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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女子最好的归宿;莫过于万人之上的帝王;若不是皇上;我宁愿终生不嫁。”容儿语气突然生硬起来;“姐姐不知道;这次大选对我来说;是喜又是忧。容儿一直倾心于皇上;可是让我去那后宫与众多女子争夺;我心有不甘。正因为左右为难;才没有告诉姐姐。”
我看着她;半晌;说道:“我明白。”
我们两人的命运;原来都不在自己手里;眼看着要走上不知是悲是喜的人生道路;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
这日;我在房中看书;正看到乐府民歌《古诗穆穆清风至》:“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青袍似春草,草长条风舒。”不禁开始想念以往在南唐踏青的日子;人流如水春意浓;不象如今整日待在闺中;只能看看院中盛开的兰花;杏花;哪有踏青的那种意趣。。
正觉得烦闷无聊;有清扬的琴声悠悠的传了过来。温婉如私语一般。我心想必定是容儿;便起身来到院中。因为花开的旺;院中地上已铺满了雪白的梨花;虽然无风;空中亦飘舞着柳絮。容儿一身杏黄纱裙;垂首抚琴;真如仙子一般。她所弹奏的正是“高山流水”;琴声先是低语;渐渐如流泉四溢;弥漫于空气之中。
我心有所动;悄悄挥动衣袖;随着这琴声轻舞了起来。容儿边抚琴边含笑望着我。;这乐曲也缓缓的变成了“花语”:
吾本是,荷花女,
衷肠未诉泪如雨。
君若看到荷花泪,
可知荷花几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
只是与君心相许。
今宵为君把歌唱,
句句都是伤心曲。
吾本是,荷花女,
朝朝暮暮为君舞。
看尽人间多少事?
知己只有吾和汝。
吾本是,荷花女,
梦里与君做诗侣。
但愿天下有情人,
总有一天成眷属。
吾本是,荷花女,
一片芳心请记取。
他年荷花盛开日,
朵朵带去吾祝福。”
待乐声终了;我也放下衣袖;对着容儿一笑。忽然;身后传来拍掌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爹和龚澄枢居然一同站在前方;拍掌的便是龚总管。我和容儿一同向他们施了礼。
龚澄枢点头赞许道:“好一对佳人;琴声悦耳;妙舞更是倾国。”我浅笑道:“多谢大人称赞;我们二人只是略懂曲艺;哪里敢称的上倾国。”说完;我看了看爹;他也是脸上一片笑意。龚澄枢对爹呵呵笑道:“洒家有幸见到萧大人两位千金;心中十分喜爱;意欲收两位小姐为义女;大人意下如何?”爹的脸色滑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笑脸;道:“总管如此抬爱;下官受宠若惊!”
见爹如此回答;我携容儿一同再次施礼;对着龚澄枢道:“见过义父大人。”
他回头吩咐身边的侍从:“将皇上赏赐的夜明珠送给两位小姐。”
一听此言;爹连忙说:“夜明珠太过珍贵;又是皇上所赐;大人莫要如此客气。”龚澄枢笑道:“今日来府中;便是要将这两颗波斯夜明珠送给两位小姐。佳人若此;也算是明珠有了安身之所。”
侍从将两颗碧绿通翠的斗大夜明珠送至我们姐妹二人面前。真是珍稀的宝物;我心中叹道;这龚澄枢以如此宝物来笼络我们;想必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比这夜明珠还要惊为天人……
第四章 乐府
龚澄枢走了之后;我和容儿来到厅中见爹。他面色凝重;看来也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有所顾虑。李托依靠两位入宫的养女;由普通的内侍监升至内太师;风头几乎盖过龚澄枢。而龚澄枢在朝中掌权多年;岂能容忍他人争宠。从今日的事情来看;他分明是把我们姐妹二人看成了帮他争宠的手段。
爹沉思片刻;开口说道:“龚澄枢认下你们为义女;不管怎样;都是对你们有益处。将来容儿进了宫;也有他可以照料;免得因为受宠而受李托迫害。”
