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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殿，肃穆压抑。
“已经过了三天，那些刺客还没有招供吗？”嬴政面色阴郁的就像夏日雷雨前夕的天空。
李斯和孟求盗都低着头。
“回大王，那些人嘴很严。”
“李斯，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廷尉，这点办法都没有么？”
李斯想了想，道：“臣举荐一人，此人姓赵名高，擅聆讯，或能让刺客开口。”
赵高？一直在旁边静听的梦瑶心中一惊，这情况不太妙啊……
“那就让他速去审来！”
“诺！”李斯和孟求盗退下。
嬴政回头：“阿房，别着急，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
“我不急……”梦瑶这会儿心很乱。
“阿房，寡人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我没事，就是突然感觉心里不好受，一阵心慌。”
“那一定是累着了，
730。第730章 被好姐妹暗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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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你气色越来越不好。寡人也着急，放心吧，既然胡亥临终前跟你提到了宝盖，那就紧追这条线索。”
梦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天还未亮，内侍就在外面说话：“大王，李廷尉求见，说，刺客招了。”
嬴政立刻披衣而起，去了外殿。
梦瑶坐起来，心“砰砰”乱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没一会儿，嬴政回来，梦瑶看他脸色不好，问：“大王，李廷尉说什么了？”
“齐氏这个毒妇，被禁足了还有这么大能量！那些刺客果然是受她的指使！”
“怎么可能？！”梦瑶惊讶，根据她和孟求盗的方向，这些刺客明明应该是韩夫人或者魏假派出的啊！怎么又扯到齐夫人头上了？赵高，一定是赵高！可是赵高又怎么跟韩夫人扯到一起了呢？
“是啊，寡人也觉得奇怪，齐氏被禁足了，怎么可能传递消息？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天你和闾儿、胡亥出宫？宫中一定还有她的同党！查！彻查到底！”
整个咸阳宫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凡是跟齐夫人过从甚密者，一缕被牵连，首当其冲就是菀美人。接下来，什么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御女，被牵连者数百，永巷的监房都不够用了，只能腾出一些库房、杂物房，临时充作监舍。刑室里拷问声更是不绝于耳，日夜不停。
*
梦瑶在鸣玉殿，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齐夫人的什么什么罪状被揭发出来，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真真假假，辨也辨不明。
她清楚，酷刑之下，必有冤屈。可这场冤狱，是因她而起，她却又无力阻止。
忽有一日，一个老宫女来求见，告诉梦瑶，齐夫人想见她一面。
素婵阻止：“公主千万别去，别又向当年楚女那样，差点杀了公主。”
梦瑶想了想，起身：“备些好酒好菜好点心，我去见她。”
素婵知道，公主决定的事，通常是拦不住的，只好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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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已迁至永巷一间单独的监房关押。
管事的宦官打开房门，梦瑶让素婵在外等候，独自提着食盒进去。
齐夫人一身白布衣，长发披在身后，简单的用布条扎了一下。没有了昔日的华贵，看上去衰老了许多，鬓边竟已有了白发，她还不到四十岁。
梦瑶在草席上坐下，打开食盒，把食物和酒水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我也不知道夫人平时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几样，要是不合口味，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公主肯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齐夫人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夫人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齐夫人叹息一声：“咱们俩斗了一辈子，从你进宫那天，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好几次，都差点要了你的命。可最终，每次你都能死里逃生，越来越强。现在，你终于成了气候，能把我扳倒了。”
梦瑶沉默着。
“你要我的命，
731。第731章 被好姐妹暗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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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话说，谁让我曾经几次三番想要你的命呢？只不过，我死之后，请公主善待高儿，高儿无过，求公主向对待将闾那样，容高儿有个栖身之地。”齐夫人叩头到地。
梦瑶赶紧伸手相扶：“夫人严重了，公子高是大王的儿子，没人敢对他不敬。不管夫人做过些什么，也不会连累他。”
“有公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齐夫人起身，“我知自己大限已至，但有句话，还是要跟公主说清楚，派人刺杀公主和公子的，真的不是我。我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也不能平白担了这污名。还请公主日后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梦瑶低头不语。
齐夫人又道：“我知道这有些为难公主了，而且，我的事已经无辜连累了那么多人遭受不白之冤，我心实在难安。我不敢奢求大王饶恕，只求公主查明真相。”
梦瑶眉头紧蹙：“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本欲查明真相，真相它却离我而去。”
