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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珞虽驮着些东西,但年轻力壮,脚程并不慢。如辰更是健步如飞,太阳刚落山,两人已到了汴州,找了一家上好的酒楼投宿。如辰要了两间上房,孟珞抢着要付银子,如辰拉过他道:“我此次出的是公差,花费自然要找官家支用。我知道你们府里头克扣你的银子,不是我轻看你,我手头可比你要宽裕的多,你不用在这里打肿脸装胖子。”说着掏出一块银子朝店小二一扔。孟珞红着脸挠了挠头,只得罢了。
两人放下东西略收拾了一番,便下楼吃饭。如辰平日里基本都吃夜晴做的饭,夜晴做饭虽好吃,但时间长了难免腻歪。此刻看着汴州酒楼的新鲜菜式,各个都觉得美味。孟珞不时提醒她太多了,最后还是满满当当要了一桌子。如辰也不客气,招呼一声就开始大快朵颐。孟珞一开始还笑眯眯的陪着她一起吃,吃饱了就放下筷子看着她吃,看到后来就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子盘盘碟碟都见了底。孟珞的眼睛都鼓得快掉出来了,如辰不好意思地抹抹嘴,看着孟珞笑道:“我饭量大,每次出去吃面都怕一个姑娘家点个两三碗面引人围观,只好忍着。今日正好你在,替我做个挡箭牌,让我痛痛快快吃一顿。”
孟珞眼中满是宠溺:“辰儿性格率真可爱,和我以前见过的女子有太多不同。只是你这么吃却还是这么纤瘦,皇城里的女眷要羡慕死了。楚王爱细腰,后宫多饿死,这典故可不仅仅只存在于古籍里。维持身量纤瘦对于本朝女子来说可都是终身大事,没有几个人敢放开胆子吃的。”
“我不是生来怎么吃都不胖,只是我是习武之人,以前没来皇城的时候,整日风里来雨里去,吃得多消耗也大。现在在皇城里倒是没那么累了,只是胃口大一时改不过来,现在已经有长肉的苗头了。”
“还是略长点肉好,你现在太瘦了。”孟珞正在说话,忽然如辰示意他噤声。一把拉着他转到了楼梯后面,孟珞不明所以,如辰示意他往外看。孟珞一看,唬的魂飞魄散,那正从门口慢悠悠踱进来的,不是他父亲是谁?
孟珞差点惊呼起来,如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着他从后面悄悄转上了楼梯。两人来到客房里,孟珞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大喘了口气。上次父亲抽了他一鞭子后两人还没有见过面,此刻若是被父亲发现他与如辰在此处,定然吃不了兜着走。随即他又疑惑起来,自言自语道:“琪儿入宫他都不曾回去,谁知会在这里。”
他困惑不解,如辰心里却明镜似的,怀王从肃州见过大皇子返程,定然是路过这里投宿歇脚。他若只是吃饭还罢了,若是今夜也投宿在此,只怕他们就得换个地方了。想到此处,她便将客房对着大堂的轩窗轻轻抬起一个角,回头对孟珞说道:“我们等一等,若是你父亲也投宿,咱们就换个地方。”
孟珞点头,两人一时相对无言。一路上有说有笑不觉得什么,此刻共处一室,反倒尴尬起来。如辰枯坐着实在尴尬,便又走到窗前往下看,只见怀王只有一人,慢悠悠地坐着吃饭。孟珞也走上来,从后面连胳膊抱住了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屋里的气氛开始有些旖旎起来,如辰感受着他鼻尖呼出的热气,心神不禁有些飘荡。两人正沉浸在这静谧中无法自拔,只听楼下一个威严雄浑的声音道:“小二,结账!”
