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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屋里连之前秦妈妈在内也不过才三个人,青菀不由得在心里面冷笑。
钱氏目光严厉的扫过众人,“我且问你们,有谁看见恒亲王府给大小姐的宴贴了?这件事情,若你们主动站出来,我可以念在你们是初犯,既往不咎。但若是你们现在不承认,等待会被我查出来,可就休怪我无情,一旦发现者立刻拖出去杖毙。”
一众丫鬟婆子听到杖毙两个字,当即吓得脸色惨白。齐刷刷的摇头道:“奴婢们不敢!”
钱氏见无人站出来承认,又道:“那我再问你们,今早可都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众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但见钱氏身边的大丫鬟柳絮站出来回话道:“回夫人,早上除了二小姐三小姐来给夫人请安之外,便只有奴婢跟南霜,还有许嬷嬷进过夫人的屋子,伺候夫人梳洗跟用膳。”
柳絮话音一落,就见一抹翠绿色的身影紧跟着站了出来:“柳絮姐姐说的不错,今早便只有我们还有许嬷嬷进过夫人的房间。”这南霜便是钱氏身边另一个大丫鬟。
钱氏又道:“那你们两个可曾看见过大小姐的宴贴?”
两个丫鬟一致摇了摇头。
钱氏随后点了另外两个丫鬟道:“你们且去她们两个的屋子里搜搜看,看可曾有大小姐的宴贴。”
随后又环顾了一圈人群,然后蹙眉道:“许嬷嬷人呢?”
仍是之前负责回话的柳絮道:“之前奉了夫人的意思,去通知大小姐宴贴丢失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奴婢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听从外院回来的丫鬟说,有看到许嬷嬷往外面去,估摸着是出府了。”
钱氏皱眉,明显有些不悦:“这个时候她不在身边伺候,跑外面去做什么?立刻叫管家带了人去给我找,一定要尽快把人给我找回来。”
刚好管家听到府里面的动静,赶了过来,闻言,立马带了人寻许嬷嬷去了。
很快,那两个被派去搜柳絮跟南霜的丫鬟回来,说是没有发现。又等了小半刻,就见管家带了许嬷嬷回来。那许嬷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屋里面站了这么多人,不由得疑惑走近钱氏身边道:“夫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等了这许久,钱氏已有些不耐,此刻见了对方,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冷冷瞪着对方道:“我问你,你今早上可曾看到恒亲王府给大小姐的宴贴?”
“这”许嬷嬷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迟疑。
钱氏看她的样子,心中便有了底,当即冷喝了一声,“说实话!”
许嬷嬷见状,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白的映有琼花的帖子,在钱氏面前跪下道:“夫人,不关奴婢的事,这帖子是三小姐早上交给奴婢的,三小姐说这帖子能值十两银子,让奴婢偷偷拿出府里去卖了。奴婢,奴婢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才求夫人恕罪!”
第52章 狗咬狗()
“胡说八道!”
许嬷嬷话音刚落,就见三姨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怒指着对方道:“恒亲王府宴贴这么重要的东西,夫人必定收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我家姌儿又怎会知道?而且大小姐刚才说了,这帖子外面能卖到一千两。分明就是你这个刁奴见财起意,这才偷了大小姐的宴贴出去卖。被发现了却把脏水往我们姌儿身上泼。姐姐,不,夫人,这种刁奴就该立刻拖出去杖毙。要不然传出去,咱们青府的名声可就全毁在她一人手上了。”三姨娘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不过,青菀倒是乐见其成。
就让这些人狗咬狗去吧!
也免得老把心思动在一些不该动的地方。
那许嬷嬷在听到帖子值一千两的时候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瞬间惨白了脸色,求救看向钱氏道:“夫人,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有这么重要。否则,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拿它出去换钱。它真的是三小姐给奴婢的”
“够了——”
没等许嬷嬷说完,便被钱氏打断,“三姨娘说的不错,三小姐又怎知我把帖子收在哪里?况且,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又岂会真不知这帖子的重要性?分明就是你见财起意,胆大妄为,仗着我平日里惯你宠你,便不把这府里的家法规矩看在眼里。今日我非得要好好惩治你一番,给府中上下一个交代,否则定难以服众。”
“顾念你服侍我多年,又奶养我一场的份上,就打二十大板,逐去外面的庄子上吧!”
