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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建国知道他儿子胆子大,做梦也想不到他儿子连他顶头上司和老搭档也不放过。
八月十八日,下午,大娃回来了,受到全岛人民热情接待。
到家发现宋招娣皮笑肉不笑,宛如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浇的钟大娃战战兢兢问:“娘,出什么事了吗?”
“梁护士长刚从咱家走。”宋招娣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大娃看向更生,我有得罪过梁护士长吗?
更生摇了摇头。
“她来咱家干什么?”大娃问,“找自立和更生?”
宋招娣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向我道谢,说谢谢你们的作业本。”
大娃顿时放松下来:“就这事啊?娘,不怪我,她说我要是不要她的肉票,她就不要我的作业本。我只能收下了。不对,我跟她说,我收下可以,但不能告诉你,她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
“你行,回头就这么跟你爸说。”宋招娣冲二娃招招手,“怎么苦着脸?不好玩啊。”
二娃扔下书包跑过来:“娘,他们去草原上骑马烤肉都不带我。”
宋招娣不禁揉揉额角,她应该想到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顿时后悔多嘴:“你爸说了,明年再去。”
“真的?”二娃忙问。
宋招娣点头:“真的。不但可以去草原,你们要是不嫌热,还可以去海南。”
“太好了!”二娃大乐,“娘,我可想你了。”
三娃挤开他:“娘,你看我都瘦了,就是想你想的。”
“我看你胖了。”宋招娣捏捏他的脸,“钟大娃,一千块钱还剩多少?”
大娃:“还剩好多呢。北方的肉特便宜,招待所也便宜。我们以为得花七八百,实际才花三百多。剩下的钱都在这儿。”把他的包给振兴,叫振兴递给宋招娣。
宋招娣见状,乐了:“还是怕我揍你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么。”大娃笑笑,“大力考得怎么样?”
宋招娣:“还没来信,我也不清楚。”
大娃他们几个昨天晚上到杭城,在杭城住一晚,,今天上午在杭城玩半天,又在那边吃一顿才往回赶。因为一刻不停,这会儿身上脏的已经能搓两斤泥出来。
宋招娣见三娃脖子上面有一圈黑黑的东西,不禁皱眉:“外面缸里面有热水,赶紧去洗洗。”
“没衣服换,娘。”三娃道,“都脏了。”
宋招娣:“楼上有大裤衩和背心。”
“我去拿。”自立说着话就往楼上走。
大娃:“三娃,振刚,二娃,你们仨先洗,洗快点。”
“知道啦。”二娃脱掉短裤和短袖,穿着平角裤出去。
宋招娣提醒他:“孙团长的几个孩子来了,你们平时说话,打闹注意点。”
“听说孙团长四个孩子,都来了?”大娃瞧着振兴个更生去给三个弟弟打水,在宋招娣对面坐下。
宋招娣:“老大和老三是小子,老二和老四是女孩子。跟你们几个大小差不多。”说着,见自立下来,“自立,这次出去有没有碰到个合心意的姑娘?”
“娘,我才十八!”自立脸色爆红,“别开这种玩笑。”
宋招娣笑道:“十八岁成年了,可以考虑考虑。你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不催,但是女朋友还是要找的。”
“爸爸回来,我告诉爸爸。”自立说完,拿着衣服去找几个弟弟。
宋招娣撇撇嘴:“大娃,你呢?”
“娘,爸回来的时候要揍我,你帮我拦着一点,寒假的时候我就领一个回来。”大娃道。
宋招娣哼一声:“你们学校是和尚学校,你去哪儿找?少忽悠你娘。这次幸亏大家考得都挺好,要是考得不好,你爸现在就是钟团长了。”
“娘,我给人家换作业本的时候,有提醒过人家,不包考上。”钟大娃道,“再说了,两张猪肉票,能起到参考作用就不错了。”
宋招娣:“我懒得跟你扯。这次出去有什么感想?”
“天大地大。”钟大娃道,“不过,都没家里好。”见自立进来,“有没有提醒三娃子快点洗。”
自立:“说了。”怕宋招娣又撺掇他找女朋友,“娘,我看看炉子上有没有热水。”
“有热水,满满一锅。”宋招娣道,“自立,什么时候回帝都?”
自立:“我的学校在东北,我想二十五号就回去,在家住几天就去学校报道。”
大娃的是帝都军事学院,更生的是帝都大学法律系,振兴的是帝都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唯有自立的军工大学制导专业在东北。东北是重工业基地,去年宋招娣已经想到会在哪儿,没想到今年大学招生,还真在那边。
宋招娣:“我送你们去。”
“娘,不用了。”自立道,“我们四个一块去,没事的。”
大娃:“娘,我们去送自立。那边的火车挺方便的。”
“那也行。”宋招娣道,“你们出去玩的时候,我腌了两缸咸鸭蛋,到时候你们带点。明儿再给你们做点辣椒油。你们要是觉得好吃,回头给你们做点,你们带学校里吃。”
大娃:“那咱家是不是得买油?明天我去买。”
翌日早上,钟大娃出来,就看到门边的木盒子里有几封信。连忙拿出来,打眼一看,不禁睁大眼:“娘,你的信。”
“我的信?”宋招娣连忙走出来。
大娃跑进去:“对,全是你以前的学生写给你的。”
事情棘手()
宋招娣接过来;翻到背面:“钱庆华?”
