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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的良人，我愿意相信也只能够相信你。你和宛彤不认识的的时候，说实话我觉得宛彤若是不喜欢你，你就是连二殿下都比不过的人。不过”顿了顿，他看着宛彤笑了起来：“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开了窍，竟然会忽然间就从二殿下的身边转到了你这儿来。二殿下对宛彤的情意其实我也是感觉得到的，只是在朝中这么多年，二殿下给我的感觉似乎有许多面都是隐藏着的，我看不透他，宛彤自然也看不透他。若是不了解二殿下的为人，我如何能够安心将宛彤交给他？说一句逾越的话，我也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兰妃娘娘在宛彤出世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若是你们能够两厢情悦，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沐允珩和宛彤对视了一眼。
虽然早就知道袁澜斐和余擎天早就相识了，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彼此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件类似于定亲的事。
第654章 第81步 世人所贪皆不同8（）
气氛忽的又安静了下来。
余擎天看了沐允珩一眼，打量着他虽然看似平静却心事重重的表情，才看向了坐在一侧的宛彤：“宛彤，你去看看梦乔吧。”
没由来的听余擎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宛彤觉得这话中似乎含着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含笑的余擎天，狐疑道：“爹你是说”
“你去跟梦乔说说话，她也许会听得进去。”
余擎天故意扬着不想要太过透露出自己情绪的表情，笑容非常的浅，却遮不住他眼底的哀愁：“你和肃桐小的时候就经常玩在一起，梦乔还是非常疼爱你的。我和她不太能说得上话，她似乎在埋怨我没有好好的照顾肃桐而不愿意跟我多说什么，但她总是那样哭丧着脸终究不是一个解决事情的法子，再这样下去她身子也会吃不消的。”
听余擎天说着似乎非常有道理的说辞，宛彤却总觉得这就不是余擎天的意思。
可是，她心下却对于这个还没有完全理解过来的感知做出了反应，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看了余擎天一眼，又侧目看向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沐允珩：“那你和爹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沐允珩点了点头。
站在书房外，宛彤有些迷茫的看着关起了房门的书房。
话只说到了一半，她就被自己的父亲以非常委婉的方式赶出了书房。刚刚没有想明白，现在站在外头静谧无声的长廊下，她倒是明白了余擎天刚刚是在对她下着逐客令，他们两个人有话要说却是不能够让她听到的。
琉璃被打发去了原来的房间整理一些东西，因为她打算今晚是要在这里留宿的。
李知书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这会儿应当也在某处压抑着内心深处的痛楚而忙前忙后着。
宛彤一个人往暂时安置着余肃桐棺材的前厅走去，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踩在虚浮的云朵上碰不到底，就好像她此刻上下不明的心。
其实沐允珩想要说什么她大致也是猜得到的，可她想着即便是要说他打算好了的事情，也应该是由他先开口的，为什么她的父亲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竟然先行开口让她离开？
她还没有问沐允珩今天早早地离开闵王府是去做什么了。
越到前院，忙碌的下人就见得越多。
府中在办着丧事，下人见到宛彤都只是声音极为低浅的唤她一声，连语气都听不太出来。她不介意，也不可能介意，因为在这个时候已经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兄长才是最应当被重视的，就好像这府中能够保持着安静的气息是能够送他安静的离开一般。
只是，想到过去，她却觉得自己这位哥哥未必是一个这么喜欢安静的人。
也许，他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安静，就是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却对他极为重要的人了。即便这个人放在文雁关和辅国大将军府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让人接受他们两个关系的人，即便他们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
第655章 第81步 世人所贪皆不同9（）
“姨娘”
才刚刚走近前厅，宛彤就听到了侍女含着哭声的呼喊，虽然声音非常的轻，还是不可抑制的让她的胸口一疼。
站在通往前厅的通道口，宛彤不敢太站出去，就这么看着前厅。
萧梦乔魂不守舍的斜斜坐在地上，左侧的手臂靠在余肃桐那副千里迢迢被运回到这里来的棺材。她的眼眶通红，眼睫毛**一片，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泛着光，似乎泪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颊。
宛彤出现得有些突兀，因为前厅这些天已经没有什么人来了，即便是下人也只有贴身照顾萧梦乔的这几个人会守在这里，所以当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被发现了。
侍女动了动嘴似乎想要开口喊她，她眼疾手快的抬手制止了侍女的声音，摇了摇头。