许嬷嬷满面惊恐,苦着求饶:“夫人,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夫人看在奴婢服侍你几十年的份上,不要赶奴婢去庄子上。”
这许嬷嬷是钱氏的陪嫁嬷嬷,也是钱氏的奶娘,两人感情十分深厚。
把对方赶出去,钱氏自是不舍。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不能够当众徇私。
最重要的是,这事万一传到恒亲王王妃的耳里,恐留下话柄,当即狠心挥了挥手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拖下去。”
“夫人”
三姨娘还想说什么,许是觉得这样的处罚还不够。却见钱氏一记阴沉的视线扫来,当即住了嘴。这三姨娘虽得平日里嚣张跋扈,但到底只是一个姨娘,心中还是惧怕钱氏几分的。被钱氏这般一瞪,只得揪紧手中的帕子,不敢再多言。
许嬷嬷被带下去之后,钱氏将映有琼花的素帖递到青菀手中,勉强陪了一个笑脸道:“这事是母亲做的不好,没有管束好身边的下人。如今帖子已经找回,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这便让管家安排车子送你去恒亲王府吧。”
“有劳母亲了。”青菀接过宴贴,冲着对方福了福身,“既如此,那青菀便不打扰母亲,先行告退了。”随后招呼身后的丫鬟道:“紫苏,绿意,我们走吧!”
出了来仪院,紫苏忍不住好奇道:“小姐你真聪明,你怎么会知道帖子一定是夫人院子里的人给拿的?”
第53章 人心难测()
“我不知道啊!”青菀微微一耸肩,“我只知道即是在她手里丢的,她便脱不了干系。不管是不是她身边人做的手脚,她都势必会帮咱们把帖子找出来。”小小青府,哪怕财可通神,却也得罪不起皇家,得罪不起恒亲王府。
“那小姐你说,这事到底跟三小姐有没有关系?”
青菀冷笑,“你觉得一个嬷嬷她再受宠,有胆子擅作主张拿走主人手里边的东西,私自出去买卖吗?而且还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东西。”
紫苏微愣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道:“小姐的意思是”顿了顿又道:“可三小姐怎么会知道夫人把帖子收在哪里?况且,她为何不是交给自己身边的人去卖?而要拿给许嬷嬷?难道她就不怕许嬷嬷告诉给夫人知道?”
青菀微眯着视线道:“如果说,帖子一开始就是夫人默许她拿的呢?”
“奴婢不明白!”紫苏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就听得青菀一字一句道:“这事跟青姌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钱氏母女一定是事先知情的。”
“那她还帮咱们把帖子找回来?这许嬷嬷可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紫苏越发不能够理解了。
青菀继续冷笑,“那又怎样?牺牲一个嬷嬷,总比牺牲自己女儿的未来前途要好。不过就是二十个板子,只要下手轻一点,要不了那人的性命。可若是得罪了恒亲王府,那就难说了,不但青娆日后嫁进皇家贵族无望,就是青家以后在京城里的发展也会受到阻碍。”
孰轻孰重,相信钱氏还是分辨的清的。
说到底,这许嬷嬷也不过就是临死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她一开始也觉得钱氏母女不可能,可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什么都有可能会变,包括人的想法。
就算钱氏一开始是存了让她参加来展示自己大度的心思,却也不排除因为上次她拒绝带青娆去跟李云娘学习制香的事情,而对她生了恨意,想在这件事上给她一个教训。
豆蔻因为脸上的伤,怕惹是非,并未跟着一起进来仪院,而是一直在院子外面守着。远远的,见青菀一行人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小姐,小姐怎么回事?我刚看见夫人身边的许嬷嬷被人拖出去了,说是要打二十大板,发配到外面的庄子上去,这事是真的吗?”
一旁的紫苏笑着开口道:“是真的,许嬷嬷拿了小姐的帖子私下出去买卖,被夫人抓住了,这会正被带出去受罚呢?”
“这么说,小姐的帖子找着了?”豆蔻脸上不由得带了一份欣喜。
“找着了,夫人还说要管家准备马车送小姐去恒亲王府呢。”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绿意。
刚才,她把所有的事情看在眼底,也包括青菀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当下,再不敢对她存有一丝轻忽懈怠的心思。
这大小姐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太好了!”豆蔻一面开心着,又忍不住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带着小姐赶紧去啊!晚了,这琼花宴可得要开始了。”
却听得青菀道:“咱们不去参加琼花宴!”
第54章 鉴香()
“为什么?”众丫鬟一致不解。
青菀嘲讽扯唇,“不过就是一场无聊的相亲宴会罢了,她们费这许多心思不想我去,殊不知,我根本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小姐还?”几个丫鬟又是一阵惊讶。
许嬷嬷那二十大板,虽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却也足够让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却见青菀面色一冷,眸子闪过一抹狠厉:“我不想去是一回事,可若有人拦着不想让我去却又是另一回事。”
从发觉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就已经发过誓,这一世,她的命运,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摆布。
拿回琼花宴的宴贴,不过是想要告诉那些人:别妄想把心思动到她身上,她要的谁也阻止不了。相同的,她若不想要,便是送到她面前,她也是不屑一顾。
“那咱们回院子吗?”紫苏豆蔻,包括绿意在内,谁也想不明白小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不,我们出府。”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打算要错过。
重生之后,包括前世,除了有几次从后门偷溜出府采药之外,她还从没有好好看过这大戍之都。
她也想要看看,这巍巍皇城到底是如何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紫苏忙道:“我去让管家准备马车。”
“我就不去了,小姐出门在外小心一些。”豆蔻自知脸上的伤若被人看去,会给自己小姐造成不好的影响,便自请回去了小院。
主仆三人乘坐马车,去往邺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最后在闹市区一间名为“醉仙茗”的香坊门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便见一群人正围在一处,激烈讨论着什么,从众人的话语中分辨,应该是什么稀有的香料。
青菀不甚在意,领着两个丫鬟直走到掌柜的前面,礼貌打着招呼道:“我想见李师傅,麻烦掌柜的代为通传。”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青菀一眼,见是个眼生的,便道:“李师傅很忙,暂不见客。”
青菀也不恼,美目盈盈一转,最终落在人群中央一人手捧的物事上,紧跟着扬起一边的唇角,盈盈一笑道:“若我能说出那位公子手中拿着的是何种香料,掌柜的是否可代为通传?”
