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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越吵,青儿就越是哭的厉害,全不知气急,大喝了一声,
“混蛋,我家的种,岂是随意吓破胆的孬种!”
老婆子们闻言,即刻恢复了正常,纷纷起立回避,其他人也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了。
最后,全不知喂了青儿一粒小药丸,那小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一摸烧也退下了大半。
俞夏安了心,拉着钟雪蓉回了流水听心。此时他胳膊上的伤痕早已凝固,只是仍然火辣辣的痛,他一头歪在小塌之上,等着祁礼的归来。
没准儿,他能给自己带回些什么好消息。俞夏眯着眼睛看着雪蓉的一双泪眼,笑了笑,然后挥手示意她下去。
也许他应该安慰安慰她才对,毕竟她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杀人场面,只是现在的他力不从心,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许是俞夏睡着了,也可能根本没有睡着,只一闭眼,再一睁眼,坐在榻边的钟雪蓉已经变成了祁礼。
俞夏冲着祁礼咧开了嘴,谁料,祁礼扬起手臂,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俞夏愣在当场,没想到他等来等去,等到的竟然是如此的结果。
祁礼一把揪住俞夏的衣领,将他从榻上提起,“谁让你去挡的?谁让你去的?有毒的,那铁莲花是有毒的,你知道不知道?”
俞夏更懵了,下意识地摸向臂上的伤口。毒,居然是有毒的,难道是祁礼
祁礼的脸色已经纠结到分不清楚,究竟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悲痛欲绝,或许也是气急攻心?
他猛然间又将俞夏推到了榻上,“走,你现在就同我走,咱们去求解药。我去求他,他一定会给的。”
祁礼不由分说地拉起俞夏,“以后,你若仍想报仇,我来替你报。你若不想报仇,咱们就不报。咱们现在就走,离这个该死的潘家远远的。”
俞夏陡然间醒悟过来,挣脱了祁礼的手,怔怔问道:“礼,你究竟是谁?”
祁礼扭头对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切,咬牙道:“这些,重要吗?”
俞夏有些呆滞地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叹息了一声,“不重要。可是我不会走,我还要杀李冒,杀完了李冒,我还要杀潘泷之。”
祁礼突然冷笑一声,“潘泷之灭你一家,你却只想杀他一人,我是该夸湖儿仁慈吗?”
俞夏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直视着前方,看不出一丝焦距,“好,我也杀了潘清霂。”
“但,其他人……就算了吧!”
祁礼盯着俞夏的脸,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丸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俞夏一颤,又呆呆地看向祁礼。
祁礼看着他古怪的神情,不悦道:“怎么,怕我下毒害你?”
俞夏咽下了口中的丸药,“我知道这是清毒丸。”
第149章 一个叫沙坪的小村庄()
“以前全不知也有七粒,被我全数偷走,后来文之墨中了流玉之毒,那些清毒丸都用来为他续命了。只是没想到,礼也有,居然还有这么多。”
祁礼冷哼了一声,“区区清毒丸,想要多少,我便能有多少,它的药方早就被我破解。我自负这世上根本没有我解不了的毒,没想到他还当真找来了连我也束手无策的毒药,更可恨的是你,偏偏要去挡那铁莲花,偏偏中毒的就是你”
“这里一共是15粒,你一天服一粒。15天以后,你就必须跟我走,否则,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你的命。”
祁礼放下了手中的瓷瓶,撂下了最后一句话,踏步走出了门。
这时,俞夏才发现原来此时早已日落,浓重的黑墨已经渲染了整个天空,今晚的星空格外的暗淡,所有的星星都躲在了云纱的背后,只有其中的几颗会偶尔的探出脑袋,凝视着黝黑的大地。
很显然,明天不会是个艳阳天。
很显然,已经到了该了结的时刻。
第二日一大早,祁礼敲开了俞夏的房门,将一件黑色狐裘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我带你去个地方。”
祁礼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管也不管一夜未怎么安眠的俞夏是如何的脚步虚浮,连拉带拖的将他弄上了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了他的后面。
祁礼根本就没有潘清霂的那许多顾及,就这么着了一身黑色男装,带着同样一身黑的俞夏,打马行走于街市。
旁人的指指点点,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爱怎样就怎样,与别人何关?
祁礼就这么带着俞夏,驱马穿过街市,而后出了城门,奔驰在乡间的土路上,踏起一层又一层的沙土。
行到一个叫沙坪的小村庄时,祁礼调转了马头,拐进了村子。
村口有几个小童蹲在一棵歪脖子杨柳数下玩石子,一见祁礼和俞夏骑马上前,便争着围了上去。
祁礼也不恼,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扔给了为首的小童,“阿蓝,去告诉你娘,今日晌午我不走了,叫她做上一桌好菜。”
说完,祁礼又扔给他一锭银子。
那阿蓝嘻嘻笑着闪到了一边,同其他的小童分了蜜饯,便揣了银子往家跑。
祁礼也打了马,往村后头驶去。
“湖儿,就不想问我些什么?或者你应当问我是不是常来这里?还应当问我为何要常来这里?”
