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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宛彤紧了紧捧在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
她虽然在清醒过来后还没有见过这个闵王殿下,但琉璃这个消息通对许多身份尊贵的人都是记得清楚模样的。更何况,全苣亃唯一的一个有封号的王爷,佩戴着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也不可能会让琉璃认错。
要么是琉璃真的认错了这个不常露面的王爷,要么就是
救他的人,难不成真的是张隐?
可是,张隐发迹应当是在这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为何会在琉璃眼中是个已经看得出身份尊贵的人?
第30章 第4步 从一年后来4()
………
马车缓缓地向辅国大将军府驶去。
挂在马车车厢上的身份铭牌随着马蹄声摇晃,而因为认出这身份铭牌,本来在街道中央行走的百姓都自然而然的将道路的中央让了出来。
马车内,喝完琉璃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宛彤随意的撩了撩车窗的帘子,目光往车厢外望去,正好瞧见写着“闵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
闵王府有些冷清,即便正门正对着热闹非凡的街道,仅有两名守门的护院和紧闭的大门还是和这个苣亃首位被赐了封号的皇子显得有些配不上身份。
宛彤其实是见过沐允珩的。那个时候的她先入为主,因为外界盛传他染病在身,她也觉得他就是个病人,又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其实会多看他几眼。只是,如果将她从池塘中救起来的人不是张隐而是他,那她就不觉得他是个患病在身的人了。只是他身上的气息确实有些与世隔绝,真的像是许久没有出过家门一样。
………
辅国大将军府。
宛彤回府的事情并没有事先通传,府中的下人亦没有想到她会在今天回府。
在府门外下了马车,宛彤被琉璃搀扶着缓缓步入家宅。余肃桐跟在她的身侧,将颇厚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揽着她一同入内。
站在前院,宛彤不解的看着寥寥的几个下人。若是换做平时,纵然她只是到市集上去走了一圈,回府的时候李管家也一定会等在这里的。而现在,她就在这里站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这李管家的身影却还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爹已经到了尧都吗?”
宛彤抬眸看向站在身侧的余肃桐,问道。
余擎天每一次回到尧都,若是她在他之后回府,他是一定会出现在前院的,然后用严厉的语气训斥她女子不得常抛头露面。
知道宛彤是在疑惑什么,余肃桐点了点头,也对府内稍显肃静的气氛感到奇怪:“我还是亲自和父亲说了要到仪华寺去看你的,父亲的确已经回到了尧都。”
“那”
“你们回来了?”
李知书从正厅走了出来,略显严肃的声音遥遥的传来。
余肃桐垂下搂住宛彤的手,往一旁挪了半步,朝缓缓走近的李知书弯下了腰:“大夫人。”
站在两人的面前,李知书朝余肃桐微微颔首,眼角漾着不易察觉的和蔼笑意:“你才刚回到尧都,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去将这个惹祸精给接回来,真是麻烦你了。”
余肃桐快速的和宛彤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下似要脱缰的笑意,神色恭敬的压低了头:“照顾妹妹是我作为长兄的职责,并没有什么麻烦的。”
“刚刚你回到府上,我和你娘都还没来得及看你一眼,你就骑着马出去了。”
李知书又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竹苑看看你娘吧。我知道老爷刚刚交代你回府了就到书房去找他,可他现在正在会客,一时半会儿怕也是抽不出时间来和你说些什么的了,趁这个时间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第31章 第4步 从一年后来5()
余肃桐狐疑的看着书房的方向,思考了片刻才将目光挪回到李知书的身上:“会客?这爹才回府,怎么这么快就有客上门了?”
李知书嘴唇微启正想要回答,眼角的余光瞥见表情有些异样的宛彤,心里忽然疙瘩了一下。
察觉到李知书打量的目光,宛彤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目光从书房的方向收了回来,调整好自己的思绪才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母亲,用着比余肃桐更恭敬的态度鞠了个躬:“娘,我回来了。”
李知书一怔。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位常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女儿竟然会用这样的态度向自己问安。余肃桐的礼仪是从小就教导的,对自己的礼貌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萧梦乔的叮嘱,虽然她也并非要求他要用这样的态度与自己相处,倒也还是能够欣然接受的。
可是,她自己的女儿完全不需要这样。
而且,她从前从未见过展现出这样的态度的她。
宛彤身上厚重的外袍似是要压垮她本就虚弱无力的身子,可身体深处又像是有什么隐藏的力量,支撑着她咬牙隐忍。
现在回想起来,流放途中的事情都历历在目,她的脑海中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李知书默然的身影,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内心必然忍受着巨大的苦痛。若这一次还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楚,那么不仅仅是她,就连她的家人都要再承受一次了。
而她,确实是回来了。
带着和曾经不一样的心情回来了。
“呵呵。”
正当李知书犹豫得有些心慌时,宛彤忽然咧开嘴笑着抬起了眸,像是做了什么值得十分高兴的事情,神色得意:“娘,是不是很想念我呢?”
