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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这孩子的骨子里,她还当自己是镇国公家的小姐,向来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尤其是丫鬟的,平时即便被打,也是咬牙忍着,偶尔还会回一句“我爹一定会来接我的。”但殊不知,这样,反而更加容易被打,因为这里是秦家,是镇国公府夫人娘家的亲戚家。而这孩子的生母,可是镇国公的外室,因此秦家人对她怎么会客气?一个私生女罢了,落到了主母亲族手里,不死已经算不错了。
可今日这孩子,居然先是懂得对罗玉知趣讨好,现在又像是想通了似的,叫自己姐,是睡了一觉,睡糊涂了?
季莨萋不管小巧的疑惑,直接走去了马厩,恶臭的气味让她捂住鼻子,去旁边的水井打了水上来,凑着桶边看到了自己的如今的容貌,黄皮清瘦,明显的营养不良,身上黑黑漆漆的,有的是泥土,有的是煤灰。
可那眉眼,却是个稚女的童颜,赫然就是自己十二岁时的摸样啊。
真的回来了,真的,真的回来了……
眼眶有些发红,已经二十多年没哭过的她,现在真的很有痛苦流涕的欲望,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在报仇雪恨前,再将那对奸夫**手刃折磨之前,再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以命相抵前,她不能哭。
将水桶提到马厩里,她开始熟练的擦洗。
连着几天,她的工作都是清洗马厩,这是因为临近春暮,秦家的几位少爷天天出去打猎,马匹用的勤了,马儿吃得多了,脏得也就快了。
“你这小贱人,怎么还没洗完?慢手慢脚的,就知道偷懒。”程妈妈插着胖腰,恶狠狠地走过来,看到马厩还没打扫完,恶毒的讽刺又开始了,“还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呢?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外室所生的,还是个赔钱货,你以为镇国公府还会来接你?这里可是秦府。”
这些话每天听一遍,听多了也麻木了,前世的季莨萋每次都会和程妈妈吵上一架,为了捍卫生母的尊严,为了捍卫自己的身份,虽然结果都是被暴打一顿,但是她还是弃而不舍的坚持着,可是现在,她真的已经完全无知觉了,经历了那些更深沉的痛苦,这些口舌之言,已经完全不能在她心里泛起一丝浪花了。
“妈妈有什么吩咐?”她淡定的问,乌黑的小脸已经被洗了干净,清清爽爽的,虽然看着还是稚龄,却已经隐约可看往后的倾城风华。
程妈妈身后的罗玉嫉妒的看着季莨萋绯色的小脸,拉着程妈妈的衣袖恶狠狠地道:“这小贱人往脸上敷了粉吧,这是要勾搭府里的少爷吗?贱人就是贱人!”她语气凶狠,死也不会承认季莨萋本就是这样天姿国色的容貌。
程妈妈看着也来气,但凡女人,都是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因此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跟她娘一样,是个骚蹄子,这么小就想着怎么利用容貌勾三搭四了,还不去把脸涂黑,你这晦气的样子,真是看了都倒霉。”
要涂黑?那就是要见人了。
她因为这副容貌,程妈妈对她很是忌惮,深怕她一个不如意引了哪位公子少爷的上了心,所以素来是要求她打扫脏污恶臭的地方,而前世的季莨萋,也的确没有心思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日日清洁,因此一直都是副脏兮兮的丑摸样,脸上也从没清爽过,但这次,她可没打算这样隐辱度日了,不搅得这秦府翻天覆地,她又怎么甘心回到镇国公府去?