“是。”容儿答道。
爹看向我;说:“凝儿的婚事;爹改日会向皇上请求赐婚;以免夜长梦多。”
我点点头;道:“是;爹。”
从厅中出来;我俩走进回廊;容儿踌躇了下,说:“爹爹真是安排的周到;姐姐许配给邵家;我要进宫;现在又有了龚澄枢做靠山;在这乱世;我们萧家可保太平了。”
“家中只有我们两个女儿;爹娘自是为我们找好出路;真是辛苦了他们。”我说完;扭过脸对她认真的说道:“妹妹将来入了宫中;务必要照顾好自己。我怕是很快要出阁了;不能照看妹妹。”
“姐姐放心。”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几日;城里甚是热闹;听爹说是北宋国即将来使者;与皇上商议要事。北宋国近些年来国力强盛;气势如宏;我南汉也同样受到威胁;邵廷涓将军曾在朝堂上劝谏皇上勤加练兵;严防北宋;否则只有向其称臣;以保周全。这番话像是惹恼了皇上;爹也说那日皇上是脸色瘟怒的退了朝;所以他未敢开口提及赐婚一事。
北宋国派使者前来有何用心;尚不得而知。倒是宫里已开始准备大宴;还特命乐府召集善舞的秀女们每日进宫;加紧排舞;以此取悦皇上。
容儿本就是在大选名册之上;兼且容貌出众;也被龚澄枢划入舞群名册之中;和她一起的也有邵家三小姐佑琳。
我来到容儿房里;见她正在妆扮;便走到她身边;捡起一支如意玉簪插与她的发间。容儿笑道:“如何打扮;我也难赶上姐姐的样貌。”
我笑而不语。;将玉簪整理好;方问道:“宫中排的是什么舞?”
“霓裳羽衣舞。”她回答说。;
我笑道:“此舞甚佳;白居易就赞过‘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都说南唐国的霓裳舞最为出众;姐姐在那居住数年;一定擅长此舞;可要好好教教我呀。”她说。
“那是当然。”我对她莞尔一笑。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天边只留了一抹晚霞。我在院中无事;轻轻扫着满地梨花。忽然听见外面喧哗;冰兰跑了过来;说:“二小姐在乐府排舞受了伤!”
我心中一紧;只见容儿由侍女搀扶着进了院子;象是扭了脚。她一见我;委屈的说:“是别家小姐故意推我的!”我忙过去扶住她手;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我正下台阶;不知是谁;从背后推了我。”我劝慰道:“进屋再说。”
没想到这些秀女心机如此之重;怕是见容儿抢了她们风头;便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好容儿伤的不重;只是扭到了脚。
“我已回了义父大人;”容儿说;“一定要找出这个狠毒的人。”
我暗自摇头;龚澄枢对我们哪里是真的好?容儿见我不说话;道:“姐姐;义父大人说;让姐姐明日替我排舞。”
我大惊;猛的抬头看着她:“他真的这么说的?”容儿点点头;说:“大人说;等容儿伤好了;可以再回去。”
我心想不对;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我一个婚约在身的女子;怎么能入乐府与众多秀女一起排舞?这完全是与理不合。
容儿又说:“姐姐本就善舞;去了也是给萧家争光。容儿并不介意的。”
我默不做声;深知此事要与爹商议;便对她说道:“我跟爹说说去;你先好生休养。”
从容儿房间出来;我快步走到了爹的书房。爹一见我;说道:“龚澄枢已派人送来书信;要你代你妹妹去乐府。”
“女儿已经知道。爹准备如何答复?”我看着他的神色;问道。
“唉;”他叹气道;“龚澄枢的目的就是把你推到皇上面前;以免李托在宫中只手遮天。爹就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政事;才这么快就给你定下亲事;没想到还是躲不过。邵将军虽然军权在手;却也对龚澄枢忌惮几分。我们怕是逆他不过呀。”
原来爹是不想让我入宫;那当初送我到南唐也是为这个原因?那为何不连容儿一起?我心中突然满是疑惑。