“钱庆华?”钟建国走过来;勾头看一眼;见信封上面的确写着钱庆华;“老钱的小儿子。”
宋招娣拆开看一眼;对钟建国点点头:“他说他之前在生产建设兵团;去年国家恢复高考;他们领导见他喜欢看书就让他去试一试。
“他去年没考上大学,姚老师帮他复习半年,今年的分数过了大专线;虽然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还是要谢谢我当初跟他说,不能放弃学习。”
“那这几封信肯定也是谢谢你当初再三嘱咐他们不要放弃学习。”钟建国说着;突然想到;“你大姐的信也该到了吧。”
宋招娣把信全部翻过来,发现她大姐的信夹在正中间;连忙拆开;一看;忍不住乐了:“大力考上了;继我之后我们村第二个本科生。”
“我天天教他;肯定能考上。”钟大娃看一眼信,就说;“娘,我走了啊。”
宋招娣“嗯”一声继续拆信。
钟大娃停下来;回头看到他娘眼里只有信;又忍不住走回来:“娘,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我说你听吗?”宋招娣反问。
大娃噎了一下:“小宋老师,我现在都有点不想跟你说话了。”
“你以前也不想搭理我,还不照样娘长娘短,一会儿见不到你娘,就觉得我不要你们了。”宋招娣瞥他一眼,“该干么干么去,别打扰我看信。”
大娃不禁捂住胸口,扒着更生的肩膀:“兄弟,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想说你的心碎了?”更生跟他很有默契,“没听见。”
大娃站直,朝他后脑勺一巴掌,拽着振兴:“走,咱俩一块去副食厂。”
“等一会儿。”振兴道,“我看看这些信是不是都是感谢老师的。”
大娃拽着他:“回来再看也一样。咱们去买点海鲜,多买点——”
“少买点。”宋招娣提醒,“海鲜放到晌午或者晚上就不鲜了。”
大娃:“我买能放到下午的。”说着,拽走振兴,“帮我一块拿,我拿不完。”
八月秋,蟹黄肥。每年这个时候,宋招娣都会买很多螃蟹。价格不便宜,架不住宋招娣舍得。七个孩子吃习惯了,每年梭子蟹,青蟹等各种蟹一上市,就提醒宋招娣买蟹。
副食厂的人见宋招娣一次买好几十只,就问她怎么买这么多。每当这个时候,宋招娣就说,大娃闹着要吃。
以前大家觉得钟大娃不但调皮,还挑嘴。以后长大了,够钟建国头痛的。如今看到钟大娃站在海鲜摊位前挑挑拣拣,纷纷调侃他,以后翁洲岛上的蟹得改名叫状元蟹。
大娃平时在家跟家人叨叨惯了,段大嫂在的时候也经常数落他,听到别人调侃他,非但不在意,还跟着说,状元蟹不行,你得在这边立一个牌子,爱吃蟹的人都能考上状元。
“别扯了。”振兴拍一下他,“赶紧买了,咱们回家吃饭。”
大娃:“他们要是不等咱们,咱俩自己做。”
“蒸螃蟹。”卖海产的人接道。
大娃笑道:“对头。再帮我称两条鱼。”
“大娃,你们家这么吃,一个月得吃多少啊?”很早就好奇钟家一个月花多少钱的人,以前想问宋招娣,不好意思问。见大娃挺健谈,便问大娃。
大娃想一下:“差不多我爸一个月工资吧。”
“我的天呢。那你们平时买笔买本子,再买些零食,你爸妈一个月的工资就全没了?”
蔬菜瓜果不用买,自家园子里有。猪肉偶尔买一次,就算一天三顿海产,这边的海产便宜,一个月也就花七八十块钱。
大娃懒得解释这么多:“好像还能剩一二十块钱。”
“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啊。你们兄弟七个,将来结婚,这么多钱都不够买一台缝纫机的。”
钟大娃挑眉:“那就等我们以后工作了再找对象。再说了,等我们去上学,学校有补贴,就用不着家里的钱了。四年怎么着也能省出几台缝纫机出来。”
“走了。”振兴很想知道宋招娣的学生是不是都考上了,“回去晚了,娘得数落咱们。”
大娃闭上嘴巴,接过鱼和蟹扔到背篓里,叫振兴背着。他付钱。随后又去买菜籽油和几根棒骨。
哥俩回到家,就看到他们家客厅里多个小孩:“沈影怎么来了?”
“找你借作业本。”宋招娣看她一眼:“还没上高中就惦记着考大学,等你们上高中的时候,说不定课本已经改了。”
沈影抿嘴笑笑:“那我也想看看。”
“我的早没了。”大娃道,“振兴,你去楼上找找还有没有。”
振兴:“我的好像还在,我去给你拿。”放下背篓就上楼。
“沈影,你妈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没?”三娃好奇地问。
沈影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妈结婚了。”
“结婚了?!”钟大娃惊讶,“怎么才结婚?”