李知书呆愣了半晌,嗤笑了一声,将她的身子扶正:“看你这样子,还有心思闹?你掉下水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大个人了,出门在外时为什么还不懂得多留几个心眼呢?跟着你的琉璃也不懂水性,若是闵王没有到仪华寺去,你呀,只怕是”
“娘”宛彤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一敛:“你怎么知道是闵王将我救起来的?”
李知书将宛彤身上的外袍裹紧,用下巴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闵王殿下,就在府中。”
………
“阿嚏——”
宛彤吸了吸鼻子,缩了缩肩膀,将身上裹着的衣袍裹得更紧了一些,生怕再有半点风钻进来。
“小姐。”
琉璃站在她的身旁,焦急的跺了跺脚:“你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你这身子哪能这么吹风呀!你先回房去,等到闵王殿下出来了,奴婢就立马去告诉你好吗?”
“不碍事。”
笑了笑,她摇了摇头,安慰的看着琉璃:“刚刚回房的时候不是喝了一碗姜汤吗?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见到闵王,说了我想说的话,我自然就会回房的。”
琉璃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到宛彤已经挪开了目光重新看向房门紧闭的书房,也不敢再吱声。
静静地看着似乎无人的书房,宛彤眼前的景象像是在摇曳着一样。她强撑着站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充满她期盼的房门,期盼着从里头会走出的少年的身影。
第32章 第4步 从一年后来6()
其实她还没有想到和沐允珩会在几个时辰后又有这样的接触。
如果她没有决定回到尧都,也许他们就会错过这一次的会面。而错过了这一次的会面,也许她再想要见她就有些困难了。只是,她清楚的记得辅国大将军府和这位总是深居简出的皇子殿下并没有过多的联系,也断然不是那种会上门拜访的关系,那他今天为什么会来?
只不过
宛彤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她虽然好奇他和辅国大将军府的亲近是因为什么,但她更好奇的是在仪华寺里救她上来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也更好奇他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那样的软弱无力。
回来尧都的路上,她已经算是仔细的理了一遍关系。既然她相信了自己的所见所闻,那么在一年后会对余家做出袖手旁观之事的沐允诚就再不是她所信任和依赖的人。可是,时间再这么发展下去,一年后仍旧会到来,那个时候若沐允诚还是那个在朝堂中无人匹敌的皇子,那余家的宿命应当还是难逃的。
她想要找一个能够与沐允诚匹敌的人,能够有资格和他平等的去争夺那个位子和权利的人!
咯吱——
琉璃正在替宛彤将身上的外袍整理得更紧密一些,不远处的房门就打开了。
辅国大将军府的主人亲自将贵宾送到了书房外,还从一旁跟过来的侍女手上接过了披风,看样子是要一直将人送出府。
余擎天站着的方向正对着宛彤。
他还想再恭敬的跟沐允珩说几句话,眼角已经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她,睫毛不由得因为惊讶而颤了颤。
察觉到余擎天的气息不稳,沐允珩怔忡了半刻,也转过身子往他的视线落点望了过去。
如同伟岸一般立在书房外的父亲是宛彤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但她却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甚至连距离都没有拉近,仍旧站在阴凉仿佛透着寒气的树荫下。直起身子,她的目光没有再看余擎天,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沐允珩,嘴角微微一勾,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是该说的都说了。
沐允珩心领神会的避开了目光,犹豫了半晌,才向余擎天简单的说了几句推送他的话,往宛彤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到沐允珩正往这边走来,琉璃动作不敢怠慢,迅速的将宛彤身上外袍的褶皱理好,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还没有完全走近,沐允珩就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和鼻尖,虽然知道她不是因为哭过才会如此,心中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股刺痛。
她身上的外袍有些厚重,压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像是要压垮她一样。可她就那么笔直的站着,抬头挺胸的等着他慢慢的走近,眼神清澈的像是站在云端一样,不管他需要走多久,只要走到她的身边就好。
“闵”
“请安的话就不用说了。”
语气冷硬的打断正要行礼请安的宛彤,沐允珩没有看向她的双眼。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是抬起双眼看向她,将她身上本来就裹得算是严实的外袍又拉紧了一些,睫毛像是扇子一样微颤着,似是撩拨着她:“你站在这里等我?等了多久了?”
第33章 第4步 从一年后来7()
宛彤下意识的将已经被冻僵的手深深地收进了袖袍中,心中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神色自若的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久。殿下和父亲既然是有话要说,我自然是该等着的。”
“你不是应该在仪华寺养病吗?”
