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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吐。”钟大娃扶着冲自立招招手,“我得上楼躺一会儿,离咱娘远一点。”
自立一脑门黑线:“那你刚才回来干什么。”
“我没想到娘编的跟真的一样啊。”钟大娃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冬天下雪,还在人家家里,说得跟她亲眼见过一样。娘应该教语文,不应该教英语。”
自立好奇:“为什么?”
“语文书里都是故事啊。”钟大娃道,“娘如果当语文老师,娘不看课本也能上课。”
自立无语:“我看你是不难受。自己上去,我去帮娘压水。”
“一起,一起。”钟大娃双腿发虚,他倒是想松开自立,可他怕走到半道上滚下来。
自立叹气:“你觉得娘说的是假的,还往心里去,你也够傻的。”
“我也不想,可是忍不住。”大娃推开门,看到床上睡俩小孩,“他俩怎么也在?”
自立:“跟你一样犯困。”
“你和更生都不困?”钟大娃终于注意到不对劲,“你好像没打哈欠。”
自立笑道:“昨儿晚上睡得好,一觉到天亮。”
“我也是一觉到天亮啊。”钟大娃嘀咕一句,脱掉鞋爬上床。
自立给二娃和三娃盖上毛巾毯,抬头看到大娃闭上眼睛,想一下,把窗帘拉上,轻轻关上门。
宋招娣拿着大木盆进屋,发现更生还在厨房里:“你怎么没上去睡会儿?”
“我不困。”更生笑笑,“对了,娘,我的本子写完了。”
宋招娣:“我下午去买。还缺什么,我一块买来。”
“什么都不缺。”更生道。
吃过早饭,把孩子们赶回屋里睡觉,宋招娣就把五个孩子的书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发现更生的铅笔还剩不到三公分,不禁叹了一口气。
下午,宋招娣拿十块钱去供销社,搬来一箱子写字本和笔。
二娃惊得合不拢嘴:“娘把供销社里的本子和笔都买回来了?”
“没有。”宋招娣道,“才买回来一半。”
大娃叹气:“我的娘啊,我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总爱说你会花钱。”
“我买的多,供销社给的价格便宜,比你们一次买一点合算。”宋招娣道,“那群搁背后说我的女人都不会过日子。”
大娃点头:“您很会过日子,可是我同学又得堵着我问,钟大娃,你妈是不是真给你买一箱子笔和纸。”
“以前怎么说,明儿还怎么说,我不跟你计较。”宋招娣道,“后天是八月十五,你们想吃点什么?”
钟大娃:“除了肉,你随便做。”
八月十五早上,宋招娣去副食厂买些豆腐、豆腐皮。晌午做个家常豆腐,青椒炒豆腐皮,又做个番茄炒丝瓜,和红烧茄子。
四个菜端上桌,钟大娃后悔了:“娘,你摘番茄不是炒鸡蛋啊?”
“番茄炒丝瓜?”钟建国洗洗手,坐下,“你娘真会吃。自立,二娃,你们见过这么吃的吗?”
宋招娣把米饭递给他:“那个菜是留着你们泡米饭的。晚上吃西红柿炒蛋,黄瓜炒蛋,丝瓜炒蛋和小葱炒蛋。”
大娃不敢置信:“娘,你故意的吧?”
“不是。”宋招娣道,“丝瓜和番茄倒锅里,我才想到应该跟鸡蛋一块炒。等等,大娃,我好像听到有人敲咱们家的门,出去看看是谁。”
鸡犬不宁()
自立起身道:“我去看看。”
“叫大娃去。”宋招娣道;“他坐在门边;离大门近。”
大娃放下碗筷;瞥一眼宋招娣;很是无语:“我和自立只差一步。”
“你比自立少走一步;就是你比较近。”宋招娣反问;“我有说错吗?”
