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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莱康的项目，是耿总推荐的，之前一直让保密就没跟你们说。阿豪也在这个项目组。”
阿豪配合地点点头。我把莱康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小侯和戒哥说了。
“哎，真是差一点儿就做成了，veryclose，最后功亏一篑啊，都怪老邓不在啊。”阿豪补充道。
“老邓？你确定耿总说的是老邓不在吗？”小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确定啊，说了好几次，我们真是天天盼着他回来。这哪儿能记错啊，哎！”我叹了口气。
“老邓一直在北京呢，我前一阵子刚帮他跑了笔贷款。”小侯斩钉截铁地说，“你要不信我一会儿把老邓叫来吃饭，你自己问他。”
“耿总干吗要骗我们啊？”这一件接着一件的怪事弄得我思绪混乱。
“菲儿，咱们得把这些事一起捋一捋。莱康这个项目，是耿总引进，咱们都看好，对吧。”阿豪上演分析大戏，“咱们尽调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投了对咱们公司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但当时咱们一起把工作都做好了，企业那边也非常配合，是耿总找了个老邓不在的借口，故意不投，是这样吧？”
我点了点头，等着阿豪的进一步说明。
“不投也不明说，还让咱们一直拖住对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阿豪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广东仔说广普就是慢，“之后，小梅今天分明是故意找碴儿查岗，刚查完你就要开会，目的就是要拿你和许晚晴开刀。如果你刚才不是说到了服务器的证据，她是不是要以这个为借口辞掉你们呢？而辞掉你们的目的，会不会和莱康有关呢？耿总对莱康的项目一直讳莫如深，现在是不是希望你们尽快离去，能让莱康的事在公司彻底销声匿迹。”
“大哥，我和许晚晴就算都走了，你不是还在吗？你也参与这个项目了。”我问阿豪。
“阿豪和你们不一样，阿豪一向话少，又故作清高，爱跟人保持距离。没人提，他不会说的，是吧，阿豪。”小侯恢复了嬉皮笑脸。
“我没故作清高，我是不敢跟你们说话，”阿豪有些害羞，“怕你们又嘲笑我的普通话。”
“哥们儿哪至于啊，你刚才说的就很有道理，而且普通话说得很好哦。”小侯学起了港台腔，“耿总为了这个项目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不就是个项目嘛，投不成也不用杀人灭口吧，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我摇了摇头，对于小侯的阴谋论表示不赞同。
“菲儿，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我要是你就叫上许晚晴再去一次嘉兴，问问莱康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听起来很蹊跷啊。按你说的，那董事长才四十出头，你们去的时候也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就得急病死了呢？”戒哥很认真地说。
再见到许晚晴已经是春节之后了，我把这期间发生的事和大家的猜想一并告诉她。
“小侯他们说得对，咱们是应该去趟嘉兴看看，正好我有个项目在杭州，咱们顺道过去，我也一直都有预感，莱康的事可能有问题，没那么简单。”许晚晴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思考时的她最有魅力。
“就咱们俩去吗？”我最近被他们吓得紧张兮兮。
“带上阿豪吧，他也是项目的参与者，一起做个见证。”许晚晴补充道，“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呢，他比我斯文多了。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我们径自来到莱康鞋厂。门口的保安见过我们几次，还认得出，也没有阻拦。春节后，大批返乡的工人还没有回来，厂房空荡荡的。
“许总，你们怎么来了？”冲我们打招呼的是一位车间负责人，之前访谈过，但说话的语气明显不欢迎。
“您好，”我想不起来这位负责人的名字，只好假装熟络地迎上去，“我们听说徐总的不幸了，想过来拜祭一下，也看看现在企业的发展情况，是否还有机会能够继续合作。”
“合作？谁还想和你们合作啊？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徐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负责人痛心疾首地说，满是懊悔之情，“徐总死得真是太冤枉了！”
“徐总不是得了急病去世的吗？”我心想这生病的事，怎么能怪到我们这里呢？
“急病？你们听谁说的？”负责人惊讶地问。
“李总告诉我们的，说徐总得了急病去世了。”
“李总那么说是为了让你们好过一点儿吧，徐总的死跟你们有直接关系啊。”负责人责怪地看着我们。
“跟我们有关系？”我看着许晚晴，她也是一脸茫然。
第139章 水落石出（4）（）
“你们的投资款迟迟不给，我们就一直拖欠着皮革厂的钱。出事那天，皮革厂的老板打着要债的旗号，带了一群工人来闹事。我们工厂里也有一些对自己企业有意见的员工，就跟着一起闹事。一直闹到徐总办公室，逼着徐总给个说法。当时场面混乱，有几个坏人就趁乱把徐总从楼上推下去了。”负责人伤心地说。
