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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摊开手，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
作为前辈和同学，叶蓁请向山在食堂吃了一餐，听他回忆从前。
“叶蓁，你还因为赌约的事情不肯原谅五少么？”
叶蓁抬头看看他，说：“他叫你来问的？”
“不是，我自己想问的。当初也是怪我们说错话，本来当时赌约的时间早过了，五少也让我们不准再提，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赌约，也没有想过要分手。还是我们的错，不然你们现在肯定还很好”
“不一定啊，没准一早就分手了。”
“怎么可能，五少那么喜欢你，过了这么些年都没忘！”
叶蓁笑了笑：“没准是我不喜欢他了要分手呢？”
几年了，连高尚的学习都没能使渣神得到净化么？
“不会的，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叶蓁说：“果然是他叫你来的吧。”
“其实是我自己想来，拜托五少帮忙出了点儿力。你生气了？”
叶蓁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能坚持住不来见她，不代表他会不打听她的消息，就像她，也会从父母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何况她快毕业了，毕业论文和答辩早就完成，只等着最后的结果了。
临到约定的时间，沉稳了几年的男人终于紧张了起来，他白天的时候会走神，夜里也会失眠，紧张又期待着。
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坐在他奶的床脚说，“奶奶，我马上就能去见书呆子了。”
他奶睡着了，当然不会回应他，或许等她醒来，还会问他书呆子是谁？他会告诉她书呆子是她的孙媳妇，是她乖孙心爱的女人。
他趴在床脚，不知不觉过去一夜。
次日一早被老太太一脚踩醒，惹得他奶心疼半天，给他呼呼，然后揍老伴儿：“我乖孙疼了你快去找医生！”
老爷子：“”
时间越来越临近了，他越来越紧张，脸色也就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难看，愈发吓得身边的下属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
不过他没想到在见叶蓁之前，老太太先进了医院。
叶蓁也是从向山那里听说，唐泽的奶奶出事了。
叶蓁记得那个素未谋面的慈祥老人，她曾几次让唐泽给她带红包来，那些叮嘱和善意透过唐泽送到了她面前。
向山急死了，请了假要过去。
他和唐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曾经调皮捣蛋无数次被追着打都是躲在老太太身后才逃过一劫，老太太一出马，无人敢动。
只是曾经精干的老太太也老了，记忆不好，轻微痴呆，有时连他都认不出来。
他抹了把眼睛。
叶蓁说：“我送你去医院。”
向山说：“谢谢。接水娃现在肯定需要你。”
叶蓁一愣。
向山说：“以前读书的时候，五少每天都去给你接开水，太凉了去接，太热了也去接，所以我偷偷给他取了外号。”
叶蓁轻轻笑了一下。
到了医院，唐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围着病房嘘寒问暖，叶蓁和向山站在最外围，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还能听见老太太不太耐烦的声音说：“好了好了别围着了，让我静静！”
嗯？
医生道：“老太太，下次吃葡萄要注意哦，最好是有家人陪同，如果忘记了就自己摸摸假牙在不在，这次辛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
老太太很气，因为太丢脸了：＂哼！你们都走都走！”
向山破涕为笑，叶蓁也不由得放了心。
向山往里挤，叶蓁转身出了病房。
刚到走廊，她突然接到导师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她毕业了。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她没有太过欣喜，说了谢谢，准备回科研所。
“书呆子！”
男人的声音已经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是成熟而深沉，叶蓁依然听出了难掩的雀跃和紧张，脱口而出的熟稔和深情，仿佛在心里呼唤了无数次。
她回头。
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姿一步步靠近，高高大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全部笼罩，他深邃俊挺的轮廓，低头看着她时的眼神幽深。
“书呆子，你毕业了。”
“嗯。”
“我很想你。”
嗯。
二十年后，叶家父母相继离世，叶蓁也在一个月后被迫脱离。
最后那一瞬，她看见抱着她尸体的男人哭泣不止。
他明明果决狠厉，是让人闻风色变的掌权者，在她面前却很喜欢哭，甚至还曾为拥有了她而落泪，整夜不睡的抱着她。
他好像一直没变，是那个坐在她旁边，永远十八岁的接水娃。
她再次沉入“虚无”。
宿主遗愿：一，让害她失足的人付出应有代价。完成。
宿主遗愿：二，为父母养老送终。完成。
她飘在无尽黑暗里，感受到“虚无”似乎比之前几次要强大了一些。