既然秦氏这么好送她到她亲娘家的族亲里养活,那她就不妨先送这位害得她苟延残喘,求死不得的好母亲一份大礼。
第4章 马匹失控()
“妈妈,这是要去哪里?”她低垂着头,如平时一样小心翼翼的问。
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程妈妈终于平衡了点,“几位少爷要出府,把马迁到府门口去。我让玉儿来帮你。”
来帮她?抬眸扫了眼罗玉那一身妖冶的穿着,还有头上的翡翠簪子,心头冷笑,程妈妈当初认这个干女儿,就是看中了罗玉不俗的长相,希望可以借着她被老爷少爷收个房,她就能母凭女贵了。
不过这罗玉再漂亮也不过算是俗不可耐的小家碧玉,怎么比得过前院那些日日锦衣华缎的美貌丫鬟。
“是,我这就去迁马。”说着,季莨萋走进马厩,先解下三匹棕色高马,出来时,再顺手抹了把泥灰在自己脸上,今天的事,她还真必须要隐藏一下。
罗玉满意的看着她又漆黑难辨的脸,以为她是忌惮她们的威胁,顿时笑得得意。
“玉儿,你可记得干娘跟你说的话。”程妈妈又叮嘱一句,得了罗玉的首肯,才放心的目送两人离开。
三匹马都是季莨萋在牵,一路上罗玉都在补粉,她那张原本还算清秀宜人的脸蛋,因为这层层的脂粉,而显得格外艳俗,像外头花街柳巷的媚妓似的。
走到府门时,远远的看到三位如玉如竹的公子哥,罗玉一把推开季莨萋,牵着三匹马婀娜多姿的走过去,季莨萋平稳的站在一边,看着她邀功似的走过去。
“大少爷,二少爷,云公子,马来了。”她清脆的道了一句,三位本在闲聊的锦衣贵公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三匹高马,笑了起来。
“秦府的马,的确不错。”那个被称作云公子的少年谦俊一笑,冠玉般的脸上,一派清风送爽的恣意。
季莨萋站得很远,看不到三位男子的容貌,可在听到了那云公子的声音时,却猛然一震,不自觉的探出脑袋,眯着眼看过去。可马匹太高大,挡在前面,她什么也看不到。压下心底的情绪,她握着拳,莫名的感到一丝紧张,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这还用说,云兄是大哥的同砚,自然要用最好的马。”秦家二少爷秦习杨高下巴,又看了眼牵马的罗玉,笑得自傲,“你是养马的丫头?做的很好。”
罗玉心中一喜,娇怯的福了福身,仰起头,如水的眸子朝着二少爷看了过去,眸中盈动,“谢少爷夸赞,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乍一看到她的容貌,二少爷秦习也来了兴趣,挑眉笑道,“摸样这么水灵,放在马厩真是可惜了。”
大少爷秦舟不赞的瞪了自家二弟一眼,这个二弟,什么都好,就是色欲太重,怎么也戒不掉,如今还没成亲房里却已经纳了几房的妾侍,这样下去,往后可哪里有好人家的女子肯嫁给他?
“二公子似乎已经志不在射猎了?”云公子笑着调侃一句,如玉的脸上浅浅温润。
秦习哈哈一笑,又扫了罗玉一眼,不舍的收回目光,对云公子道,“今日说好了陪云兄,天大的事我也得搁着。”口气却满是施舍,仿佛他调戏府中丫鬟才是天大的事,而作陪大哥的同砚,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没分寸的话,也就只有这个没脑子的二少爷说得出来。
大少爷秦舟气得差点一巴掌扇过去,他这个二弟莫非是以为这位云公子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想想,若是普通人,他怎会随随便便的带回家?这位云兄无论是作为,还是平时在学堂时的风度,学识,都是无可挑剔的人物,加上他身上还隐隐有几分皇室才有的高贵凌然,出身必定非富则贵,他这次千方百计的将人带回府中,昨晚父亲见完,也是叮嘱他,此人,定要结交,这样的气质,往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可今日一早,他这二弟就开始拆他的台子,真是愚蠢。
“云兄,我们走吧。”多说多错,秦舟也只能抱歉的看了云公子一眼,眼底隐隐有些无奈,似乎在说,我二弟还是小孩子习性,你莫要见怪。
云公子浅浅一笑,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三匹马,站立不动,这三匹马虽然看似温顺,但中间那匹两条前蹄正在细微的踏动,看得出来它很不安,现在,谁碰它,它就会攻击谁。
秦舟以为他是被服侍惯了,立刻殷勤的为他牵拉中间那匹,果然,他刚要动手去牵,那马儿骤然长嘶一声,突然暴走,提起前脚就要往他冲过去。
秦舟吓了一跳,旁边的小厮立刻大叫着冲上来抱着自家主子躲开,但没想到一匹马暴动后,左右两匹也紧接着长嘶嚎叫,三匹马顿时焦躁不安的冲来冲去,府门口的下人立刻冲上来拉马,但是马匹像是疯了一般,逢人就撞,撞到了一片后,一个后蹄一扬,直接踹到了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罗玉,罗玉根本没反应过来,却一个脚下不稳,已经被撞得往后一跌,她吓得大叫,“救命啊……马疯了……快救我……”
可现在,谁敢来救她?
