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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伯母李贤让自己去选金钗，她不答应就显得自己矫情，可答应了，又觉得对不起父亲，所以走走停停，消耗着时间。
经过二进门，曹清清看见西边的护卫房空荡荡的，就不忍不住停了下来。
“小姐，是往这边走！”小丫鬟提醒道。
曹清清的眼里看向了西边，对丫鬟说：“你先过去东苑通报一下，我稍后就来。”说完也不管小丫鬟，径直走进西边的房子。
曹清清记得这里有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房外有个小池塘，池塘的荷花以前开得很漂亮。
可惜曹家人丁越来越稀少，曾经上等的护卫房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房门紧闭着，门上的锁都生锈了。
曹清清摸着斑驳的墙面，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
年少无知的自己第一次闯进这男丁居住的地方，第一次见到那个受伤的少年，第一跟他约定要讲完的故事…；…；房间还在，冬日的阳光正好，可是曹清清的心里却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她慢慢地坐在栏杆上，看着一池塘水发起呆。
又是三年。离开三年的刘勤再一次踏进曹家大院。
曹家的物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上面的磨损更显时间的流逝，一如年轻力壮的刘勤，如今的脸上也有了沧桑的痕迹。
今天是曹古风的祭日的最后一天，刘勤的船靠岸后，就被管事叫回曹家帮忙。
三年前，刘勤他们在天津别院得知曹古风的死讯，就想着连夜赶回来，可是被当时的新当家曹仁一口拒绝，天津那里还有一批货要运，可不能耽误。
就这样刘勤再次回到了船上，在运河上运货，从北到南，日复一日。
也是在三个月后刘勤听说当家的掌上明珠和天津屈家联姻的消息。
当时刘勤正在拉锚，这么大的锚本来要三个人一起拉的，刘勤却一个人用力地着，手心被缰绳磨得都流血了。
“傻小子，在想什么呢？”船工老刘走过来一起拉绳。
刘勤憨笑道，“没，就是没想到这锚这么重！”
船工牛二跳了过来，“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听说小姐要成亲，就开始思春，想着去找个小媳妇了？”
“没，没，你别胡说！”刘勤说道。
看着刘勤的脸都红了，甲板上的几个人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刘勤也跟着笑了几声，继续低头拉绳。
刘勤心里其实空荡荡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局本来就是一定的，小姐早晚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而自己再努力也不过是个下人，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想不了那么多，也不可以想那么多。
可是心里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受，刘勤咬咬牙，将自己磨破皮的手心狠狠地划过缰绳，只有那短暂的疼痛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从此远离曹家的想法就根深蒂固地扎在刘勤的心里。
而这次回来，完全是一个意外。
一艘曹家商船在河上被淤泥堵住了，走不动，船上的货物发不出去，通州的货主威胁不能准时送货就从此断了与曹家的生意，可是曹家能动用的船越来越少，只能临时将刘勤他们调回来救急。
刘勤的船倒是很快就将问题解决了，可刚靠岸，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回曹家。
虽然不情愿，但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牵引，刘勤还是回来了。只是忙前忙后，始终也没见到那个人。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刘勤四处看看，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己以前住的西边房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那栏杆上，一如三年前。
刘勤呆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去。
“刘勤！”
一个声音刺进他的心里，他梦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他以为早就忘记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是曹清清。
刘勤停下脚步，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对话，只是人已经不同了。刘勤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回过头去，曹清清穿着素衣，瘦了，高了，眼神带着忧郁，比三年前成熟多了。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刘勤好不容易挤出这几句话。
曹清清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刘勤人高了，也黑了，更壮实了，多么熟悉而又陌生。
“你…；…；还好吗？”曹清清问道。
“好，挺好的。小姐也好？”
“我…；…；也挺好的。”
两人如此安静地站在对面，内心却各自汹涌澎湃。
“我得嫁人了，刘勤！”
一字一句打在刘勤的心上，刘勤点点头，“恭喜小姐！”