完成宿主遗愿后，“虚无”会得到什么让它强大？
她并不清楚。
不过她每次成为“她们”之后，能够拥有的，是她在那个世界学来得知识和能力。
不知过去多久，她再次醒来，正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女人尖锐的声音灌透耳膜：“叶蓁，你不过是个替身，以为大帅带你回来是爱你吗？因为你和那个女人长得像！你眼睛像她，而我，嘴巴像她。给我看清楚你的位置，不要以为大帅在你房里歇了两日就找不着北！”
女人放下狠话，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胜利般的走了。
叶蓁从地上爬起来，循着记忆，她发现自己到了民国，战乱纷飞，军阀割据的年代。
宿主卖身葬父，刚好被路过的沈钰看见并带回了府，作为东北王，沈钰心狠手辣、威名显赫，在整个华夏都极具威信，无人敢出其右。
宿主作为沈钰的女人之一，虽然免不了危险，却也算是衣食无忧。
事情出在她怀孕了，沈钰虽然没有成亲，却是养着几个女人，都在想着怀孕好一步冲天，第一个怀孕的宿主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在生小孩的时候死于难产。
她以为她是难产了，却在死的时候听到了接生婆的话，原来她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害得她难产，没了亲妈的儿子自然就交给了别的女人抚养
二十年（）
二十年
（一）
唐泽带叶蓁去见了他奶奶。
慈祥和蔼的老太太；见到叶蓁的第一面就喊乖乖孙媳妇。
叶蓁看了唐泽一眼；他态度自然；半点不露。
叶蓁说：“奶奶好。”
“好好好；快来快来！”老太太高兴的招手；“来和我乖孙坐一起！”
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叶蓁走过去；和唐泽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着来人的手握在一起：“乖孙要和乖孙媳妇好好的，奶奶还要抱曾孙哩！”
唐泽看着掌下的小手，感觉好像有些热。
他小心瞅了眼叶蓁；发现她微微笑着，没有排斥。
最后离开医院送她回去的时候，他试探的拉了女孩的手；然后被她一把甩开；他立刻握紧了：“书呆子，你信我；这一次我只有真心。”
叶蓁认真的看了他半晌；看得他紧张得瑟瑟发抖。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嗯；我这一次要看清楚了。”
唐泽：“好！”
（二）
唐家的小霸王好像又回来了。
叶蓁对他笑两声他就嘚瑟；叶蓁不理他他就抱他奶大腿哭，叶蓁偶尔允许他靠近一点；他就得寸进尺
虽然关系尚未确定，但感觉好像差不多了。
她会答应他的约会；也会让他牵她的手。
血气方刚的男人；梦里的情景越来越疯狂。
他终于忍不住：“书呆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他试探的，很小心，怕太唐突，怕被拒绝。
叶蓁想了想，说：“今天吧，今天算第一天。”
他高兴得抱起她原地转了好几圈，“书呆子，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然后时隔七年，他再次吻上他梦寐以求的红唇。
（三）
恋爱中的男女，免不了还是会吵架。
将近七年的分别，小霸王无时无刻不想霸占着她，可叶蓁除了唐泽，还有更重要的研究工作，她更多的时间待在实验室里，他要见她一面也需要等上好久，有时候经常两三个月都见不了一面，就连电话都很匆忙，不爱发短信的大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发短信。
他只能在短信里督促书呆子，实验重要，身体也重要。
她回答的好，但是再见面时，唐泽还是能发现他的书呆子又瘦了，他听向山说，书呆子工作起来没日夜，有时候有了某个思路，她能一天一夜不睡觉，甚至是忘了吃饭。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免不了要说她，她答应得很好，下次又会明知故犯。
多来几次，他终于忍不住了。
“实验重要，你的身体就不重要？你能不让人这么担心吗？你能不能为了我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第一次对着她发火，叶蓁有点愣。
她不是不爱惜身体，而是知道，在叶家父母去世之前，她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在他们去世之后，她就算保养得再好，也依然会死。
“虚无”不会浪费能量在遗愿之外。
她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
唐泽不信：“真的？”
“我身边都有你安插的眼线了，骗得了你么？
“我没有想监视你，我是我怕你被别人追走了。”
叶蓁还要再说什么，他吻了过来。
这一夜格外漫长，他压着她，吻了许久，问她：“可以么？”
叶蓁被弄得浑身都在颤，听到问话睁开眼睛，他突然捂着她的嘴唇，直接闯入，“我感觉到了，你要我。”
他的精力无穷无尽，不舍得结束，不舍得离开：“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书呆子，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蓁抱住他脖子：“傻子。”
欢愉的那一刻，他埋在她肩膀，忍不住哭。
美梦成了真，高兴得天空都是五颜六色的灿烂。