钟大娃挥挥手:“不跟你叨叨;说不过你。”话音落下,人跑出去。
片刻,钟大娃拿着一封信回来。看看他爸;看了看他娘,犹豫三秒,钟大娃把信给宋招娣。
宋招娣接过来;却没有拆开:“先吃饭;吃了饭再看,省得看到信的内容倒胃口。”
“是大伯的信;信封上面有大伯的名字。”大娃提醒道;“不是爷爷奶奶写的。”
钟建国:“你大伯有急事会打电话或者拍电报;写信过来就说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娘说饭后看;就吃了饭再看。”
“爸爸,你真听娘的话。”钟大娃比较好奇信的内容;说话间忍不住瞄一眼宋招娣手边的信。
钟建国嗤一声:“少跟我用激将法,这些都是你爸我玩剩下的。”
“那你很厉害;什么都玩过。”大娃撇撇嘴;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钟建国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娃,看得大娃闭上嘴巴,就夹点西红柿和丝瓜拌着米饭一块吃,颇为意外:“小宋老师,这菜味道不错啊。”
“番茄百搭。”宋招娣见几个孩子吃三口菜,才扒一点点米饭,下意识想说,别光吃菜。话到喉咙眼,突然想到她在小宋村时,她娘和她大姐经常这么念叨大力。
宋招娣当时觉得烦,青菜又不需要买,田间地头都有种,大力把菜当饭吃也吃得起,有什么好唠叨的啊。
“你怎么了?”钟建国见宋招娣愣住,拍拍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宋招娣张嘴想说,她差点变成她不喜欢的样子:“突然想到一点事,现在没事了。自立,更生,多吃点菜,吃完了晚上再做。”
“对,晚上做四个蛋。”钟大娃接道,“娘,我发现你比我会吃欸。”
宋招娣瞪着眼睛:“饭堵不住你的嘴?信不信我晚上做菜不放鸡蛋。”
“相信。”钟大娃道,“我娘从不说谎。”
宋招娣噎了一下:“钟大娃,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皮了。”
“因为娘教得好啊。”钟大娃脱口而出。
钟建国皱眉:“钟坚强!”
“娘,对不起。”大娃立刻道歉,“我的嘴巴这么利索,是因为遗传了我姥姥。”
钟建国顿时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遗传吗?”
“知道啊。”钟大娃道,“像谁就是遗传了谁。娘讲过,我记得呢。”
宋招娣放下筷子,拆开信:“别耍贫嘴了。赶紧吃,吃好上楼睡一会儿,下午还得去上课。”
钟大娃早两年不会看人脸色,现在长大了,听宋招娣说话的声音,便知道不能再贫下去。否则,会把她惹生气,晚上继续吃番茄炒丝瓜。
想看到信里面写的什么,钟大娃吃一口菜就扒一口饭,一会儿就把一碗饭吃光了。喝两口白开水,钟大娃坐到宋招娣身边,勾着头看信:“是不是奶奶和爷爷又闹腾了?”
“你大伯说上个月你爷爷和你奶奶去你姑姑家,回来的路上下大雨,你爷爷摔倒了,腿上的骨头摔裂开了。”宋招娣道,“你奶奶找你大伯要钱给你爷爷治病的时候,叫你大伯给你爸写信,叫你爸给他们寄一百块钱过去。”
钟大娃吃惊:“一百块钱?够咱们家用很久很久。她真舍得要。”
“你爸有钱,在你奶奶眼中他就是一只大肥羊。”宋招娣道,“以前别说宰羊,连薅羊毛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你奶奶不趁机狮子大开口,她就不是你继奶奶,是你亲奶奶了。”
钟大娃看向宋招娣:“娘的意思给她?”
“你大伯的信上说,你爷爷可以拄着拐杖走路,摔得不是很严重,建议咱们给五十。”宋招娣道看向钟建国,“这是你爸,你觉得给多少?”