孟珞浑身一抖,触电般地弹开了。如辰在心里暗笑了一下,继续看楼下,好在怀王没有投宿,付了账又摇着步子出去了。
撞到怀王的事还是极大地影响了孟珞的情绪。看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如辰心里有一丝怜悯。便柔声道:“今儿不要出去逛了,省的又撞见你父亲。你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赶路。”
“真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见了我父亲是这幅样子。”孟珞低声道:“我与他从小不亲近,他对我娘冷淡,对我也不闻不问。我一直想着或许因为他是沙场征战之人,不惯儿女情长吧。可是他对嫡兄们分明又是时时刻刻谆谆教诲的,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不关心我们,何必又左一个右一个收为妾室,生出那么多庶子庶女?既生了,却又不管不问。自从五年前我娘离世,他的态度就深深印刻在我心里。从那时起我就想,我们父子之间的裂痕恐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弥补了。”
“五年前?”如辰对这个时间有点敏感。
“是,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大皇子犯错被贬那年。”
如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孟珞又道:“我没看到我娘最后一眼,听府里的人说我娘离奇暴毙。我父亲以离奇死亡不吉利为由连夜买了棺材拉出去埋了,连三日停灵的习俗都不曾遵守。我那时候疯了,一直追问他我娘的死因,可是换来的只有他不耐烦的呵斥。”孟珞深深地低着头:“我有时候在想,我如此的记恨他,可能是因为还有爱吧。说到底,他还是我父亲。如果哪一天我不恨他了,可能也就没有爱了。”
如辰知道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便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别多想了,我先回房去了,你好好睡一觉,明日还要赶路。”
孟珞一把抓住如辰的手,贴到他脸上,闭着眼睛不动。如辰任由他拉了半天,才轻轻抽出了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游园会()
一宿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孟珞背着行李走出来时,看到如辰已经等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那马一身毛柔光水滑,四蹄健壮。如辰一摸她的脸,她便舒服地摆摆头,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扑闪扑闪。如辰看他疑惑,笑着解释道:“过了汴州就有好长一段路了,有匹马驮行李你也松快些。可惜店家只找来这一匹,只能委屈你和我共乘一骑了。店家说这马是乱人骑过的,性子极温顺,等到我们返程时路过这里再还回去就成了。”
孟珞不好意思地笑道:“辰儿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我高兴还高兴不来,怎么会委屈。”
如辰笑了笑,接过他的包袱挂在马鞍旁边,翻身上马。孟珞看她英姿飒爽的模样,不觉痴了。如辰微抬下颚冲他一笑:“上来呀!发什么呆啊!”
孟珞借着如辰伸来的手一使劲,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如辰一夹马腹,那健马一扬脖子就小步跑起来,一路踢踏着出了城门。
转眼便是夏至,一年中天最长夜最短的时节。这日如致早早便起身穿衣打扮,戴上了如辰送她的碧玉耳环和发簪,再配上一身湖绿色的轻薄长裙,看起来清爽可人。庄婶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林家的女儿生的就是好,你这么一打扮,倒是有几分你娘当年的风采了。”又问道:“要出门?”
“恩!”如致重重点了点头:“今日是夏至游园会,皇城里好多年轻男女参加的,蓉儿带我一起去看看。庄婶儿,我和我娘长得可像?”
“恩,你比你姐姐长得还要像你娘呢。你娘当年可是幽州城出了名的大美人,论样貌你们姐俩也不差什么,但是才气可就比你娘差远了。这也怪你们从小就没人管没人教的,哪里比得了你娘。她不光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是谈讲学问,十个进士也比不过她。”
“庄婶,我怎么觉得你说起我娘,比我爹还稀罕她呢!”如致笑道。
“当年的幽州城不管男女,谁不稀罕你娘?”庄婶笑着扫她一眼:“男的想娶她,女的想成为她。可惜啊,红颜薄命,你娘的命害就害在她的名气上了。她都嫁给你爹,生了五个孩子了,还被人惦记。所以我有时候想着,你们姐妹两个普普通通就好,样貌是改不了了,都是美人胚子。所以宁可无才,什么都占全了不是好事。”
如致尚年轻,哪里琢磨得过这道理?只耐着性子听完庄婶唠叨就要出门,庄婶也只好吩咐柳承好好跟着,别无他法。
如辰一出大路,早看见独孤家的马车停在巷口,她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独孤蓉早看见她了,笑嘻嘻地从车内伸出手来拉她上去。一看见她一身装扮,喜得拍手道:“早说你是颗蒙尘的夜明珠,你看看,只要稍稍一打扮,我都看得喘不过气来了!”又上来扳着她的头看到:“你这耳坠儿和发簪不错,最近皇城里开了一家首饰店叫晶玺堂,里面的东西材料又贵重,样式又新鲜大方,而且每样东西只有一件。我看你这一套也不是寻常货色,是不是从那儿来的?看不出你孤儿寡母的,深藏不露嘛!”
