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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稍等，这就来。”
也就出去打个转儿的时间，沈歌提着食盒回来了，路过花园的时候摘了一朵栀子花，心里想着送给皇后高兴高兴。
白色的花瓣刚刚长开，染着浸香，只一朵就香远益清。
“愿皇后娘娘像这栀子花一样常开不败，青春永驻。”
皇后接过轻嗅，嘴角含笑：“你有心了。”
末了，待沈歌退下之后，她将栀子花扔在一旁，阿紫见状询问：“娘娘，可是不喜？”
“这花生的好看。”皇后淡淡一瞥，满脸无所谓道：“就是颜色不讨喜。本宫向来喜欢牡丹那样的红色。”
牡丹，花中之王。
阿紫明白，垂下头不再多问，仔细算算，她跟着皇后已经有十余个年头了吧，或许更久。
皇后的性情，她可能比皇上都还要清楚许多。
夜间，沈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侧空荡荡的总觉得不习惯。安静的夜晚，她好像听见空中传来一丝叹息声，隔壁是阿紫，难道她也有什么忧心事被扰的睡不着吗？
第139章 真凶已有眉目（）
上次去阿紫的房间观赏过，她床榻的对应位置正是墙壁的对面，听着她辗转难眠的声音，沈歌轻轻敲了敲墙壁问：“阿紫，你睡不着吗？”
隔壁的声音嘎然而止，稍静半晌后，阿紫的声音幽幽传来：“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沈歌把手枕在脑下，盯着漆黑的墙壁说道：“没打扰到我，其实我也睡不着。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看看，憋在心里也难受。”
“这个……还是算了，都子时了，以后再说吧。”阿紫婉拒了。沈歌没勉强她，只是望着漆黑的床幔，轻声道：“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召我进宫，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皇宫一步。这个地方，很压抑。”
说不定现在还在跟相公唧唧歪歪……
“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阿紫想起进宫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懵懂的少女变成如今心思缜密的人。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全部在这坤宁宫里。
沈歌知道，阿紫是皇后值得倚重的人，肩上也一定有要负的责任。看她的年纪已经有二十七八，身处宫中，想必也没有机会结识另一半吧。
“你……有没有想过出宫成亲？”她问，阿紫沉默不语，许久没有听到回答。
宫外的人争破了脑袋想要进到纸醉金迷的红墙内，宫里的人盼月亮盼星星想要冲破这牢笼。
意识到成亲是个敏感的话题，沈歌懊恼问出了口，说出去的话一时也收不回来，转移话题问道：“阿紫，你说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种感觉就像，她处在山顶，一人挥动衣袖便揽住日月，另其他光景蒙尘。
沈歌不懂皇后，看不懂，读不懂。
“她一步步登上凤位，能力可想而知，这些事情不该是我们过问的。”阿紫再次拒绝给她答案，沈歌撇撇嘴，她无非想从阿紫嘴里套些话出来，哪知她如此敏感？
“自从那一件事后，皇上便很少来坤宁宫。近半年来，更是一次也没来过。皇后每每夜坐铜镜前，就是一个通宵……”皇后是爱皇上的，阿紫认为，只是这份沉重的爱，需要用其他东西做铺垫。
那件事？沈歌手里紧紧捏着被子，宫里的事例多如牛毛，能够让皇上大动肝火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尽管心里好奇，沈歌还是闭上了嘴巴。隔壁没再传来声响，想必阿紫已经睡下了。她扭头看向窗外的一地月华，裹紧了被子，也沉沉睡去。
