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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乔的手中还抱着余肃桐的灵牌,这一刻竟像强烈的阳光一样刺痛了宛彤的双眼。
“余擎天?”
宛彤轻轻用力挣开了李知书撑住自己身体的双手,一摇一晃的走到沐允诚的面前,歪着头似笑非笑咬牙道:“你到辅国大将军府的时候、和我爹说话的时候、对我献殷勤的时候——”顿了顿,她笑着咧开了唇角:“尊贵的二殿下,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如今为着本就还不是事实的事情就这样抛弃了我的父亲和余家的荣誉,你就是这么当皇子的吗?你就是这么当皇室的人的吗?”
沐允诚眉头紧紧地搅在了一起,似乎不愿意再听到这样的话,抬眸向张隐丢过去一个眼神。
第6章 第1步 冤屈6()
张隐正准备走过来将宛彤拉走,宛彤却快步走到一旁的一根圆柱旁,走过的地方本还站在那里的官员都自觉地让出了路。
“我是小,是什么都不懂,可余家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
宛彤双手狠狠地在圆柱上拍打了好几下,因为殿内气氛的原因,这本不算太大声的声音在耳中却像是雷鸣一样,让人觉得难受。她高高的将左手举起来,背过身子看着皇帝和沐允诚指着圆柱上的某个地方:“陛下,您还记得这上面的字,是谁刻上去的吗?”
皇帝脸色一僵,瞳孔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我爹不满二十的时候,随祖父一同征战沙场,将当时兵力强盛的禺贺国打得递上了求和书,那您可还记得您祖父是如何夸赞我父亲的吗?”宛彤轻蔑一笑:“是‘苣亃的福星’,你可还记得?”
皇帝将双眼闭上,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其实亲眼见过的人并不多,但是太史已经记录了下来,在宫廷这个拦不住消息的地方瞬间就传开了。当时的皇帝并不在乎这件事情,反而觉得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是好事,对年少的余擎天也十分的疼爱。
“而这上面的‘辅国大将军余擎天’是先帝亲手刻上去的,陛下可还记得?”
宛彤缓缓地垂下已经举得有些酸麻的手,看着皇帝的眼神却无半分犹疑:“余家从未像这样不被信任!二哥战死沙场的时候,爹还要求不当厚葬,男儿天地为墓!可二哥好歹归家了,如今你们却为了并非铁证的事情就将保卫了苣亃的三朝元老抛尸于异地,你们可曾真的想过事情的原委?又可曾真的想过孰是孰非?”
李知书从未见过宛彤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语气,甚至有些怀疑现在站在自己眼中的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女儿。
事情就像宛彤说的那样,那封公函可以称得上是证据,也可以称不上是证据,毕竟如今看过的人也许就几个,最关键的是他们余家的人还没有看到。余擎天虽然已经传来了死讯,但李知书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余擎天不在了,保护余家上下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害怕宛彤这样挑衅的语气会刺激到皇帝,李知书悄悄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将宛彤拽回到自己的身后,看看稍后这明义殿终审还会不会有什么地方能够发现蹊跷之处,这样才是真正能够挽救余家名誉的方法。
可李知书才刚刚踏出去几步,连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眼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飘过,像是天际的纸鸢一样一晃而过,却带来了一阵心悸和恐慌。
砰——
“宛彤!”
余肃礼挣扎着站起了身子,也顾不得就站在自己身旁和自己十分贴近的人是沐允诚,有些用力的将对方的身子撞侧,朝已经倒在地上的宛彤奔了过去。
殿内的惊呼声在一瞬间涌起,像是海浪的声音一样一阵高过一阵,似乎如何也退不下去。
萧梦乔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头撞在圆柱上如今已经倒地的宛彤,抱着余肃桐灵牌的手更紧了一些。她嘴唇微启,身体微颤的拧头看向站在一旁故作镇定的李知书,心中的悲痛仿佛更重了些。
第7章 第1步 冤屈7()
头部一阵一阵的疼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脑门钻入脑中,宛彤努力的睁着双眼,却又有更为用力的力气在逼迫她将双眼闭上。
她还记得三个月前,余擎天和余肃桐还在辅国大将军府的事情。
因为天气转冷,李知书心道穿着铠甲本就沉重,所以只是给余擎天制了一条轻便的围脖,也同样给余肃桐制了一条。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坐在大堂中,她还特地绕道余肃桐的身后拔了拔围脖上的毛,因此还惹得余擎天和李知书颇为无奈的苦笑。
可是,那样的笑容,却是快乐的!
宛彤的脑袋如同要炸开一样,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又强迫自己将双眼睁大了一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圆柱上由先帝亲手刻上的字。
那个受苣亃爱戴尊重的辅国大将军、那个前无古人由先帝亲手攥刻赞誉的辅国大将军,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抛弃在冰冷的沙场,竟然连家都回不了,还要背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爹”
=………=
乾明殿。
“父皇!”