钟建国思索一会儿:“你给大哥回信,咱们两家一年给他五十块钱,从今年开始。再跟大哥说,这个钱由咱们出。”
“那我现在就写,下午寄出去。”宋招娣拍拍大娃,“给我一支笔。”
钟大娃不乐意:“干么给他钱啊。爸爸小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养爸爸。”
“话是这么说,事不能这么做。”宋招娣说着,停顿一下,“以前你奶奶和你姥姥来咱家闹的时候,我十分想揍她们一顿,也得拼命忍着。”
钟大娃愁得慌:“为什么这种人都被咱们家摊上了啊。”
“家家都有。”宋招娣接过更生递来的纸和笔,“世上有好人有坏人,有的人通情达理,有的人脸皮八丈厚。有的人在你跟前说你是他朋友,在别人跟前可能会说不认识你。”
钟建国:“也有可能伙同他人整你。”顿了顿,“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有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去死,见着对方还得笑脸相迎。”
“就像爸爸见着马中华吗?”钟大娃问。
钟建国愣了一瞬,险些没反应过来:“我跟马中华没这么大的仇。老马那个人小事不着调,大是大非上面从不含糊。”
“那就没有了?”钟大娃仔细想一想,颇为失望。
钟建国指着宋招娣:“你娘不喜欢林中的妈妈,你们看出来了没?”
“我知道啊。”大娃道,“我也不喜欢林中的妈妈,笑得很假。”
钟建国:“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娘每次跟陈大嫂说话的时候,都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
“你才是大傻子。”宋招娣抬腿朝他脚上踩一下。
钟建国倒抽一口气:“我不过是打个比方。”
“我也没把你的脚趾头踩断。”宋招娣扭头问,“大娃,我不喜欢陈大嫂却还对她笑,知道为什么?”
大娃想一下:“笑里藏刀。”
“噗!”钟建国嘴里的水全喷到自己裤子上,“我还揍得你屁股开花呢。”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陈大嫂是咱们的邻居,林中的爸爸又是我的战友,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宜闹得太僵,所以你娘才一直忍着她。”
更生好奇:“为什么不能闹僵?因为他们跟咱们住得近?”
“也不全是。”钟建国道,“假如我今天不在家,三娃病了,你娘带着三娃去医院,隔壁的奶奶也正好不在家,你娘就可以去林家找陈大嫂帮你们做菜或者蒸米饭。如果咱们跟她不讲话,你娘就得去找别人。这就是邻居的好处。”
宋招娣:“还有一点你爸没有说,我如果不理陈大嫂,陈大嫂跟林中的爸爸说我的坏话,他爸爸就会觉得我很坏,也会因此疏远你爸爸。时间久了,还有可能把你爸爸当成仇人。”
“你们大人真复杂。”大娃没听明白,脑袋晕乎乎的,忍不住打个哈欠。
宋招娣见状:“大人是挺复杂,不想听这些就上楼。自立,带着弟弟们去睡午觉。”
“好。”自立牵着昏昏欲睡的三娃走在前面。大娃和更生肩并肩位于中间。二娃跟在两人身后。
宋招娣望着五个孩子,不禁感慨:“平时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岛上像咱家五个孩子这么大的小孩,都没有咱家的孩子乖。”钟建国见她写慢慢一页,“还没写好?”
宋招娣:“刚才我就想说,几个孩子打断一下,我就忘了。你爸是从你继妹家回来的路上摔着的,你继母不应该找咱们要钱,应该找她亲闺女要。”
“你觉得可能吗?”钟建国道,“这事想都不用想。不过,可以叫大哥跟爸提一句。再跟大哥说一下,五十块钱分五次给我爸。”
宋招娣啧一声:“一次十块钱,赵银要骂人的。”
“我把咱家的钱全给她,她也不会说我好,反而觉得我给少了。”钟建国道,“那种没良心的人,一年给他十块钱,我都心疼。”
宋招娣乐了:“那就不给了?”
