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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她这才招手，拦计程车。
这个点，并不是下班高峰期，白珊很快便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上车，白珊报了地址。
“小女孩，看来你挺乖的，就没想过毁约？”
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响起，白珊转头，目光有些惊恐地看向驾驶座的位置。
男人大衣的衣领拉得很高，又带着鸭舌帽，那张立体深刻的脸被挡住了大半。
白珊本就没太注意司机师傅，所以，她竟然坐在了顾西城的车上。
不过，想想就是可怕，这个男人铁定派人盯着自己，确认自己出发了，立马把车开了过来。
她深呼吸，平复心底的那点慌乱，然后淡淡地开口：“对手是你，我怎么敢毁约。”
顾西城一怔，旋即大笑：“也对。”
他威胁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之前他就是拿她身边的各种人威胁她逼着她留在他身边的。
可，以前的那些威胁，他或许真的言出必行。
然，这一回，他宁愿她不要来。
他情愿忍受白珊跟着慕言歌混在一起，也无法忍受白珊和自己离婚。
一旦离婚，他跟她再无牵扯。
那样的感觉，太可怕了。
顾西城看向一旁的白珊，她的脸本就不大，一瘦之下那张脸根本没有肉，连下巴都变得尖尖的。
这样安静到诡异的氛围，她和他无话可说，而他，全然找不到可以和她进行的话题。
于是，他问道：“阿白，你就不怕我睡了你，然后毁约吗？”
白珊闻言，身体一震，转头看向凉薄的男人，然后反问道：“你会吗？”
顾西城轻笑：“看你在床上的表现咯！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当然就不会再去计较；万一你没有伺候好，我心情不好，鬼知道会做出点什么？”
白珊惨白的小脸，瞬间愈发苍白了。
她语调轻轻的：“随便吧！”
已经……无所谓了！
不论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人都死了，又能在乎什么呢！
顾西城咬牙：“你就不怕我把你婚内出轨的事情爆出来，然后搞得你和顾西城身败名裂。”
又是……威胁……
可白珊，已经不怕了，一点也不怕。
她懒得搭理他，便只是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顾西城愈发痛恨，他会觉得，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无法惊动她心底的丝毫波澜。
她果真是爱上了慕言歌，于是对他的存在，无动于衷。
于是，他狠了狠心，又说：“你说，我把今晚我们的床照发给慕言歌的话，会怎样？”
白珊，睫毛颤了颤。
其实，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可还是会寒心，会绝望，会痛苦……
不要，不要紧，很快，就不会痛了，她的世界，会变得黑暗和安静，她不会再有悲伤，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被这恶心的肮脏的世界伤害。
第365章 结局14（）
所以，她的神情，苍白而平淡：“随便你吧！”
顾西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是一点也不在乎他了。
所以，哪怕他威胁她，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沉默了下来。
那些威胁，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吓吓她而已，以前百试百灵，现在却一点用也没有。
他也不说话了，只沉默着开车。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便到了白珊那座小公寓。
顾西城把车停到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便和白珊一起搭乘电梯往楼上赶去。
这样的情形，以前不止一次发生。
可当初的他俩，哪怕搭乘电梯，也是艳情的、迷离的，可现在，只有冰冷，死寂一般的冰冷。
顾西城感受不到丝毫的爱，不仅没有爱，连讨好都没有了。
他心底失望极了，却也只是和白珊回了屋。
客厅内，曾经发生过血案，可当初便打扫得干干净净，室内半点血腥气也没有。
主卧的门，也已经修好了，和过去一模一样。
顾西城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是雀跃的，他盼望着，能和白珊在这里重温旧梦。
白珊却相当平静，她只是平静地进了卧室，然后，开始脱衣服。
不多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便脱得一干二净，露出白皙却骨瘦如柴的身体。
是真的很瘦，瘦得跟纸片似的，一弯腰的时候，背上蝶骨尖锐地似是要刺破她的肌肤穿出来；站起来吸气的刹那，一块块肋骨清晰可现。
就连以前的大胸，也平了很多，以前是d，现在估计就剩b了。
她瘦得……太可怕了。
顾西城看着那消瘦的身体，心脏给针扎了似的疼。
慕言歌有病对吧，居然把白珊养成了皮包骨。
他有些恼火，便愈发口不择言：“慕言歌口味还真是奇葩，你瘦得跟火柴棒似的，他怎么操得下去！”
白珊没有做声。
她身体很差很弱，因为药物忌口的关系，她就连食物都吃得相当清淡，再兼之那些药又都伤身，她的确活下来了，可却一天天瘦下去，为了不让人觉得她瘦得太可怕，她哪怕在室内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慕言歌突然就发现她变成了纸片人。