三匹马听到她尖锐的声音,也像是不耐烦一般,其中一匹竟然直接踩上去,马蹄子直接踩中罗玉的胸口,她胸前一闷,只觉得眼睛耳朵都花了,前晚下了小雨,暮春时分,地又干得慢,马一松脚,又是一个翻踢,就把罗玉踹到了不远的水坑里,罗玉现在头上的朱钗早已掉了,脸又被埋进了水坑,她窒息一下,立刻从水里抬起头来,脸上的妆容画成一片,黑黑白白,一块一块的,看得人恶心死了。
旁边的下人们都看得呆了,可这三匹马对于与自己平高站立的人没有兴趣,却是对自己脚下的玩具来了兴趣,三匹马居然不约而同的开始把罗玉踢来踢去,罗玉叫得连嗓子都喊破了,也没有一个人来救她,足足过了半刻钟,府中的护院跑了出来,一看到这一幕,顿时惊讶不已。
云公子眼眸一眯,神色有些古怪,这三匹马先前看来,分明是焦躁不安的症状,按理是会到处横冲直撞,乱踢乱跑才对,怎么会不约而同的围着同一个人……嗯,进攻?!这不像是马儿失控,倒像是……有人操纵!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刻四处望去,可四周如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看了半天,依旧什么端倪也没看到,就在这时,右边一道寒光突然横射过来,他几乎是条件发射的順眸去看,却只看到一个满脸灰黑,娇小瘦弱身影快速收起一支哨子,然后脚步匆匆的从跑进秦府大门。
哨子!就是那个人……
第5章 臭味相投的母女()
云公子转身就想去追,却猛的被旁边的秦舟一把拉住,“云兄,小心。”云公子狠狠一皱眉,再回头时,那抹小小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而这时,二少爷秦习也大喊一声,“还不快把三匹疯马给我绑起来。”
护院这才回过神来,齐齐冲上来拉马,此刻罗玉已经全身脏污,奄奄一息了,三匹马却在此刻,突然停了下来,安静乖巧的被捆绑,护院们顿时更惊讶了,这三匹马,怎么转变这么快?突然,其中一匹靠近罗玉的,踢了踢后蹄,一泡尿,直接淋在罗玉身上,现场,顿时恶臭难当。
“啊…………”罗玉刚以为脱险了,还没来及松一口气,头顶上突然一道黄柱淋下来,然后,她整张脸都被浇湿了,腐臭的味道让她心头一震,当意识到自己居然被马尿淋了,她尖叫一声后,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还不把人带进去,在府门口丢人现眼吗?”因为现在还很早,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也不多,只是却也不少了,大少爷秦舟气得几乎跳脚。
“看来今日不是出行的好日子。”云公子面色微沉的道,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转向右边,眸子狠狠眯着。区区秦府,居然有如此了得的驯马高手,真是……有趣啊。
秦舟如今有些讪讪,自家府里的马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会儿什么好兴致都没有了,他叹了口气,对云公子挥挥手,和气的道,“云兄,看来老天都嫌咱们出府狩猎是戏无益了,咱们还是回院对弈吧。”
云公子嗯了一声,语气却有些淡淡的,深锁的眉头,始终松不下去。
等程妈妈知道府门外发生的事冲了出去时,三位公子已经走了,马也被牵走了,而一个内府的下人,正提着一桶凉水,猛地往躺在地上,脏臭得能熏死老鼠的罗玉身上泼去,如今还在初春,人都要穿着厚棉衣,这样一桶凉水下去,罗玉立刻被激得哆嗦一下,睁开眼睛。
“玉儿,你怎么样了?”程妈妈连忙冲过去,可一凑近,就闻到那股恶臭,她连忙后退两步,捂着嘴问。
罗玉很委屈,想到这位干娘一向疼爱自己,可现在却离得这么远,心头一个抽动,眼泪絮絮的就落了下来,“干娘,怎么会这样?那马疯了,真的疯了……”她此刻头上身上全是马尿,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掉了,凌乱得跟牢里的囚犯似的,身上的珠翠环佩也有的断,有的裂,整个人狼狈至极。