看到宛彤来了，原本受了余擎天和李知书叮嘱要对萧梦乔寸步不离的照顾的侍女也往后退了好些距离，直直的退到了厅门外。
察觉到侍女的动作，眼神原本呆滞不动的萧梦乔眼珠子颤了颤，看着侍女慢慢的离自己远了一些，神色迷茫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萧姨。”
萧梦乔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在萧梦乔的身旁蹲下，宛彤近距离的打量着她不同于以往的神色，虚弱、痛苦、哀伤、悲凉似乎天底下所有最能够体现悲哀的表情都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以为自己的悲伤已经在文雁关被消磨殆尽的宛彤在萧梦乔的面前，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你回来了？”
萧梦乔挪开打量着宛彤的目光，缓缓地低下了头，似乎知道自己此刻十分的狼狈而不愿意让她看到：“你在闵王府住的还习惯吗？闵王殿下是很喜欢你的吧？我知道老爷回来了你们是打算成亲的，如今因为肃桐宛彤啊，是萧姨对不住你”
“萧姨你说什么呢？”
心中仿佛痛得要喘不过气来一样，宛彤身子往前一顷，膝盖跪在了地上，几乎是扑到了萧梦乔的身上将萧梦乔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萧姨，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你怎么会对不住我？萧姨，这么久没能回来是我不好，我应该从一开始就陪着你的”
“宛彤，我只是没有想到”
萧梦乔的泪水打在宛彤的衣裙上，声音闷闷的自她的怀中传出：“我是真的每日每夜都在担心肃桐可能会出什么事情，因为战场上就是你死我亡的，我十分清楚这样的事情，跟了老爷我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我心里面有个底，但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我就只道是安然无恙的安然无恙的，我是真的没敢再想肃桐真的有一天会出事啊。为什么呢，肃桐还未娶妻生子，他的一生还这么的长却已经这样子结束了，我还没有看到他幸福，我我当初就该反对的，我不该让他到战场去，那些军功对他来说一无是处，他根本不需要去的！我知道他从小就喜欢逍遥自在的日子，我知道他即便只待在尧都也可以过上好的日子的”
第656章 第81步 世人所贪皆不同10（）
宛彤心中一震。
在过去，她从未听过萧梦乔抱怨任何的事情，哪怕是一件细碎的小事也不曾听过。而如今，她也没有想过在萧梦乔的心中，原来余肃桐到文雁关去是那么不值得被支持的事情。
丧子之痛旁人不能够理解，但对于萧梦乔来说，离开的的确不仅仅是一个儿子，而是她的全部，她的一切，甚至是她后半辈子的支柱。
可是，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封信，就让一个年轻的生命随着烟云消散在文雁关的空气中，也让一段还来不及让别人理解接受的感情就这么折断。
错的是谁？错的又是什么事情？
是人？还是事？抑或是，他们根本就不曾清清楚楚明白过的东西？
萧梦乔自顾自的说完，已经压抑了好几日的情绪也在这几句话中再也不能够抑制的宣泄了出来。她在宛彤的怀中嗷嚎大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声音在宛彤的怀中非常的沉闷，却也因为这样而让人将她的撕心裂肺听得更清楚了一些。
因为余肃桐的离世，辅国大将军府的气氛一直低沉，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就连经过府门外的百姓也因为府中的事情而止住了声音。当萧梦乔的声音自前厅传开后，在后院忙碌的李知书也在下人的禀告下赶到了前院。
萧梦乔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就好像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终于真相大白一般，让人欢喜。
李知书看着跪在地上将萧梦乔揽在怀中的宛彤欣慰的笑了笑，目光转回到萧梦乔的身上时，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段时间萧梦乔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话，虽然内心的背上无法完全的压抑而默默的流泪，但内心那份足以改变周遭的哀伤总是憋着，让人十分的担心。
而现在，萧梦乔终于是哭了出来。
李知书不是希望看到萧梦乔落泪，但此刻看到萧梦乔落泪却是让人觉得欢喜的，因为憋了这么久的哀伤终于表达了出来，总比永远都憋在心里让无处可宣的强。
“萧姨娘，你应该懂二哥的。”
听着萧梦乔嗷嚎大哭的声音如同贴着自己耳膜一样，宛彤知道自己此刻是萧梦乔的依靠，到了眼眶的泪水被她硬生生咽回了不少：“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最想要的东西也不一样。二哥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爹也知道，我们全部人都知道，所以他才会在爹觉得后继无人的时候挺身而出。我知道，他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成了最不该做的选择，因为他失去了再继续往后走这条人生路的机会了，可你应该知道二哥既然这么选择了他肯定是不后悔的，他也一直以自己能够保家卫国而感到自豪，不是吗？二哥如此的体贴爹，也体贴你，只是在他的心中他把余家放在了最重要的位子，所以他才会做这个决定的。萧姨，你不是应该知道二哥是那种做了选择就不会后悔的事情吗？而且，我知道，他即便知道了自己会死，在当时所面临的问题上，他也不可能后退的。”
第657章 第81步 世人所贪皆不同11（）
“当时所面临的问题？”
眼眶仿佛凹进去了一般，哭得眼圈都是红的萧梦乔从宛彤的怀中抬起了头，眼巴巴的看着她，询问着：“当时面临的是什么问题？宛彤，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吗？”
“他当时，不后悔。”