随后第五日，时问青差人送来纸条，上面写着——真凶轮廓已在心中。
这说的是荷花姑姑一案？
沈歌当时正在御膳房给皇后准备午膳，是一个小太监送来的纸条，她当下淡淡扫一眼就快速放进袖中，表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激动的要死。
相公终于要沉冤得雪了！
心里颇有种再次重生的感觉。
“沈歌？沈歌？你熬的汤溢出来了。”一个宫女提醒道。
沈歌出神后反应过来，连忙掀开盖子，命人熄掉柴火。微微呼一口气，她要镇定！
第140章 后宫人也艳（）
这事她需要回府跟时问青好好问一下。
午间给皇后传上午膳后，沈歌站立在一旁，心里踌躇不已，想说什么又怕皇后不答应。
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更别说此刻犹豫不决的沈歌，而她只看在眼里不说破。
一顿饶有心思的午膳过后，皇后将阿紫遣出宫办事，殿内宫女众多，但她指明要沈歌陪同去御花园散步。
只遣了两三宫女跟随，皇后穿了件普通的宫装，不似往日般雍容华贵，但是眉目间有种神采飞扬，是其他妃嫔比拟不了的。或许是最近沈歌熬制的药膳起了效果，那些药膳都是养颜的，皇后食过之后，会令其容光焕发，自是与旁人不同。
就连早上梳妆的时候，皇后还对着铜镜高兴道：“今日这胭脂粉儿，就不必涂抹了。”
阿紫诧异道：“皇后为何？可是面颊不舒服？要不请太医过来看一下。”
“不是，你看，本宫感觉面颊清爽许多，胭脂味儿太浓重有些不喜欢。”更何况，即使打扮的再漂亮，也不会有人欣赏。皇后说完后，阿紫没有意识到更深层的含义，随口夸道：“想必是沈歌的功劳，皇后食了那么多药膳，都是起了作用的。”
皇后闻言淡笑不语。
许久不曾来过御花园，就连新种植的海棠花都已开出花苞了，很多种沈歌叫不出名字的花多争妍斗艳，园内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你瞧那边的牡丹，上次本宫来的时候，都快枯萎了。今儿倒好，还见活了。”皇后指着走廊右侧的红艳小牡丹，如男子拳头大小的形状，铺开的花面一团团拥簇着，好看得很。
沈歌时不时应她一声，心里却想到，皇后好几个月没曾出过坤宁宫，这口中的上次，指不定是今年还是去年呢。
“御花园的花开的很艳，真好。”花开的艳，后宫人也艳。听说皇上又张罗着准备选秀女，没想到他已年过半百，身体还是挺硬朗的。
抬眼瞧瞧皇后，她的消息比后宫谁人都快，面上平静得很，没说什么。沈歌在宫里待那么久，也没有见过皇上，传闻他跟皇后不和，会不会是因为昨晚阿紫口中所说的那件事？
宫里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此刻沈歌心急如焚的，是荷花姑姑案子一事，她是有多期盼抓住真凶啊！
跟着皇后绕了半个御花园，沈歌怕她身子吃不消，就提议去前面亭子坐坐，皇后道好，一行人缓缓走向前面亭子。
亭子里面好像有人，沈歌远远见到一抹淡蓝衣裳，恐是哪个妃子才对。等走进一看，还看见一个约女子膝盖高的小男孩正在装模作样背着古诗，逗趣了亭中妃子以及宫女，引来一阵大笑。
淡蓝衣裳的妃子抬眼间看见皇后来临，大惊失色，一把将小男孩揽在怀里，屈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拾步而上，踩着阶梯走到亭子里，眼角一扫小男孩，神韵颇为不凡，仿若与几个皇子有些相似。
第141章 小皇子之一（）
？小孩的年纪也就三四岁左右，看淡蓝衣裳的女子急急将他护在身后，沈歌猜想，这便是小皇子了。
“起来吧。”皇后道，亭中宫女立马腾出空来，给她让出上座。淡蓝衣裳的女子面色有几分惶恐，与皇后保持着距离，恭敬垂下脑袋，手紧紧抱着男孩未曾松开过分毫。
环顾亭中一圈，沈歌静静观察空气中的暗涌，小皇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看向众人。
