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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把冷汗,转身往回走。
“飞飞,你站住。”许雪樱突然从一边过来,拦住了她,眉头紧皱,盯着她问:“飞飞,这事就是你干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何跟到这里来?”
“不是我。”穆飞飞强撑镇定,绕过她就走。
“飞飞,如果是有人强迫你,你赶紧说出来,大家还能帮你。如果你非要继续,只怕太后也保不住你。”许雪樱盯着她的背影,严肃地说。
“我说了不是我。”穆飞飞侧过脸,不耐烦地说:“你少跟着那个女人掺和,她只是想把焱殇身边的女人都除去罢了。现在是惜夫人,以后就是你。”
“飞飞!”许雪樱大步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
“你的眼睛好看。”穆飞飞抬眸,迎着许雪樱的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信不信,这都随便你。不要拦着我的路,我要回去。”
许雪樱侧过身,让她过去。
穆飞飞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盯着她说:“还有,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许雪樱的神色缓了缓,但没有出声。
穆飞飞有些失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张先生是高陵熠安插在这里的细作头子,很多大元国和天烬国的消息都在这里汇总,再分析出真伪,用字画的形式,传回云罗。现在张先生一定已经赶回云罗,向高陵熠禀报她做的这些事,到时候高陵熠震怒,她要怎么办?
逃吗?她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如果逃了,这辈子还能见到王爷吗?不,我不逃。我可以给他带一件礼物去,将功赎罪。该死的顾青鸢,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城门处。
往外走,她能立刻逃走!
走吗?她又开始纠结,脚往前迈了一步,又缩了回来。
“郡主,为何一个人在此?”冷青从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了她,脸上立刻闪过欣喜的神色。
看到冷青,穆飞飞的心又是一动。
“我四处走走。”穆飞飞镇定下来,抿唇一笑,掏出帕子,在冷青的惊愕中,抬手给他擦额上的汗。
“郡主、”冷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
“冷大哥,守城门辛苦吧。”穆飞飞温柔地笑,把帕子叠好,递给了他,“喏,你自己擦吧。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可没你们这些规矩。看到你出汗,所以情不自禁地想关心你。”
“关心我”冷青乐了,揉揉鼻头,接过了帕子。
“我关心你们所有人。”穆飞飞低下头,佯装羞涩。
冷青的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地说:“那、那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喝碗茶?”
“不去了,你这里毕竟是要|害之地,我去不合适。”穆飞飞摇头。
冷青四处看看,一眼瞄到了附近有个小茶铺,立刻说:“不然我请你去那里坐坐?”
穆飞飞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算了,现在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我还是不连累你了。”
“为什么不喜欢你?”冷青问完,立刻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他的心一沉,也不好再往下说。
穆飞飞暗急,装着可怜的样子,继续说:“冷大哥,你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从小就伺侯太后,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一定是有人想嫁祸我,可惜我却没有本事证明自己的无辜。”
冷青见她眼眶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忍不住同情,拉着她的袖子往茶铺的方向走,小声劝道:“走吧,我请你喝碗茶,你把事情都告诉我,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冷大哥,你真好。”穆飞飞一喜,立刻柔声说。
冷青笑笑,又揉了揉鼻头。英雄也有柔肠,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喜欢穆飞飞,就是感觉她懂事,体贴,温柔大方。美人颜终归会老去,但贤惠的女人会一辈子贤惠,娶妻当娶贤,就是这道理。
二人进了茶铺,他给穆飞飞叫了壶碧螺春,亲手沏给她,等着她开口。穆飞飞见他真情实意,表现得愈加温柔,愈加无辜,还伸手拉住了冷青的手指。冰凉的指尖,让冷青心跳加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指,小声说:
“这样吧,我去见王,看看能不能帮你。但你得向我发誓,这些事确实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穆飞飞立刻竖起了两指,但又立刻说:“你不要去找王了,又没有真凭实据,我得先找到证据才行。”
冷青想了想,同意了她的提议。
穆飞飞心中暗松一口气,把头轻轻地靠到了冷青的肩膀上,温柔地说:“谢谢你,冷大哥,你真是好人。”
冷青傻笑,又揉鼻头,满脸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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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蝶忆居出来,卫长风正等在外面,见二人携手出来,眉头微展,向着青鸢笑。
“你没事了吧?”
