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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我问道。
在场的除了我,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菜,别问这些没用的。”季师父喝了口茶问道,“小李啊,刘冉最近有消息吗?消失快半年了吧?”
“嗯,有半年了,望北楼趴着呢吧。”
又是除了我,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懵懂地看看大家,继续吃菜。这圈里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摸透的,此时我还是先把胃填饱是正事。反正季师父就在身旁,我这近水楼台的,一定能比这帮人混得好。我琢磨着,此行最大的收获除了补偿了我的胃,还摸清了我这师父确实是圈里一号人物,度娘诚不欺我啊。
第7章 内有乾坤(1)()
在终于确定了季师父今后就是我的靠山、我的榜样、我的指路明灯之后,我主动地跟师父请缨,誓要努力上进,绝不给师父丢人。季师父也不再客气,给了我上百家企业信息列表,让我挨家挨户地调查企业信息。估计在季师父看来,我是搞电脑的,所以肯定能像黑客一样在互联网上挖掘到这些企业犄角旮旯的消息。收集信息之后,季师父还会让我审慎地研读比较,选出有潜力和投资机会的公司。偶尔也会让我大胆分析一下行业形势。季师父总是耐心地听完,然后指出我的错误和不足,再通过数据和实例向我讲解个中奥秘;还会时不时地发给我一些研究报告、专业书籍,让我学习人家的分析逻辑;偶尔也带我参加饭局,认识点同业中人。
投资圈的精英男士基本上都捯饬得衣冠楚楚,像季师父这般朴实无华、破衣烂衫的实属另类。投资圈的精英男士说话也经常拿腔拿调,不夹杂英文单词好像就表示无能。但我的季师父,大白话伴着浓浓的西北乡音一股脑儿地倒过来,省去了无数去伪存真的瞬间。这些瑕疵在我看来都是季师父曾经沧海看破世俗的表现,唯真豪杰才敢不拘小节。
季师父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我讲讲他们圈子里的故事。
季师父最早在德唯干过几年。说到德唯的时候,季师父故作停顿,估计是在等着我滔滔不绝的敬仰之词。但我只有一脸无知地问道:“德唯是啥啊?”
恐怕只有我这种滥竽充数的投资圈小白敢不知道德唯为何物吧。其实,一个行业内非要生硬地制造一些繁杂的术语和神话式的组织,唯一的作用就是对像我这样的新加入者制造行业壁垒,莫名地让我感到自己的无知,从而抬高了在这个行业混迹已久的那些老人儿的地位,仅此而已。这些东西想想真是没有必要,但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谁会放过这炫耀的机会呢?对冲,这个词我好不容易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遇到精英们,他们绝不会说对冲基金,他们一定要说hedgefund。
其他行业也是如此,比如现在我问你,你会熟练地在视窗操作系统下使用多线程并行操作吗?你肯定傻眼。但其实正常人都会在电脑上同时开多个窗口工作,就这么点事,都说人话不好吗?最受刺激的一次,我刚回国和一位互联网前辈闲聊,他突然说:“现在的table系不可小觑啊。”我一脸惊恐,我就知道windows,咋又冒出个table啊,完了,两年不读书,智商像头猪,又跟不上计算机日新月异的发展了。当时我后背直冒冷汗,阵阵心虚地点头称是。回家网上一搜,table代表的是当今中国互联网的几位领军人物,t是腾讯的马化腾,a是阿里巴巴的马云,b是百度的李彦宏,l是雷军,e是周鸿祎。多么的牵强,编这个缩写的人一定中英文皆差,我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季师父说的德唯系和table这种生编硬造的词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德唯是当年中国资本市场刚起步时的泰山北斗,也是资本市场多年来励精图治仍甩不掉的一颗毒瘤。每隔几年,圈子里就会传来德唯又要卷土重来的消息。德唯系的几位大佬如今虽都身陷囹圄,但他们的传说仍旧甚嚣尘上,每年还有成批的富商高管去监狱探视他们,只为得到他们只言片语的点拨教诲。甚至,相传今天的市场还是由他们在桎梏中三分天下得来的。他们的传说多到我每天听季师父讲都不重样,从新疆牧场到福建走私,从私人银行再到地下钱庄。德唯系当年手中的资本量也由最初季师父口中的几百亿,到了富可敌国的上万亿。讲到他们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的事迹时,季师父的眼中还会闪出感怀的泪光。