皇后招了招手，笑道：“这便是祺儿吧？长得真好，跟皇上一模一样。过来，让本宫抱抱。”
淡蓝衣裳的女子脸上有一丝慌乱，抿着唇没说什么，慢吞吞将小男孩送到她跟前去。
看得出来，她很不情愿。
“本宫有许久不曾见过小孩子了，后宫里啊，还是需要有小孩的热闹气氛。”皇后今天的心情本就不错，那小男孩也不认生，到她跟前便像安安静静的。也许是看见自己的母亲安静站在一旁，他也就学着大人的行为。
“皇后娘娘说的对。”
“祺儿，你饿不饿啊？”女子的话也不知皇后听进去了没有，她只顾专心逗怀里的小男孩。
男孩奶声奶气道：“我不饿，早上母妃给我做的莲子羹，可好吃了。”
淡蓝衣裳的女子的神情一紧！
沈歌也注意到话里的意思，母妃做的莲子羹，是她亲手做的。宫里人多手杂，皇子又娇贵得很，暗里有很多人觊觎，难免会有出了差错的时候。
“是吗？看来你的母妃很能干。”皇后夸道，接着像没听懂话里的意思，问着淡蓝衣裳的女子：“云妃你也真是的，祺儿不小了，宫中的礼仪切不可忘了要交他，不如日后会被别人议论的。”
淡蓝衣裳的女子就是云妃，也对，宫里诞下小皇子的妃嫔共有两位，一是云妃，二是湘妃。湘妃的寝宫还要远一点，有了皇子后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御花园游玩，倒是离的最近的云妃住在嫣然殿里，就在御花园外不远处。
听见皇后指责，云妃连忙屈身：“皇后的教诲，臣妾记住了，等会就带祺儿回殿中学习。”
“想当年，本宫照顾勤儿的时候，学习礼仪，文武知识可是一样也没落下。”
云妃咽了咽口水，紧张起来。
皇后只说刘勤不说刘疆，宫里人都知道，刘勤是慧妃的遗子，自慧妃去世后便交由皇后抚养。宫里人也更清楚的是，慧妃是如何死的，与皇后根本脱不了干系！
如今她这样说，话里的意思不明而喻。如果云妃你管教皇子不严，那就让本宫来！
“三皇子博闻强识，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说起优秀来，还是要数大皇子才对，跟着生母学得快又聪明，现如今更是皇上的左右臂膀。皇后娘娘真是辛苦，照顾两位皇子可够折腾的。”沈歌笑言道。
云妃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茬，她虽然进宫时间不久，宫里的传闻一样样都听在耳朵里，对眼前的皇后极为恐惧。
沈歌打破了这场尴尬，云妃眼神一抬，表示微微感激。
第142章 你来宫中多久了（）
本想看云妃的难堪，却被沈歌几句话给化解了。
生母这两个字是重点！
皇后脸色有些不愉快，沈歌短短几句话，把云妃从窘境中拉出来，也趁机夸了皇后，还说明了皇子不能离开生母！
“你这丫头，嘴也是伶俐的。”
沈歌知道惹了皇后不高兴，只好说些好听的话来圆一圆：“皇后辛勤抚养两位皇子，其中的艰辛和努力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定会赏赐皇后娘娘沐浴恩泽，一生无忧无患。”
皇后眸子恍有精光闪过，语气呢喃：“但愿如此。走吧，本宫乏了。”
云妃松了一口气：“恭送皇后娘娘。”
沈歌从没想过要说话惹怒皇后，只是觉得云妃身在宫中有些可怜罢了，对于祺儿的饮食一向亲力亲为，看得出来在后宫中有多不放心。
一路安稳回到坤宁宫，沈歌一声也不敢吭，就怕皇后惦记着刚才的事而恼怒自己。
“沈歌，你来宫中多久了？”她突然问。
沈歌不敢说出准确的数字，不然会让人以为宫里太难熬而每日数着时间过日子。即便正是如此。
“奴婢已记不真切了，只知道是过完年关以后便来到宫中，”
“想来有些时候了，可还想家？”不知道皇后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沈歌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情，注意着措辞，“自然是会想家，毕竟……奴婢已经为人妇，心里装的是两家人。”
沈府和时府，沈歌所幸自己生在富贵之家，却又害怕富贵之家需承担的责任。