俞夏淡笑道:“看你与那小童的熟稔程度,便知你肯定是经常来此。至于你为何要经常来此地?我想,你带我来此便是要告诉我的,而我马上就要知道原因,我又何须再问。只需等个一时半刻,谜底自然揭晓。”
祁礼呵呵笑笑,将下巴轻轻抵在俞夏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而后等着看他脸红的窘样。
果然,俞夏顿时很不争气的通红了脸。
祁礼挑了挑俊秀的眉,悄悄的又凑的更近些,冷不防地香了香俞夏的脸。
第150章 楚氏长女楚心爱之墓()
俞夏惊得“唉呀”了一声,身子歪向了一旁,眼看就要滑落下马。
祁礼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理也不理会他的挣扎,紧接着放声大笑,一扫昨日的烟云。
此时的俞夏犹在懊恼,自己为何没有问清祁礼要带他出来做什么,若只是为了谈情说爱,那么祁礼是找错了人,也浪费了时间。
俞夏正想着如此开口询问祁礼之时,他勒了马停在了村后的一座山坡前,此间的山坡,叫山确实是有些言过其实,只不过就是平地上鼓起的一个小包,与山还相差了好大一截。
这山坡也不知是谁家的果园,密密麻麻地栽满了本应生长在北方的冬枣树,有几棵树上竟然还长出了一些枣子。
祁礼将马拴在了山坡下的冬枣树边,回头看着俞夏笑笑,便转了身望坡上走去。俞夏只犹豫了片刻,跟在了后面。
轻而易举之下便登上了坡顶,俞夏并肩站在祁礼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坡后望去。
只见坡后一棵一棵的冬枣树间,赫赫然然立着无数的坟包。
一阵冷风吹来,阴阴嗖嗖,俞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祁礼似在轻笑,又好像不是,他拽起地上的俞夏,“还未看清便跪,湖儿心急些什么?莫跪了,这些都是空坟,我要你看的还在后面,不是这些。”
俞夏微微颤颤在祁礼的搀扶下,走了下去,他的双腿似在风中打摆,虚软无力。
无根无茎,漂浮的花啊!
你的家在何处?
无家无业,流浪的人啊!
你的心在何方?
秋风萧萧吹落树叶的悲伤,
树叶阵阵排成思念的形状。
我就是那随风逐流的无根花,
我就是那四处漂泊的流浪人,
我愿舍我一生去追寻我的根,
我愿倾其所有只为了我的家
森森的冷风送来了旅人低沉的歌谣,心若能碎,此时俞夏的心已经碎了八瓣,整整34座坟冢,34块无字碑,不用看,不用想,他也知道坟里应该埋的是谁。
据说那场莫名的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楚家所有的东西全被烧成了灰烬,楚家的人连骨头渣都融进了土里,所谓的衣冠冢自然也无物可立,能够有的只是这些空坟。
“所有的坟里只有这一座不是空的。”祁礼停在最后的两座坟边,指着其中一个长满了野菊花的坟包说道,那黄灿灿的菊花盖满了整个坟包,若不是它随着秋风来回摆动,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泥土的颜色,放眼看去的除了菊花还是菊花。
俞夏伸手抚摸着坟前无字的石碑,突然在他的轻轻触碰之下,那如沙一般的粉粒随风舞荡,竟迷了他的眼。
他也顾不上这些,两只手一齐搓着石碑,一阵灰沙过后,淡淡的碑文显现在他眼前。
楚氏长女楚心爱之墓。
俞夏又一次跪倒在地上,这一次祁礼没有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此时,天地陡然变了颜色,呼啸的山风呼呼而至,吹散了那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也吹走了旅人悲悲切切的回家路。
第151章 我另有一样东西送你()
曾几何时,俞夏有多么的羡慕钟雪蓉,羡慕她可以亲手操办父母的身后事,而他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尽不了,没想到祁礼代他尽了。曾几何时,他有多么的憎恨自己,眼看着自己阿姐的尸身置于街头,却无力收殓,没想到祁礼代他收了。
祁礼做了原本是应该由他做的事情,他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他将祁礼当作哥哥,乃至于最亲的亲人,而他知道祁礼要的并不是这些,而他却始终给不了。
“这里便是我养伤的地方,我在此住了1年有余,这些坟墓就是那个时候立的。还有一座本应是你的,前些日子我让人给平了,独留了一块空碑。”
祁礼轻轻拍了拍俞夏的肩膀,“我另有一样东西送你。”
俞夏擦干了泪水,抬头去看他。
他那挺拔的身躯屹立于寒风,如丝如缎随意披散的青丝轻轻飞起,勾勒出风的线条,犹如从清幽的山涧飞流出的一挂瀑布,在风的涌动下,溅起点点的水花,看的俞夏愈加恍惚,眼神也愈加的复杂起来。
上天造物,钟灵毓秀,给了祁礼天仙一般的容颜,又给了他万千青丝造就的第二张俏脸,可是人就是很奇怪,最美的却不一定就是自己心爱的。
俞夏眨着水一样的眸子无声的询问着祁礼。礼物,还有什么样的礼物会比眼前的更能牵动他的心?
