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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暗中观察他，他显得很焦虑，特别是他姐姐被带到刑警队的时候，曾经有女人去找过他，两个人似乎还发生过争吵，另外，今天中午过后，他还去了另一个地方，奇怪的是，他前脚走，她姐姐后脚就跟上来了。我一路跟随，发现是姐姐阿琳在跟踪弟弟。我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屋内的那个女孩是谁。她就是之前住在月光巷美发店的那个叫依依的女孩。所以，在这个案子中，我觉得她是有问题的。如果真的存在第三个人去过现场的话，我想，就应该是她。她知道整个案子的一切。”
“好，你明天当面和她接触一下。”乔恩勇说着，又转向美娟，“尸检方面还有一些新的发现吗？”
“结论和之前的一样，至于之前的疑问，我的看法是，不排除隐性中毒的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毒，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毒，无色无味，中毒后会让死者进入安详的睡眠状态，而且在尸体上还呈现不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目前的猜测。”
正在这时，乔恩勇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一接，是个女人的声音。女人低低地说：“乔队长，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你说说看。”
“那个人是人妖，因为长得人模人样的，汤安明被她给迷住了。但无意中发现他是个人妖，结果呢，那个人妖就想着把汤安明给做掉，好保住这个秘密。”
“什么人妖？”
“就是以前住在我们家里的那个啊，唉，真是晦气啊。你们要想抓人就去抓她，人一定是她杀的。”
第154章 逼上绝路（）
“你怎么知道的？”乔恩勇连忙问。
“嘿嘿，这还用说嘛，他的动机很明显啊。你们想想，他肯定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啊，这是多大的秘密啊！前所未闻呐，那个汤安明要是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话，那他在这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啊。所以，当然就要杀掉了。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啊。”
“我知道了，情况我们会去查，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乔恩勇说着，挂了电话。
依依被带到刑警队，是半夜时分，他穿着睡衣，没有打扮，面无表情，但仅仅看外表，还是觉得很清纯秀美。见过的人，都无法把他和人妖联系在一起。
“事情是我做的。我杀了他，只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去杀人的事情，还少吗？”
“你不用急着认罪，我们需要你说出作案的经过，不是你说自己有罪，我们就会定你有罪。”
“我有罪，我活着本身就是罪，我是一个怪物，我不应该活着，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罪过，所以我千方百计地，像只老鼠一样存活着。我给社会抹了黑，我不配拥有感情，我不配拥有自尊，我不配叫做人，我的罪过比任何一项犯罪都要重，你们就判了我罪吧。让我肮脏的身子死去吧。我求你们了”依依越说越悲凄，最后乞求起来。
“不，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们要对每一起案子负责，我们要对每一个公民负责”
“可是，谁该为我负责？！”依依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想过要大富大贵，我就想平平淡淡的活着，我只想着这个世界能接纳我，但是我做不到，我连卑微都不够资格，你们有着光鲜的职业，你们受人尊重，你们可以审判别人的对错，你们可以堂而皇之、正义凛然地讲些大道理，但是请不要说，你能明白我的感受。这句话太轻，你们能明白什么？我的感受只有自己能够真正体会，所以，请你们尊重一下我最后的选择。我今天来这里，我就没想着再出去，我出不去了，只要我一踏出这扇门，我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所以，这个案子，我认了，不管是不是我做的，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早就已经死了。”依依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缓了下来，身子一抽搐，一抹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他自杀了。在进审讯室之前，他就吞下了毒药。
当他的身体慢慢倒下去的时候，宽大的睡衣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绽放开来，红色的血丝在上面蜿蜒走动着，并洇晕开来，像一副凄美的画。
阿威得到依依死亡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他从别处凑了一点钱，想给依依送去，但在桌子上发现了依依的留言。留言上面写着：小威哥，我走了，珍重，来生再见。
阿威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对正在摆弄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的阿琳说：“告诉我，依依去哪里了？”
“哟，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得那么亲，依依？他也配叫那个名字！”
“姐，你就嘴上积点德吧，告诉我依依去了哪里，是不是因为你？！”
第155章 巷子有鬼（）
“没错，是我说的，我说他有杀害汤安明的嫌疑，谁知道那个人妖，居然在刑警队畏罪自杀了。”