不敢再看萧梦乔那清澈得被泪珠染亮的双眸，宛彤将她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下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害怕她会再抬起头来。
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怎么会后悔呢？
宛彤不知道余肃桐和驹桥究竟有多么的情深义重，但以余肃桐对余擎天的态度来看，余肃桐如此的护着驹桥，感情必然已经不是旁人所能够理解的。而不理解，又不愿意理解，这段感情到了现在似乎全部都变成了驹桥一个人的重担，更甚是连送殡都无法出面，还要被赶到连余肃桐的气息都没有的西境。
宛彤不知道该怎么跟萧梦乔说，尤其是在听到她说余肃桐还未娶妻生子的时候。
一个人的感情看起来如此的渺小，似乎随着一个人的离去就再也无法维持了一般。可她至少知道，在当时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时，余肃桐是用自己的身躯替驹桥挡去了不少致命的箭。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余肃桐若是还活着，在看到驹桥的伤口时一定会十分的难过。
越往深处想，宛彤的脸上就渐渐地露出了一丝恨意。
李知书骤然发现在宛彤脸上出现的恨意时，心跳猛地停滞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又更用力的去看了一遍，而这一次她仍旧看到宛彤的面上还是那样子的恨意，隐隐间多了几分怒意。
这样的表情，是李知书过去从未在宛彤的面上遇到过的。
猛地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的人影摇晃着抛到了脑后，宛彤将已经以为疑惑而稍微冷静了一些的萧梦乔拉出了自己的怀中，温柔的替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萧姨，我知道你难过，可府中每一个人都难过，二哥是余家的顶梁柱，以前是，现在也是。爹的心里也是难过的，可你也应该知道爹的性子不会说什么话来劝人，他心里是非常担心你的，可不知道如何跟你说，也怕你会责怪他。”看到萧梦乔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时，她又接着说道：“娘也是。她害怕自己说什么都会让你觉得是扯出了你的伤心事，怕你会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萧姨，二哥离开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天大的事，爹一路将二哥从文雁关送回来，你能够想到他心里面有多么的痛苦吗？爹未得传召私自回朝，虽然说陛下是能够理解的，但爹从来从未这样子做过。萧姨，二哥不在了，但你不能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啊。你忘了吗，二哥每次回来都是跟你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的，如今你总是坐在冰凉的地上若是感染了风寒，二哥肯定会责怪我们没有好好照顾你的。萧姨，站起来好吗？你仍旧是我们的萧姨娘，二哥对你的那份关心和照顾，我们都会加倍给你的。”
第658章 第81步 世人所贪皆不同12（）
“可是，他终究是不在了啊”
宛彤的话说的非常的委婉，乔梦乔心中未必不懂那些真理。
埋首在宛彤的怀中，萧梦乔似乎再也不愿意将头探出来看看这已经没有了他儿子的世界。
那些道理她不是不懂，需要接受事实她也并不是不懂。可是，也正因为懂得这些应当要去面对的事情，就因为她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余肃桐已经不在人世才会觉得那么的痛苦。
丧子之痛怎么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够带过的呢？
丧子之痛难道因为需要去接受需要去面对现实就能够轻易的淡忘吗？
别的人不知道，但萧梦乔知道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这些天一直浑浑噩噩的只记着余肃桐是躺在棺材里被带回来的，萧梦乔认知到这一点也没有怎么闹过，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只能整日落泪，旁人全不得也劝不了。如今宛彤回来了，曾经和余肃桐欢笑着在她面前的场景也一一浮现出来。她想起了余肃桐从小开始的事情，一些琐事、大事，每一桩每一件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过的久远还是因为她的视线已经被泪水给模糊了。
萧梦乔的哭泣并没有止住，在宛彤的面前反而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大声的哭着，和这几日隐忍不发的妇人再无相似之处。
听着萧梦乔的哭声，宛彤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应该是能够劝慰到她，却没有想到让她哭得更伤心了，就连自己的难过也跟着被勾了出来。
萧梦乔的哭声就贴着耳边，声音如雷贯耳，宛彤骤然回想到余肃桐满身是血身体许多出是箭孔的样子，想要跟着大哭出声却害怕萧梦乔在听到自己的哭声时会更加不能抑制自己，便咬紧了下唇，因为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
萧梦乔大哭着也没有察觉到从宛彤身上传来的颤意。耳边隐隐能够听到宛彤一些细微的哭声，却如同平静的湖面上偶然跌落的碎石一般轻微，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
余擎天这些天一直非常的担心萧梦乔，但因为知道自己若是开口去劝只怕会惹她更加的赏析而没有什么动作。听到下人来报说萧梦乔在余肃桐的棺前终于是痛哭了出来，余擎天也止住了沐允珩说到一半的话题，两人急急地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