这样的身体，别提做…爱了，慕言歌连亲吻都很少，很多时候，他就只是抱着她而已。
顾西城见没得到回复，便有些烦躁。
这死女人，已经打定主意不和自己说话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对白珊勾了勾手指：“过来！”
白珊倒也乖巧，便乖乖走了过去，顾西城一把将她拽入他的怀里，然后俯下头就开始亲。
室内的暖气刚开，温度不够，白珊其实有些冷，身体上很快就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男人的身体倒是温热，只是刚从外面回来，外套都是冷的。
顾西城不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可他就是希望她和自己说话，哪怕求一求自己也好，他肯定会放过她的，可她就是那般倔，一声不吭的，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理她了。
所以，他气恼之下，存心苛责她，明知道她冷，也不管不顾，只拼命亲。
白珊任由他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反应。
顾西城觉得自己碰的就是条死鱼。
以往的白珊，在床事上，虽然偶尔会有点冷感，但绝大部分时候，和他都非常合拍，所以顾西城对这事儿，迷恋得紧。
可今儿个，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想推开她，又舍不得，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夜，也是最后相处的时光。
今夜之后，他和她，形同陌路，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样一想，顾西城心疼若绞，于是那动作，本想粗暴，到最后却是温柔缠绵。
专挑白珊的敏感点，一下又一下，耐心细致地亲吻着，抚弄着……
可白珊的身体，许久都未曾有半点反应，过去那种热忱再也不复。
他气得很，可床事上，到底不好拿她撒气，想骂几句，可刚才的实践证明，不论他说啥，她都无动于衷。
现在的白珊，油盐不进。
他前戏了半个小时，她都表现得极其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做…爱，不得已，顾西城打算直接一点，他解开裤子，打开她的身体，闯了进去。
她干涩得要命，那感觉，非常糟糕。
就连顾西城，也没太多感觉，机械得就像是在完成任务。
可顾西城多少存着些幻想，以前他进得急了，她有些反感，可他多弄几下，她就润得不行。
所以，他便慢慢抽动了起来。
起先，非常糟糕，可到后边，她便滑润得很。
顾西城心底长舒一口气，他其实有些害怕，这最后一场****，太过糟糕。
所以，他温存又不失快速地动作了起来。
可很快，他便觉得不对，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等顾西城去看，便发现白珊身下都是血。
“你来那个了？！”
他皱眉问道。
白珊没吭声，其实是没有来的，那些血液，那是因为拉伤。
顾西城很快便也发觉那不是女人的小日子，因为白珊，额头上满满都是虚汗，小脸更是白得要命……
那是……疼的。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起身，随意地拉上裤子拉链，然后他拿了离婚协议过来，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把纸和笔扔给了白珊：“签吧！”
白珊现在，已经疼得快要昏过去了，看着离婚协议那四个大字，便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哪里有精神去看内容啊，只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顾西城一份，白珊一份。
签下了离婚协议，就相当于离婚了。
“你走吧！明天早上九点，你就和我离婚了。”
顾西城冷冷宣布，不是不想继续绑住白珊，可到了这种时候，绑住她，也是折磨。
她不爱自己，一点也不爱。
透过今日的一切，通通都表现出来。
顾西城不是不想囚禁这个女人在身边，可他在她身上所犯的罪孽太过沉重，沉重到顾西城自己都不敢再去伤害她。
所谓的最后一夜。
其实，顾西城只是想试试白珊，对自己是否还有丁点半点感觉。
第366章 结局15（）
可这一试，便只是绝望。
在白珊这里，早已经没有了爱，她厌恶自己，反感自己，就连床事上，也丁点感觉都没有。
顾西城满心灰败。
再也没有爱，只剩下伤害。
他拿什么留住白珊。
所以，只能放手，不得不放手。
白珊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顾西城那句离婚，她终于自由了。
她应该开心的，应该雀跃的，看啊，你终于摆脱了顾西城，多么难得！
可真正得到自由的刹那，白珊却只是平静，她平静地穿好衣服，平静地把那份离婚协议塞入宝宝内，平静地离开……
真正的自由，从不是离别，而是……死亡。
等待她的是死亡，所以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把能毁掉的都毁掉，然后一个人孤独地……去死。
所以，在楼下看到慕言歌的刹那，白珊并不意外。
她的行踪并不隐秘，出门这么久没回去，慕言歌出来找自己很正常。
甚至是，顾西城也极有可能把她的行踪泄漏给慕言歌，以达到报复的目的。
白珊看着慕言歌，只是极其平静地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
这个冬天，还真是冷，她穿得这么厚，居然还是全身发冷。
慕言歌死死盯着他，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和他，做了？”