程妈妈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只碎了的翡翠簪子,心疼的骨头都麻了,那簪子可要三两银子,是她特地为了今天给罗玉置办的,没想到,才戴一次就成这样了,天啊,三两银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打水漂了,光是想想,她就要晕倒了。
而此刻罗玉还有脸对她叫苦撒娇,程妈妈一个竖眼,狠狠喝道,“你还不起来,还等着我扶你吗?还嫌不够丢人?”
罗玉悲愤的看了圈儿围观的下人和好几个指指点点的,她根本起不来了,浑身上下被马踢得生疼,但看到程妈妈凉薄的脸,她又不敢抱怨,只得咬着牙凄凄楚楚的望着她。
程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恨她一眼,心疼的在怀里摸了两把,好半天,才万分不舍的摸出一两银子,咬着牙塞到一个小厮手里,“烦劳小哥儿借一顶担架将我这苦命的女儿抬回去。”
那小厮掂量掂量银子的重量,朝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虽然不屑,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去抬了担架过来。
一路上,无数人下人捂着鼻特地跑来看热闹,一看到罗玉那一身当真如传言中那么狼狈,还伤重得需要担架抬,都是埋着头闷笑的,程妈妈是粗使下人,这些看热闹的丫鬟又都是老爷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她一肚子气也不敢吼,只能加快步伐,匆匆领着几个小厮往后院赶。
一回去,远远的两人就看到正在扫地的季莨萋,罗玉倒在担架上,想到这个贱丫头明明是和自己一起去送马的,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而自己就弄成这副摸样,还是在少爷们面前丢了大脸,往后的所有的前途都毁于一旦,登时气得发毛。
怒急攻心,也顾不得还有人在看热闹,她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不要命的想从担架上翻起来,可身体太痛,她根本动不了,只能咬着牙大骂,“你这个小贱人,我弄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季莨萋眼角撇了罗玉一眼,见她躺在担架上,像个踩烂的虾子,又臭又丑,还连翻都翻不动,她心头一笑,很好心的走到她身边,捂着嘴惊讶道,“这是怎么了?玉姐姐,你这是……”
“小贱人,就是你故意给我三匹疯马,都怪你,我要杀了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因为季莨萋靠近,罗玉一伸手就能抓到她,她立刻爬出半个身子要打她。
季莨萋神情一动,脚步往后一退,伶俐的躲开,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到门口你就带走了三匹马,还与二公子相谈甚欢,我以为你与三位公子有话要说,就自己回来了,可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旁边围观的人都不禁了然,哦,原来这个罗玉竟是故意献马,存着想趁机勾引少爷的心思啊,区区一个粗使丫鬟,真是异想天开,这下好了吧,领了三匹未被完全驯服的马儿,自食恶果了,哼,小骚货,一点不值得同情。
罗玉听到季莨萋竟敢当众揭她疮疤,当即又气又急,更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