“那她得天天去大哥家里闹。”钟建国道,“搞不好还能把我爸送到大哥家。”
宋招娣:“说得好像你给了钱,她以后不会这么做似的。说一句话,你别介意,你爸还不如摔死算了。省得搅得咱们两家鸡犬不宁。”
“小宋老师,你有时候挺狠的。”钟建国道,“好歹是我爸。你搁心里面诅咒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说,不像话啊。”
宋招娣白他一眼:“装什么孝子贤孙啊。你敢说,我说你爸摔着了,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你没觉得失望?”
钟建国轻咳一声,站起来:“我去营区了。”
“锅碗瓢盆刷干净再走。”宋招娣提醒他。
钟建国揉揉额头:“你下午没事,你来收拾。我下午挺忙的。”
“那行,你走吧。”宋招娣道,“晚上你做饭。”
钟建国僵住:“宋招娣——”
“咱们说好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所有事归我,你在家的时候你刷碗和洗衣服。”宋招娣看着他说,“想说我斤斤计较?还是说我不贤惠?”
钟建国深吸一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马大哈()
宋招娣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随便你怎么说。晌午不刷碗;晚上你做饭。家里的五个孩子都知道;我从不说谎。”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看清你的真面目。”钟建国瞪一眼宋招娣;认命地把满桌子碗筷收起来。
宋招娣笑笑;起身上楼给钟建国的“吸血鬼”爸拿钱。
钟建国听到上楼的声音;出来一看;客厅里空无一人,忍不住嘀咕一句:“锱铢必较的女人。”转身回厨房继续刷锅洗碗大业。
“钟建国!”
钟建国的手哆嗦一下,筷子掉进水盆里;潜意识认为刚才说的话被宋招娣听见了。继而一想,过去五分钟了,以宋招娣的性格;要是听见他说她;不可能这么久才下来:“怎么了?”
宋招娣跑进来:“咱家的钱突然多出三百多块。”
“什么意思?”钟建国没听明白,却看到她手里拿一大卷钞票;“你怎么全拿出来了?快放回去。”
宋招娣:“咱俩的工资加一块有两百三十五块;我每个月放被子里面一百八;剩下的五十五块钱放在钱盒子里留着咱们平时用。
“我想着天气转凉了;周末跟婶子一块去市里买布;给几个孩子添一套棉衣,再给孩子买点零食。算上给你爸的五十块;得用七八十块钱,钱盒子里没这么多;就打算就从被子里拿一百块钱。
“我拿钱的时候不小心把钱弄乱了;我想着这会儿也没事,就把钱全部拿出来数数咱家存多少钱了。可是数两遍都不对。钟建国,是不是你以前存的私房钱?”
“什么跟什么啊。”钟建国无语,“咱家这么大点地方,我能藏哪儿去?再说了,我不抽烟,天天去营区,也没法喝酒,不买烟不买酒,我藏私房钱能干什么?”
宋招娣点头:“你说得对。现在不是一百年后,现在有钱也没地方用。可是,咱家的钱确实多出三百多。”
“三百多多少?”钟建国问。
宋招娣:“三百六七。你说谁会给咱家送钱?”
“你儿子。”钟建国仔细想一想,“你去年说过,自立和更生手里有一笔钱,这笔钱肯定是他俩的。”
宋招娣摇头:“不对。我当着大娃的面拿过钱,咱家除了你我,只有大娃知道钱放在被子里。”
“那就是他们把钱给大娃,大娃塞进去的。”钟建国说着,停顿一下,“这个熊孩子,这么大一笔钱也不知道跟你说一声,回头他醒了,我得揍他一顿。”
宋招娣一听他这么说就倍感无语:“天天喊着揍他,也没见你揍过一次。赶紧收拾收拾上班去吧。等他们醒了,我问问。”
两点钟,五个孩子醒来,宋招娣也没避着自立和更生,直接问他们钱的事。
大娃、自立和更生睁大眼,不敢置信,异口同声问:“你才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宋招娣眉心一跳,“很久了?”
钟大娃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