白珊没有隐瞒，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慕言歌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可到底舍不得，极其无力地收回手，瞬也不瞬地看着对面瘦弱苍白的女人，等待着一个答案。
三儿，三儿，为什么要背叛我？你真的爱我吗？你爱的是顾西城对吧？
我明明说过我会来处理所有事情的，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他明明那样伤害你，就连这一次也是为了伤害你，你为什么还是会来陪睡？为什么？
告诉我啊！解释啊！甚至是……欺骗我啊！
可，他等了半天，白珊只有沉默，沉默生不出金子来，却只让慕言歌的心，愈发沉重。
好半晌，他才张口，沙哑着嗓音问道：“你爱的，其实是顾西城对吧！”
因为爱他，所以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门给顾西城作践。
因为爱他，所以我对你再好都比不上他半分。
白珊呢？听到这话，这才从刚才的冰冷沉寂中回了魂，然后，她点了点头：“嗯。”
然后，她轻轻笑了起来。
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所以，白珊竭力地想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竭力地让自己给他的最后印象不那么丑陋。
然则心底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叫道：三儿，你在撒谎！
或许，不久之前的白珊，相信顾西城无意去伤害自己，相信顾西城其实是爱她的，相信顾西城其实会保护好她的……
她甚至……选择了原谅了顾西城，
不久之前的奥平顿之行，当顾西城让她去卖的时候，白珊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太傻了。
在顾西城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靠在慕言歌怀里，再一度地抓住溺死之前的最后一块浮木。
然而，抓住了又如何，她终究逃不掉一死。
所以，慕言歌，我们不爱好了！
不要再爱我了，放下我，去选择其他的女孩子，她一定会很爱很爱你，会有健康的身体以及一颗纯真的只为你跳动的心脏，她能给你最好的爱……
我呢，我不行，我沧桑、复杂、濒死……
去爱除我之外的任何女孩子吧，我会祝福你的，哪怕舍不得。
“三儿，我需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慕言歌道，哪怕此刻，他的心脏那般的疼，那般的恨，他仍是那般的友好，把她的心理放在首位。
爱她，照顾她，疼宠他，他练习了那么多年，早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他无需刻意，便是最爱她的姿态。
白珊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和慕言歌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去。
她绷直了背部，一往无前地走着，步伐沉稳不见丝毫慌乱……
她没有回头，因为一回头，她便会舍不得。
这人世虽然肮脏糟糕，但又何其温暖可爱，她想活着，很想很想，在身体越差的时候越想活着，可她知道，或许再隔几天，她就必须住院，接受各种治疗，被各路亲朋好友探望，却仍是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真是不堪啊，她连二十一岁生日都没挺过去，就阵亡了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活不长，可从没想过，会这般短暂，比流星还要快得坠落。
她继续往前走着，早已经离开了慕言歌的视线，可她仍是继续走……
去哪？
还能去哪？
要死在哪里？
白珊其实真的没想好，她只是盲目地在街上走着，看看车海，看看人流，看看霓虹……
而a市的夜，也由热闹变得安静，夜已经深了，冬日的深夜总是格外寒冷。
白珊走得很累很累，却仍是没有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她挑了几级台阶坐了下来，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抱住自己小小的身体，睁大着双眼，等待着天亮……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终于亮了。
运气不错，她还看到了日出，也看到了这座城市从安静，复又变得忙碌。
然后白珊知道，她又该走了，她总不能暴毙在街头。
于是，她来到了f大，在f大校外，她有房子，曾经，她和许流年住在这里。
现在，她已经很少来了，但是房子一直都在。
她从门口的鞋垫下找到了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阖上门，进了屋，倒在床上。
头脑昏昏沉沉的，白珊探手，冰冷的小手抚上滚烫的额头。
在外头呆了一晚上，她发高烧了。
她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啊，一下子又病了。
不过，这样也好，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但是，必须得快一点准备起来，不然待会儿她连动都动不了。
她拉开包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拿到药物，她开始吃了起来。
一粒，两粒，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