“嗯。”青鸢点头笑。
“那就好,”卫长风宠溺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焱殇,“你说要去找猎户对质的事,不要拖了,早去早回。”
“嗯,”焱殇松开青鸢的手指,低声说:“我去去就回,”
“我也想去。”青鸢嘟嘴。
“不行。”
焱殇和卫长风同时拒绝。
“你们都不在,又有人害我怎么办?”青鸢马上扮可怜,她现在回去,一定会面对穆飞飞和太后,她一点都不想看到穆飞飞,也不知道怎么向太后解释。
“不然我去找浮灯。”她见二人不为所动,立刻说。
“不行。”
那二人又同时拒绝,比刚刚拒绝的速度还快。
“算了,走吧。”焱殇拧眉,让冷衫牵马车过来。
“你有身孕,怎么总”长风小声责备。
青鸢鼓眼睛,“我说大伯,相公都没说什么,你别罗嗦了。”
这病一好,立刻就没大没小,耀武扬威了!她就这臭脾气!卫长风嘴角抽抽,瞪她一眼。
马车一路急行,马蹄扬起灰尘漫天,惊得路人纷纷避让。焱殇和卫长风坐于马车前面,正交流小石屋的事。
青鸢翻了几个身,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不能宁静。
马车一角有小几,上面搁着一只牛皮水囊,她拔开了塞子,闻到了一阵幽香。
“咦,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把看牛皮水囊递出去。
焱殇正和卫长风说得兴起,也没注意,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再递给卫长风。
卫长风也没推辞,跟着喝了一大口。
二人刚刚达成了一条契|约,幻尘宫要在泗水城修码头,焱殇同意把这段河段的经营权给他们。
两兄弟第一次平静地交谈,第一次用同一只水囊喝水。
但才抹了嘴巴,冷衫就一眼瞅见了,顿时脸色煞白。
“你们、你们喝了?”
“不能喝吗?”焱殇奇怪地问。
“那是泠涧放在我这里的,我方才去追人,就顺手放到了马车里,忘了这事了。他想不通为何王后中了诛情,好得这样利落。他想做试验,找诛情的解药,这酒里就放了诛情”
冷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焱殇和卫长风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刷地扭头看青鸢。
青鸢想笑又不敢,苦着脸指天:“上天作证,我又不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你们别瞪我。”
第187章 他们互相解决去了【235】()
此处离猎户住的地方不远,青鸢站在马车前,看着焱殇和卫长风全力策马前行,又想笑,又担心,他们两个不会去一人找个女人吧?
她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进了山,满眼葱郁,山泉潺潺,晚霞艳丽铺开,落在山泉上,水纹鳞波,如一尾俏皮的锦鲤正从暗色中游出来。
一间小石屋从绿树丛中探出一边棱角,因为依泉而建,所以青石壁的下半部分长满了湿滑的青笞。一只黑不溜湫的山鼠吱地叫了一声,飞快地从几人眼皮子前窜过。
“怎么是石屋?”青鸢好奇地问。
“这边山上有猛兽,以前每年都有上山砍柴、采药来不及下山、在山上留宿的村民被野兽所伤。后来有些猎户和药农就在山上建了这样的石屋,平常门也不关,方便别人借宿。”冷衫小声解释。
“那关着卫长风和太后的那个石屋也是吗?”青鸢掐了朵野花,放到鼻下轻嗅。
“确实,但那栋石屋极为偏僻,很少有人去那里,问了好几个年纪偏大的人,才有一人想起来。现在那石屋被拆了,什么也没留下。”冷衫拧眉,困惑地说:“那么大的巨石,是怎么拖走的呢?”
青鸢打量眼前的石屋,这些石块确实很巨大,每一块估计都有数百斤重。
“那当时又是怎么建的呢?”她反问。
“是从山顶滚下来的。”冷衫指山顶。
青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越往上,悬崖越棱角分明,青松遒劲地在岩石上伸展翠枝,迎风而立。
“那会不会也把巨石推下山了?”青鸢立刻就问。
“不会,那地方不是悬崖,也没有被石头压倒林木的迹象。”冷衫眉头微锁。
青鸢轻轻吸气,这确实有点意思。
“猎户就在里面?”青鸢走向小门,推了推。
这门很结实,木板有拳头厚。
“到底是什么猛兽,让百姓这么害怕?”
青鸢忍不住好奇,就算是防猛兽,那用木屋,小一点的砖头砌成屋子,一样有用,为什么会弄得如临大敌呢?
“是野人。”一名留守在这里的衙役小声说:“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野人力大无穷,只有这样的大石头能防得住野人。”
“那这门也不是石头呀。”青鸢指门,好笑地问。
“这是最近才改的,以前也是石头门,用了机关推动。这些年没闹野人了,所以猎户们也就不再用机关门,改用这样的木门,更加方便。”衙役赶紧解释。
青鸢顿时来了精神,真是力大无穷的野人,还是狗|熊?
