的声音,两人几乎同时举剑,将箭斩于箭下。
又是片刻的静默。
林中突然又射出一支箭来,箭矢直指靖苏,然后,第二支,第三支,连环箭!
楚萧挥剑挡了第一支,重墨挡了第二支,第三支箭来势汹汹,对准了靖苏心窝射来。
几乎是同时,黑衣人举剑冲上来。
死。
靖苏几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奇迹般的,她的内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这样死去吧,终于解脱了。
她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什么声音都没有,平静的近乎死寂。
靖苏睁开眼来,对上的是一张含笑的脸,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下,在他妖冶的面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
重墨胸前,插着一支箭,箭头破体而出,就那样露在她的眼里。
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声音,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一张脸,带笑的脸,还有他锢在她腰侧,滚烫的手。
“护驾,快护驾——”
“杀了他们,杀——”
“留活口,留下活口——”
是谁在叫喊着什么,她通通听不到了。
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她一阵咳,呕出血来,喷在他一身明色的劲装上,和着他的血,诡异的妖艳。
靖苏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到营帐,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夺目的鲜红,那样刺眼,还有他有力的大掌,滚烫发热。
重墨意志超人,在受了一剑和一箭之后,竟然还能保持着清醒,死死攥着她的手,甚至逼的楚萧不得不背上背着一个,手臂挽着一个,拼尽一身的修为使了轻功将两人迅速带回营帐。
靖苏几乎已经傻了,哭得泪眼朦胧,这是他继扬州那一夜之后第二次见到这个淡然的女子哭成这样,就像天塌了一般。
他隐约觉得,皇上这一次冒死相救起到了不同凡响的效用。
只是……
他看着气息微弱的皇上,不敢想下去。
太医很快赶来,是陈公明。
靖苏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站起来挡在了皇上面前,“叫杨腾清过来。”
楚萧一惊,这种紧急的时刻,她怎么还,“去,按俪妃的意思办。”皇上明明气若游丝,却固执的支持她,不问任何缘由的。
楚萧呆了呆,急掠而出,亲自去抓杨腾清过来。
营帐里,靖苏紧紧反握住重墨的手,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他的唇瓣几乎已经没了颜色,他的眼神几近涣散,她想说话鼓励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声音沙哑干涩,试了几次,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不能死。”
重墨听见了,眨了眨眼睛,他太虚弱了,可能听到她的这句话,他也太高兴了,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握着她的手,透明的唇翕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放心。”
靖苏听懂了,勉强止住的眼泪又翻滚着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她嘶吼着,痛,太痛了,难以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