“那爹的意思是……”我问道。
“;去吧。”他无奈的挥挥手。
我转身出了书房;思绪万千;不由的觉得自己的悲哀;还有我们萧家;甚至是这满朝文武的悲哀。皇上重用宦官;导致龚澄枢;李托等人在朝廷地位赫然;他们的一句话;在别人看来成了不能违抗的命令。当年宰相钟允章对他们略有微词;便死在他们手上;还被下旨灭了三族;惨无人道;天下皆知。现在我们萧家能做的只有力保家门安全了……
六日后;容儿的脚伤已好;回到了乐府之中。我非但没有被退回去;倒是被升了领舞。这霓裳羽衣舞相传原是唐玄宗李隆基梦见自己进人月宫,听到仙乐,见素娥数百人素练霓裳而舞,心中默记,带回人间,又吸收《婆罗门曲》加以改制,后由杨贵妃根据这段乐曲创作成舞蹈,取名为“霓裳羽衣”。舞时令观者如入仙境。全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中序和曲破三部份;而我身为领舞;在中序之后出场。
其他秀女见我领舞;自是非议不断。奈何众人都知道我萧家有龚澄枢在背后撑腰;倒也不敢对我和容儿有什么举动。
这日宫中下了旨意;说是北宋使者晋王已到;大宴两日后举行;各位舞者要暂住乐府主殿云衣殿内。我和容儿住了东边的两间;每日除了排舞;就是在云衣殿附近走走;倒也过的悠闲。
“姐姐;听宫女们说;这晋王的相貌生的可俊秀了。”容儿手中摇着绢扇;说道。
我不禁好笑;才刚来;她已经连宫女们的悄悄话都探听来了;便说道:“不知皇上与他相比如何?”
她脸上一红;不出声了。我知道她心中只有皇上一人;便也不拿她打趣了。
这时;邵佑琳出现在门口;脸上甜甜的笑着;嘴里说:“姐姐们还没休息呢。”
“妹妹也没歇着呢;”我笑道;“快进来坐。”说着引她坐到身边。她坐了下来;说:“这几日见了姐姐的舞姿;真是美不胜收;听说姐姐曾在南唐国学过霓裳舞?”
“略微学过皮毛而已。”我说。
容儿插嘴说:“莫听姐姐的话;她自小学舞;哪里是什么皮毛。”说完;掩口一笑。我伸手轻揪了一下她的小脸;对佑琳道:“我跳的好又有何用;还是妹妹们要用心;要博得皇上欢心;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容儿小声说道:“我们若是去宫中走走;说不定能见到皇上呢。”
我和佑琳都笑了;我说道:“容儿你可是想皇上想的痴了?宫闱重地;岂能连走。”一旁的佑琳眉毛一挑;说:“若说近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办法;以前我经常随母亲进宫来见太后;对宫中还比较熟悉;离这不远有个湖;咱们倒是可以去那赏月。”
我和容儿相互望望;又望向佑琳:“先去何处?”
第五章 钟情
我们三人来到了佑琳所说的怡然湖;湖上有九曲桥;直通向湖那边的亭子。此时夜空月色宜人;我对她们二人笑道:“可惜我们不是男儿;要不就真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姐姐说的甚是。”佑琳看起来心情很舒朗的样子。
容儿建议说:“咱们过了桥;去那亭子里坐坐吧。”佑琳连忙劝道:“不可大意;过了桥就不是乐府之地;是别处宫殿了;别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远远的望了过去;月光下的亭中倒也无人;心想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只是在亭中歇脚赏月;应该无大碍;便说道:“我且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我便走到桥上。
这九曲桥蜿蜒曲折;走了一会儿;我到了亭中;环顾下了四周;赫然发现栏旁坐着个黑影;把我唬了一跳;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不听使唤了。
那黑影徐徐站了起来;走到了月光下。
待我看清他的脸;不由的呆了;这不是那驿站中的白袍男子吗?此时的他身着紫袍;越发显得英气不凡。我的头脑乱了;他怎么会在这皇宫之中?
