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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喧嚣声,并没有因为官府的介入而平息,反而越闹越大。青鸢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里每天都风平浪静,秩序井然,焱殇一离开就出事,会不会有人捣鬼?可千万不能在他不在泗水城的时候,闹出乱子呢。
她伸长脖子往木屋外看,那些保护她的侍卫也如此。这是泗水城,四周都是他们的人,这些人难免会放松一些警惕。
就在此时,几道削瘦的身影慢慢摸近了小木屋,未待侍卫们反应过来,已经冲进了屋子里。在青鸢的惊呼声中,挥舞着长刀扑向了她。
“有刺客,有刺客”侍卫们听到动静,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进来迎敌。
青鸢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躲在椅背后面抵挡,一刀狠狠地劈在椅背上,顿时木屑四飞。青鸢暗暗叫苦之际,侍卫们赶到了。这些刺客武功不弱,但侍卫胜在人多,不一会儿就占了上风,把刺客们逼出了小屋。
出了屋子,形式突然变了,外面有普通百姓,几名刺客可不顾这些人的死活,随手抓来就往侍卫们身上丢。
侍卫们受到拘束,施展不开,眼睁睁看着刺客们又扑向了小木屋。
卫长风修长的身影如疾风掠到,一掌将冲在最前面的男子劈出老远。
眼看他如天神一般守在小木屋门,一名刺客尖啸一声,拔腿就跑。
“朗溪,让老八带两个人去追,不要打草惊蛇,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回来报我。”卫长风盯着刺客们的背影,低声吩咐。
朗溪立刻让老八他们紧盯上刺客。
“难道又是高陵熠的人。”青鸢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紫色玉佩,眉头紧皱,不解地说:“他不会是因为和高陵越闹翻了,想从我们这里捞点好处吧?”
卫长风从她手里拿过玉佩,坚定地说:“你赶紧回府,只怕事情不简单。”
“还能怎么样。”青鸢突然有些心慌,担忧地说:“焱殇不会有事吧?”
卫长风思索片刻,低声说:“他不会有事,你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嗯,那我回去了。”青鸢点头。
扭头看,桌椅都被砍坏了,那只装着朱雪樽的木匣子也不见了。
“东西呢?”青鸢大步过去,拖开了碎成几半的椅子,焦急地在地上寻找。
“算了。”卫长风拉开她,沉声说:“他们或者是为了这东西而来,让我去找,你赶紧回去。”
青鸢心里不安的念头更加浓烈。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那群吵闹的人刚刚散开。
“他们在河里捡了什么宝贝?”她小声问。
“金壶。”冷衫回道。
河里怎么会有一只金壶,他们在这里做了大半月的工,为什么今天才挖出来?难道真这么巧合?青鸢按捺着满心的疑虑,带着一行人回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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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月光冰凉。
君博奕站在悬崖前,冷眼看着泗水城的方向,手中一把长剑,正狠狠地指着一名黑衣刺客的胸前。
“这么个小小的任务,你都没能完成,你还有脸回来。”
“皇上,属下罪该万死。虽然属下没能带回顾青鸢,但是属下拿到了朱雪樽”那人慌得满头大汗,浑身发抖,粗着嗓门,只差没哭出来了。
“就那么个黑色的破东西,你敢说朱雪樽?”君博奕低下头,残忍地笑道:“朱磊,朕待你不薄,黄金白银养着你,你就给朕这么个答案?说什么幻尘宫的弟子,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抓不到的人。结果呢?还不是两手空空而回?”
“皇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保证,一定把她带到皇上面前。”
“晚了,朕不给同一个人两次机会。”君博奕手腕用力,长剑直接穿透了朱磊的咽喉,再顺势一拔,鲜血急喷中,抬脚踢中了那人的胸口,把他踹下了万丈悬崖。
“你们谁还有胆子去?”他接过侍卫递上的明黄锦帕,缓缓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慢吞吞地问。
那些背叛了幻尘宫,投到君博奕麾下的弟子们此时都面如灰土,根本不敢出声。
“没用的东西们。”君博奕阴鸷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冷笑道:“朕从来不养窝囊废,既然你们办不到朕交待的事,也就不必再活着了。”
“皇上,属下愿意去。”众弟子赶紧跪下来,大声请命。
“不必了。”君博奕眼神一寒,厉喝道:“杀了他们。”
眼看命将不保,众人咬牙横心,拔出兵器与侍卫们对恃起来。他们也算是一等一的杀手,但在他们投入君博奕的麾下之后,君博奕先用高官厚禄为引,再成天美酒美食伺候,趁他们不备,已在他们的酒水里下了蛊,只有君博奕才有解药,借此控制住了他们。
没打多久,十数玄尘宫弟子就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死于乱刀之下。
“皇上,这东西是真是假?”侍卫把朱雪樽捧到了君博奕的面前,小声问。
“卫长风捧在手里,可能是真的吧。”君博奕只瞟了一眼,兴趣缺缺地说:“这些奇门遁甲的东西,若真有用处,怎么会被束之高阁,锈成这般模样?只有蠢人信奉什么神物圣物。朕要的是顾青鸢。”
“皇上是喜欢她?”侍卫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
君博奕的神情恍惚了一会儿,低笑道:“喜欢?若朕不杀了焱殇和高陵熠,朕谁也不会喜欢,谁也不想喜欢。有了顾青鸢在我的掌心,必会牵制住焱殇。高陵熠已是落水狗,不足为惧。传我之令,立刻让云罗倾全|军之力,发兵大元。”