齐夫人一听，眼睛立刻一亮：“这么说，公主知道我是冤枉的？”
梦瑶轻轻摇头：“其它的事，冤不冤枉我不知道，只有夫人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刺杀我和公子的事，我相信，那不是夫人做的。”
齐夫人跪行几步，抓住梦瑶的手：“告诉我，是谁做的？”
梦瑶又摇头。
“公主也不知道吗？”
“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敢妄言。”
齐夫人想了想，问：“是韩嘤咛吗？”
梦瑶沉默。
齐夫人声音变得愤怒：“这个韩嘤咛，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简单。她明明很聪明，却总装作很傻，明明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精，却装着什么都不会，不管什么样的屈辱，她都能忍气吞声，笑脸对人。这种人，如果不是心无旁骛，就是心机太深。当年楚美人的事，我就觉得，跟她有关，后来才知道，就是她告发了楚美人是魏国的奸细。她居然不动神色，把楚美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试问，一个整天待在深宫里的人，怎么可能对宫外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夫人是说，楚美人的事，是韩夫人告发的？不是胡将军告发的？”
“你说胡将军？哼，那个笨蛋，他也就听你的，你不让他做的事，他怎么会做？”
梦瑶一愣：“夫人怎么知道，我也知道楚女的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能在宫里得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消息灵通。你跟公子峻在一起的事，胡将军暗查的事，我心里都有数。包括那个韩嘤咛怎么捣鬼的事！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吧，你一直很宝贝的那个烂木头盖子，放在大王那里，后来又被胡亥偷走，我都一清二楚，我没告诉大王，是希望你带着那个盖子跟公子峻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跟我们抢大王。不过，有个秘密，连大王都不知道，那个盖子，早就被人换了。”
“换了？被谁换了？”
732。第732章 被好姐妹暗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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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谁？你的好姐姐，韩嘤咛啊。”
梦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被抽走了，是韩嘤咛，居然是韩嘤咛！她偷换自己的宝盖做什么？
一股脑把想说的话都说完，齐夫人觉得舒心多了：“多谢公主能听我这个将死之人絮叨这么久。我看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请回吧，好好休息，高儿就拜托公主照顾了。”
梦瑶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夫人不会有事的，您侍奉了大王这么多年，又为大王诞下公子，大王一定会念及夫妻之情。”
“夫妻之情？哼，哈哈哈哈……”齐夫人发出一串苦涩的笑声。
*
梦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永巷，又是怎么爬上阙台的。站在高楼上，俯瞰王宫，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是白混了。
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还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以为自己占了先机，其实，早就被别人盯上了，你觉得别人掉进你的陷阱了，其实，也同样也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王宫就是这样你骗我，我骗你，你哄我，我哄你。
好在，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也算是解脱。
忽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所谓的真相，其实毫无意义。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公主，公主！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里了？公主，你不会是……想不开吧……”素婵惊讶地看着一脸悲怆的梦瑶。
梦瑶愣了一下，想不开？自己怎么会想不开？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站的位置，笑了，难怪素婵会这么问。
她从栏杆上下来：“没事，我只是想站的更高一些。”
“那您也不能爬到栏杆上啊？那多危险啊？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素婵赶紧上前扶住梦瑶。
“什么事？这么慌张找我？”
“哎呀，我都忘说了，大事不好了，齐夫人刚才上吊自尽了！”
“什么？！”梦瑶惊呆了，齐夫人还是没等急还她一个清白，就这么去了，顶着那些罪名，“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素婵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刚才内急，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回来就不见了公主，到处急着找您。您没找到，倒是听说齐夫人自尽了。奴婢看到韩夫人已经让人把那里封了起来，谁也不让靠近。”
“大王知道了吗？”
“应该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吧？”
素婵扶着梦瑶返回永巷，路上遇到一人，见了梦瑶立刻行大礼参拜：“小的拜见公主！”
梦瑶不认识眼前这人，问：“素婵，他是谁？”
素婵也摇头：“奴婢不认识。”
那人赶紧赔笑道：“小的姓赵名高，现在廷尉狱当差。”
赵高？这就是赵高？梦瑶突然有种冲动，自己手里要是有把剑，就一剑杀了这个人。
赵高却不知道梦瑶心里所想，依然陪着笑道：“小的为公主办的差事，公主可还满意？”
“为我办的差事？什么时候我让你办差了？”
“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