“确实如此。这样吧，本宫应允你回府休息几日，也好在父母膝下尽尽孝心。”
额头浸出一丝冷汗，沈歌惶恐，尽孝心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愿意？”
沈歌忙道：“是奴婢一时没反应过来，多谢皇后体恤。”
如今是能够出宫了，走在官道上，沈歌心里总得很慌，皇后一向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意思让她们来猜，胡乱猜想才是最可怕的。
她还没有活够呢，火锅冒菜麻辣烫都还没有发扬光大，相公的案子也没水落石出，还有关于她跟宁修之间的丝缕关系也没查出来。都说伴君如伴虎，跟着皇后还不是一样？
早前入宫时时家阿爹就说过，皇后前几年手段阴狠手毒，心思城府极深，所以才有了如今凤位一坐后宫宁的局面。
根据近来沈歌对皇后的观察，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闲散懒人一样窝在宫里。就算后宫什么地方有需要用到凤印的地方，也只是让阿紫代为效劳。
哎，微微叹气，眼看着宫门就在眼前，沈歌加快了脚步。
出宫门需要出示令牌，沈歌的令牌是皇后亲自赠与，检查出行的官兵一见令牌就对她恭恭敬敬的。沈立不知道在哪里忙，沈歌眼神扫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
倒是看见了阿紫，她走路谨慎从宫外回来，袖间好像捂着什么东西似的，生怕掉下来。
“阿紫，你回来了。”沈歌凑近她，阿紫专心走路没注意到她，突然一声询问还被吓了一跳。
第143章 人家好想你（）
？“你这是去哪？”阿紫问，她掩饰自己被惊吓，将袖间的东西捂的更紧了。
好奇她怪异的行为，沈歌狐疑盯着她袖间的位置问：“皇后遣我回家休息几天，你这是去了哪里？袖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阿紫后退一步，眼神有些闪躲，匆匆说了句：“这……这是我悄悄买的桂花糕，我先走了。”
沈歌望着她半晌，阿紫的行为也未免太奇怪了。
时府——
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唤云请了醉香楼的大厨师到府上来，做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沈歌刚回到府上，唤云恨不得飞出来迎接，拉着她的衣角一直问东问西，就怕沈歌在宫里过得不好。
“真是苦了歌儿，也不知道皇后有没有刁难你？”
能回到府上，沈歌也很欣喜，提着裙子转了一圈道：“娘你看，我有被欺负的样子吗？”
唤云这才放松下来，又责怪时天明：“我说过好几次，让他进宫的时候去看看你，每次一回府问他，就拿没空敷衍我。”
沈歌笑笑：“阿爹是太傅，怎么能随意进出后宫呢？娘你别担心，我在宫里一切安好，这次回来，是皇后体恤我，恩准我休息几天。”她本想将相公案子一事说出来，又怕他们不知道，现在说了又得担心这担心那的。
“那就好那就好。”
时问青还没回来，唤云就吆喝着大家一起先用晚饭，沈歌心里憋着笑：到时相公又得气糊涂！
夜晚房内掌着灯，沈歌洗漱过后，就坐在书案一侧翻看时问青读过的书，很多都是古史，她几乎看不懂。
书案上的墨盒已经空了，沈歌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研墨的工具，相公糊涂，东西用完了也不吩咐小如去买。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沈歌抬头看去，那风尘仆仆一脸欣喜的人，可不正是相公？
当下眼笑成弯弯月，小跑到他面前一头钻进厚实的怀里，仰着小脑袋撒娇道：“人家好想你啊~”
时问青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是自己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