阿威脸立刻煞白，“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举报他？你明明知道他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杀人，说不定案子就是他做的。他完全是有动机的啊，再说了，这个案子要想真正过去，就得有人扛着，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阿琳为自己辩解道。
“可是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死。”
“谁也没让他死，是他自己想不开。这能怪谁呢？”
“难道你不知道他很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公开吗？你一举报，警察就会抓着他不放，他的身份一旦公开，即使最后查出来人不是他杀的，他还怎么活下去？”
“那是他死心眼，他心里不是委屈吗？怎么不要求警察替他主持正义啊，多好的机会，白白被他浪费掉了。”
阿威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琳，“姐姐，你是怕我会把家里的钱借给他吧，才会这样做吧，还是怨恨他夺走你喜欢的男人？你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我怎么了，你居然说起我来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我供你吃供你穿，把你拉扯这么大，就换来你这么一句话！”阿琳也急了，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阿威定定地看着阿琳。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姐姐，你相信巷子里面有鬼吗？”阿威突然低沉地说。
“你瞎说什么？”阿琳大声地斥责道。
“这个巷子里面是有鬼的，那个缝纫店，还有那个蛋糕店里面，都有鬼存在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阿威一边说一边向阿琳移过来，语气愈加飘忽起来，“姐姐，我们这个店里面也有的，你想想啊，我收的那都是死人的头发啊，你说怎么可能没有呢？你知道吗？有一次我看见了，依依将假发戴在头上的时候，那只鬼就站在他的背后，好恐怖啊，脸上没有血色，眼角里的血一直向下流。”
“行了！”阿威大叫一声，“够了，别说了！”
“怎么，你害怕了？姐姐，你还记得姐夫是怎么死的吗？他也是被鬼害死的。”
“你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是说鬼会还害死我吗？我做错什么了？”阿琳心虚地摇头，“还有你，你也不是清白的哦，鬼会不会还找上你呢？”
阿威苦笑了一声，“好吧，那我们就都走着瞧。看鬼会不会出来害死我们，姐姐，等着吧。”阿威说着，就向楼梯上走去，只剩下阿琳一个人坐在原地。这时，恰好有一抹黄昏的光线穿过月光巷的屋脊照在阿琳的身上，阿琳的身后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影子上笼着一层红光，随风飘忽着。
阿琳像是察觉了什么，缓缓地转了下身子，余光中瞥见一双脚，那双脚正站在自己的影子上，她想顺着那双脚向上看时，却发现那双脚倏地不见了。
第156章 不可思议（）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乔恩勇正站在窗帘前，看着那轮巨大的天体，挥洒着自己最后的情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他想到了依依，从未如此体会过生命燃烧过程中的阵痛和悲凉。以前他一直在考虑人生是什么。现在，他似乎一下子了解了，其实人只要活着，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人生，只是它出现的姿态不一样，再高贵的人生和最低贱的人生，最后都归结于命体的消失。这是所有物种最平等的地方。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一扭头，看见沈瑜正站在自己身边。
“一声不响的，吓了我一跳。”乔恩勇责怪道。“对了，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需要你的帮助。”沈瑜幽咽地说，神情像变了一个人。
乔恩勇大脑一阵激灵，这不是沈瑜。
果然，“沈瑜”的身影一下子变得轻飘起来，原本的警服也变成了红色的衣服，而脸庞也变了。
“阿婉？”乔恩勇情不自禁地说道。
“怎么，你想起我来了？”阿婉惊喜地问道。
“不，不，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我对你完全不了解。”
阿婉的脸色马上黯淡下来了，“原来是这样，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吗？”
“我还是更相信人心里有鬼。”
“你说的是对的。因为你心里有鬼，才能遇到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是说我心里有鬼？我大大咧咧、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情的，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有鬼不一定就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心里的怨气，或是一直被某个问题困惑着，无法解开。而这些事情到死还没有解开，那么就会一直跟随着，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哪怕是轮回了几个世纪，都会一直存在的。”
乔恩勇想到了沈瑜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关于前世今生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我曾经，不，应该说是我的前世，不，是前几世，曾经有过什么解不开的仇恨或是积怨？”
“是的。就是关于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呵呵，真像是天方夜谭。”乔恩勇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实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回到你的梦里去，当你知晓一切的时候，你就能帮到我们，还有月光巷泉眼的故事，你也会得到答案的。”阿婉说道。