如致一听就紧张起来,又不敢说是姐姐送的,只得勉强掐道:“我娘知道我跟公主交了朋友,怕打扮的太寒酸给你丢人,所以拿出攒了好长时间的银子给我买的。”
“你娘想太多啦!”独孤蓉心思单纯,也不疑有他,随口笑道:“我可不讲究这个。”
如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首饰还是回去摘了为好。又忙转移话题道:“好久没见琪儿,怪想她的。你最近可见过她?”
“我都忘了,正要跟你说呢!我前儿进宫看她啦,她悄悄跟我说,皇上临幸过她两回了!”独孤蓉贼笑着捂着嘴。
“什么是临幸?”如致不解地看着她。
“这你都不懂?”独孤蓉生长在世家大院,家里人多嘴杂,因此虽然她年纪比如致还略小些,但已经开始解事。如致却是从小无人教管,庄婶也不会跟她说这些,因此天真的很。独孤蓉被她的天真打败了:“临幸就是。。。。。。就是。。。。。。那个嘛!”
“哪个?”如致依旧不解。
“你这个人!”独孤蓉脸红脖子粗:“就是那个嘛!”
如致有点悟过来,也微微有点脸红地笑道:“啊,那是好事啊!”
“自然是好事了!不过她说皇上雨露均沾,也看不出偏爱谁,陈雅萍也是两次了。她们一干人刚入宫没多久,还有点拘谨,不过我觉得琪儿对皇上很满意,想必是爱上他了!”独孤蓉贼笑。
“已经做了夫妻,不爱还能怎么样。”如致笑道:“不过我也真为琪儿高兴,这可比她在怀王府里强多了!”
说话间,地方已经到了。西楚以仁孝礼仪治国,也讲究男女大防。但从先帝开始却下了新旨,每年一东一夏举办两次游园会,鼓励未定亲的年轻贵族男女同游,至今已办了二十余年。今年的夏日游园会选在了留园,如致他们一进去,看到院内花招绣带,柳拂香风,已经站了满满的年轻男女。如致是第一次来,看到这园内小桥流水、粉墙黛瓦、一步一景,不觉有些痴了。独孤蓉人头却熟,只顾拉着她去跟熟识的人打招呼。只是今年少了平日常走动的孟琪,刘黎芝,陈雅萍等人,不免也觉得不如往常热闹。
几个平日里打过交道的女孩渐渐聚在一起,说说这个公子家世好,那个公子样貌好之类女儿家的闲话。如致充耳不闻,只细细看着这园中的景致,在心里赞叹连连。她长得貌美,今日又略打扮了一番,站在人群中越发扎眼。已来了的好多年轻公子在盯着她看,且悄悄打听她的来历,她也不管不问。这时忽然一起的几个女孩子捂着嘴小声惊呼起来,窃窃私语道:“那是谁家的公子?真是貌比潘安!”