“是。”侍卫从怀里掏出了信号筒,拔出塞子,只见两朵绿色亮光在半空中炸响,化成两缕白烟,慢悠悠地被夜色消失。
“皇上,皇后那里怎么办呢?”侍卫又问。
“秦老妖妇说她把密旨放到朕想像不到的人手中,朕一直想不出此人是谁,花丞相也不知此事。朕让花皇后到泗水城来,就是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看她会不会和什么人联络。结果她被软禁这么些日子,别说和别人联络,就连鸟也没飞进去过一只。”
君博奕脸庞微微扭曲,月光被茂密的叶片遮挡了一半,映得他的脸半明半暗,活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噬魂修罗。
静了片刻,他又阴冷地笑笑,傲气地说:“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朕杀了焱殇和高陵熠,密旨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成王败寇,到时候朕赢了天下,一切人都得跪在朕的脚边,求朕赐他们一条生路。”
“皇上洪福齐天,定会振我天烬国威,永享江山太平。”侍卫们赶紧跪下,大声附和。
君博奕展开双手,狂傲地大笑起来。
“焱殇,孤城一日,便是你的死期。朕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从朕的掌心逃出去。”
阴险冷酷的笑声被悬崖边的大风吹散,密林里响起了虎啸狼嚎,有山鹰掠风而起,冲上了浩瀚的星空,飞向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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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到老八的回报,卫长风脸色一沉。
君博奕把焱殇诱去孤城,是要设伏杀他。
“但孤城在焱殇的管束之下,君博奕凭什么能杀他呢?”朗溪不解地问。
卫长风踱了几个来回,长眉微拧,“花皇后只怕有什么不妥。”
“按理说,焱殇是谨慎之人,怎么会做出去孤城谈判的决定?是不是他也有什么计谋?”朗溪又问。
卫长风摇摇头,与焱殇交手几回,焱殇虽然城府很深,但难免也有失策的时候。若真是不小心上当,到时候后果会很可怕。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王后?”朗溪又问。
卫长风沉思片刻,低声说:“先不要通知她,她性子急躁,只怕会立刻启程去找他。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等我消息。”
“门主何苦去犯险?”朗溪一怔,苦口婆心地劝他,“这是朝廷之事,门主既然不认大皇子的身份,就不必去插手。”
卫长风拍拍他的肩,沉声说:“我既已知道此事,若我不管,如何面对阿九?”
“阿九阿九阿九门主的心里只有阿九,什么时候有过自己?”朗溪突然有些生气,指着窗外大声说:“看看,我们幻尘宫好不容易才有了新希望,门主又要一个人冒险去,那我们何必开始这些呢?不如早点烧了炸了,各自回去,不管是去当刺客杀手,还是去哪里送死,也都和幻尘宫没什么关系了。”
卫长风微叹,小声说:“朗溪,既然我们准备开始,与大元国做了这笔交易,大元国若不能得到天下,我们的这码头也没什么希望。”
朗溪语结,半晌,才赌气说:“那门主也不应该只身前往,我们的都把身家性命托付在门主身上,门主心里不能只有阿九。”
“怎么着,你也想让我喜欢你?”卫长风不怒反笑,这怎么听着像吃醋一样?
朗溪有些尴尬,嘟囔着解释,“我的意思是,门主也应该反正门主不要去的好。”
“放心。”卫长风拿出一面令牌,放到他的掌心,小声说:“你看好众人,专心做码头的事。如今我们与大元国的命运息息相关,大元得能天下,我们这码头生意就能做到天下。不然,就真的没有安身立命之所了。”
朗溪长叹,轻轻点头,抱拳道:“门主小心。”
卫长风取下墙上的佩剑,吹了声口哨,唤了一只苍鹰,拔腿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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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睡到半夜,只感觉到心惊肉跳,越睡越不安。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头一件事就是去寻了只画眉,让它去找小珍珠,问问那边的情况。
奴仆们在扫院子,笤帚刷刷地响。
许雪樱从另一头的屋子里走出来,一面挽发,一面吩附人赶紧把汤面端去倾心太后的寝房里。青鸢看了半天,心脏突然剧痛起来,她捂着胸|口,勉强靠在窗上,想叫许雪樱一声,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上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心疾发作,来势汹汹。
今日两更明天上午再更一更
第196章 简直和当年一样(二更)【248】()
阳光从云层后透出来,把她眼前的一切都蒙上淡淡的金色,身子软软地靠到了窗子上。迷糊中,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眼前晃动。
“阿九怎么了?”许雪樱听到动静,把梳子往地上一丢,往她身边飞奔过来。
青鸢勉强掀了掀眼皮子,眼睛渐渐合上。失去意识之前,耳朵里全是嘈杂声,有雪樱紧张的唤声,有倾心太后大呼太医的声音,好像还有冷衫他们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小,她昏睡过去。
几名大夫把完脉,互相看看,满脸为难地摇头,找不出病因所在。
“怎么会这样?这丫头怎么还不醒,孩子有没有事,哎呀,你们这些大夫怎么都不中用”倾心太后焦急地在榻边来回绕圈,伸长脖子往外面看。
泠涧,浮灯,卫长风,一个都不在,大夫们对青鸢的病束手无策。
“好端端的,长风跑出城干什么去了?”倾心太后不解地问。
“或者是想去散散心,或者办事。”许雪樱掐着青鸢的下巴,强行给她喂汤药,“脸色白成这样,真让人担心阿九,听不听得到我叫你?”