沐允诚单膝跪地,将手中的虎符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里是怎么都无法隐藏的笑意,语调也十分洪亮:“虎符在此!”
皇帝脸上的笑意深邃,亦是难以收敛的模样。可他看起来并不想要收敛,大笑着露出牙床站在沐允诚的面前将虎符拿到了自己的手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虎符,终是收归了!”
“父皇如今也再无烦心事了!”
沐允诚从地上站起了身子,脸上的神情虽然恭敬,目光却牢牢地锁在皇帝手中的虎符上:“这虎符交给余家这么多年,父皇心中总是诸多担忧。如今这虎符归位,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父皇了,父皇也是能够放宽心了。”
“是啊”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被磨损得有些失色的虎符,感慨道:“这虎符在余擎天手里,朕就总是觉得这心是被人揪着的,那龙床之上似乎也有虽然挥舞下来的大刀。如今,这天下军马的调动权终于是回到了皇室的手中,也算是皇室之福。”
沐允诚从虎符上收回目光,赞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乾明殿忽然静谧了下来,连细微的风声灌入耳中都能够清晰的听见。
皇帝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了什么事情,将拿着虎符的手垂了下来,询问的看着沐允诚:“刚刚你心情可是难过了?”
沐允诚不解的抬眸看向神色有些怪异的皇帝。
“朕知道,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那番不给宛彤面子,你心里定然不会好受。”
皇帝安慰的拍了拍沐允诚的肩膀,回身往上座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为了皇室,你在你自己这个已有媒妁之言未过门的妻子面前这番绝情,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想起当初你到父皇面前说你想要迎娶余家嫡小姐的时候,父皇有多么的惊讶。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对余家来说也是好事,却没有想到朕再向余擎天提及的时候,他竟然当着朕的面就给拒绝了!所实话,你说余擎天已经答应了你和宛彤的婚事,朕还不是特别相信。不过,孰轻孰重,想必现在的你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选择在明义殿上那样做吧?”
第8章 第1步 冤屈8()
沐允诚再一次跪了下来。
这一次,他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双手如同行着什么大礼一般高高抬起,眼眉压得很低:“身为苣亃的臣子,亦是父皇的儿子,儿臣自然有替父皇分忧解难的职责,区区儿女私情算不上什么,还请父皇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站在上座的台阶上,回身俯视着身形恭敬的沐允诚,满意的咧开了嘴角,轻笑道:“不愧是朕疼爱的儿子。”
沐允诚沉默不语。
仅仅只是疼爱而已吗?
在诸多皇子中,他仅仅只是疼爱的儿子,而不是最疼爱的那个?
沐允诚心中不屑的笑意已经蔓延开来,只是碍于还跪在乾明殿中,不敢轻易地流露出情绪。
他知道自己离太子之位的距离,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余擎天这样军功显赫的人作为后盾,所以宛彤是他皇妃的不二人选。只不过,当皇帝下定决心要将余擎天手中的虎符收回时,且与自己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开始,事情就完完全全变得不一样了。
余擎天手中的虎符是从余家先祖手中传下的,也是历代皇帝赐予余家的荣耀。只是,虎符终究是应该属于皇室的东西,余擎天手中既有普通的兵符,又有虎符,自然会遭到皇帝的猜疑。沐允诚本来是想要让余擎天当自己的后盾所以才会决定要迎娶宛彤,只不过皇帝与他联手密谋巧夺余擎天虎符的时候,他的心意也一同变了。
扣在余擎天头上的罪名本就是虚有的,而这个虎符沐允诚觉得最后也会落到自己的手中。如果说,他要争夺太子之位,一是得到余擎天的助力,二是自己拥有这样强大的兵力,聪明的人自然是会选择第二个选项的。
一个是别人的,一个是自己的,聪明的人会如何选择?
而他,就是这个聪明的人。
………
闵王府。
“殿下!”
听到喊声,坐在厅堂内的一名男子快速的站起了身子,连身上有褶皱的衣袍都顾不上理顺,就往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回禀的近卫脚步很急,才进门就差点撞上了已经站在门口的男子,幸亏懂得武艺,收脚也收得及时,才没有真的迎面撞上。
“如何?”
也受了点惊吓的男子并没有过分的在意,左手抬手焦急的抓着近卫的手臂,眉头紧皱:“可有确切的消息?”
“是。”
近卫恭敬的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瞄了一眼男子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从宫里传来的消息,余家的女眷都被判了流放之刑。据太医署那边的说法,余姑娘应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外伤痊愈需要一些时间。”
“流放?”男子不敢置信的提高了音调:“流放至何处?”