他见到我;脸上也略带惊奇。
我脱口而出:“你不是……”
“本王是北宋赵光义。”他声音沉沉的说。
他就是北宋晋王!我楞了一下;忽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连忙扭头跑回桥上。他喊了声:”姑娘。”
我回头看了他一下;不由得脸上发烫;连忙回过脸来;向着对岸跑去。
那夜与容儿和佑琳回到云衣殿中;我对遇到晋王之事只字未提。
他在我心中;从来都是一个秘密。本以为驿站一别;再无机会相见;可小亭中的撞见;无异于自己心目中的秘密突然被人置于光天化日之下;一时令我手足无措。悲哀也从心底油然而生:原来只以为我们二人之间距离遥远;而现在;却发现这距离已经远的无法弥补。
此后的几天里;我有些心绪不宁;神思恍惚。等到大宴当晚;我竭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又见身旁准备献舞的秀女们说说笑笑;很是兴奋;不由自主的也被她们的情绪感染到了。
随之;一众女子换上了献舞所穿的装扮:身着月白色闪光的裙子;头戴“步摇冠”;脖颈和衣带上都装饰着珠宝;个个显得雍容华贵;娇媚动人。可不正如月宫舞姿婆娑的仙女们。
我与容儿都打量这对方;很是新奇。我笑说:“妹妹今日可成了那月中嫦娥了。”
“姐姐又何尝不是?”她媚然一笑。
大成殿乃是皇宫举行盛宴的场所;金檐飞翘;斗拱交错;调梁画柱;金碧辉煌;八斗藻井饰以云龙图案;金箔粘裹;祥云缭绕;群龙竞飞。殿中已坐满百官;殿上龙椅坐的便是南汉国的当今皇上刘鋹。北宋国的晋王与随行的赵普等人坐在皇上的左下侧;右下侧是李托和龚澄枢等皇上的宠臣。
不久;霓裳羽衣舞开始。只见烟云渐渐涌入殿中;弥漫与地上;缭乱与空中。一群白衣的美貌舞女徐徐步入大殿正中;整个大殿似乎成了仙境一般。皇上与文武百官顿时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殿中。
缠绵委婉的乐声响了起来;众女挥动衣袖;翩翩起舞;舞姿轻柔飘逸;超凡脱俗。
片刻后;我以碎步流动上了场;随着变幻的鼓点声起舞;接着提起裙子;在殿中原地旋转;裙摆顿时如花瓣怒放;恍似云中仙女的裙裾。
我边舞蹈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晋王几眼;他也一直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曲终;我站在众女之中;双手上下立掌;整只舞群以孔雀开屏状结束了这支霓裳羽衣舞。
大殿中立刻掌声如雷;就连皇上也站起身来;大声称好。龚澄枢不失时机的站了起来;向皇上道:“此舞由朝中各家贵族小姐特地献给皇上;;以谢皇恩浩荡;润泽万民。”
皇上道:“领舞的是何人?”
龚澄枢赶忙答道:“回皇上;是礼部尚书萧仲山的长女萧凝。”说完大声道:“萧凝上前来叩见皇上!”
虽然早想到龚澄枢会帮我推到皇上面前;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的手反而微微颤抖了起来。我垂着眼帘;缓缓走到殿前;跪倒在地;口中说:“臣女叩见皇上。”
皇上说:“抬起头来。”我便微微抬起下颌;看清了皇上模样。他身着锦绣龙袍;年纪与晋王相仿;虽不如晋王英武;但眉清目秀;面如白玉。他眉眼含笑的看了我一会;吩咐龚澄枢道:“赏殿中各位小姐;萧家另嘉奖黄金千两。”
“臣遵旨。”龚澄枢道;略显得意的看了李托一眼;坐了下去。
我也叩首道:“谢皇上隆恩。”
他笑着说:“起身下去吧。”
“谢皇上。”我站了起来;边向殿下走去;边用眼睛余光看了看晋王。他的目光正投向别处;像是若有所思。
与众女回到了内堂;容儿过来牵住我的手;笑道:“皇上果然对姐姐另眼相看。”
我望着她的笑脸;突然间不知如何作答;真正想让皇上注意的人是容儿;而我从一开始就抢了她的风采。
几个站在附近的秀女听见了容儿的话;便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瓜子脸面的姑娘不怀好意的说:“这进大选的是二小姐;怎么皇上对大小姐这么感兴趣呀?”
我冷眼看看她;说:“我们身为臣女;怎能在大殿之内随意谈论皇上。”
“萧大小姐对皇上如此忠心;为何还要嫁邵家公子?看姐姐如此资质;不如随我们一同进宫侍奉皇上。”那女子道。
我见她言语冒失;便牵了容儿走到一边;不再理睬。
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