“野人足有九尺高,一身绿毛,足有这手指头长。长着尖尖的獠牙,一口就能把人的胳膊给撕扯下来。”衙役说着,缩了缩脖子,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哦,这么可怕,你见过?”青鸢疑惑地问,有些传说都是人为渲染过的,只怕实际情况要比这缩水一半才能相信。
“我们这山里有好多老人见过,我家太爷爷就是死于野人的巨爪,找到太爷爷的时候,他的手脚都不见了,应该是被野给人给吃。我们村的小孩,如果太皮了,老人就会用野人来吓唬我们,确实很可怕。”衙役见她不信,以手指天,信誓旦旦地说:“现在我们村还有八十多的老人,他就见过。”
“八十多,真长寿。”青鸢颔首,打住了野人的话题,推门进了屋子。
这屋子可比她想像中的好太多了,翠色拢纱帐,雕工精美的铜油灯盏,屋角有熏香盘,桌椅板凳虽是半新不旧,但都作工精良。
一个猎户的暂避之地,为何会如此布置?
猎户摔伤有好些天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还包得像粽子一样,压根不能动弹。
“张猎户,这是我们王后,你把那日看到的情形都原原本本地告诉王后。”
衙役推了推正唉声叹气的张猎户。
张猎户转过头,无神的眼睛深深凹陷,脸上也有还未完全消散的淤青。只是当眼神定在青鸢的脸上时,突然一亮。
“王后?”他惊呼着,挣扎着要起来磕头。
“不必行礼了,你只管说。”青鸢打量他,约摸三十左右,若不是受这重伤,应该是个精壮敏捷的角色。
“我那天追着一头山原狼,一直追到了那里。我们这里有些年没出过山原狼了,这种狼的脖子上有一圈白毛,就像戴了个白项圈一样。这狼可凶悍了,一般的猎户可不敢招惹这狼,也就我这样勇敢的”
他正吹嘘,冷衫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废什么话,快说重点。”
他舔舔唇,眼珠子往青鸢脸上瞟了一眼,继续说:“这狼的骨头泡药酒最好,皮毛也比别的狼值钱。我一时兴奋,忘了这边有野人的传说,一直追着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石屋不远处。我正害怕,只见石屋里走出几个男人,一边说笑,一边生火烤蛇吃,还喝酒。”
“我开始以为也是猎户,想过去讨碗酒喝。没想到又有一行人过来,带着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妇人,丢进了石屋里。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拿的都是鬼头大刀,凶神恶煞的,根本不是猎户,只怕是强盗,绑架了富户要赎金。”
“我当时害怕极了,这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啊,若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我也没命了。所以我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直到天晚了,他们进了石屋休息,我才偷偷溜走。哪知道这么倒霉,赶了一晚上的山路,好容易快到家了,一脚踩空,跌到石沟里去了。”
张猎户一副捶头顿足的懊丧样,一动弹,又扯得浑身的骨头痛。
“那你为啥不回家养伤,要在这里躺着?”青鸢疑惑地问。
“这就是我的家啊,我就住这里。”张猎户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别听这小子说得神勇,什么一个人追击山原狼。他偷鸡摸狗惯了,还爱勾|搭寡|妇,拐走寡|妇的钱,下至十几岁新丧夫的,上至四十多岁守了好久的寡的,邻近几村的女人他都去sao扰过,也有被他勾|上手的,就靠这些女人的家产过日子。最近的一回,和村里一个小媳妇儿对上了眼,村里的男人要打死他。村长念着他爹在生时的善德,所以拦着众人,给他家留条根,作主把他赶出来了。所以他是怕回去了,被村里的男人的打死,只能暂时住在这里。”冷衫瞪了张猎户一眼,讥笑道::“若不是我们的人搜山发现了他,他早成了一堆烂骨头了。”
“咳咳”张猎户不自然地干咳,又开始大呼小叫地呼痛。
“这人的话靠得住吗?”青鸢嘴角轻抽,这样的人物,只怕嘴里没有几句真话。
“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见到那几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我都让他们画像了。”张猎户赶紧竖起手指,信誓旦旦地说。
“那几人衣服上可有特别的装饰?”青鸢又问。
“就是一般的青布衣裳,不过刀挺特别的,刀尖分叉,闪绿光,估计是抹了剧毒。”张猎户缩了缩脖子,后怕地说。
青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出去。这屋子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她得赶紧出去吸口新鲜空气。
“对了,里面有一人身材瘦小,我闻着她身上的味儿,不像男人,她挺香的,像是抹了头油,打了香粉,不过这香我说不出是什么。”张猎户突然又说。
“怎么不早说?”冷衫举起刀就往他的腿上拍。
张猎户疼得哇哇叫,色|迷迷的眼珠子直往青鸢身上瞟,还故作委屈地说:“我又疼又怕,不记得了嘛。再说了,是王后天恩,身上有好闻得让人飘飘yu仙的香,才让我想起来的。”
“你这色|鬼,你还真敢打主意。”冷衫火冒三丈,又用刀背往他的断骨上拍了两下,“你这种人天生欠揍,也不怕眼睛被挖了。”
“啊”张猎户一声惨叫,这回真晕过去了。
青鸢哭笑不得,世上胆大包天的人多了去了,张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