那掌柜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变得不屑:“若姑娘真能说出此香料的名称,小人自可为姑娘通传!”
这里这么多熟知香料的客人,都无法准确的说出此香料的名字。他就不信,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片子,还真能懂得这些?
得了掌柜的这句话,青菀并不多话的走向人群。
那些人早在青菀跟掌柜的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便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此刻见她走近,都不约而同的让至两边。
手持香木的乃是一位绿衣公子,见她走近,冲着她礼貌一笑,便将手中的香木递到了她面前。
青菀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算作还礼,接过对方手里的香木,摊在手心仔细的鉴看。巴掌大的一小截木头,木质疏松,质感柔软,观其切面乃为墨绿色,绿多黄少,送至鼻尖,隐约可闻得有一股清凉香甜的气息。
第55章 奇楠()
刚才已有不少人猜过,有人说是水沉,有人说是土沉。两方争执不下,一直未有结果。
青菀盯着那香料仔细看了片刻,想到不久前在书中看到的一段内容,遂转身看向掌柜的道:“若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奇楠香。掌柜的,不知,我说的可对?”
掌柜的眼中明显露出一丝讶异,皱了皱眉道:“姑娘怎知这是奇楠香?”
青菀琼然一笑,仿若万千花开,灼灼其华,“书中有云:奇楠杂出海上诸山,又名迦南。凡香木之枝柯窍露者,木立死而本存者,气性皆温,故为大蚁所穴,大蚁所食石蜜遗渍其中,岁久渐浸,木受石蜜气多,凝而坚润,则成伽。其香木未死,蜜气未老者,谓之生结,上也;木死本存,蜜气膏于枯根,润若饧片者,谓之糖结,次也;岁月既浅,木蜜之气未融,木性多而香味少,谓之虎斑金丝结,又次也;其色如鸭头绿者,名绿结,掐之痕生,释之痕合,按之可圆,放之仍方,锯则细屑成团,又名油结,上之上也。”
“奇楠成因奇巧,树死根温,历经百年乃至千年,直至掘出,珍贵异常。其气香,味甘平,性温不热。更又医书记载,奇楠沉香,一片万钱,冠绝天下。观此香,质地柔软,韧感极强,气味馥郁自然,不燃亦香。其层次闪亮,如黄莺之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绿结,可谓有价无市的香中极品。”
“啪啪啪——”
青菀话音未落,便闻一道掌声响起,正是方才持香木的绿衣公子,“姑娘当真见识广泛,博学多才。我等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公子言重了!”
青菀无意与不熟之人多做寒暄,径自转向掌柜的道:“掌柜的,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李师傅了吗?”
那掌柜的犹如被人反将了一军,面色难看的紧。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说过的话,不便出尔反尔,只得道:“姑娘请随小人来吧!”
看着青菀跟着掌柜的转入内堂的身影,那绿意公子脸上扬起一抹玩味的表情,紧跟着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此刻,正对着二楼楼梯口的一处香室内,一白衣公子站在窗口,负手而立。在他身后摆着一张桌子。桌上,一盏香茶,茶香馥郁。
跟刚才楼下那块奇楠香发出的香味一致。
只不过经过处理的奇楠茶块,泡出的茶香味更显高雅尊贵。
绿衣公子一进门,便直接在桌前坐下。自行取了杯子,倒了一杯递至唇边,一饮而尽。跟着又连灌了几杯下去,只到一壶茶见了底,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杯子道:“阿槿,你这掌柜的眼皮子太浅,单知以貌取人,这样可是很容易赶跑客人的!”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目光淡淡斜睨了来人一眼,随即交代守在一旁的侍卫,声音淡然无波道:“秦尊,待会掌柜的回来,就请他收拾衣物,回乡养老吧!”
“是!”那侍卫看了一眼绿衣公子,又看了看他面前转眼空掉的茶盏,不自觉的蹙了蹙眉,跟着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绿意公子眉尾斜挑,看着那走掉的身影,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跟委屈道:“阿槿,你家小尊儿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