垂下替她理好了外袍的手,他这才看向了她精神抖擞的双眸:“你和我不同,我是男子,身体自然比你要好一些。你本来就感染了风寒,如今的天气又这么寒冷,为什么不将风寒养好了再回来尧都?难不成你还能猜到我今天回了尧都会到你府中来?”
还能猜到?
本来宛彤还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亲口开口询问在仪华寺的救命恩人是不是他,可准备了满腔的疑问就这么被他淡淡的推开。她不需要问,他的几句话已经将她心中的疑问都回答得一清二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宛彤抬起满是疑惑的双眸看向沐允珩,沐允珩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慢悠悠的开口:“你是有什么要跟我说?”
经沐允珩无意的提醒,宛彤这才想起来自己站在寒风中等待的原因是什么。她点了点头,好几次欲言又止,本来已经想好要开口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无法说出。
从祁阳驿馆到仪华寺,那样眨眼之间的变化放在谁的身上只怕都是让人难以相信的。她在睁开双眼的一瞬间都无法完全的回过神来,所以她更没有自信能够让面前的这位男子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尽管这位闵王殿下在朝中并不是羽翼丰满的储君候选人,但这么多年能够安然的获赏受封,纵然不是他自己的能力,那么站在他背后的力量也绝对不是简单的。
宛彤大口的呼吸了几次,直到脑袋被冲得有些发晕,才冷静了下来。
“闵王殿下,我听说礼化是个信鬼神的地方,也是个相信善恶因果轮回的地方。”
她眼角的余光飞速的瞥了一眼书房的门口,确认自己的父亲已经不站在那里了,才往沐允珩的面前跨了一步,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那么,不知道闵王殿下可知道,你将我从仪华寺的池塘里救上来之前,我在哪里?”
沐允珩呼吸一窒!
“或者说,我是去了哪里才回来。”
垂眸静静地看着地面,宛彤咬了咬下唇,眉头微蹙,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我本来以为我是做了一场梦,醒过来的时候我浑浑噩噩的,甚至真的以为那只是我在睡梦中因为生病而头脑不清,以为那些都只是我产生的幻觉。可是,太真了!我只要想到那些曾经让我痛彻心扉的事情,我胸口的位置仍旧疼得揪人。”
沐允珩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寒风拂过,吹散了挂在枝头的落叶,缓缓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沐允珩心下一颤,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替她将落在头顶的枯叶拿走,她却早他一步动作迅速的拍了拍头,将落叶扫到了地面上。
第34章 第4步 从一年后来8()
宛彤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客气:“闵王殿下,从前从未在家中见过你,今日为何会到府中来?”
沐允珩眼神古怪的凝视了她一会儿,才道:“我本来是在市其的,回尧都的日子也不是今天。因为私人原因提前回来了,又在仪华寺救了宛彤姑娘,就顺道到府中来见见余将军。怎么,姑娘觉得不妥?”
“怎么会不妥呢?”
宛彤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笑容纯真的捂了捂嘴:“看样子,闵王殿下和我爹是已经谈完话了?要回府了吗?”顿了顿,她看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外袍:“素闻闵王殿下的身子不太硬朗,寒风凛冽,殿下也是像我一样从凉水中出来的人,我好歹好休息了片刻,可你这么焦急的就回到了尧都,还是要好好注意身体。”
“在你的眼中,我看起来和传闻中那番羸弱吗?”
沐允珩哈哈笑了几声,合不拢嘴的在宛彤的面前转了一圈,动作轻盈:“宛彤姑娘刚刚跟我说的话我没有很能听懂。不过要是你有些理不清思绪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可以好好的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我会一直等着的。”
宛彤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慢了半拍。
她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他也和她一样是从仪华寺的池塘中斩获新生的!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的心跳却迟迟没有平静下来,“扑通扑通”的一下又一下,像是在静谧的夜晚中拿着鼓锣大肆敲打。
他真的知道吗?
忽然觉得士气高涨,宛彤静静地凝视了沐允珩半晌,直到对方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收敛了下来,她才开口:“闵王殿下,在那个梦里,我知道了陛下属意的太子人选是谁;在那个梦里,我二哥战死沙场让我饱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在那个梦里,陛下因为一份所谓的密函将我战死沙场的父亲丢弃在异乡,还让我全家入狱!”
沐允诚神色未动的看着她,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知不觉得紧握成拳。
“闵王殿下。”
宛彤莞尔一笑,似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来吗?我从一年后来。我知道庆海十七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二殿下是如何的忘恩负义只顾权益,我更知道比他更早被封为王爷的你并没有得到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