“法拉利?法拉利算什么啊?他们当年都是开着航母当游艇的。”当我把这些传说转述给别人时,故事情节自然升华。
我想如果有一天德唯系真的死灰复燃,那季师父一定会像食死徒效忠伏地魔一样嗖地一下飞回去。那时,我作为他最为得意的弟子,也能扇着小翅膀鼎力加盟,一起打造资本帝国,尽享荣华富贵。到了那一天,我要带着两麻袋的现金参加海天盛宴,看着那帮为富不仁的家伙玩俄罗斯轮盘,我在旁边玩俄罗斯方块。这情景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中,每一次梦醒之后我都默默地为那几位佟氏老板焚香祈福,盼着他们早日回归,万里江山一片红。
季师父除了言传身教,还是秉承实战出真知的优良习惯,经常带着我实地走访企业,教育我在投资圈里唯有与人斗,才能其乐无穷。
这天见的是一家给大企业做定制管理系统的it公司董事长。
觐见公司董事长之前我又犯了老毛病,对人家的外形充满期待。在it民工的眼中,it精英要么聪明睿智,说话风趣幽默;要么冷漠阴沉,行为诡计多端。结果,唉,人生就不该瞎幻想啊,见到什么欣然接受就好了。
第8章 内有乾坤(2)()
当一位身穿麻布长袍、挂着一圈不伦不类紧卡脖子的大水晶项链、面黄肌胖的家庭主妇在门口对我们笑脸相迎时,我还琢磨着怎么也是家大it公司啊,怎么前台这么不讲究啊,看看我们的前台,混血美女多多,多拿得出手啊。一介绍,我冷汗直冒,还好刚才没有放肆,人家不是前台,是如假包换的董事长林总。我再次认真地审视了她一遍,貌不惊人,身材发福,身上那件衣服现在看来估计是某个大牌的当季设计,但穿在林总的身上,出门买菜绝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季总,又来了,欢迎啊。你们这次想了解点什么?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这儿的情况你大概也都知道了。我们最近正在忙几个项目,都是刚刚中标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拿到。需要三个月时间给他们做需求分析,然后再开始设计。当然这种项目我们其实已经挺熟悉的了,直接做也没问题。但还是先做需求分析好一点儿,让甲方能感到自己被特殊对待,这样验收的时候就不会给我们找麻烦了。”
林总一开口,我又被小小地刺激了一下,确实蛮打动人的。首先是语速奇快,堪比新东方的老俞,没有停顿没有节奏,句句都是抢拍。后来一问,林总确实跟老俞是同乡,难怪口音都一样。那里的生活压力到底有多大啊?大家活得都这么紧张。其次是逻辑清晰,很快就给我们介绍他们现在接的几个项目,多久完成,需要多少资金,从头到尾说得清清楚楚。之后的短短五分钟时间里,林总就把公司的前世今生又给我介绍了个通透。
“对了,我家孩子考上初中了,科大附中。”林总说完正事,忽然就没有任何铺垫地话锋一转。当主题变成了她的宝贝儿子,这个女人恢复了买菜大妈的状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起初还随口附和,到后来便听得昏昏欲睡。我和季师父几次挣扎着想把话题转回到公司业务上来,都被林总再次用极快的语速击败。反复几回,我们就彻底放弃抵抗,任由她说去了。
从下午一点到五点,从孩子呱呱坠地到上幼儿园为了颗鸡蛋和别的孩子大打出手,一直说到今年终于将门虎子、天道酬勤地几经辛苦考上了重点附中。我想我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可以从容地在大街上把她家孩子绑走了。
季师父也终于忍无可忍,说:“咱们这家公司的利润到底有多少啊?您给我交个底吧,能不能投我们回去再研究研究。”
林总骄傲地笑笑:“财务的事嘛,我现在说不方便。要不咱们下次再聊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我晚上还得和员工们开会谈谈项目。”
我和季师父只得败兴而归。
“这是我第三次见她了,每次都是说孩子。哎呀,这事说个没完,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季师父无奈地说。
“您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至少她说还有下次,咱们就下次再聊吧。”我安慰季师父。
之后我有幸跟着季师父走访了这家企业三次,每次都只能见缝插针地谈业务,而她孩子的故事听到后来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就在我们即将偃旗息鼓的时候,林总终于松了松口风,貌似无意地提起:“老季啊,我们最近想买一座办公楼,钱不怕多,我们账上有几个亿的资金没问题。但位置一定要够好,最好是北京地标那种。你们能不能在北京二环以里帮着找找啊。”
我心想,您该不会是看上天安门了吧?