733。第733章 被好姐妹暗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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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些刺杀公主的刺客啊，就是小的查清楚他们是齐国的刺客，指证了齐夫人。”
梦瑶皱眉：“你那是为大王办差！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对，公主教训的是，那是给大王办差。以后若再有为大王出力的事，公主尽管吩咐，赵高一定做好，让公主满意。”
梦瑶不理赵高，快步离去。
刚到永巷口，就被一群宫人拦下：“公主，对不住了，现在怀疑是您杀了齐夫人，奉命将您羁押。”
说着，那些人不由分说，从素婵手里抢过梦瑶，托起来一溜快跑，将梦瑶关进一件囚室，剩下素婵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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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瑶莫名其妙被关了起来，直到天黑，房门才打开，韩夫人提着食盒进来。
有人点上灯烛，然后退下。
韩夫人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在桌上：“妹妹，这些都是你平日爱吃的，吃吧，多吃点。”
梦瑶没动，冷冷问：“这到底什么意思？”
“这，没什么意思，我这也是按程序办事。你从监房一出来，齐氏就死了，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想把你关在这儿。别着急，那边正在验尸，只要证明齐夫人是自缢，你自认也就无罪，很快就能出去。”
梦瑶蹙眉：“齐夫人为什么要自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妹妹最后见到她，跟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妹妹应该最清楚了。”
梦瑶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什么局。
韩夫人把手放在梦瑶的手背上：“妹妹别担心，大王那么宠爱你，就算是你杀了齐夫人，也不会把你怎样，最多做做样子，关上几天，便又放出来了。”
梦瑶把手从韩夫人手下抽出来：“姐姐，就算是要关我，也轮不到永巷这种地方，我不是宫里的人，应该关到廷尉狱去吧？”
“这个嘛，妹妹是不是宫里的人，大王说了算，你我说了都不算。”
“是大王下令要关我的吗？我要见大王。”
“大王若要见妹妹，自然会来。只是见了大王，妹妹该怎么解释齐夫人之死，可要想好。”
梦瑶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嘤咛姐姐，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丢了一块玉？”
韩夫人一愣：“我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
“当年，大王每册封一位宫嫔，太后都会赐一块玉佩。太后虽然不在了，可宫里对每一块玉佩都有记录存档。不知，姐姐那块还在否？”
韩夫人的神情显然有些慌乱：“这个，就不劳妹妹挂心了，我自会妥善保存。”
“哦，那么看来，我手上的那块，不是姐姐丢掉的那块了？”
韩夫人越发紧张，终于，又定下神来，眼睛里冒出恶毒的光：“那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梦瑶笑了笑：“我知道多少，要看我心情好坏。姐姐，你说，这齐夫人，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韩夫人站起来：“齐夫人的死，我一定会查个明白，还妹妹一个清白。妹妹就好生待着吧！”
734。第734章 被好姐妹暗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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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夫人离去，梦瑶稍稍松口气。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只是通过调查，知道那是太后所赐之物。既然是太后所赐，本应是十分珍贵，却到了胡大哥手上，那么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她也就是诈了韩嘤咛一下，没想到，真的有事。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这个齐夫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见过自己就上吊了，究竟是齐夫人故意这样做，临死还摆自己一刀？还是有人想陷害自己？或者，是自己想多了，齐夫人只是说完了想说的话，然后寻求解脱？
不管怎么说，这形式对自己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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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房门被打开，有人将梦瑶提出，押上囚车，送往廷尉狱。
梦瑶完全搞不懂状况了。
嬴政呢？他在哪儿？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关押了吗？那个素婵，是干什么吃的？就该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嬴政啊。
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被关押的事，不然，怎么会不来救自己？
可如果他不知道，又是谁有这么大权力，把自己从宫里提出来，送到廷尉狱？
她没有看到李斯，没看到孟求盗，也没被关进牢房，而是直接送到了刑室。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墙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刑具，火炉里燃烧着炙热的烙铁，墙上、地下到处是斑驳的血迹。
梦瑶被人用铁链吊了起来。
随后，她看到了赵高。
奶奶的熊，怎么是这混账东西？
赵高一脸阴笑走近：“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梦瑶闭上眼，不想看到这张讨厌的脸。
“哦，公主大概不记得小的了，小的赵高，白天咱们见过。”
梦瑶假装想起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