祁礼淡笑一下,拉起了俞夏,引着他走到了最后的那块无字碑前,只见碑后的大坑内安放着一口红木棺材。
“这里头的便是我送湖儿的礼物。”
祁礼捡起旁边的铲子,翘起了棺材盖。
突然间一个口塞白巾,灰头土脸的头颅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俞夏定睛一看,竟是那该遭千刀万剐的李冒,此刻他手脚被缚,口舌被堵,呜呜咽咽的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一脸的惊恐神情,对着俞夏和祁礼一个劲地点头。
“此人贪恋女色,我跟踪他时,被他发现,竟色胆包天欲要害我,我便将计就计给了他点迷药,然后将他弄到了这里。”
俞夏将目光移向祁礼,失神地望着他。
“湖儿不是要杀他嘛!快些动手啊!你若不愿脏了自己的手,那便由我代劳好了。你想让他怎么死,是直接宰了掏小酢跷,还是折磨够了再一刀毙命?”
祁礼一把将李冒从棺材里拎了出来,丢到了俞夏的面前。
此时,那没出息的李冒竟已经吓晕了过去。
“你如此匆忙的将他拐出,肯定会有人知道,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定好了计策再动手也不迟啊!”
俞夏的语气有些无力,面对祁礼,即使是责备也显得如此的苍白。实际上,俞夏也并不是责备他,只是在担忧,如今他们就像是悬挂在峭壁之上,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万劫不复。若是俞夏自己,他自然不怕,怕只怕会连累了他。
“先解决了李冒,回去再想办法解决了姓潘的。”祁礼的语气很是急切。
第152章 犹如猪狗一样活在世上()
“要快,只要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就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你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下去了,除非你也想死。”
祁礼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俞夏的心田上,他说对了,自打自己身中剧毒,自打下定了决心杀掉潘清霂,根本就没有在想过以后的事情,生无可恋,若是可以一了百了岂不是更好!
俞夏抬脚踢了踢死狗一样的李冒,逝者已逝,就是将眼前的李冒杀了,他的阿姐也回不来。
就在这一时半刻间,他已有了定夺,不管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祁礼必须要完好无损地离开铭阳。
“礼,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让人迷失心智的?”
聪明剔透的祁礼立马就便明白了俞夏的意思,“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犹如猪狗一样活在世上,难道不比死更叫人难过吗?”
“驸马失踪了,紧接着又出现了,却变成了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的傻子,再加上前两天灵山寺的那些黑衣人,铭阳势必要乱上一乱。到时,身为宰相的潘泷之又是驸马的姑父,寻找凶徒的重担十有八九会落在潘家人的肩上”
“对,我在花些银子顾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插上几脚,咱们就趁乱杀掉潘泷之和潘清霂。”
祁礼略显激动,打断了俞夏的话。
俞夏若有所思,缓缓地点下了头。
祁礼使劲照着李冒的腰窝踢了一脚,李冒顿时如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哼!这厮看着废材,胆子实则大的很,竟敢装昏,那就让你好好尝尝‘百花哭’的滋味。”
祁礼一手扯着他的头发,一手拽出了他口中的白巾。
李冒带着哭腔嚎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潘清霂的跟班,你跟潘泷之有仇对不对?我我也和他有仇,你放了我,我帮你杀了他,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呜呜呜呜”
此时,祁礼摸出了怀中的蓝色瓷瓶,捏着他的嘴将整瓶药粉倒了进去。
李冒瞪大了眼睛,舌头抵住了喉咙,拼命地摇头反抗。
祁礼又捏住了他的鼻子,逼其就范,白色的药粉即刻随着唾液全数滑了进去。
李冒的双脚已将地面蹬出了一个浅坑,他无望地睁着眼睛,最后一翻白眼,竟真的晕死了过去。
而后,祁礼解开了缚住他手脚的绳索扔到一旁,转身对俞夏道:“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不,我想祭奠我的阿姐。”
俞夏摇了摇头,坚定地走回了菊花坟前,又一次跪了下去。
祁礼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一声不响地爬上了山坡,往村里走去。
不多时,他便掂着一个小竹篮又回到了俞夏的身边。
祁礼将手中的竹篮递给俞夏,“我向村子里的人讨了一些酒水和纸钱,祭奠完了咱们就得走。”
漫天飞舞的纸钱就像鹅毛般的雪花,像玉一样的纯洁,像烟雾一样的轻盈,像柳絮一样的柔美,缓缓慢慢向下飘落,飘落于片片菊花当中,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凄凉与悲伤。
第153章 十一月初九()
俞夏将手中的酒水轻轻洒落在坟前,低低喃语:“阿姐,饮下这杯酒,黄泉路上莫徘徊,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已成过往云烟,你便将那无边的恨意留在忘川河边,饮下孟婆汤了却前尘旧梦,断尽前因后果,忘记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