沈影摇头:“不知道。我们以为她去跟她对象照相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大伯说农历七月十二办的婚事。”
“你妈二婚还办婚礼?”大娃坐下,“够浪漫啊。”
沈影对孙宛如的事不太感兴趣:“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奶奶说,我妈妈的丈夫的妈妈挺厉害,我觉得有一个歇后语特别适合我妈——自己挖坑埋自己。”
“沈影,孙宛如纵然万般不是,也生了你和你妹妹。”宋招娣道,“你不喜欢她,也没人让你喜欢,但你这么说她,别人会觉得你特不懂事。以后不能再说了。”
沈影脸色微变:“我记住了,宋老师。”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宋招娣道,“你妈不疼你和你妹妹,你有奶奶,有爸爸,从来没冻着饿着,比很多有父母的孩子幸运多了。
“人要往前看。你妈开始新生活,你们也要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你妈看到你们幸福快乐,悔不当初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经常诅咒她生活不好,时间久了,你也会变得心胸狭隘,也有可能变成你讨厌的人,比如你妈。”
振兴下来,把作业本递给他:“我老师说得对。好好学习,考上帝都大学,让你妈后悔抛下你和你妹妹。”
沈影站起来,冲宋招娣鞠一个躬:“谢谢宋老师提醒我。”
“不用谢。虽然我今年不教初一了,你以后也会成为我的学生。”宋招娣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提醒你某些行为不对,是我应该做的。”
沈影抿抿嘴:“我记下了。”
“回去吧,别让你奶奶等急了。”宋招娣冲自立使个眼色。
自立送她出去,回来就忍不住说:“这么懂事的姑娘,孙宛如怎么舍得说不管就不管了啊。”
“爱屋及乌,反过来也一样。”宋招娣道。
大娃笑着问:“娘,你对我们这么好,是不是爱惨了爸爸。”
“说反了。”钟建国道,“你娘是特别喜欢你们,才对我越来越好。”
大娃嗤一声:“谁信呢。”
“你不信就进来端饭。”更生在厨房喊,“哥,振兴,拉桌子,都快八点了。”
大娃没动弹:“娘,我爸又胡说八道吧。”
“你爸故意说给我听。”宋招娣瞥一眼钟建国,“我没上当,是不是很失望?钟师长。”
钟建国神色不变:“你想多了,我没想过激你。”
“那就是我误会你了。”宋招娣笑道,“对不起啊,钟师长。”
钟建国噎了一下,起身去厨房帮忙端饭。
大娃乐了:“爸,别走啊,咱爷俩再聊聊呗。”
“作业本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宋招娣提醒他。
大娃倏然闭嘴,吃过饭主动洗碗刷锅。
宋招娣见他这样,无奈地摇头。感觉今天不太热,把大娃早上买的菜籽油拿出来,打算做辣椒油,刚到厨房里,听到有人喊她。宋招娣眉头微皱:“大娃,去看看是谁。”
“二娃去了。”大娃摊开报纸,翘着二郎腿,“娘,我估计又是你的学生——”
二娃跑进来:“大哥,不好了,是姥姥的信。”
“什么?”大娃扔下报纸,霍然起身,“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我们快去上学了,她来了?”
二娃把信给他:“特快信,我拆了啊。”
“我看看。”大娃夺过来,暴力撕开,仔仔细细看一遍,不禁扶额,“娘,事情有点棘手。别弄什么辣椒油了,快来看看。”
自立和振兴进来,异口同声问:“出什么事了。”
“别卖关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宋招娣道,“天塌了有你爸顶着呢。”
钟大娃:“信上说我姥姥快不行了,临死前想见见我们仨。娘,她上次过来的时候,三娃还不记事。这都快十年了,三娃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认识。这次居然连死这么大的事都用上,她这是要干什么?”
“也许是真的。”宋招娣道,“你们收拾收拾去一趟,反正申城也近。今天过去,明天就能回来。”
三娃皱眉:“大哥和二哥去,我不去!”顿了顿,“我都不认识他们。”
抵达申城()
钟大娃捏着信朝他脸上甩一下:“你不去;难道我想去?”扭头问宋招娣;“娘;可以不去吗?”
“你立志要当大将军。”宋招娣道;“你小的时候;无论是拿刀吓唬你姥姥;还是不认那个姥姥;大家都可以原谅。孩子小,不懂事。你如今是咱们省高考状元,亲姥姥快死了都不过去看一眼;别人会怎么看你?”
大娃往椅子上一瘫:“必须得去?”
“不但得去,还得让你姥姥那边的街坊四邻知道你去了。”宋招娣道,“更生;振兴;陪大娃一块去。你们别登门,在招待所等着他们。”
更生:“娘;我们在巷口或者路边等着他们。”
“这样也行。”宋招娣道;“大娃;咱们的邻居向着咱们;你姥姥的亲戚邻居向着她。到你姥姥家;如果有外人在,你好好说话。发火也要说出为什么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