“行,我们一定帮您找找。我地产界还有几个朋友,到时候我去问问他们。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季师父说完,起身就走,再无废话。
“师父,怎么她说完买楼您就跑了啊?”我一路小跑才追上季师父。
“都说到这儿了,咱们还跟人家谈什么啊?凭我的经验,这家公司的规模绝对不是咱们能投得起的。几个亿的资金趴在账上,比咱们基金都有钱,谁投资谁啊?而且要在二环里买楼,这要价也一定低不了,咱们赶紧放弃吧,干点正事。”
“师父,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个林总是怎么成功的啊?女老板功成名就的也有,比如董明珠,人家就是业精于勤。比如杨澜,人家就是蕙质兰心,这都正常。但是这位林总,是吧,我一直以为女的想成功相貌是第一位的。不是说一定得好看啊,这太绝对了,而且大部分女强人也谈不上好看,但至少得有点超凡脱俗的气质吧。您看林总那劲儿,怎么看都是食堂大娘。”我觉得应该和季师父分析一下人物个性,毕竟为什么林总能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实在是个谜啊。
“我也有点搞不懂她,长得不行还在其次,人也太磨叨了。我开始以为她总提孩子是希望咱们帮她孩子干点什么呢,最后也没有啊,居然是想买楼,那总说孩子干吗啊?他家孩子小学喜欢同桌这种事,跟咱们说得着嘛。早点提买楼不就得了,咱们就不用来了。”辛苦跑了这么多趟,季师父也是诸多抱怨。
“二环内买楼啊,这得多少钱啊!”我扳着手指数了数,“她怎么这么有钱啊。”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反正她在中标夺标上确实有一套,拿的尽是些利润高的项目。正常做系统的企业都是别人吃肉能喝上汤就不错了,她这倒好,吃的全是上等好肉。”
“她怎么做到的?都是招标项目,真价格贵了也不会中吧?我听她说完也没觉得他们公司技术特别好啊,不就是管理系统嘛,很多企业都能做的。国外公司就不用说了,我以前都设计过管理系统,可能报价贵点。但国内也有很多大型软件企业啊,像东软啊、北极星辰什么的,何必找他们做啊?”
“这你还不懂吗?肯定是有关系的。这林总不定是哪个老总的女儿呢!”季师父解释道。
“老总的女儿应该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吧。她们应该琴棋书画、岸芷汀兰啊,哪能天天跟咱们家长里短的。”
“别总把她们想得那么好。”
“那咱们真的就放弃啦?”我有些不甘心,毕竟跑了这么多趟了。
“还去干吗啊,她儿子过两天上初中的事你还想听啊?我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第9章 何许人也(1)()
苦学了近两个月,自觉可以出师,但总是碰不上个季师父看着顺眼的项目,让我背熟了的拳脚功夫都无处施展。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能正式做个项目啊?”我看着季师父又抱来一堆厚厚的资料问道。
“这就开张了,赶紧学习一下吧,还是影视行业的,你本行。”季师父少有的心花怒放。
“师父,您别什么都是我本行啊,我做it的,离影视也太远了吧?”我眉头一皱。
“影视制作现在全是拿电脑做的,你说这是不是你本行。”
“得了,能沾点边就行啦。”
“好好看看,这企业有点意思。”
就这样,我投资生涯中第一个正式的项目——鸣视影业终于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陪着这家影视公司的材料度过。我看得阵阵头疼,先从业务说起,号称是影视公司,成立七年,一部拿得出手的影视剧作品都没有,就一部电影上过院线,还是彻头彻尾的一日游。能挣钱的业务全是广告制作。影视剧制作不了解,但广告制作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上大学的时候为了补贴夜夜笙歌的亏空,我给一家广告公司做过文案。广告制作拿得出手的作品都出自4a公司,所以大企业普遍只找4a。给小企业做广告,做过的都知道,生不如死,设计越俗越好,越下三滥越好,纯粹是强奸观众的心灵。即便符合了甲方要求,最后给不给钱还要看甲方老板的心情。再看财务报表,应收账款占了总收入的70%。虽然我不懂财务,但数儿我还是识的啊,应收的意思不就是没收到吗?这么多没收到的钱以后到底还能不能收到啊?能收到的话什么时候能收到呢?想想就觉得心慌意乱。
我打电话给影视公司的朋友,想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的反馈意味深长:“菲儿啊,怎么说呢,鸣视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挺能折腾的。尤其是他们老板,许总,你可得见一见,相信我,绝对值得一见。”
“哦?怎么值得一见了?特别帅?你觉得这家公司值得投资吗?”我直接问。
“投资的事我就不懂了。不过,影视行业,值得投资的公司都上市了吧。哈哈,鸣视你好好了解了解,有空咱们吃饭你也给我汇报汇报。”
朋友这话一点儿不务实,听得我一头雾水。
八月初的北京,热得不可理喻。我和季师父在一个气温高达40摄氏度的下午,顶着炎炎烈日,奔驰在荒凉的南五环。路面宽广,无马无车。
“师父,我印象中的北京都到不了南二环,我们小时候一说长安街往南,就觉得遥远得不得了。”我感叹道。
“你小时候住哪儿啊?”
“西北五环,科大那边。”
“你都住五环了,还瞧不起南二环?”
“这就是您不懂了,老北京讲就住我们那边儿,玉泉山、颐和园、西山,都是皇家龙脉所在,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南边不一样,我大学之前长安街往南就去过一次,还是去周口店看北京猿人。”
“这趟看来不白来啊,让你这北京土著看看现在南边发展得多好,你看亦庄这些楼建得多漂亮。”
“多漂亮也不行,真的,上风上水上海淀,宁买海淀一张床,不买亦庄一套房。”
“还一套一套的,你们市长现在都住在亦庄了。你们北京人真是的,把好地都占了,还挤兑我们外地人。”
我也纳闷干吗自己要跟季师父说这些,其实没有表达优越感的意思。只是觉得北京这些年膨胀得太厉害了,膨胀到河北人民对终有一天能拿到北京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