“啊？你们工厂没有保安吗？事后报案了吗？抓到凶手没有？”许晚晴显然是被吓到了，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保安去得晚了。我和保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楼下徐总的尸体了。事后报案了，但到底是谁推的现在也没查出来，因为当时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据我们在场的工人说，当时徐总办公室里涌进了很多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大家当时又都情绪激动，没有人注意到凶手。”说到此处，负责人眼圈发红，用手狠狠擦了一把，“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拖着不给我们钱，哪会发生这种事啊！”
“怎么会这样？就没有人承担责任吗？那个皮革厂的老板不是徐总的好朋友吗？怎么就不能再拖延几天了？”许晚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负责啊，这事要我说，就该你们负责，你们肯吗？”负责人责备地说，“皮革厂老板说他当时是急等钱用，就派了几个工人过来催一下。他也没料到会发生后来的惨剧。他后来给了我们徐总太太一笔补偿金。”
“那现在莱康归谁负责啊？”阿豪一直保持镇定，还想得起来问正事。
“本来是归徐总的太太的，但徐总孩子还小，老婆一直是家庭主妇，根本也没有打理企业的经验。公司的一切事务就都交给李总负责了。后来李总去联系了温州的青鸟鞋厂，人家同意把我们收购了。青鸟在国内名气也算大的，一直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没想到这次收购倒做得挺仁义的。一次给了徐总太太5000万，还在海南买了一套别墅送给她，徐总太太春节就搬去海南了。”
“5000万就卖了？”我不敢相信，莱康当时最保守的估值是十五个亿。
“5000万还少吗？”负责人愣愣地看着我们，“我们一年的利润也就8000多万啊。徐总太太也干不了这行，要是让她接手，不到一年企业就只能破产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可说。看来青鸟是占了这孤儿寡母一个大便宜。
“菲儿，你给李总打个电话，约他吃个饭，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回到酒店，许晚晴终于想出了对策。
“他能跟咱们说实话吗？”阿豪问。
“你酒量怎么样？李总不是个城府深的人，多喝点酒，没准能被咱们套出来。”许晚晴已在心下打好了算盘。
“我酒量不行啊，”我回答道，“阿豪还不如我，上次在厦门他都进医院了。我把佳音叫来吧，她正在上海开会呢，应该能赶过来。”
“能叫来最好，那你们两个没用的就负责记录吧。”许晚晴对于我和阿豪都不能喝酒显然十分不悦，“手机也开录音，明白了吗？”
“明白，我这就给李总和佳音打电话。”
我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总的号码。
“莫经理，好久不见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李总十分热情。
“李总，我们正好出差来到杭州做个项目，想您了，想请您吃个饭，您肯不肯赏个脸啊？”
“还是你们有感情，哼，不像你们老耿，拿了钱就再也不联系我了。”
听到李总说耿总拿了钱的时候，我心头一紧。我心中一向刚正不阿、谦谦君子的耿总难道真的参与了这里面的事？小侯之前的怀疑难道都是真的？
和李总约好时间地点，我打给佳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挑重点都和佳音讲了。佳音听完，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酒席之上，许晚晴和佳音不停地给李总敬酒，言语间对李总极为恭敬。我也在一旁不停地敲边鼓，流露着仰慕之情。在两个美女的轮流战斗下，李总终于有些抵抗不住，显出了醉态。
“我们必须感谢您，给我们推荐了这么好的项目，虽然最后没合作成，但您的这份情义我们永远都记得。”许晚晴又举起了杯。
“怎么没合作成？咱们合作得不是很愉快吗？”李总脸泛红光，十分得意地说，“我就不喜欢老耿这点，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他没跟你们说吗？”
“我们耿总就不是您这种敞亮人儿，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意识到李总就要说出真相，继续怂恿着，“要都像您这么坦荡，我们工作就好做多了，您说是不是？”
“来，再喝一杯，李总这酒量真好啊。”佳音又给李总倒满，“我就佩服李总这种酒品好的。”
“我就是坦荡，从小就是敢作敢当。”李总又喝了杯酒，继续说道，“莱康这回啊，其实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尤其是许总。之前老徐那老顽固死活都不肯答应卖股权，直到许总您去了，三言两语居然就把他拿下了，我佩服啊。来，许总，我再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还不都是您的工作做得好嘛，要不徐总怎么能答应呢，我们都没做什么。这次的事您居首功。”许晚晴顺着李总的话说道。
我听出许晚晴是要套话才故意这么说，赶紧给他们二人的酒杯都再次斟满。