曹清清一股泪水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多谢！”
刘勤“呵呵”笑了两声，转头四处看了看，“小姐，我还得去搬东西，好多东西呢，我得去搬，我就要去搬了…；…；”
“嗯，去吧！”曹清清转过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刘勤低下头，呵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到了角门，回头一看，曹清清小小的背影就站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哭泣，刘勤很想过去，可是不可以！他头一扭朝外走出。
失魂落魄地走到前厅，和刘勤一起来的船工们都蹲在偏厅的角落说话。
“刘船主，我们现在还要干什么？”
刘勤晃了晃头，清醒一下，“现在没什么事情，先休息一下，等东家没什么吩咐，我们就回去吧。”
“好嘞！”一听回去，船员们都挺兴奋的，商讨着等一会儿要去哪里喝杯小酒，好好舒展一下身心。
“接下来，和王家谈的那笔生意一定要安排好，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要不是王老爷和我们家是姻亲，这活也轮不到我们！”当家的曹仁带着几个外面管事的掌柜一边说一边走来了前厅。
“听清楚了没有？”曹仁大声说道。
几个掌柜纷纷点头。
“还有…；…；”曹仁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偏厅里一阵嬉笑声。
“你们是怎么当下人的，这里是你们偷懒嬉戏的地方吗？！”曹仁站在偏厅的门口怒斥着里面的人。
一看面孔还都是生的，大声道：“你们都是哪房的？这么不懂规矩！”
刘勤连忙站起来，低声解释道：“当家的，我们是南边商船的，过来府里帮忙，前厅的罗管事让我们在这里休息。”
说着就在背后用手比了比，船员们立刻都站起来，靠着墙低着头。
“罗管事！罗管事！”曹仁叫了几声，一个精瘦的身影就挤到前面，弯腰道：“大老爷，这…；…；这…；…；这，我在这！”
曹仁指着前面的一群船工，“你看看你，什么人都敢往府里带，事情做得真是好啊！”
罗管事白了一眼刘勤他们，哈腰解释道：“这几天祭日，府里实在缺人，所以，所以就把商船上的调过来，我，我让他们安静地待在这里的！没想到这群不识相的吵到大老爷了！罪过罪过！”
刘勤一群人见罗管事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还说他们不识相，心里都不是很舒服。刘勤上前说道：“老爷，我们跑船的不懂事，打扰到老爷了，还请老爷见谅！”
曹仁鼻孔“哼”的一声，算是回答了。
刘勤忍不住在想如果曹古风在的话，会怎么样对他们呢？也许他们会被处罚，毕竟他们吵到前厅的老爷了，曹古风从来都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也许他们会没事，罗管事受罚，因为是罗管事安排不当，才导致了这后果。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处理，刘勤想，曹古风绝不会用轻视他人、浑水摸鱼的方法来管理。
这也许是曹家越来越不行的原因吧。
“老爷，我们先告退了。”刘勤说道，曹仁没有回答，刘勤挥挥手，带着船工们就往外面走。
这曹家恐怕不会再来了。
第三十一章：狼与狈（）
“诶，你看看，这根好看吗？”
曹妍把一根发钗带在头上，用脚踢了一下旁边斜躺的王歌。
王歌的头都没有抬起来，一心摸着自己新得的一个鼻烟壶。
“那这根呢？”曹妍回过头看王歌还是没反应，生气道：“喂，让你帮忙看呢？你在干什么！”
王歌不胜其烦地站起来，“少他妈烦我！”
“叫你看根金钗你怎么这么不耐烦？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曹妍大声说道。
王歌白了曹妍一眼，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里？！”曹妍再后面叫道。
王歌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可还没走几步正好迎上曹清清走了过来。
曹清清抬头一看王歌在场，连忙急急后退，转身往回走。
“别走，别走啊！”王歌叫道。
曹妍走了过来，看着曹清清，不开心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曹清清低着头，“大伯母让我来选金钗作嫁妆。”
曹妍生气道：“我这个挂名母亲还真会做人，我定的金钗让你来选！一点好处都不落下！”
“既然不方便，我就先走了。”曹清清说完就往回走。
“来都来了，现在走算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曹妍一根钗子都当宝了！”曹妍叫道。
曹清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走到桌子边，轻轻地摆弄金钗。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里？”曹妍对着王歌说道。
王歌笑道：“走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要走，你看清妹妹过来，我怎么好意思就走呢？！”
说着就来到曹清清的身边，柔声问道：“清妹妹喜欢什么款式的？这里有没有合心意的？没有的话我们让铺子再送过来！”
曹清清低着头退到一边，指着桌上最细的一根说道：“这个就很好，多谢姐夫！”
“这个哪成啊…；…；”
王歌还没说完，曹妍一脚踩在他的腿上，王歌叫道：“哎呦，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曹妍生气地说道。
王歌瞪了一眼曹妍，“没事找事！”就坐回椅子上。
“你选好了没？选好了就赶紧走！”曹妍对着曹清清不客气地叫道。
曹清清点了点头，拿着那根细金钗就快步离开。
王歌看着一身素衣的曹清清的背影，不再言语。
“看够了了吗？看不够还可以跟过去啊！”曹妍说道。
王歌收回眼光，翘起二郎腿，“神经病！”