次日叶蓁醒来，看见唐泽光着膀子拿来一个文件袋，很厚很厚，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你这几年获奖的报道，有些是网上我让人打印的，有些报纸上我特别搜集起来的。你看看，以后我都给你搜集着，等老了我们拿出来看，还可以给我们的儿子孙女炫耀呢！”
叶蓁看了几张，几乎都是她得奖的信息，她看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你一晚上没睡，要不要睡一会儿？”
唐五少掀开被子挤上床，“书呆子，你把我榨干了，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不准渣我，你要陪我一辈子。”
“嗯？”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睡着了。”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叶蓁看着男孩已经成熟长开的轮廓，没有年少的稚嫩，是属于成人的魅力和俊朗。
她摸了摸他的脸。
对不起，她给不了一辈子，只能把她临死前的时间都给他。
（四）
叶蓁在学术上越来越成功，她写的论文登上全球著名的书刊，参与研究的系统虽然因为高度机密不曾对外发表过，但是给她的功勋奖却摆满了一面墙。
唐五少每次都与有荣焉，夸他老婆真厉害。
其实外面已经很少有人称他为五少了，以他的权势和资历，叫声爷也不为过。
刘向阳从国外留学归来，叫了他几声爷：“如果不是确定你和书呆子复合，我是肯定不会回国的！保命要紧啊！”
唐五少：“”
当时他是真的讨厌刘向阳教坏了他的书呆子，现在么还是离他的书呆子远一点为好
“这话就别再书呆子面前说了。”
向山：啧啧啧，接水娃果然成了妻管严，夫纲不振啊！
他在外待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十一点，因为他给渣书呆设定的休息时间很明确，到了晚上十一点，必须躺下睡觉！
现在他要回去给他的书呆子暖被窝了。︿￣￣︿
大文盲（1）（）
第三十章
六姨太病倒了！
听说五姨太前脚刚走；六姨太就倒下了；她院里的丫鬟小菊急冲冲的跑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一进西苑；半个时辰也没离开；后来连老太太都惊动了；慌张去了西苑；不过一会儿，老太太让小厮跑一趟，把在军营的大帅叫了回来！
都说六姨太快不行了；五姨太下的毒手。
芸娘摔坏了一套青瓷茶杯：“我下什么毒手了？我就推了她一下还能把她推死了不成！”
房里没一个敢应话，低着头战战兢兢。
芸娘又道：“哼，那贱人肯定是想算计我；我才不会着了她的道！”
她老神在在；安下心来，任由外界如何谣传都不为所动。
直到丫鬟来说；大帅又去了西苑；这次留得更久；用了晚饭都没走。
芸娘气得又摔了一地茶杯；不是快不死了吗？还吃什么饭！
又有人来传话了；老太太叫她过去。
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芸娘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怀着疑问去了，却连老太太的面都没见着；硬生生在老太太门前跪了一个时辰，直到她快挺不住了；老太太身边的夏秋出来请她进去。
她抖着腿进了屋；看见老太太坐在那儿，手里捏着佛珠，面上严肃却难掩喜色：“叶蓁怀孕了，是我们沈家的第一个子嗣，为了孩子着想，你先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吧。”
叶蓁怀孕了？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就知道叶蓁那贱人心机重！
叶蓁来的时间也赶巧了，刚好是宿主怀孕一个多月不自知的时候，也是胎儿最不稳的时候，芸娘推她那一下还真把她推出了流产迹象，记忆里的芸娘胆小懦弱，怕惹事，凡是想着息事宁人，乖乖巧巧的做沈钰的六姨太，不争不抢，身体不舒服也强忍着，休息了好几日才转好，亏得孩子命大保住了。
沈钰好像也喜欢这类乖巧得像小白花一样的女子，看他后院的那些女人，无一不是娇美柔弱，乖巧可人——至少在沈钰面前是温柔无害、不知世事的。
这一次叶蓁来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直接请了大夫过来，一个多月的喜脉虽然尚浅，经验老道的大夫却是能把出来的。
沈钰今年已经三十，一直以时局动荡为由不愿成亲，任老太太怎么说都不听，老太太急着抱孙子，自然希望他后院的女人能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家向来子嗣单薄的缘故，他后院硬是没一个女人怀上，叶蓁还是第一个。
如此一来，自然备受重视。——沈钰重不重视不重要，老太太重视就行。
看，几乎不用她做什么，芸娘就直接被送走了，还把沈钰送到了她面前。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果然和记忆里一样好看，剑眉锐利，轮廓深邃，寡淡薄唇，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他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却因为浑身的杀伐之气，让人忘了他的俊美，只记得他的危险可怖，以及那让人不可忽视的侵略性。
她喝了口乌鸡汤，偷偷看了眼沈钰，一眼，又一眼，直到引起那男人的注意，含笑睨着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