如致依旧心不在焉,独孤蓉回头看了一眼,也愣了一刻,才对剩下几人笑道:“你们没见过啊?那就是陈大人家的陈雅元,我也就是两三年前陈大人寿宴上见过一次,他以往从来不参加游园会的,今儿怎么来了。”
“哇,他就是陈雅元啊!”几位千金啧啧称叹起来。独孤蓉看如致依旧心不在焉,忙悄悄拉她道:“你也看看啊!那就是咱们上次说的,满城的公子哥儿都恨的陈雅元,他可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的,想见一面可是难。”
如致愣愣地转过身,看向独孤蓉指的方向。正巧那陈雅元也朝这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如致不觉呆了一呆。只见那男子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琥珀色的深邃眼眸似乎在闪着光,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背着手,身上穿着浅紫色的长衫,趁得身姿挺拔,贵气逼人。周围的公子哥都不觉离他远些,生怕站近了给他做陪衬。如致莫名觉得这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莫不然是梦里见过?她呆呆地直视着这陈雅元,皱着眉头苦思冥想。那陈雅元与她对视半晌,也不见她移开眼神,便微微弯起唇角冲她一笑。“哇!”她身边的千金捂着嘴,毫不顾形象地惊呼起来。如致看他一笑,脑子里电光一闪,瞬间想起在哪里见过这男子了,这不是端阳节那日乘小船与她对错而过的那位白衣男子嘛!
她想通了前事,便也点头冲那陈雅元微微一笑,转过头拉着独孤蓉要去别处逛逛。独孤蓉一边随她走,一边悄悄道:“我怎么觉得那陈公子好像认识你啊,盯着你看了半天,要么就是你实在太漂亮了。”她口气微微有些酸,毕竟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陈雅元这样容貌出类拔萃的男子,心里没有点幻想是不可能的。
“你别说,我还真见过他。”如致也悄悄道:“你还记不记得端阳节那天我们跟李公子兄妹两个在河上坐画舫。他坐着一艘小船,跟我们对面过去的。”
“是吗?”独孤蓉惊讶的睁大眼:“我怎么没注意?”
“你们当时在那儿玩笑呢,只有我挨着栏杆那边。我一开始也没想起来,后来看他冲我一笑,我立刻就想起来了。当时天黑,没看太清楚,只觉得长得还不错。如今太阳底下一看,还真是秀色可餐哦。”
“那还用说,”独孤蓉暗搓搓道:“这皇城里头连皇帝哥哥算在里头,都没有长得比他好的。依我看这园子里的女子,论样貌也就只有你和他相配。”
“你瞎说什么啊!”如致拍了她一把:“我一个平民丫头,你干嘛把我跟他扯到一起啊。”
“这有什么的,世家子弟谁不是三妻四妾的。依我看这园子里的千金们,哪怕给他做妾室也有不少人挤破头愿意呢!让你做妾室也不算委屈了你!”
“你少来!”如致把袖子一甩,瞪她道:“我虽贫贱,也不惯与人共侍一夫!我此生宁可嫁与匹夫,也绝不为人妾室!”
独孤蓉没想到如致有这么大的志气,忙笑道;“你别生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倒是我轻看你了。”
正说着,背后一个很有磁性的低沉男音响起:“这位姑娘。”
第四十二章 求亲()
两人转身,后面赫然站着陈雅元。如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陈雅元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盯着她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林如致。”如致脱口说完,心里又有些微微懊恼,她觉得陈雅元的举动有些失礼,可是他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反抗。
那陈雅元一点头,继续问道:“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这是查户口么?如致越发动了两分气,想要不理他,转念一想,难道我出身贫贱就不能大大方方说么?于是昂然直视着他道:“我出身平民,住在平康坊筒子巷,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不知陈公子有何见教?”
那陈雅元似乎没听出她的恼意,反倒松了一口气一般道:“太好了,看来姑娘知道我是谁,倒省得我费口舌了。既如此,还请姑娘转告令堂,我近日就会让我父亲上门提亲。”
满园子一片寂静,男男女女都捂着嘴,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独孤蓉站在如致旁边也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陈雅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