“我神经病？你说什么？！你看那贱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说我神经病！”曹妍叫道。
“什么贱人，贱人的？你嘴巴放干净点，那是你妹妹！”王歌站起来说道。
“哎呦，这么快就维护她了？你就是一个贱人，勾引人家相公的贱人！”
“我懒得和你说！”王歌站起来往外走去。
曹妍冲上去拉住王歌的手，“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曹清清！你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滚啦，我不想和你说话！”王歌一脸不耐烦。
曹妍大叫道：“你不和我说话？你就是说话都懒得和我说，你就是想和曹清清说话，你就是一个混蛋！”
说完一拳打了过去，被王歌直接抓着。
“你别太过分啊曹妍，我告诉你，你再过分点，我不客气了！”
曹妍挣脱开王歌的手，“不客气，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你就是喜欢那贱人！贱人贱人，你们都是贱人！”
王歌看着气急败坏的曹妍，双手一摊，“对啊，我是贱人！我就是喜欢曹清清，从见第一眼我就喜欢，我喜欢得快疯了，满意了吧！”
“你竟然真对那个贱人有想法！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曹妍吼道。
王歌看着曹妍，从鼻孔“哼”的一声，“我王歌是不要脸，我就看上了曹清清，我有什么不要脸的？！改天我去曹家要人！我把曹清清娶进来，我就看看到时谁没脸！”
“你敢！”曹妍抓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就要砸过来。
王歌不躲反而迎了过来，“砸啊，你砸啊！”
曹妍看着王歌一副吊里郎当的样子，气愤地把花瓶砸到了自己的脚下。
“哟，火气这么大！”王歌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曹妍看着王歌，心里真的有些担心这败家子真的精虫上脑去娶了曹清清，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过了。
走到炕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对着王歌说道：“你还敢肖想着曹清清，她可是天津屈家定下来的儿媳妇，你王家是家大业大，肯定是抵得住屈家的压力了！”
这话一出，王歌就收回了自己的二郎腿，可嘴上还是说道：“我管她是谁的儿媳妇，我就是喜欢她，我要定了！”
曹妍一听这语气，就知道王歌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主，接着就说道：“好啊，王大少爷有气魄，我这就去和老爷说，让他赶紧准备准备，顶住屈家去曹家抢儿媳！”
“你少拿我爹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王歌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王老爷是什么人？真到形式控制不住的时候，他连儿子都敢卖，说自己不怕那纯粹是争口气。
曹妍冷笑道：“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好圆了你的念想！”
说着就往外走，王歌站起来一把抓住曹妍的手。
“够了！”
“还不够，你不是想得快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够了！不够！不够！”曹妍指着王歌的鼻子叫道。
此时的王歌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双脚无力地坐在炕上，眼神看向地上的花瓶碎片。
曹妍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更恨曹清清了，忍不住叫道：“那曹清清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贱人！值得你这副德性？！”
王歌也不想辩解，只是心里有一种要永远失去的伤感。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
好一会儿，曹妍开口道：“你对那曹清清是真感情，还是一时贪新鲜？”
“这有什么关系吗？”王歌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要是真感情，我现在就走，大不了一拍两散！但你要是贪新鲜，我倒是有主意让你满足一下。”曹妍说道。
王歌一听这话，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连忙站起来，“我当然是贪新鲜啊，就曹清清那样的，我会真喜欢？弄到手了我还在乎她？我心里可只有你啊！”
“少在这里装蒜！心里有我，你会惦记着那贱人？”曹妍气愤地说道。
王歌拉起曹妍的手，晃来晃去，“你还不了解我嘛，就是一时得不到心里越想越痒，越痒越想嘛。”
曹妍甩开他的手，“混蛋！”
王歌也不生气，甜甜地说道：“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妙计，可否说出来和为夫商酌？”
曹妍把脸转向一边，“这个你别管，你只需答应我，得到曹清清就不许再肖想她！”
王歌立即跪在曹妍边上，正色说道：“我这一辈子要是能得到曹清清，我绝对对你曹妍死心塌地！”。
“好，你男子汉说话可算话？！”曹妍眼里发出狠光。
“算话，算话，绝对算话！夫人你真的能帮我？！”王歌站起来往曹妍身上蹭。
曹妍白了一眼王歌，“不就一个曹清清，我早看她不顺眼，就得让她尝尝她给我的苦！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对对对，我帮夫人你报仇！”王歌拉着曹妍的手。
“你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不要脸！”曹妍用力地掐过去。
王歌也不躲，直接抱住了曹妍，用脸扎过去，“我这不是有一个最好最好的夫人嘛？”
曹妍娇娇地推开王歌，王歌更是抱着不松手，