近卫目光有些迟疑的闪了闪。
沐允珩只是看到这么一个眼神,心中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宛彤在朝堂之上说的那寥寥几句话,每一句都是实话,每一句都足够动摇人心。朝中许多老臣和余擎天都交好,所以余擎天叛变的事情传来相信的人并不多,只是来势汹汹,捉拿余家的人又动作迅速,想要力保的人又不明白皇帝手中所谓的证据是什么,皆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其中不敢轻举妄动的,就还有他。
第9章 第1步 冤屈9()
以皇帝这样不给退路的做法,沐允珩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事有蹊跷,可是能够给他细想的时间并不多,余家的女眷定然都是无辜的,他可以容忍宛彤在朝堂之上毅然撞柱以泄愤正名,却不能容忍宛彤真的因为这件事情丧命。
“暗鸣谷那样的地方,余家的女眷不能去!”
当即在心中做了决定,沐允珩越过睦然的身侧,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可还打听到了什么时候出发?我要进宫去见父皇!就算不能在眼前这个时候替辅国大将军洗清冤屈,也要先将她们安顿好。”
睦然心中一惊,赶忙回身追上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沐允珩,神色坚决的挡在了他的面前:“殿下,你要进宫?不行!”
“不行?”沐允珩眉头不悦的重新皱起,声音因为怒意沉了几分:“为何?”
“属下知道您相信辅国大将军的清白,只是这个时候朝堂之中没有一个大臣敢开口,您又为何要亲自出面将自己搭进去呢?”睦然垂下刚刚为了挡住沐允珩去路而张开的双臂:“如今事情不明朗,你这么冲动,是会将你自己也一同送进去的。”
“我并不是要进宫去质疑父皇的做法。”
沐允珩知道睦然是在担心自己,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既然余家的人是罪人,我去讨要她们回府上做下人,这也不是不可的事情。宫里是戴罪之身的罪妇也不少,那些在宫里几十年的老人,有几个是清白的?”
睦然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手,表情有些为难:“殿下,除了辅国大将军,余家的人其实对您并没有什么印象,就连余姑娘只怕她知道您这号人物,却从未真正的记住过你。”
被狠狠地又深刻的戳中了自己的痛处,沐允珩有些抵触的闭上了双眼,本来还迫切要进宫的情绪也仿佛一下子被冷水浇灭了。
他记得宛彤,也知道自己对宛彤的“野心”。
宛彤及笄的时候,这尧都乃至整个苣亃,为了余擎天前来提亲的不在少数,就连宫内的皇子都想要结下这门亲事。他和余擎天不算是深交,可余擎天却在知道他对宛彤的心意后,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在皇宫内的众多皇子中,因为皇帝是属意让沐允诚迎娶宛彤,所以这件事情他和余擎天都心照不宣的不对外公布,余擎天也一直回避着来自各方的提亲。
如果
如果这件事情他和余擎天说对外公布的话,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也有夺嫡的野心,也有想要掌控天下的意欲。可他自命清高,不愿意借助余擎天的力量,因为害怕以后若是真的和宛彤在一起了,这段感情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浑浊。
只是,他还来不及真正的坐上那个位子,就先失去了自己不敢轻易触碰的珍宝。
沐允珩忽然想起自己正站在回房的长廊中,想起自己应当到房中拿起貂裘到公众面圣,像是忘记了刚刚睦然说的那几句话,面色颇为正经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轻轻用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睦然:“也许因为我在表面上和辅国大将军府没什么太过密切的来往,所以父皇对我的请求才不会太过在意,应该会答应我的。我只要表现得只是对她们感到同情,父皇知道辅国大将军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出于内心的自责和愧疚他也会答应我的。”
“可”
睦然犹豫的将尾音拖得老长,直到被沐允珩盯得有些无法再忍受了才再次开口:“余姑娘才醒过来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命昭武校尉押解她们前往暗鸣谷了!”
第10章 第2步 流放1()
=………=
祁阳官道。
前往暗鸣谷的路上,宛彤是第三次醒过来。
她的身子并没有完全的好转,额头上的伤处也在隐隐作痛,痛楚就连在睡梦中都没有放弃折磨她的理智。
前两次她醒过来的时候都是夜晚,星辰当头。而这一次,她醒过来的时候正巧是押送的队伍中途休息的时候。
虽然现在的天气并不炎热,但是被晌午的烈日就这么直直的照着,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余擎天的事情正如宛彤那日在明义殿中说的一样,这是一件还不算完全确定的事情,能看到的证据也就是皇帝那日捏在手中的纸,可他们却还没有一个人看过。余擎天在朝为官将近四十年,亦是三朝元老,整个苣亃仰慕他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对这件事情说的是已经定罪了,但是流放的途中皇帝还是特地交代了不许再出事,要求押解的侍卫要礼待,害怕过激的行为传回尧都会让尧都的百姓起不必要的冲突。
苣亃的流放之刑让人害怕的,其实只是流放地。暗鸣谷是犯了死刑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偏远又靠近像强盗一样占据着海路的图拉堡国。每年的年底核算时,在暗鸣谷因被图拉堡国袭击而死去的人,几乎是谷中人数总和的七成。
牢车并不稳固,在还算平稳的官道上走的并不十分平坦。
因为皇帝特别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