“回到梦里？”乔恩勇若有所思地说。他想到了那个梦，“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呢，还有，你和月光巷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泉眼？你不能说得再清楚一些吗？”乔恩勇说着，那个红色的影子竟一下子消失了。
他恍然地摇了摇头，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张涛推门走了进来，他下班的时候，忘记拿钥匙，又返了回来。乔恩勇一见张涛，便说道：“乱乱乱，太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说出来你未必就会信。那个女鬼又出现了，她告诉我让我帮帮她，还说什么泉眼，你说，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第157章 等鬼来（）
张涛嘻嘻地笑道：“乔队，你是不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净说些不着边的话。”
乔恩勇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相信是吧，算了，不跟你说了。看来，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得跟沈瑜说。她肯定会相信我说的话，而且才能给我提些看法。”
“那是，你和沈瑜早就应该多接触一下了，不过，乔队，我说句您不爱听的，你真的要改变一下形象，沈瑜是走精致路线的，你吧，太随意了，随意得有点邋遢了。不如，跟我学学，看看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怎么样？”张涛说着，得意地用手撩了撩特意在理发店里面弄的头发。
“哟，新发型啊，整得跟老母鸡翅膀似的，我说怎么你一过来我就闻到一股臭味呢？”乔恩勇说着，就要用手去揉张涛的头发。
“什么臭味，那是啫喱水的味道，好吧。”张涛退后一步，双手护住头。
乔恩勇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这种味道我们是不是在汤安明的卧室里面闻到过？”
“有吗？乔队，我倒没有闻出来，这种味道挥发的快，不过即使有，也是正常的，因为那个阿琳就是开美发店的，她身上的气味留在汤安明家里也是正常的。”
“我看你是大概忘记了美娟所说的隐性中毒的事情了吧。说不定，那毒性就在那什么啫喱水或是护发乳之类的东西上去。而这种东西对一般人没有什么伤害，特别是对喝了酒的人，非常的致命。”
张涛觉得很有这种可能，“还是队长神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别回家了，现在就跟我去月光巷一趟。”乔恩勇命令道。张涛顿时泄了气，心里暗暗叫苦。
或许是带着决心一战的心态，阿琳将今天晚上的晚饭做得特别的丰盛。就像那天程大发要从老家过来时，还慢条斯理的打扮自己一样。饭做好了，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将所有的饭菜端到了一楼，并将大门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她还拿出了一瓶好酒。那是她从结婚时就一直珍藏到现在的酒，她一直没舍得喝过，今天，她拿出来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香顿时弥漫在屋子里面。
阿威没有下楼，阿琳上楼去叫他。
“你不是说我们家里有鬼吗？我今天就要看看，有没有鬼，我还要好好地招待他们。你要是不下楼的话，就别怪我别提醒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姐，你斗不过他们的。”阿威在门的另一面说。
“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轻易放输了呢。再说，有没有鬼，还两说呢。你啊，就是胆子太小了，什么事情都唯唯喏喏的，跟只小老鼠似的，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阿琳一个人重新回到了楼下，她穿了件白色对补襟的唐装，唐装上面绣着牡丹，做工很考究，那可是她压箱底的衣服，平时都舍不得穿，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
第158章 挑衅（）
此时，她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表情十分严肃。虽然倒了一大杯的酒，却不喝，虽然做了一大桌的菜，却不吃。她像是在等客人。这顿饭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客人一起吃的。
路过的人看见她这个样子，感觉有些奇怪，渐渐的，巷子里面的人少了，再后来，一个人也没有了。从阿琳的方向看去，门外很黑，一些闪闪烁烁的霓虹灯像各种颜色的磷火在飘忽着。
“你们不是挺能耐的吗，来啊，我不怕你们，来啊。”阿琳坐直了身子，对着夜色挑衅道。
起初，一点动静也没有。阿琳不屑地抽了下嘴角。没过多久，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将那些架子上摆放的头发都飘了起来，原本塑胶质地的面孔上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似乎连眼珠子都在动，发出阴阴的光。空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的哭泣声，丝丝入骨。
阿琳的心提了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她的内心就是紧张的，甚至崩溃的，只不过她一直硬撑着。程大发、汤安明、依依三个人相继死去，她都在硬撑，撑得恐惧、欲望、谎言扫一地。
“阿威，阿威！”阿琳撑不住了，她失控似地叫了起来。
阿威这才走下来，“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在等他们，你不是说这屋子里面有鬼吗，我在等，我倒要看看鬼长得什么样子！”
“姐姐，他不是来了吗？”阿威缓缓地说，手指向门外。
阿琳一惊，再一看，确实门外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跑到门边，一只手抓住门框，深陷下去的眼窝像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