“李总，这次的合作我没能参与上，特别懊恼。还好现在有机会咱们相识了，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帮忙啊。”佳音又敬了李总一杯。
“好说好说，下次有这种好事你可一定得参与啊。”李总色眯眯地看着佳音，显然动了凡心。
“什么好事儿啊？这事儿您可得给我讲讲啊，我都不清楚呢。”佳音又给李总斟满了酒。
第140章 水落石出（5）（）
“这次的计划啊，其实是我和老耿一起商量出来的。年初那会儿，青鸟的董事长老范找到我，让我想个办法搞垮莱康。”李总十分得意，“其实我虽然在莱康身居要职，但要搞垮一个企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正好啊，老耿回乡。其实老耿、老范，还有皮革厂那个老姜，我们都是同乡，从小就认识，我就安排这些人一起吃了顿饭，本来就是想叙叙旧的。”
“来，您再喝点儿。”佳音还是不忘给李总敬酒。
“饭局上，就说起了这个事。老耿聪明啊，那家伙从小就聪明，一听就有了主意。他本来的想法是让你们拖着老徐。老徐那边欠着皮革厂的钱，欠得久了，皮革厂就找人去莱康闹事，闹完再到法院去告老徐一状。这样鞋厂名誉上就损失了。我听了觉得这办法是不错，但是不够彻底啊，不如请两个人干脆趁乱把老徐解决掉，一了百了。反正老徐也信佛，我们也是帮他早登极乐嘛。你们说是不是。哈哈！”李总这段话说得极为得意，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善事，“然后我们这几个老乡就一合计，大家相互配合，干得还真是天衣无缝啊。许总，来，为我们这次共同完成的高智商合作再干一杯。”
我听得脊背阵阵发凉，有生之年竟然真的听到了一起谋杀案的来龙去脉。我紧张地看了一眼开着录音功能的手机，心里思绪万千。都说商场如战场，我进入投资这行几年，也看见了不少尔虞我诈，但这杀人越货确实是头一次碰见。耿总和李总看上去都不是会去杀人的人，到底是多大的利益驱动让他们丧心病狂干出了这种事。
“李总，”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您真是大智慧啊，我们耿总跟您没法比。您这办法想得真好，青鸟那边没奖励您啊，最后占便宜的可就是青鸟了。”
“当然，青鸟可是捡了个大便宜，5000万就把莱康收了。不过老范是明白人，我和老耿的那份一点儿没少给。老耿没分你们二位一点儿啊？”李总已经吐字不清了。
“我们耿总您还不知道啊，这种事都藏着，不会跟我们说的。哪像您这么拿我们当自己人啊。”我又把李总的酒杯斟满。
“我要是老耿，分你们一人一百万，这件事里你们功不可没啊，一趟一趟的，多辛苦啊。他可真没良心，我下次看见他，一定得说他。”
“我们真想跟着您打工，跟着耿总根本混不出头啊。”佳音继续添油加醋。
“大美女，你要是能给我打工，我可得高兴死了。”李总显然是喝高了，说话已经放肆了，“几位美女，你们都来给我打工吧，别跟着老耿混了，跟着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李总您再喝一杯。”佳音冲着许晚晴使了个眼色，许晚晴点头，“我们帮您叫个司机送您回家吧。今天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下次来再请您喝酒，您可得赏脸啊。”
阿豪冲服务员招招手，示意埋单。
“哪儿能让你们请客，我的地盘，我来！”李总歪歪扭扭地走过去结账。
李总上车后，我们也立刻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买了当晚最后一趟车次，火速逃回北京。一路上大家都面色凝重，说不出话来。
第141章 水落石出（6）（）
“我这儿有录音，咱们去公安局告他们吧。”我终于打破了平静。
“光录音恐怕不够吧。只要抓不到真凶，没有办法惩治他们。”许晚晴镇定地说。
“咱们还有这么多证人呢，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啊。”我心里害怕，但还是尽量保持平静。
“小姐啊，李总到时候说他是喝醉了瞎说的，咱们还是没有办法啊。”佳音说。
在火车上，大家终归没有讨论出一个能将坏人依法惩治的办法。
下了火车，我和许晚晴顺路，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会不会追杀咱们啊？”我有些怯懦地问。
“菲儿，他们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我确实有点担心你，你家安全吗？”
“家里应该没事吧？我家门口有站岗的。”
“你家有人站岗的？”许晚晴惊讶地看着我。
“是啊，我爷爷有，我一直住在我爷爷家。”情急之中我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
“你爷爷不会是莫峻吧？”
“你认识我爷爷啊？”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许晚晴。
“何止认识啊！我爷爷是许丰，你听说过没有？说起来咱们两家还真是世交呢。”
“许丰将军？那你爸不就是？”我张大了嘴。
“那是我二叔，不是我爸。”许晚晴轻描淡写地说。
“原来小侯口中公司里最有背景的人就是你啊！我猜来猜去，怎么就没想到过是你呢。你也藏得太深了吧。这种事你怎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啊。”我一扫刚才的阴霾，一脸的踌躇满志，“太好了，有你做靠山，现在我一点儿都不害怕了。咱们去举报他们吧。”
“你变脸变得还真快呢。我家是谁都没用，咱们现在没有真凭实据，就凭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