“太后,抓住几个刺客,正是盗走朱雪樽,刺杀王后的人。”冷衫大步进来禀报。
“刺客?刺杀王后?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听你们禀报过?”倾心太后脸色一凛,大步走到门边看。
十数名侍卫将两名男子摁在地上,黑衣黑帽,黑巾蒙面,露出两双惶恐惊惧的眼睛。身上血迹斑斑,都已身负重伤。
“白天我们在河堤边,突然有刺客”
“这丫头,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又跑出去!”倾心太后感觉头在发胀,扶着脑袋坐了下来,连声叹道:“殇儿不在,千万别出事才好,不然我怎么向殇儿交待。”
“先审审吧。”许雪樱灌不进去药,焦急地说:“或者能找到阿九发病的原因。”
“你们是谁派来的?”冷衫飞奔过去,一掌揪住了一名刺客的肩,用力往地上摔。
二人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他们身上有黑羽林军的纹|身。”侍卫小声说。
“不招?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招认。”冷衫怒色道。
侍卫们将二人拖出去,严|刑拷|打了半个多时辰,其中一人才熬不住,招了目的。
“去孤城的路上有陷阱,我们把卫长风诱出城,城中无主,我们要控制住泗水城,挟制焱殇。云罗兵马不日就能进攻,到时候和天烬里外夹击”
跟来听审的倾心太后冷汗直冒,心跳越来越快,一阵阵地口|干舌燥,感觉到天眩地转。
这不是和当年的情形一样吗?圣帝领兵亲征,被诱入陷阱大元陷入绝境之中。
“得赶紧通知王,让他和长风回来。”
“是,属下马上就去。”冷衫也感到不妙,上马就走。
“菩萨保佑,殇儿和长风无事。”倾心太后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间,跪到佛像面前连连磕头。
“孤城在表哥的控制之中,难道是花皇后?”许雪樱也慌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倾心太后问。
“我要亲自去,我不能再失去儿子。”倾心太后猛地清醒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陪姨母去。”许雪樱立刻说。
“你照顾阿九,答应我,她怀的是殇儿唯一的血脉,用你的生命向我起誓,保住这一缕血脉。”
倾心太后拉住许雪樱的手,殷切地看着她。
许雪樱郑重地点头,小声说:“姨母放心,我对哥哥的心始终没变,我一定会护住他的孩子。哪怕牺牲我的性命。”
“好,我替殇儿谢谢你。”倾心太后轻抚她的脸颊,动容地说:“雪樱,这里交给你了。”
“姨母你要小心啊。”许雪樱紧张地说。
“放心,我一把老骨头了,大不了是个死,但我得看到殇儿和长风无事,才能安心闭眼。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苦撑下来的心愿,你带着阿九躲去安全地方,他们不回来,你们不许出来。”
“是。”许雪樱连连点头。
一阵嘈杂之后,府中侍卫又出去了大半,有通知各衙门加紧防备的,有去给幻尘宫报信的。府中空了不少。
许雪樱带着几名大夫,守在青鸢的榻边,等着她苏醒。
第一缕晨光透进了屋子里,天边慢慢卷出一层金边。
“雪樱”青鸢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了半天,慢慢坐了起来。
“阿九醒了。”许雪樱喜出望外,跑回榻边,手抚着她的额头,小声说:“你吓死我了,现在感觉如何?心还疼吗?肚子疼吗?”
青鸢摇了摇头,小声说:“你守我一夜啊。”
“对啊,你突然发病了,太后和我快急疯了。泠涧和大皇子都不在城里,大夫们也找不到原因对了,冷衫把昨天抓你的刺客给抓到了,他们招供说是本来是想抓你,但没抓着,就把大皇子诱出城去了。他们在孤城也设了陷阱,要抓王和大表哥”
“太后呢?”青鸢心一凛,不好的预感猛地袭来。
“太后亲自带人去追大皇子了,她说不能看到儿子出事。”许雪樱见她脸色又难看了,赶紧扶住她,轻声说:“你现在能走吗?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